第176節
蕭蕓的話,便是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誰也答不上來。 喬楚戈那身子原本便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加上收了那么嚴重的傷,又如何是輕易救得回來的。 。 喬楚笙身邊圍著一旁子的太醫,這會兒聽見了鐘聲自然也就各自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原本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關鳴閣內跪了一地,喬楚笙扶著肚子緩緩從床上坐起,數著鐘聲。 “二十七聲,喬楚戈死了?”喬楚笙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卻見著身邊竟然跪了一地的,不禁一愣,而后厲聲呵斥,“跪著做什么?跪著給誰看?她喬楚戈死了又如何,不過就是個早晚都得死的!” “娘娘,這話可千萬說不得的?!边吷瞎蛑难诀哌B忙開口,滿臉戒備的看著喬楚笙,連聲說道。 喬楚笙兇橫的回頭,惡狠狠的看著那說話的丫鬟,最終咬緊了牙關咬牙切齒的看著那丫鬟,冷聲道:“你懂什么?她喬楚戈是什么東西,她喬楚戈憑什么讓我跪她……” 方才那說話的丫鬟到底是被喬楚笙這幅模樣給嚇著了,愣愣的看著喬楚笙,最終是不敢在說話了的。 喬楚笙趿上了鞋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門口,看著外面的黑暗一片,卻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暢快。 終歸,是她喬楚戈先死了,是她喬楚戈死在了喬楚笙的前面,算起來就是喬楚戈輸了! 喬楚笙不禁便是想要仰天長嘯,她恨了喬楚戈那么多年,如今終于暢快了。 喬楚戈是喬家嫡女又能夠如何?喬楚戈便是喬家嫡女了,又能怎樣?她喬楚戈如今都已經死了,是個沒命了的人! 。 喬楚戈是容國的皇后,皇后殯天,舉國皆傷。 一時之間容國上下似乎突然之間都成了一片的灰白,是任何人都不敢再大聲喧嘩,所有的喜事一律不得辦理。 皇宮之中似乎也蒙上了一片死氣沉沉,是誰都沒想到的,竟然是一場貴妃生辰宴,死了一個皇后。 后宮沒了皇后,自然是貴妃當權,喬楚笙如今懷著龍種又是得寵,自然是略勝一籌,只是顧月蘅家世顯赫,朝堂之上是有一個顧丞相在的,倒也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一時之間,竟然是兩項僵持不分勝負。 容啟自從喬楚戈死后便再沒有去過關鳴閣,太醫說是喬楚笙腹中孩子到底還是虛弱,需要的是靜養。 “竟然是要靜養的,那這后宮的事情便交由臣妾來辦吧?!鳖櫾罗繋е捠|親自登門,誰也沒想到,這朝堂之上丞相同護國公是互不相讓,后宮之中顧月蘅同蕭蕓竟然是同進同出一條戰線。 容啟抬眸看了顧月蘅一眼,微微帶著幾分好奇,是沒想到顧月蘅居然會來自薦。 “皇后娘娘曾經說過,她將這后宮托福與臣妾之手,臣妾自然不能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鳖櫾罗砍谅曊f道,而后便是已經跪在了容啟的身前。 容啟抬眸斜了顧月蘅一眼,最終點了點頭:“月貴妃所言極是,既然喬貴妃身懷龍種有需靜養,這后宮瑣事還是交給月貴妃來辦理吧?!?/br> “臣妾謝過陛下?!鳖櫾罗拷舆^了容啟遞上的鳳印,垂眸看著,緩緩上揚了嘴角,最終抬頭看向了在哪兒高高坐著的容啟,“陛下可曾記得自己曾與皇后娘娘說過的那些話?” “朕……自不會忘?!?/br> 顧月蘅緩緩點頭,仿若一副釋然神色:“有了這句話,黃泉路上想來她也算是安心了?!蔽站o了手中鳳印,顧月蘅便是領著蕭蕓轉身離開。 容啟手中的書冊到底在蕭蕓離開之后跌落在地,再也沒有力氣再拿著。 “陛下,當日中秋之日給九王爺傳話的人,找到了?!鳖櫝菣M挑起了簾子,從內室走出,緊隨其后的還有赫溪曲與容北易。 容啟頃刻之間便是恢復了往日的干練模樣,回過頭看向顧城橫幾人,沉聲反問:“是何人?” “是微臣府上的管家,吳忠賢?!?/br> 這事兒查了也得有兩三個月了,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才不過是進了一趟內室的功夫就查到了? “是方才蕭妃娘娘身邊的婢女偷偷從窗戶縫里塞進來的?!焙障鷮⑹种械淖謼l遞到了容啟面前,字條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關于通風報信一事。 容啟微微抿緊了薄唇,冷這一雙眉眼看著上面的內容。 “還有什么?” “這恐怕就要去護國侯府看看了?!比荼币壮谅暤?,且是已經準備動身了的模樣。 “恐怕這個時候,咱們的大王爺在就已經過去了?!鳖櫝菣M沉聲道。 這一趟自然是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擱,是急急忙忙的便是起身離開,半點不敢有所怠慢。 護國侯府如今沒有了喬侯府的勢力,自然是今時不同往日,是愈發的門庭若市。 “吳忠賢呢?”容啟這會兒不過穿著一身便衣,回頭看了一眼同是便衣打扮的顧城橫。 “方才內人遣人傳話過來,說是已經從后門偷偷離開?!鳖櫝菣M緩聲答道,是順著容啟的目光一道看向了護國侯府的大門口的。 赫溪曲端著杯盞,上挑著眉眼看著那邊的熱鬧,便是低笑了一聲,笑吟吟說道:“這可真是夠熱鬧的,想來便是丞相府也熱鬧不成這般模樣?!?/br> “如今誰人不知道,護國侯府支持的喬貴妃是宮里頭唯一的以為懷著龍種的,誰不是在賭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龍子,依照這位喬貴妃的受寵程度,這太子之位必然是這位皇子的囊中之物?!?/br> 容啟聽著幾人之間的對話,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只是牢牢看著那邊護國侯府的方向。 “準備過去吧?!?/br> “就這么過去?”容北易有些擔憂的看著容啟,終歸不放心的,這還不知道護國侯府里頭是什么樣子的情況呢,若是當真狗急跳墻了,未免也太危險了一些! 容啟卻是神色滿不在乎,也不管容北易所說,是直接站起身來轉身就走了的。 容北易見著這幾個人的這福樣子,到底還是無話可說,只好是輕哼了一聲,跟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知道這兒是什么地方嘛?豈是你想來就能來的?”那門房趾高氣昂的看著不打聲招呼便準備往里面去的容啟等人,那目中無人的模樣實在淋漓盡致。 容啟斜了一眼門房,而后便是直接揮手將人從自己的眼前推開,自顧自的便是繼續往前去。 “當今圣上駕臨還敢攔著,可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顧城橫看了一眼那方才攔著去路的人,冷哼了一聲之后,便是隨上了容啟的步子繼續往里面去的。 赫溪曲笑臉吟吟的看著被嚇唬的已經傻在了哪里,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反應的幾個人,套頭嘆惋似得說道:“一個個的可真是膽大包天,是連當今圣上都敢攔著的?嘖嘖嘖,怕是你們主子都保不住你了,還不趕緊去通報?” 這會兒通報又如何是來得及的,容啟早就已經走到了大堂之內,大堂之上聚著不少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呢。 容啟突然到訪到底是叫人措手不及,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容啟突然駕臨未免顯得太過于突兀了些。 容啟冷著一雙眉眼看著一群人,最終冷哼了一聲,而后厲聲呵斥:“朕倒是沒什么到,朕的護國侯府上竟然是這么熱鬧的?這是朝堂之上半數的文武已經在這兒坐著了?” 容啟方才進門便是擲地有聲的落下了這么一句話,原本還在發愣的一群人當下便是反應過來了,一個個的是半點不敢怠慢的慌亂跪在容啟的跟前,抖著胳膊腿腳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容啟是自動自發的自己做到了主位上,沉著一雙眸子看著眼前眾人,而后冷聲道:“說來聽聽,這是商量的什么家國大事?” 容啟這擺明了就是來興師問罪的,誰人都想不明白,這原本該是好好的在皇宮大內待著的皇帝陛下,這會兒怎么是跑到這兒來了?按說,按照護國侯府在宮里頭布下的眼線,容啟出宮了不應該是不知道的,可這誰人就是沒有傳到護國公府來,除非是這容啟叫人給瞞下了。 當下在場的人心下便是一片心驚rou跳,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誰都想要好好的在這世上活著,這趟容啟過來是為了什么,又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恐怕是誰都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一個所以然來的。 容啟一雙眸子冷冷的看著場面上的所有人,而后在察覺了門口有人在動的時候時候便是看了過去,赫溪曲早已經眼疾手快的把人給拽了回來,是直接丟到了容啟的面洽。 “聽聞,你是顧丞相府上的管家?”容啟垂眸看著趴伏在自己腳邊的人,冷笑了一聲,沉聲反問。 那人便是一個哆嗦,連忙抬頭,看著容啟的目光帶著幾分猶豫。 容啟看了顧城橫一眼,顧城橫便是上前,也不看吳忠賢了,光是聽著聲音看著身量就該清楚這人到底是什么人了的,作揖沉聲道:“回稟陛下,此人的確是微臣府上管家,名喚吳忠賢?!?/br> “這名字到底講究?!比輪⒌托α艘宦?,而后看著顧城橫的目光便是多了幾分考量,笑吟吟的反問道,“朕可一直聽說丞相同護國侯政見不合,只是這顧府的管家跑來這里,是要干什么?” 顧城橫擺著便是一臉白色不得其解的模樣,最終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微臣一時不知,還是問問他本人吧?!?/br> 這吳忠賢的話自然是不能夠說出口的,若是說出來了恐怕到時候護國侯府都難逃罪責! 護國侯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是想讓簫潛趕緊解決了這人的,所到底這吳忠賢身上還有簫潛下的毒,簫潛自然控制著吳忠賢的生死。 只是護國公是如何都沒有像簫潛竟然是如同沒有瞧見自己的神色似得,全然不為所動,當下護國公便是暗叫不好,可又說不上來究竟什么地方失了計策了。 吳忠賢早已經是被嚇得六神無主,抬頭張皇失措的看著容啟。 “說?” “草民……草民……”吳忠賢心里面自然清楚,他這趟左右逃不過一死了的。 “既然你不敢說,不若便讓本王來替你說?!比荼币资且谎劭闯鰜砹诉@人是誰的,當日給她同胞說是皇帝有假的人就是他,沒想到如今卻是混居到這里來了。 吳忠賢在聽見容北易的聲音之后便是倉皇抬頭,當即便是跌坐在了地上。 容啟沉著一張臉,聽著容北易將當日中秋時候城門口接待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是臉色愈發的不好。 “護國公,你可還有其他的話要說?”護國公自然當下明了這一趟怕是兇多吉少,便是到底心如死灰。 容啟斂下了眉眼看著護國公,而后繼續說道:“你叫人去告知九皇叔,龍輦之上的人不是朕,此行究竟意欲何為,恐怕也不必朕再仔細明說了吧?” 容啟當初大病初愈不能見風的消息早已經是人盡皆知,這護國公竟然還叫人去鼓動容北易去掀了容啟的簾子,此乃何種居心自然不言而喻。 “你可知罪?!”容啟當下便是拍案而起,一雙虎眸瞪著眼前的人,而后冷聲道。 護國公這會兒若是認罪了,這事兒自然也就攤在了他的頭上,左右是逃不過一死的,既然是同樣的結果不若是來個魚死網破。 “你要做什么?”容啟看著護國公緩緩站起,便是冷了眉眼冷聲質問。 護國公低笑了一聲便是一陣冷哼,而后嘲諷說道:“陛下這話是什么意思?微臣能夠做什么?微臣不過是力求自保而已,誰都不想死的?!?/br> 容啟面色不善的看著護國公,這會兒赫溪曲等人早已經是圍在了容啟的身邊,恐怕這護國公是要魚死網破的。 原本跪著的一地文武這趟都是傻了眼了,誰都沒想到這護國公居然這么膽大包天的,是連這檔子形同弒君的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來人!”護國公一聲令下,當即便是有家丁將這一室圍的水泄不通。 容啟看著如今的場面便是冷笑,邊上赫溪曲等人倒也是看的明白,恐怕這趟是當真到了生死關頭了。 “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么嘛?”容啟看著護國公,厲聲反問。 護國公一臉的傲然,看著容啟的眼睛里閃過jian詐狡猾:“本侯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這是在自保,既然你讓我死我不想死也就只能夠是你死了!” 容啟黑著一張臉看著護國公,赫溪曲手中不知幾時已經拿著一把軟劍,想來是貼身所藏。 “護國公,當僅圣上在你府上遭遇不測,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解釋?”顧城橫沉聲質問,“難道你不想死,卻敢背上一個弒君的罪名?” “弒君的人,自然不是我,是你們啊?!弊o國公滿臉天真的看著幾人,“九王爺是先帝的胞弟,算起來也是能夠繼承這皇位的,更何況九王爺如今還年輕的很。九王爺想要這皇位,來我護國公府殺死了陛下,嫁禍在大王爺容臻的身上,到時候您自然也就成了唯一一個能夠繼承皇位的人?!?/br> 護國公說的便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誠然是對自己所估量的結果十分滿意的模樣。 誰又想得到,護國公居然打折的是這么個注意,當下是所有人都愣在了哪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話了,只覺得滿心的憤懣無處發泄。 容啟沉著一張臉看著這些個人,到底是苦笑一聲,最終緩聲開口:“朕到的確是不知道,朕的護國公竟然還有這般心思縝密的時候?!?/br> “陛下謬贊,微臣也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而已,誰都不想死的?!?/br> “護國公何不去門外看看?”容北易緩緩走上前去,面上半點不曾有所恐懼,這是知曉了如今的形式之后說出口的話,還能夠這般鎮定,自然叫人心有疑慮。 “簫潛,出去看看!”護國公自己是不好離開的,自然是要簫潛去,卻沒想到簫潛只是站在一旁不為所動。護國公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厲聲到,“簫潛!” 簫潛涼涼抬眸,看著護國公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思量,而后緩聲詢問道:“怎么了?”問過之后卻壓根沒有要等護國公開口的意思,繼續幽幽說道,“陛下今日既然敢只帶著這么三個人就進來,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外頭早已經的天羅地網,里面一有動靜,外面的千軍萬馬便立刻會進來?!?/br> 護國公難以置信的看著簫潛,對于簫潛所說的話全然是不能夠相信的,慌亂之下便是親自出去,打開了大門卻被外面守著的禁軍給嚇了一跳。 “禁軍之外還有我邊關精銳三千,護國公是覺得拼著自己這么點府兵就打得過五千禁軍,三千精銳?”容北易冷笑開口,厲聲質問,是叫容北易全然再答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