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宮未央是隨著岳如鉤走的,雖說是被罰了,倒也沒真的叫什么人來看押著,這會兒還不曾回去也尚且算得上是自由的。 岳如鉤神色厭惡的看著這跟著過來的人,便是冷哼了一聲,到底是沒什么好語氣的:“你還跟著我做什么?” 宮未央也知道,這趟的確是自己做的不夠妥當了,便是看著岳如鉤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哀求的意思:“夫人,我那兒知道,竟然會是這般……這般……” “這般什么?你是當真看不出來如今的局勢還是如何?挑著什么時候發瘋不好非得是這個時候?你是誠心的等著人家來編排你吧?宮未央,綿貴人,這三個月便好生在你那院子里好好反省反省,本宮當初是怎么告訴你的。稍安勿躁切莫急躁!你如今是聽進去了幾個字,記住了幾個字?” 原本,宮未央這不求情倒也還好,這非得是火上澆油的,岳如鉤是如何都抑制不住心中惱怒了的。 她往日在人前是慣于隱忍,只是到底不過是裝的好看罷了,誰有是個甘心被欺負的。 這會兒,光是想起方才那年樺看著自己的眼神,岳如鉤這心里面的氣便是不打一處來的,竟然是讓年樺這人給看便了的,當真的!好大的本事! “往后你還是離我遠些吧,本宮這兒廟小是容不下你了!”岳如鉤說著便是準備讓人送宮未央出去的。 宮未央有哪里肯的?她好不容易才勾搭上的岳如鉤,為了同岳如鉤交好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可是如今就以為犯了個錯就要付之一炬,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夫人,臣妾當真是知錯了,往后再也不敢了的……” “知錯?你知錯過幾回了,又改過幾回了?宮未央,屢教不改之人是你,今日你到底還有何臉面在這里哭哭啼啼?趕緊滾!”岳如鉤原本就在氣頭上,這宮未央還這般糾纏不休,當下便是心生厭煩,這言詞之間到底是半點遮攔都沒有了的。 宮未央萬萬不曾想到,這岳如鉤居然還這般不給面子的,當即便是有些醒不過味兒來了,看著岳如鉤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遲疑。 “還在這兒杵著做什么?是準備讓本宮拿了東西來趕你的,是不是?!”岳如鉤見著宮未央竟然是站在那里還是一動不動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當下是握著棍棒就準備打人。 宮未央連忙是跪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岳如鉤,最終還是怕了她那窮兇極惡的目光。 “滾!”岳如鉤厲聲低喝,宮未央是不敢再有糾纏了,岳如鉤便是率先轉身自行離開了。 宮未央神色之間帶上了幾分茫然,跌坐在那兒,這御花園中如今是渺無人煙,當下只有幾個丫鬟在遠處等著,方才那么大的動靜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 到時再喝會兒想起來了,這般模樣竟然是讓這么一群丫鬟給瞧見了的,宮未央不覺面上便是幾分羞惱。 “看什么看?不過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生了個兒子了不起?不過就是個稚兒罷了,往后還能不能繼續母憑子貴還不知道呢!”宮未央是罵罵咧咧的,擺著一副是要在眾人面前討回來一個面子的模樣。 宮未央也是被弄得有幾分怒火中燒了,這才這般大庭廣眾的便是開口叫罵,也沒去管如今這邊上聽見的人是否會傳出去。 倒是宮未央的婢女還算有幾分腦子,知道這話是不好亂說的,即便那是岳如鉤所生,可到底是皇子,哪里輪的上宮未央在這里編排的。再不得寵,人家也比你是高上一等的。 “貴人,這話不好這么說的……” 只是,原本一片好意,卻是宮未央當下半點不領情,一甩手便是繼續罵咧:“怎么,如今是你都覺得她岳如鉤能夠踩在我頭上了?也不睜眼看看,你是什么出身我是什么出身,說白了,她也不過是個幸運一些的母親子貴的賤婢而已!如今奉了的是一品浩命,當時所有人都是眼下嘛?她這身份配不上陛下,才只給了個夫人的名號,這后宮誰都比她名正言順?!?/br> 眼瞧著這宮未央的話說的是越發的離譜了,丫鬟在一旁當真是只能夠干看著干著急,應為壓根不聽勸吶。 “我倒是要看看了,她岳如鉤到底能夠木片秭歸到幾時!” 宮未央是一路罵罵咧咧的過去的,聲音也不見收斂,當真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御花園內早已經是人去樓空,卻是靜默許久之后,才從假山之中出來了個人,披著披風面上笑意盡顯:“倒是沒想到,不過是過來賞賞風景的,還能瞧見這么一出好戲?!?/br> “小姐,這話若是傳到了岳如鉤的耳朵里,恐怕這人是活不長久了的?!?/br> “那就傳過去吧,這后宮熱熱鬧鬧的才叫后宮嗎?往前的叫什么,安安靜靜的半點動靜都沒有?!闭f完,便是轉身準備離開。 那丫鬟卻是人就站在那里的,等到那人離開之后,方才轉身朝著岳如鉤的住處去的。 。 容啟拉著喬楚戈說了一宿的話,這會兒是天亮了方才歇下的。 喬楚戈再出來時候,外頭的人是陪著一起熬了一夜的,只是還不能夠歇著。 “今日是丞相回朝的日子,往前朝堂之上沒有主事的人,大臣們不好往后宮來鬧。如今卻是不同,丞相回來了……只怕,顧相也攔不住的?!眴坛杲谐咚靥嶙约菏釆y,看后看了一眼在邊上還算精神的顧月蘅,“今日你便先回去吧,一會兒顧相在,怕是會有尷尬?!?/br> 喬楚戈也拿捏不準到了那時候會是什么樣子的景象,顧城橫想要服眾便只能是那個替百官說話的,所以這惡人只能是她喬楚戈來當。 顧月蘅看著喬楚戈,最終卻還是搖頭:“我答應過你的?!?/br> 見著顧月蘅這般堅持,喬楚戈自然是不好再說其他,畢竟人家是真心的關照你的,你若還這般不知道體諒,未免也太過于不知道進退了。 喬楚戈簡單梳妝過后,倒是遮下了這眼底的青灰,仍舊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顧月蘅是沒敢離開的,讓丫鬟拿了些換洗的衣裳過來。簡單的熟悉過后,倒也是算得上是清爽了不少,尚且能夠見得了人了的。 顧城橫帶著文武百官過來,是直奔著端寧宮來的,包銘是一路跟著過來。這丞相帶頭的,那么多大臣傅和,包銘就算是頂著這禁軍統領的名號也不夠用的,只好是一路跟著過來,左右是不能夠讓后宮出事的。 這浩浩蕩蕩的一大幫子的人,是直接殺到了端寧宮。 眾官員原本想著,他們這么一群人突然直接殺過來,想來不能夠如何也能綽綽銳氣,卻沒想到這皇后娘娘早已經一身鳳袍的坐在這端寧宮的正堂之上了,神色威儀萬分。 顧城橫也難免幾分詫異,卻也掩飾的極好,率先進去,是恭恭謹謹的一個君臣之禮。 “顧相賑災一路辛苦,不曾好好休息,一回來便得處理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勞顧相了?!眴坛晡⑽㈩h首,低聲道,卻是對其他跪著的人不置一詞。 顧城橫作揖道:“此乃微臣分內之事,實不敢有所妄斷?!?/br> 喬楚戈了然點了點頭,慰問完了顧城橫之后,這才是看向了所有人:“今日不知道各位大人擅闖后宮,視法度禮教于無,這是要做什么?” 喬楚戈是擺出來了幾分氣勢,竟然當真是能夠壓下幾個人的。 赫溪曲是隨著眾人跪在那里的,這會兒聽見喬楚戈這般說,便是連忙起身撇清了關系:“微臣是叫李大人生拉硬拽的拉過來的,原本是不樂意來的?!?/br> 喬楚戈當下是斜了一眼赫溪曲,著實不知道說這人什么才好,也不瞧瞧當下是什么場景,哪里是輪的上他這般無理取鬧的? “赫大人,你……”那被赫溪曲拉出來的李大人當下便是不樂意了,他也不過是好心好意的帶著人過來的,這是大伙兒都來了,赫溪曲不來算是什么樣子?這是公然的離群,這是公然的不合群! 赫溪曲挑了挑眉聳了聳肩看著李大人的目光便是一副迷惘模樣,笑臉吟吟的說道:“本官也沒說錯的,當下有不少人是被人推擠著一起過來的?!?/br> 那跪著一地的人不少是罵罵咧咧的,只說這赫溪曲在那里是胡言亂語。 喬楚戈倒是想要看看,這赫溪曲是能夠有多少能耐的,這是要說了什么話的,瞧著模樣怕是有備而來啊。 “皇后娘娘深明大義,這事兒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既然是皇后娘娘說的,陛下病了需要靜養那就是病了!陛下在里頭養身子,陛下的身子便是容國的頂梁柱,若是頂梁柱倒下了要你我做什么?你們想過如今你們這般做是在做什么嘛?” 赫溪曲那全然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喬楚戈都沒想到的,赫溪曲還能夠說出這么頭頭是道似得話來的。 在座的人到底沒想到,這率先要面對的,竟然是原本站在自己這邊的赫溪曲,當下都有點懵了。 赫溪曲見著是沒人說話,又繼續說道:“太醫說,陛下的身子需要靜養不能見風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將將養好,你們如今這是吵著鬧的要見陛下,這是要陛下見風,讓陛下無法靜養!你們這不是盡忠,你們這是在弒君!” 哎喲喂,這“弒君”兩個字扣下來,可當真是好大的一頂帽子了,當下是有幾個年歲不小的傻在了哪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甚至是連身子都在不住的顫抖了。 喬楚戈哪里想得到,這赫溪曲的這般一堆言辭,居然還能有這么個效果的,當下是有些錯愕了。 “我等,我等不過是關心陛下罷了?!鄙星疫€有人不服氣的,是梗著脖子的在哪里反駁。 “關心陛下?你們這是不信任陛下!”赫溪曲又是一定帽子往上扣,這回是扣的喬楚戈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赫大人,話可不能亂說?!?/br> “本官有說錯什么嘛?”赫溪曲反問道,那是一臉的正義凌然啊,“皇后娘娘的陛下的結發妻子,陛下將自己修養之處設在端寧宮,是因為對娘娘信任有加。而如今你們不相信娘娘,就是不相信陛下?!?/br> 可當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真真是鐵齒銅牙三寸不爛。 喬楚戈便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往前就沒見過赫溪曲能夠這么口才的以一敵百呢?可當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了。 顧城橫始終是在一旁沉默站著,瞧著赫溪曲一人戰群臣,當真是好生的威風。卻是顧自安逸,畢竟有人在那里勞頓,他也是忙里偷閑得個空嘛。 只不過,這希望到底是要落了空的,百官見著往日不顯山不露水的赫溪曲,居然是個這么能說會道的人物,當下的有些茫然了,說不過了便只能夠是去求助那百官之首了。 “顧相,你就不說兩句嘛?”人群之中有人站了出來,低聲詢問。 顧城橫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人,而后便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最終緩緩開口幽幽說道:“本官深以為,赫大人所言極是?!?/br> 那是萬萬沒想到啊,原本還以為至少一個唱紅一個唱白,哪里知道這兩個人打一開始就同一戰線樂樂。 顧城橫瞧著赫溪曲這是說道的差不多了,便是準備出來做個總結:“原本本宮不該是這個時候回來的,湖州那邊的災情尚且安定了幾分,還不算完全穩定。只是聽聞陛下病重,皇后娘娘一紙急詔將本官召回,是將這容國的朝堂交付本官手中?!?/br> “原本,今日本官是不該帶著你們來這兒的,到底這里是后宮,是端寧宮,是陛下靜養的地方!” “你們身為朝臣想著的不是天下百姓,而是這些子虛烏有的無端猜忌,你們當真是有為人臣的本分了嘛?當真的配的起百姓的父母官嘛?你們捫心自問,陛下在此靜養,你們非要來此究竟抱著什么心思?” 顧城橫這句話問的重了,當下是沒人敢應聲了。 “本官這趟帶著你們過來,就是要讓你們看看,皇后娘娘在這兒守著陛下守著容國的江山,你們這些做臣子的卻在哪里猜忌揣測甚至是惡意中傷,你們難道不羞愧嘛?” 喬楚戈便是坐在那里,完全不能夠明白如今的情況了,這怎么同一開始想好的不一樣?! 喬楚戈不覺看了一眼那邊的顧月蘅,卻見著顧月蘅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樣,不禁是奇了怪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最終那群群起而來的人到底還是回去了,留下了一點茫然的喬楚戈,委實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赫溪曲這會兒等著人走了,方才松了一口氣,惡狠狠的關了兩口茶水之后方才舒坦了。 “這是怎么回事?”喬楚戈看著眼前的兩人,沉聲問道。終歸還是要弄清楚的,這般不打聲招呼的亂來,未免也太嚇人了一些。 赫溪曲聳了聳肩,擺著一副是讓顧城橫來說的架勢。 顧城橫唯有幾分無奈,卻還是開了口:“法子是赫大人想出來的,下官也覺著赫大人說的法子是再好不過的,便答應了合演這一出戲?!?/br> 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