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赫溪曲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聳了聳肩幽幽說道:“這天下之大,有那么幾個長得相似的人,卻也沒什么好奇怪的?!?/br> 喬衍看了赫溪曲一眼,終歸赫溪曲這話說的也并未有什么差錯,只是他這心里頭到底七上八下的有些不放心。 “你這是關心則亂?!焙障鷿M臉均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漫不盡心似得無所謂說道,“那是你的親妹子,自然是多了幾分牽掛的,若是換了旁人便是不見得如此了?!?/br> 喬衍說不上來自己這心境到底如何,念及最后也不過是信了赫溪曲所言,多半是自己思慮太多。 “今日便是宮里頭的秀女冊封了,那顧月蘅恐怕當真是要當了后宮妃嬪了的?!焙障鷮⑹种械臅鴥詠G棄在了一旁,而后便是支著下巴滿臉調侃的看著喬衍,“你便當真就這般看著?人家好歹是對著你死心塌地了這么多年的?!?/br> 喬衍瞥了赫溪曲一眼,旁的人尚且這般說倒也無所謂的,赫溪曲卻也這般說著實叫喬衍不知該怎么回答了。 “嘖嘖嘖,也是可惜了人家的這么一腔柔情了?!焙障鷿M臉的均是惆悵神色,看著喬衍決然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只能夠是別過了全數當做自己不曾知曉的模樣。 赫溪曲見著喬衍這么一副不愿提及的樣子,出了嘆惋倒也不再多說,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情,旁人說的再多那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她到了如今尚且能夠幡然醒悟,也算是你的救贖了?!焙障σ饕鞯目粗鴨萄?,而后便是站起身來,同喬衍一起負手而立,看著窗外那是山花爛漫似得模樣,夏景正芳華,“后宮怕是得熱鬧上一段日子了,皇后娘娘的雙眸也該差不多能夠恢復了?!?/br> 喬衍眉宇之間便的多了幾分惆悵,他終歸還是擔心的,但心喬楚戈在這紛亂后宮之中不能夠保全自己。 “那江碧蘭委實的可惡了些,卻也并未全然沒有好處,至少那陰陽鳶之毒可延緩了銷魂散毒發。足夠你去尋解藥回來……” “若是我走了,恐怕小歌兒便請你多加關照?!眴萄茏匀恢篮障鷮坛甑男囊?,這般請求自然是過于殘忍,可是在這容國之內都城之下,喬衍能夠想到的便只剩下赫溪曲了的。 赫溪曲卻全然不是這般想的,先不說喬楚戈是喬衍的親生meimei,便是那只是喬楚戈而已,他亦是要費勁了心思也要護之周全。 “差不多,要開始了?!眱扇酥g在沉默了許久之后,赫溪曲看著日頭,緩緩說道。 宮里頭的這般盛況,是三年才有一回的,那么多的秀女齊聚一堂。有些人也許等到了三年之后離開皇宮,有些人也許是到了最后不過是一個慘死亦或者打入冷宮,自然也有人平步青云……誰有料的準誰的結局。 韓枕香落坐在那屋檐之上,身旁坐著個黑衣白發的少年。 “今日宮里頭必然是熱鬧的亂了,你且在今晚出去是再好不過的?!表n枕香不曾回頭看少年一眼,一雙眸子只是牢牢的盯著那秀女叫教習的嬤嬤領著往前走,自然是有詐眼的人的,“你繼續在宮里頭留著,到時候那叫晴婷的丫頭醒了,恐怕是得生了是非的?!?/br> 少年依舊是沉默的看著韓枕香,始終是一言不發的。 “走了之后便不要再回來了,有多遠走多遠,到時候再有人問起便是說你死了就是。原本就是與我發落的,我說你死了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多過問的?!表n枕香環抱著雙臂,枕著膝蓋歪著頭低笑著說道,“這一輩子怕是落不得什么好了,只是……這世上原本便是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br> 少年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韓枕香,終歸是張了張嘴,而后緩緩開了口:“你原本可以放下的?!?/br> “放下?”韓枕香如同自嘲似得開了口,呢喃自語一般的低笑了一聲,“我自出生以來便是為了報仇而活著的,放下這檔子事情委實是做不來的?!?/br> “我可以留下來幫你?!鄙倌暌娭n枕香那全然固執己見的模樣,便是再三提了被拒絕了無數次的請求,這次自然也是被拒絕了的。 “走吧走吧……” “明知是飛蛾撲火,卻還要沖上去?”這是少年在離開屋檐時候,回頭問的話。 只是沒人回答他的,韓枕香只是歪著頭看著那紅磚綠瓦之間的路上,高墻碧瓦之下走過的粉衫黃衫的秀女。 第145章 什么都不害要怕 喬楚戈是一早便叫尺素從床上給拉拽了起來的,原本昨晚上便是因為同容啟爭吵而顯得格外煩躁的人,是遲遲沒有入睡的。這會兒叫尺素這般二話不說的給拉拽起來,委實是算不上多么高興的。 尺素見著喬楚戈哪般神色,卻也是莫可奈何的著實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難道直說喬楚戈著臉色太過難看了?終歸是不成的,說到底喬楚戈如今這是心情不好呢,有些話往日說了是沒什么關系,如今卻是萬萬說不得的。 昨兒個是秀女入宮的事情,容啟自然是可以不在場的。 今日乃是得冊封的,即便這些個秀女有些人是見都不曾見過的,可是便如同顧月蘅這般的,算得上是名門之后即便是沒見過不喜歡卻該是有個名分,至少是不能夠同一般秀女一樣的過活。 “娘娘,陛下可是一早便在門口等著了的,莫要叫陛下等的著急了?!背咚乜粗鴨坛昴敲匆桓弊鍪裁炊际锹朴频哪?,到底是沒忍住的開了口。 喬楚戈卻是沒想到容啟竟然是在外頭等著的,未曾有人與她說過這件事情,也不曾有人告知她容啟在外頭等著…… “幾時的事情?”喬楚戈微微側過頭,看著尺素卻自己手上的動作是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的。 尺素瞧著喬楚戈的模樣便是看的明白她的心思,但是這表面上到底是沒有表現出來的,只是恭敬著說道:“倒也是有些時候了,小半個時辰總歸是有了的,這般日的天氣也委實是辛苦陛下了的?!?/br> 喬楚戈是冷哼了一聲的,只是這心里面終歸還是不放心容啟。 因著今日是秀女冊封的日子,自然是不能夠輕裝簡行,該穿的朝服是一件都不能夠落下的。雖說是商號的冰蠶絲,可到底還是炎熱的很,更何況這是在外頭等著的不必屋里涼快。 尺素看著喬楚戈那神色略顯著急的模樣卻也不說破,只是默然在一幫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喬楚戈起得晚了,這會兒容啟又是在外頭等著的,自然是不好再浪費時間去吃什么東西的,便是叫宮女簡單的拿上了些點心就急急忙忙的出門了的。 容啟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那轎輦之上,微微閉著雙眼擺明了就是一副等候多時了的模樣。喬楚戈是忍不住的愣了愣神的,卻也不是說多么的難以置信吧,之上飯剛才尺素說過了是一回子事情,這會兒當真瞧見了容啟就在這里等著又是一回子事情。 “臣……”喬楚戈雖說是覺得驚奇,卻該有的禮數不曾忘記,待出了端寧宮的宮門便是準備行禮的。 容啟是聽聞了喬楚戈出門的動靜便已經回過神來了的,這會兒見著喬楚戈要行禮便是開了口:“這么熱的天便必須這般虛禮了,起身吧?!?/br> “謝陛下?!眴坛晡⑽㈩h首,而后便是叫尺素扶著站起身來了的。 只是,卻也是覺得奇怪的很的,鳳輦是方才喬楚戈在梳妝時候便叫宮女去叫了的,可是這會兒卻不見鳳輦在此。 “皇后今日便隨朕一道過去吧?!比輪⑽⑽阮^,看向了仍舊站在那里的喬楚戈,而后見著喬楚戈依舊遲遲不曾動身的模樣,緩緩的朝著喬楚戈抬起了手,“隨朕一道過去?!?/br> 這會兒是連鳳輦都不曾過來的,還有喬楚戈選擇與拒絕的余地嘛?自然是沒有的,便是順著容啟的目光朝著容啟走了過去。 帝后同坐龍輦而來,自然是叫人看閃了眼,畢竟這即便是知道敵后二人感情深厚卻也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這是連轎輦都一起坐了的,還能夠說什么呢? 更何況,今日可是眾多秀女冊封的日子,這是當著這么多新入宮的人擺出來的模樣,委實是叫人看的有些迷了雙眼的。 只怕是要在這些新入宮的人面前耀武揚威的,這是擺正了當今皇后的位置,告訴這些個人皇后在后宮之中是什么樣子的存在,告訴這些人誰才是皇后,誰才是這后宮的主子。 喬楚戈便是想不明白了,昨兒個還是怒火中燒的拂袖而去的人,如今卻是站在這里站在你自己的面前同自己笑足顏開的模樣,這是因為什么?喬楚戈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容啟為何要來端寧宮接自己,即便是當初兩人尚且還是和睦相處的時候都不曾見過容啟這般的。 喬楚戈這般想著事情,是不自覺的朝著容啟看了過去的。 便是見著喬楚戈歪著頭,那雙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容啟,可就差沒有一雙眸子釘在了容啟的身上了。 容啟低笑著看著喬楚戈,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最終溫和著說道:“這般看著朕,是要做什么?莫非朕的臉上是長了什么花兒了?” 喬楚戈默然無語的瞥了容啟一眼,對于容啟這般說的話是全然一派無語的模樣。 分明是知道她如今雙目失明還未恢復的,卻是在那里說著什么臉上長了花之類的話,便是當真長了花她也是看不見的,更加不可能是因為這般獵奇的事情看的人。 容啟對上了喬楚戈的那雙眸子,到底是比起往日看著的半點沒有神色的眸子要好看許多的。即便喬楚戈如今依舊是看不見的模樣,卻還是多多少少能夠看見些許亮光,那邊是有了焦點的地方。 不見得有耳目清明時候來的絢麗奪目,卻也是要比那雙目失明時候要來的精彩的。 “陛下今日所為,是為了什么?”喬楚戈沉著臉看著容啟,面對于容啟的今日所為,喬楚戈想不明白,既然是想不明白的事情這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坐著,那邊是問個清楚明白也并未有什么不可。 容啟倒是沒想到喬楚戈竟然是這般毫無顧忌的問出了口,詫異過后反倒是覺得并未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說白了這般想不明白的問出了口,有什么問題大家一起解決了便好。藏著掖著的,唯恐往后是要再鬧出來其他的事端的。 容啟握著喬楚戈的手坐著,一雙眸子淡定自若的看著前方的模樣,而后最終微微的側過了頭,對上了喬楚戈好奇的眸子,即便知道她不見的能夠瞧見自己如今的神色如何卻依舊滿臉真誠的模樣看著她。最終緩緩說道:“朕要告訴這后宮之中的所有人,你喬楚戈是這容國后宮的皇后,這容國的一國之母,是朕的妻子?!?/br> 是朕的妻子。 喬楚戈在聽見了容啟這般如同宣誓一樣的言論,便是愣在了哪里,愣愣的看著容啟便是反應過來的,卻也著實不能夠怪喬楚戈的。 這些日子一來,多少人同容啟說過,喬楚戈才是容啟的結發妻子。 可是又有誰的話容啟是聽了進去的?又有誰的話容啟是當了真的?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可是如今容啟便坐在這里,握著自己的手斬釘截鐵的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的說著,那是由不得喬楚戈不覺得驚愕的。 容啟見著喬楚戈這般一副被嚇傻在了哪里的模樣,忍不住的便是笑彎了眉眼,低吟了一聲過后便是柔聲繼續說道:“即便這后宮之中來了什么人,走了什么人,你都會是朕唯一的皇后,不論過往還是未來?!?/br> 這般的承諾,即便是知道不過是一個如同空話一般的言語,卻只是停在耳朵里也只覺得感動非常的。 這是當今圣上說的話,這是這容國的一國之君給予的諾言,能夠得到如此的言語又還有什么可多求的呢? 喬楚戈微微迷茫了雙眸,鼻尖只覺得酸澀的厲害,她是想不通容啟為何突然之間便成了這般模樣,只是變成了什么模樣那都已經是無所謂的了,容啟這是承認了自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皇后了…… “小歌兒,不要怕?!比輪⒌氖种篙p輕扣住了喬楚戈的十指,安撫著她的手心帶著安慰的口吻柔聲說道,“不論來了什么人,不論發生了什么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所以什么都不要怕?!?/br> 喬楚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在這個時候,只是微微抬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容啟,身怕自己不過是一個錯神便是看錯了模樣,記錯了言語。太過于害怕,害怕的是連眨眼都不敢的。 容啟看著喬楚戈的這般模樣,卻是半點都不介意的,緩緩握緊了她的手指而后放到了自己的嘴邊請問著她的指腹:“一會兒只怕是得遇上一些人的,你且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了,不必估計太多其他的事情?!?/br> 喬楚戈不明白容啟這般說是因為什么,不過是去見了幾個秀女,不過是去冊封幾個貴人罷了,哪又能夠如何的?容啟如今說的這般的話語,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表達什么? 喬楚戈微微側過頭,一雙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容啟,希望從容啟哪里得到一個答案。 只是容啟在說過那話之后,便再未開口,只是牢牢的握著喬楚戈的手,目視著前方仿佛是什么都沒有說的,仿佛是不曾察覺喬楚戈詫異好奇的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