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喬楚戈是能夠看著淡然一些,卻不見得尺素便能夠做得到的,只見著尺素將目光看向了那圍墻后頭的方向,便是低聲與喬楚戈說道:“奴婢且去看看,是哪個宮里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在此編排主子的是非了!” 喬楚戈贗本是想攔著的,只是想想卻又覺著又有什么好攔著的呢?尺素去教訓一頓也沒什么不好,說到底那些人這般口無遮攔的卻也的確應該教訓,即便是殺雞儆猴卻也是個辦法,至少是不能夠叫人給看便了的才是。 既然尺素這是要教訓人的,喬楚戈也不攔著,這邊抬著轎輦的太監便是停下了腳步,將轎輦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恭敬站在一旁等著。 尺素挽起了手上的披風,放到了喬楚戈手中:“這會兒是風口的地方,風大了些,娘娘若是覺著冷了便是將這衣裳穿上?!?/br> 喬楚戈微笑著點了點頭,而后便是微微的仰頭看著尺素:“你且去吧,自己小心些?!?/br> 尺素叫喬楚戈這般一說,瞬間便是來了氣場了,這可是喬楚戈后頭撐腰的呢,還需要怕些什么?! 說到底,尺素那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鬟,即便是同她均是大丫鬟的位分,卻也應為尺素是皇后身邊的人,到底是高人一等的。 這挑事兒說話的是樺貴妃宮里頭的,尺素卻也算得上是見過的,這人出了名的便是大嘴巴,說到這是非對錯的便是準有她的事情。 “喲,這不是皇后娘娘宮里的尺素姑娘嘛?這不是在皇后娘娘身邊小心斥候著,怎么跑這兒來走動了?皇后娘娘如今可是雙目失明,都瞧不見東西了,身邊可是離不開人的?!币u香笑彎了眉眼的看著尺素,這會兒卻是領著一幫子的丫鬟站起身來,趾高氣昂的看著尺素,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尺素便最是不屑襲香這般仗勢欺人的模樣,冷笑了一聲是連個眼神都懶得搭理的:“皇后娘娘身邊短不短人卻也輪不上你在這里瞎cao心,皇后娘娘能在這皇后的位置上坐多久亦是輪不上你擔心,你卻該是好好想想往后你家主子要是下了馬,回頭你該如何是好?!?/br> “你胡說八道什么?!”襲香是跟著年樺嫁進宮來的,如何是能夠容得下尺素這般說道年樺的?那邊是百分之兩百的不高興不樂意的。 尺素看著襲香那一副怒發沖冠的模樣便是覺著心滿意足的,要的可不就是這人這般模樣,卻也該是叫她明白自己那些口無遮攔說的話,到底有多么的嚴重的。 “我是否是在胡說八道,你心中難道不是應當心知肚明?樺貴妃受寵多年,卻是生父一朝下馬,瞬間恩寵全無?!背咚乇闶且徽Z道破,見著襲香神色漸漸不善的模樣,卻也不甚在意,繼續幽幽說道,“這般緣由思來想去的,大抵陛下對樺貴妃的恩寵,也不過就是看在曾經的護國將軍的面子上,算得上什么恩寵?” 襲香叫尺素說的是一張臉漲得通紅,磨著牙口便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卻以為皇后娘娘能有什么不同?!陛下恩寵樺貴妃,是看在護國將軍的面子上。難不成陛下寵愛皇后,不是因為看著喬侯爺的份上?不過是半斤八兩的事情,你又何必挑明了各打嘴巴子呢?” 尺素卻是不以為然的,微微斂下了眉眼,看著襲香的神色到底多了幾分調侃的意味,便是幽幽說道:“你是以為陛下與皇后那青梅竹馬的感情是作假的不成?你是以為陛下在皇后身中劇毒之時撇下眾人悉心照顧是虛情假意不成?卻也是我懶得說你,這般顯而易見的事情你卻非得是在這里弄得一副理所當然趾高氣昂是要做什么呢?” 倘若當真要算起來,年樺又如何算的過喬楚戈? 倘若當真要吵起架來,襲香又如何會是尺素的對手? “襲香姑娘往后說話還是小心為上,可莫要回頭禍從口出,倒時候不連累樺貴妃還算好,若是連累了樺貴妃恐怕你便是萬死難辭其咎了!”尺素原還是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便是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是一瞬之間便當然無存了的,順便便是一派氣勢凌人的模樣,著實是叫人看著略略有些看不過來眼兒了的。 襲香自然是叫尺素這般模樣給嚇了一跳的,便是滿臉茫然的瞪大了雙眼,對于尺素說的話她自然是從來不曾想過的,卻是這會兒聽著尺素這么一說,多少也是明白自己所言所為恐怕是要連累了年樺的。 見著襲香是這般反應的,尺素自然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笑意盎然的看著襲香的模樣,而后便是幽幽說道:“襲香姑娘如今是能偶好之為之自然是最好的,倘若往后再叫我聽聞這般事情,恐怕便遠遠不止這般簡單了的?!?/br> 襲香刷白了一張臉,對上尺素的目光,卻是見著尺素半點都不似在開玩笑的模樣。 “皇后娘娘終歸是這后宮的主子,妄論主子的是,非那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尺素與襲香尚且算得上是客氣的,與其他圍著的人便是勸人換了一副面孔,擺著便是教訓人的模樣,倒也是有幾分兇悍模樣的。 尺素這般說教的言辭,聲音自然是極大的,喬楚戈在外頭聽著更加是真真切切的。 “這趟卻也就不予你們計較什么,若是再有下次便不見得這么簡單了?!背咚匾浑p眸子陰冷的掃過在場眾人后,見著所有人均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后也不多說什么,只是轉身離開了。 叫尺素這般一鬧騰,自然是各自散開了的,也是誰都不想要得罪人的,誰都不想惹事兒上身,自然是跑的越快越好。 喬楚戈微微側過頭,低笑著嘟囔道:“我到是頭一回兒見著你這般教訓人的,擺足了那架勢,當真是叫人看花了眼了?!?/br> 尺素便是微微垂眸低笑了一聲,而后便是招呼了邊上抬轎子的人過來繼續往蘭貴人住處去的,是等到了安穩上路之后方才回的話:“也不過就是狐假虎威罷了,到底還是因為娘娘的身份擺在那兒了,由不得這群人不乖乖聽話的?!?/br> 喬楚戈往前甚少理會這般事情,自然不勝了解,這會兒聽著尺素這般說卻也不過是知道個模棱兩可罷了。 喬楚戈這是午膳過后才過來的,江碧蘭原本是想要歇下休息的,畢竟自今早樺貴妃開始,這宮里頭便是沒少過來人的,那是一早上的不得安生,江碧蘭早便已經是一身疲憊。 卻這趟過來的是喬楚戈,是這容國的皇后,江碧蘭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將喬楚戈給攔在宮門之外的。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喬楚戈便是聽著江碧蘭這般說話有氣無力的模樣,便是多少猜到了江碧蘭如今那憔悴模樣,笑彎了眉眼的坐在轎輦之上居高臨下:“蘭貴人今早,過的可是舒服的?” 第127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江碧蘭自然聽得出來喬楚戈這話里面的調侃是什么意思,便是冷笑了一聲,對于喬楚戈所聞是不愿多做理會的。 喬楚戈原也不指望能夠從江碧蘭那兒聽見什么,故而面對于江碧蘭的不言語,自是不曾多說什么,輕笑了一聲便是叫尺素扶著進了宮內。 江碧蘭自然是不樂意喬楚戈來的,只是不樂意卻也沒什么用罷了,難不成她不樂意了喬楚戈便不會來了嘛?開的算是那門子的玩笑呢? 尺素是扶著喬楚戈小心翼翼的進來的,又是扶著小心翼翼的坐下。 江碧蘭便是跟在一旁冷眼旁觀,既然是必定撕破了臉皮的,又何必再次惺惺作態? 是等到喬楚戈這邊落了座之后,江碧蘭方才開的口:“不知皇后娘娘如今又是意欲何為?臣妾不信娘娘不知道陰陽鳶之毒是我所謂,臣妾更加不信娘娘能夠當真做到什么寬宏大量不予計較?娘娘如今放著我在這里,是想要做什么?有時想要試探什么?” 喬楚戈自然不可能放過了江碧蘭,只是在不放過江碧蘭之前,她更想做的是利用她,把她的作用發揮到最大的限度。 江碧蘭冷然的看著喬楚戈的神色,便是一派等著喬楚戈的答案的模樣。 尺素攔下了一旁端茶上來的丫鬟,是在試毒之前率先抬了頭,看了江碧蘭一眼而后低聲說道:“還望蘭貴人莫要見怪,到底娘娘方才遭了大罪,奴婢不過是想著小心為上罷了?!?/br> 江碧蘭是攔不到尺素的,便是冷笑了一聲不允理會,即便是她攔了又能夠如何?難道尺素就能夠不驗了嘛? 尺素是仔細驗過之后,確認了這茶水是安全的方才親自放到了喬楚戈的手上:“娘娘一路過來,想來是渴了,喝口茶水解解渴?!?/br> 喬楚戈微微一笑,了然點了頭,微微輕抿過后方才抬頭與江碧蘭解釋說道:“尺素不過是擔心本宮周全罷了,還望蘭貴人莫要見怪才好,畢竟如今我這身子是半點再受不了傷害了的?!?/br> 江碧蘭是扭過了頭不曾理會喬楚戈說的話的,喬楚戈倒也不甚在意,只是將手中的茶盞慢慢悠悠的端著,也不主動的開口說話,亦是不去看江碧蘭的。 江碧蘭這趟便是想不明白了,為何喬楚戈這會兒便不說話了呢?難不成這大老遠的跑過來,是為了過來看她的笑話的? 到了最終,終歸是江碧蘭耐不住了沉默,率先開了口:“娘娘若有什么吩咐直說便是了,何必在這兒坐著的呢?若是回頭在臣妾這兒又了個什么閃失,臣妾卻是在擔不起任何了的?!苯烫m說話的口吻自然是不好聽的,看著喬楚戈的目光更加是不慎叫人覺著舒服的,即便喬楚戈如今看不見了,亦是能夠覺察到她的不友善的。 喬楚戈抬了抬手,將自己手中的茶水遞到了尺素手中,而后方才開口說道:“蘭貴人這兩日可曾想過,為何本宮要將比安然無恙的帶回宮中,回宮之后更加是對你不予任何責罰?”喬楚戈擺著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全然是一直貓逗弄著早已經逃不出手掌心的老鼠的姿態。 江碧蘭若是能夠想得明白,方才那話便不至于問出口了。 喬楚戈其實也沒指望江碧蘭自己能夠想得明白的,若是江碧蘭能想明白了,那恐怕早就不是如今的場景了。 “蘭貴人自視自己的主意天衣無縫,只是蘭貴人可曾聽聞過一句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江碧蘭微微詫異的抬頭,看向了喬楚戈,她是聽不明白喬楚戈這句話的意思的。 “尤其忌憚,自持聰明絕頂,實際不過是小聰明罷了?!眴坛瓿爸S著勾了勾嘴角,擺著的便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樣。 江碧蘭隱約算是能夠明白喬楚戈這話是什么意思,統共也不過是在說她蠢罷了,只是江碧蘭依舊不明白喬楚戈憑什么說的這些話。這世間知曉陰陽鳶之毒的人并不多,對于如何中毒如何解讀知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知道了又該如何判斷是她下的手。 “你是雙江城人氏,這陰陽鳶容國上下便只有雙江城才有,后宮之中對皇后起有殺害之心的人,也就只要你才是雙江城的人。你說,除了你還有誰?”這原本不過是最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罷了,說白了江碧蘭便是對于自己所以為的事情太過于篤定,卻不知實際上是漏洞百出的。 江碧蘭是叫喬楚戈這般說了方才反應過來的,這世上的確知曉之人不多,卻也成了她的致命之處。 “那為何如今又對我不予追究?!”江碧蘭對其是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急切追問。 喬楚戈原本也就沒準備瞞著,故而江碧蘭這般問出口了,喬楚戈自然也是沒什么好瞞著的,低笑著說道:“自然是因為時候未到?!?/br> 原本便是證據確鑿的事情,又何必說的什么時候未到?! “倘若就這般輕而易舉的就叫你受了罰了,豈不是對不起你這精心策劃了許久的計劃?” 她的精心策劃,在于喬楚戈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如今卻又為何說這般的話? 喬楚戈也不等江碧蘭發問的,便是自言自語似得開口,緩緩說道:“倘若本宮在明知是你對我有加害之心,甚至是已經有所作為,卻依舊將你安安穩穩的放在這后宮之中,旁人會怎么想?” 江碧蘭叫喬楚戈這般的話語吸引著微微垂下了眸子,便是思考著喬楚戈方才的反問。 倘若那些人……江碧蘭在下毒毒害了喬楚戈之后,喬楚戈雖說性命無憂卻是雙目失明,而下毒之人卻是一排無功無過的模樣,喬楚戈甚至是一點都不追究的架勢……便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必然是有問題的。 江碧蘭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喬楚戈,對于喬楚戈竟然妄想叫后宮之人將自己弄死,江碧蘭自然是對于喬楚戈的所作所為報以難以置信的神色的。 喬楚戈是不在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的,便是見著江碧蘭已然是想明白了的架勢:“蘭貴人還是好之為之吧,本宮卻也是十分的好奇,到最后蘭貴人會死在誰人的手上?” “你……”江碧蘭瞪大了雙眼,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喬楚戈的想法就擺在她的面前,可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喬楚戈自己動手,江碧蘭尚且還能夠有所準備,可若是后宮其他人的手筆……江碧蘭是想要從誰人防起,都是不得而知的。 每天擔驚受怕的活著,身怕自己的一不小心便是滿盤皆輸。 只是……哪里還有什么滿盤皆輸?原本便是應沒有任何勝負的問題,江碧蘭從一開始便已經輸的徹徹底底,如今還能夠有這般的場景,說白了不過就是喬楚戈不愿意自己動手罷了。 喬楚戈的手指拂過了茶盞,而后便是緩緩站起身來:“若是這后宮之中的所有人都拿著蘭貴人半點辦法都沒有了,本宮倒也算是佩服蘭貴人的。若是到了最后蘭貴人尚且還能夠活的好好的,屆時你我二人之間的所有種種皆不在計較,蘭貴人覺著本宮這個買賣如何?” 這個如何又有什么關系,她江碧蘭便沒有選擇的機會,唯有順著喬楚戈設定好了的股市走下去,直到出現喬楚戈滿意的結局為止,從來沒有江碧蘭的答應或者不答應。 “本宮還是很奇怪看見蘭貴人的盛情出演的?!眴坛杲谐咚胤鲋鴾蕚潆x開,在到了江碧蘭身邊時候方才緩緩的開口,低笑著嘟囔了一句而后便是繼續朝外頭去了。 江碧蘭是在喬楚戈插身而過之后,便是跌坐在了地上,一雙眸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卻是沒有絲毫焦距的模樣。 喬楚戈的心思縝密,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江碧蘭便是仿若早已經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江碧蘭終于明白為何自己會輸的那么徹底,原本便不是什么喬楚戈運氣好或者不好的事情,她江碧蘭若是當真要與喬楚戈斗法,恐怕只有死無葬身之地這一條路可以走。 江碧蘭自嘲的笑了笑,緩緩的低下了頭。 喬楚戈走出了江碧蘭寢宮,轎輦是停在了院子外頭等著的,只是喬楚戈方才走出了宮門便是直覺了外頭的氣氛場景全然不同的。 喬楚戈微微蹙眉,是想不明白為何變成了這般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