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喬楚戈在聽到喬衍這會兒還未曾回來,便是心中一片涼意,手上微微的輕顫,而后扶著小幾試圖站起來,卻是腿上沒了一點力氣,是連站都站不起來的。 扶著小幾的手不自覺的顫抖,她終歸是未曾想到過,如今要面對的竟然是現下的這般場景。 喬楚戈明白,喬衍不過是一炷香不曾回來,不該是想著不好的結果,可是心中卻是自今日出宮時候便是七上八下的直打鼓,這會兒又是聽了如此的消息,如何叫她能夠安之若素? 展鷹奇怪的看了幾人一眼,而后便是又說了一句:“陛下吩咐,請娘娘盡快前去?!?/br> 尺素連忙是反應了過來,上前看了晴婷一眼,兩人合力將喬楚戈扶起。 “娘娘,想來侯爺該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才這般時候不曾回來的,一般賊人宵小斷然不是侯爺對手。侯爺方才是應了娘娘的話的,娘娘該是相信侯爺的才是?!背咚胤鲋鴨坛?,便是能夠覺察到喬楚戈手心的一片濕潤,還有這副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娘娘切莫再胡思亂想?!?/br> 喬楚戈半睜著雙眼看著尺素,而后低吟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 晴婷起先尚且是想不明白,這會兒聽了尺素的話方才反應過來,卻也不敢說話,擔心自己說錯了話該是火上澆油了,便是盡力扶著喬楚戈下了馬車。 容啟是遲遲不見喬楚戈過來,心中到底不放心,便是向著過去看看的。 蘭貴人自然是叫如今的陣仗給嚇著了,左右發生的事情都是要回稟到了容啟這邊的,同車伺候的蘭貴人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這會兒慘白了一張臉的坐在那里,根本就是全身僵硬的不知所措。 見著容啟起身的模樣,蘭貴人便是恍然驚醒,睜著一雙眸子緊張的看著容啟,而后一把握住了容啟的手腕,近乎哀求似得低聲說道:“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切莫丟下臣妾一人……” 容啟瞄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握著的雙手,微微蹙眉,而后冷聲說道:“朕去看看皇后,你在此安心等著就是了?!?/br> 蘭貴人如何是能夠叫容啟離開的?便是牢牢的握著容啟的手腕,直搖頭:“陛下,臣妾心中……” “有朕在,能出什么事情?這邊上尚且有御林軍在,便是沒了御鈴軍還有朕的上百影衛,你怕什么?”容啟拂開了蘭貴人的手,而后便是直接跳下了馬車。 喬楚戈是叫尺素與晴婷扶著……與其說是扶著,還不若說是叫人給架著朝著這邊來的。 容啟方才是跳下了馬車,便是見著喬楚戈神色虛無的模樣,那一雙眸子無神的看著前方,面色煞白額上尚且還有些許冷汗,若是仔細看著尚且能夠看得出來喬楚戈垂落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 容啟連忙是走上前去,看著喬楚戈這般模樣,左右看了一眼兩側扶著的晴婷與尺素,最終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尺素連忙的答道:“娘娘方才聽聞侯爺許久不曾回來,心中擔心過度……這才這般的?!?/br> 容啟伸手,自晴婷與尺素手中將人接了過來,然后仔細小心的扶著人。 喬楚戈便是覺察到了這會兒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容啟了,方才恍然回神一般,手指牢牢的勾著容啟的衣袖,仰著頭希冀的看著他,然后近乎哀求著說道:“陛下,救救我哥哥?!?/br> 容啟看著喬楚戈這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是抿緊了薄唇,而后低聲說道:“喬衍斷然不會出事,你且不要在此胡思亂想才好?!?/br> 喬楚戈卻是對容啟說的這話充耳不聞的,慘白著一張臉站在那里,迷惘的睜著雙眼左右張望著,口中的低吟著不斷的念叨:“可是,為何到了現在還不曾見人回來?他是答應了我的,斷然不會出事的!他答應了我,不會留下我獨自一人的……” 容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勸解喬楚戈才好,便是半摟著她,無聲的陪著。 “還請陛下與娘娘先行上車,這……”展冽蹙著眉頭看著這會兒四下空曠的地方,終歸不該是站在這里的,若是刺客當真沖著容啟過來的,多少是多了幾分危險。 容啟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不停張望的喬楚戈,便是冷聲說道:“便站在這兒等著,朕到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是敢在祭天的時候動手!” 喬楚戈握著容啟的手不覺的一怔,然后一雙眸子牢牢的盯著左側山林,便是看著一匹烈馬飛馳而來,那是喬衍的馬……可是騎馬的人呢? 容啟順著喬楚戈的目光看去,自然亦是瞧見了喬衍的馬。 將喬楚戈交于了尺素,容啟便是飛身而去,搶在了快馬闖入隊列之前將其制服。 第090章 喬侯爺身受重傷 容啟一把擒住了韁繩,然后將烈馬馴服,最終目光落在了趴伏在馬背之上,被人用布條系著鎖著才沒有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的喬衍。 喬衍不知道是昏迷了多少時候,趴在那里是一點神識都沒有了的,仔細看尚且還能夠看見喬衍的嘴角一滴滴落下的血珠子。 容啟深深的皺緊了眉頭。 喬楚戈在方才的震驚之后依然是反應過來,便是叫尺素扶著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緊張的看著趴在那里的喬衍,抿緊了嘴唇緊張的看著喬衍。 “哥……”喬楚戈甚至是不敢出聲喊人的,她怕自己這一聲喊出來驚擾了誰,也害怕這一聲喊出來讓自己心中所恐懼的事情發生。 容啟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的直接把喬衍從馬上弄了下來,展冽與展鷹這會兒人已經是過來了的,連忙是從容啟的手中將喬衍接了過去,兩人在兩邊一側各自的把人給架著,以防喬衍倒下去。 這會兒也不是在這里思考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容啟冷然的一雙眸子掃了過去,而后冷聲道:“將喬侯爺送到朕的馬車上,叫太醫過去給朕仔細的好好的看著,若是喬侯爺有半點閃失,他們這趟是都城都不用回去了的!” 喬楚戈站在一旁,一雙眸子看著低垂著頭,如果不是有人扶著根本就不可能站穩的喬衍,在聽到容啟說的話之后便是全身一怔,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容啟是頃刻之間便察覺到了喬楚戈的狀態不對的,連忙是轉身把人攔在了自己的臂彎之間,看著喬楚戈慘白了一張臉的站在那里,幾乎是要站不住腳的樣子,容啟蹙緊了眉頭:“放心,他斷然不會有任何的事情的?!?/br> 容啟現在說的話,已經是一個字都沒辦法在讓喬楚戈聽進去了,喬楚戈的腦子里面剩下的只有喬衍那張慘白的臉,還有喬衍嘴角不斷溢出的血跡……方才在山林之內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容啟看著喬楚戈整個人便是一副魔怔了的模樣,最終沉下了雙眸,在喬楚戈不曾察覺到時候,用著周圍人不至于看出來的動作,直接把人給擊暈了過去。 將暈倒在了自己懷里的喬楚戈二話不說的直接抱起,容啟冷著一張臉抱著喬楚戈便是往鳳輦去的。 尺素與晴婷方才都不曾反應過來,喬楚戈便是已經掙脫兩人跑了過去的,逮到想要上前時候便是叫喬衍的模樣給嚇了一跳的,全副身心自然是寄放在了喬衍的身上,等到轉頭再去看喬楚戈的時候,卻發覺喬楚戈這會兒是暈了過去的,正讓容啟抱著重新回到鳳輦上。 尺素與晴婷左右的看了一眼,所說是不放心喬衍那邊的情況,可終歸是那邊尚且有太醫的人在,如何也不至于出了什么大的差錯的,卻是不能夠留著喬楚戈一個人與容啟獨處的。 容啟看了一眼上馬車的尺素兩人一眼,將喬楚戈仔細小心的安放在馬車內,而后冷聲道:“這兒不必你們二人伺候,去喬侯爺那兒仔細伺候著,朕身邊跟著的多的太監,到底比不上女子來的細心周到?!?/br> 尺素原本想著,自己與晴婷兩人是去了一個就夠了的,正準備回話卻是見著容啟一臉堅決的模樣,只能夠是拉扯著晴婷過去了的。 原本蘭貴人是乖乖順順的在馬車內待著等著的,卻不想容啟是不曾等回來,反倒是見著展冽與展鷹兩人駕著個昏迷不醒的喬衍過來的,當即便是面色不善了的。 這算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后宮里的宮妃,喬衍即便是皇后的哥哥,卻是與她還是男女有別的。這會兒竟然是要叫她與喬衍坐在一起的嘛?如何使得?蘭貴人在看著隨行的太醫拿著東西上了馬車之后,面色是愈發的不善了的。 太醫也是未曾想到蘭貴人竟然還在馬車上的,便是臉色為難的看了蘭貴人一眼,卻又想起了方才容啟說過的話,只能夠的斗膽說道:“還望蘭貴人能夠移步,下官需為侯爺診斷,只怕是避免不了寬衣解帶的……還望蘭貴人能夠體諒……” 蘭貴人當即便是怒火三丈,直接是拍了桌子尖聲罵道:“你們這話是什么意思?叫本宮下了馬車,讓本宮坐到什么地方去?” 太醫叫蘭貴人這般厲聲的呵斥,弄得一時之間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便是恭敬的站在那兒卻是左右為難的模樣。 展冽與展鷹瞥了一眼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喬衍,最終冷下了眉眼:“蘭貴人還是先行下車吧,至少是叫太醫看過診了之后方才好再作打算的,莫要耽誤了治療的時辰。方才陛下是發下了話的,若是喬侯爺有所不測,這趟誰都別活著會都城了的?!?/br> 蘭貴人叫展冽的這么一句話弄得面色一白,斜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展冽,最終冷哼了一聲卻還是帶著自己的宮女下了馬車的。 蘭貴人這會兒才剛下了馬車,便是瞧見尺素與晴婷急急忙忙的過來的,多少是冷下了眉眼,自己方才叫人從馬車上趕了下來,卻還正好是叫人給看見了的,如何能夠叫蘭貴人咽下這口氣的? 尺素與晴婷亦是不曾想到竟然就是這般與蘭貴人面對面的碰上了,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太醫說的男女有別,兩位還是莫要上前的好?!碧m貴人冷然的看了兩人一眼。 尺素微微蹙眉,拉下了正欲爭鋒相對的晴婷,便是福身之后恭敬說道:“是陛下吩咐奴婢二人過來這邊伺候的,說是擔心男人笨手笨腳的耽誤了事情?!?/br> 蘭貴人入宮也是有些日子了,在容啟身邊亦不是幾天的時間,對于容啟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幾時是見過容啟這般仔細小心的模樣的? 蘭貴人冷冷的看著尺素與晴婷,看著兩個人一副恭敬的模樣,雖說心中詫異與容啟幾時對這喬衍竟然是這般的關心了的,卻也只能夠的放了尺素兩人過去。 馬車內是什么情景蘭貴人自然是不能夠知曉的,可是這心里頭的氣卻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蘭貴人左思右想的都不覺得能夠這么輕而易舉的就放過了,故而便是思索著該是去問問容啟的。 容啟將喬楚戈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護著免得將人給磕著碰著了,心中自然是在思考著方才發生的事情的。 喬衍的武功不弱,這容國境內能夠拿著喬衍如何的卻也是寥寥無幾,方才在山林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為何喬衍回來時候是昏迷不醒的,而且看起來應該是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昏迷不醒了的。 還有,喬衍不應該是獨自一人進去的,為何如今在此等候了這么長的時間,卻依舊是不曾見到方才與喬衍一起離開的人回來? 容啟更加想不明白的,這祭天路上發生的行刺,究竟是沖著誰來的?到底是沖著他容啟,還是沖著喬衍? 為何要沖著喬衍? 若是沖著他來,多多少少是說得過去的,雖然如今是天下太平,但是到底是四方力量虎視眈眈,便是自己那位皇兄雖說是已經擺出來一副退居朝堂的模樣,但是終歸是不得不防。還有其他的勢力……這世間想要他容啟性命的人,決然不在少數。 可是……為何是喬衍呢? 這些人是為了什么沖著喬衍去的?喬衍得罪了什么人?還是挨著了什么人的事情?喬衍這幾年來,所作所為全然都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不該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錯。 還是說,如今的現象,都不過是假象? 容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握拳,眉頭深鎖,卻是怎么都沒辦法想出個所以然來。 “蘭貴人,陛下與皇后娘娘正在馬車內休息,貴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且勞奴才通稟一聲……”和順著急的聲音大老遠的便是響起。 容啟聽著聲響,瞇起了雙眼的看著車簾,而后在察覺到蘭貴人靠近之前冷聲呵斥道:“何人在外喧嘩?” 蘭貴人一把推開了攔在自己前面的和順,而后便是一副雨聲淚下的模樣,跪在了鳳輦之前:“陛下,臣妾……臣妾這會兒便是連歇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臣妾委實是沒了辦法這才……” 容啟在聽到蘭貴人的聲音之后便是忍不住的皺緊了眉頭,而后冷聲說道:“你是連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方才是在什么地方坐著的?!” “臣妾方才是在陛下的馬車內,可是太醫說要替喬侯爺看診,只怕是男女有別便是將臣妾趕下了馬車了……臣妾……”蘭貴人連忙是急切的說道,“臣妾原本想著……” “想著什么?既然是太醫占了你的位置,想來太醫的馬車該是空了出來的,你暫且去哪兒避上片刻又能夠如何了?”容啟忍不住的低聲罵道,聲音里多多少少是帶上了莫可奈何的。 蘭貴人微微的一愣,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鳳輦,卻是只能夠看見那死死垂著的簾子,根本就看不見容啟的神色。 蘭貴人當即便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是站在那里。 和順在一旁看著,終歸是于心不忍的,便是俯身上前:“娘娘還是聽了陛下的話吧,陛下因喬侯爺受傷一事已經是火冒三丈,這會兒切莫在要火上澆油,免得殃及了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