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薛薈伊就是薄謹亭的后母,他父親薄銘躍的“真愛”。就是這個女人和她的兒子薄瑾禮,制造了那一出車禍,導致薄瑾亭半身癱瘓,多臟器損傷…… 上輩子,薄謹亭將死之際也沒能等到薛薈伊搬出薄家老宅。因為母親也在那里,薄謹亭始終沒有對薄謹禮下手。 顯然,是薄家拋棄了他這個大的。選擇了那個不擇手段的小的…… 所以,她很擔心他。 臨下車前,薄謹亭對她道:“你要是不愿意等的話,我讓老王送你回去?!?/br> “不,我在車庫等你吧!”楚瑟挪了挪身子,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小??!見到你后母和弟弟不要胡來,記住了: 我在這里等著你,你要早點回來?!?/br> 看她這么緊張兮兮的模樣,薄瑾亭笑了,他一次知道被女朋友關心是個什么感受。這種被愛護的感覺很好,他也更加溫柔安慰著她: “別想太多了,這只是一場家宴而已?!?/br> 說完,他側過了身子,微微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楚瑟閉上了眼睛,等他走了以后,才打開了手機,看著某個電視臺的實況轉播。 薄老爺子是國內名人、省內商業巨擘、這次過七十大壽半個政府機關都到了,還有數十家媒體前來采訪報道,很是熱鬧。但她看的不是熱鬧,只是那一個人。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薄謹亭的身影,一下子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個頭一米八、穿著墨色的西服、系著一條灰色的領結、衣冠處一絲不茍,深邃的雙眸襯出帥氣逼人的一張面孔。 這樣英俊的小鮮rou大少爺,很難不成為人們的焦點。 不過很快,薄瑾亭的父親薄銘躍上場了。人們又把鏡頭對準了他。這位在北京呼風喚雨的實權派人物,可是很少出現在老家的社交場合了。這次恰逢父親七十大壽,薄銘躍才帶著妻子兒女回來參加壽宴。 而二少爺薄謹禮是晚些時候來的,他來的時候,現場的反應更大。幾乎每一臺鎂光燈,都對準了這個薄家的正牌繼承人。 這也是楚瑟第一次看到薄瑾亭的弟弟。這個薄瑾禮的相貌和薄瑾亭一點都不相似:亞麻棕色的眼睛,單眼皮、薄嘴唇。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這種薄而硬的相貌,容易給人一種寡恩的感覺。 上輩子的時候,薄瑾亭受了傷,只有這位連個探病的樣子都沒裝出來。事后,又匆匆忙忙去了法國。許多人都說:是薄瑾禮戕害了哥哥,做賊心虛了……她也這么覺得。 再看看兩個少爺的站位: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就會知道:薄瑾禮在家族中的地位是要高于薄瑾亭的。 又有人忍不住贊嘆……一個俊美無匹,一個貴氣逼人。嘖嘖嘖,薄家的種質量怎么這么高呢?! 薄謹亭和薄謹禮打招呼的時候,雙方的笑容都有些不自在。 兩個人行了握手禮,表面上很是客氣,其實雙方都在暗自較勁,卯足了力氣。 但真正較勁的地方并不是在表面上的這些客套,而是兩位薄家少爺今天呈給爺爺的壽禮。 要知道在中國,這送禮也是一門很深奧的學問。 這次爺爺七十大壽,薄謹禮也精心準備了許久,送的是一件名貴的古董:“這是我委托人在香港佳士得拍賣上拍下的海外流失古董,價值一千萬,大開門的真品。爺爺,今日孫兒送給你,祝你壽比南山,福如東?!?/br> 一千萬的古董!薄謹禮如此大方,博得了現場一片喝彩! 但楚瑟注意到了,老爺子的面色不是很好看的,還咳嗽了幾聲,道:“太貴了?!北∧棠桃矒u了搖頭,看起來他們兩個都不是喜歡奢侈之人。 薄謹禮頓時顯得很尷尬,好在母親薛薈伊也在,笑著打圓場道:“父親,這件藍釉描金貫耳大瓶意義可不一般,是乾隆的款,壽字紋,是乾隆皇帝祝壽用的?!?/br> 薄瑞榮“哦”了一聲,面色緩和了點。 接下來輪到薄謹亭送禮了,他可沒弟弟那么“大方”,一送就送個乾隆。 其實楚瑟知道他要送什么,剛剛還吐槽過:“一副字值錢嗎?!” “值不值錢不是關鍵的?!?/br> “那什么是關鍵的?” “面子?!?/br> 當薄謹亭當眾打開那副字的時候,楚瑟注意到了,薄老爺子“哦”了一聲,坐直了腰板。他目不轉睛看著那一副墨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此時,不少人也認出了落款,紛紛祝賀:“香港股王蔡君雄的題字啊,不得了,這個面子不得了?!?/br> “是啊,蔡君雄都隱身十年了,這次為薄家題字,可見交情不一般??!” “薄家大少爺這么小,還這么有面子?能讓叱咤國際股市數十年的東南亞首富題字?!” 楚瑟不認識這個什么東南亞首富,不過看樣子,這人的確很有面子,能讓薄老爺子眉開眼笑,這次笑的比剛才薄謹禮送古董真多了。 于是這一局,大少爺完勝。 宴會一直到下午才結束。薄謹亭回來的時候,楚瑟檢查了下他的手,都被捏紅了一片,也是無語:“你弟弟的力氣也太大了?!?/br> “他也一樣?!笔止嵌伎毂荒笏榱?。 楚瑟拿過了他的這只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捂一捂,這個行為,讓薄謹亭一掃之前的陰郁之氣,語氣也輕松了不少:“等我等到現在,累了吧?” “不累,唉,我問你,那個蔡君雄和你家什么交情,看你爺爺樂成了那樣?” “……他是我爺爺的偶像。當年新加坡剛剛獨立的時候,蔡君雄去了那里投資。我爺爺追隨他而去,搞到了不少新加坡的績優股。后來,爺爺多次想登門拜訪蔡君雄。但是蔡君雄為人孤僻,不喜歡和這些追隨者交往?!?/br> “那你怎么搞到這幅字的?” 薄謹亭也并不神秘:“我重生以后,買了幾支香港的對沖基金,其中就有蔡君雄投資的那一份。我們兩個的基金走勢都不錯,所以見了個面,打了個招呼。我讓他一些紅利,讓他給我爺爺題個字,這不過小事一樁罷了?!?/br> 楚瑟不再言語了,繼續捂著他的手,薄謹亭很享受她的服務,又心疼她在車上等了五個小時。于是道:“以后還有這種宴會,你就回家去等我?!?/br> 楚瑟搖了搖頭: “不,我只有在這里才能安心?!?/br> “為什么?” 楚瑟淡淡道:“因為我來了,你才知道要早點結束,早點回來帶我回家吃飯?!?/br> 薄謹亭微微動容——是的,難得薄謹禮和薛薈伊從北京回來,本還想和他們討教一番,可是想到楚瑟就在山門口外,他什么爭強好勝的心思都沒有了。一心一意掛念的,只有早點回來,早點讓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楚瑟看著大大咧咧的性格,其實內心細膩如絲,她真的很懂他,也知道怎么讓他沒辦法。 “過來?!彼辛苏惺?。 楚瑟挪了挪屁股,下一秒,就落入了一個懷抱。 薄瑾亭捧著她的臉蛋,吻上了她的嘴唇,一絲的縫隙都不留。 背后是熱鬧的煙花盛開,照亮了車內兩個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第29章 校門 元旦剛過, 學生們恢復了上課,十中門口一貫的熙熙攘攘。 這是新的一年第一天上學, 一輛產量稀少、十分拉風的豪車停在了校門口。 “這是勞斯萊斯吧?!” “不對不對, 這是寶馬!” “你才寶馬呢!瑪莎拉蒂、瑪莎拉蒂見識過沒有?!” 男生們爭論個不休,但更興奮的是女生。她們羨慕的是,這一回又是哪個女生的男朋友過來了啊, 這么拉風這么氣派!再想想自家男朋友那小破自行車,真的是寒酸無比。 楚瑟倒是認出了車上的人, 她幸虧今天早來了一步,才可以提前通知薄瑾亭:喂, 你的那個好事的弟弟來了學校!薄瑾亭讓她別理這件事,他自己會處理好的。楚瑟就躲在了人群里, 裝作圍觀群眾看好戲。 不一會兒薄瑾亭來了, 車門才打開,薄瑾禮走了下來。 兄弟兩個雖然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但個子差了整整半截, 薄瑾禮只夠得到薄瑾亭的肩膀。 薄瑾禮脫下了墨鏡,這個才十四歲的富家少年,臉上也有與之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老哥,聽說你拒絕上省中, 到了這地兒來上學。我還以為是什么好學校呢, 所以特地來看看。但是這窮山惡水的, 你也不怕路上遭劫道的?” 圍觀的學生暈倒, 十中是偏僻了點, 但也不至于窮山惡水吧! 薄謹亭沒有理會他的奚落,只是端起了哥哥的架子來:“你不是下午的飛機嗎?怎么,現在還有時間過來看看我?” “老哥,咱們兄弟一年也見不上幾面。好不容易回來了,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你?!北¤Y笑起來的時候,嘴里缺了一顆大門牙:“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嘛!將來我繼承了家業,就要靠你來輔佐了?!?/br> 他故意強調了“我繼承”和“你輔佐”,明擺著就是給薄瑾亭一個下馬威:小子,你認清楚現實吧!我才是薄家的繼承人! 但薄瑾亭不跟他計較這個,只是問道:“聽說你上了國際學校?期中考試考了第幾名?” “我是寧為鳳尾,不做雞頭?!北≈敹Y還洋洋得意,因為他上的是北京最好的貴族學校。所以可以說得出來這種話。 這小子太囂張了啊,果然有人罵了出來:“你他媽的才是雞頭呢!” “是啊,你才是做雞的呢!” “這什么人啊,居然在我們學校門口撒野!” “保安呢!快喊保安!就說這里來了個神經??!” 薄謹禮還在不屑一顧,因為他根本看不起這個差學校,也看不起這些“下等人”,就如同,他看不起面前的這個庶民出生的哥哥一樣,于是道:“老哥,你的同學素質很低啊,要不然,我跟爺爺說說,讓你換個學校?” 薄謹亭笑道:“你以為爺爺不知道我在哪里上學?其實在哪都一樣,只要品行端正,不借著上學的機會到處亂交女朋友就好?!?/br> 圍觀的楚瑟十分囧,你丫的也不是交了女朋友嘛! 薄謹禮聽到這話,咳嗽一聲:“她們往我身上倒貼的?!?/br> “哦,所以你來者不拒?”薄謹亭笑了笑:“十四歲就開房,老弟,你玩的太過火了吧?” “哥,你消息很靈通啊?!北≈敹Y虛了虛,畢竟才十四歲的小孩,被哥哥抓住了把柄,口吻不似剛才那么囂張了:“這是我們兄弟自家的事情,你別告訴爺爺奶奶。等你去北京了,我叫上幾個漂亮的妞兒給你怎么樣?” “不必了,沒那個興趣?!?/br> “保證比這學校里的女人要漂亮數百倍……” 這話一出,不僅男生們沸騰了,連女孩們都臉紅脖子粗了。在她們看來,罵什么都不能罵自己丑,要不然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于是勇敢的個個秒變女漢子! “你長沒長眼睛?!我們丑?!你才賊眉鼠眼的蠢如豬!” “是啊,你眼睛肯定是瞎了!長得這么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都嚷嚷些什么?!”薄瑾禮的司機吼了一聲,他們負責來給大少爺撐腰的,根本看不起這些手無寸鐵的學生。 但話音剛落,學校門口忽然來了許多面目猙獰、帶家伙的男生。為首一個人五大三粗的,看起來就是好勇斗狠之徒。 李建陽喊了一聲:“雷哥!你怎么來了?!” 名為雷哥的混混,是十中的流氓頭子。平日里收了全校學生的保護費,這時候當然要出頭了。他看了一眼,問李建陽:“他們兩個,誰是來學校鬧事的?!” 李建陽連忙悄悄道:“雷哥,高個的是我們班的同學,賊有錢了。矮個的是他的弟弟,今天過來學校鬧事的,說我們學校都是做雞的,還擺著一個瑪莎拉蒂車在這兒顯擺,說要把我們學校漂亮的女生都睡一遍?!?/br> 這話說得極為藝術性,難怪幾年后,李建陽可以接他的班。 名叫雷哥的小混混一聽,這哪里成啊,別的不說,他自己的馬子就是高三的?;ê面?! 于是一聲吼:“滾??!再不滾,兄弟們把你剁成rou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