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楚蕾六歲學芭蕾舞,七歲開始登臺表演,十歲,楚蕾如同花朵一般綻放了。她參加過本市的芭蕾舞比賽、元宵晚會、還去過省少兒電視臺表演“七個小天鵝”,小小年齡就賺足了無數的風頭…… 那一年,她看到meimei穿著潔白的公主裙,像個公主一般被眾人圍繞。而自己只能躲在閣樓里面,藏好臃腫肥胖的身體,在寬大的孕婦裝之下。 那一年,meimei得到了全省芭蕾舞比賽的冠軍,楚閑林擺下慶賀的流水席,無數的嘉賓到來,都為楚閑林的女兒而喝彩。而她躲在家里,被楚閑林勒令:“今晚你meimei慶功宴,你不許離開家門一步!” 那一年……她很想問問楚閑林一家人:你們如此虐待我,到底把我當成個什么東西了?如果不把我當個人看待,何必要讓我來到這世界上受苦受累呢?! 幸好……那一年只是那一年,那一年已經永遠不會到來了。 她也終于明白了,來到這世界上是因為母親繆林懿的愛,和這些虛偽惡毒的人無關…… 她望著遠方,水天一色。 “楚蕾的確有些芭蕾舞天賦的,mathilde老師的眼光很好?!鳖D了頓,楚瑟卻是嘲諷道:“只是楚蕾的心術不正,靠著下作的手段,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屬于她的?!?/br> 最終,惡人的報應就這樣一點點地到來了。 “今天看的過癮嗎?”薄瑾亭望著她,眼神溫柔似水。 “嗯,總而言之,張淑琴現在不可能再把楚蕾送到別處了。她們只能跟著楚閑林,繼續一家子人相互折磨?!?/br> 薄瑾亭也明白:“楚閑林不會讓他們再逃跑的?!蹦强墒莻€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男人。 但楚瑟下了樓,卻不由得擔心起來:明天上課,學校那邊怎么交代? 大家會不會還在討論她的“大字報”啊…… 第25章 照片【捉蟲】 “百盛”家政公司從沒見過如此混亂的屋子:外表看著好好的別墅, 內里卻是一片慘狀。滿地都是零件、碎瓷片、瓦礫,連個站人的地兒都沒有。 不知道,還以為這里遭遇了十級地震呢! 沒辦法, 自認倒霉的工人只能收拾起來。 有個人翻過了床板, 一張照片掉了下來。 工人好奇地撿了起來,照片上面是一個男人擁著一個女孩, 他也沒多在意, 就交給了督工的楚閑林…… 楚閑林正郁悶地抽著煙,這次張淑琴、楚蕾這對愚蠢的母女, 給家中惹來了天大的麻煩,他已經是心神俱疲。不過他還是搞不懂了:女兒怎么就搭上了薄瑾亭?!要知道, 薄家可是他花了一千萬都攀不上的豪門! 他那個女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然和女兒重修舊好……說不定,自己將來會是薄瑾亭他岳丈! 美夢正想得出神,家政工人遞過來一張照片:“楚老板,你家的東西, 這是你女兒吧?長得真漂亮?!?/br> “……咳咳咳?!笨吹秸掌院? 楚閑林嗆了一口香煙,就不斷地咳嗽。不知道是臉紅還是嗆著了, 他滿面潮紅,好像血液都沖到了腦門上。 “楚老板?!” “沒事!”楚閑林一把搶過了照片。 趁著工人不注意,楚閑林一邊靠近了垃圾桶, 一邊暗搓搓地撕碎了照片…… *** 周一早上, 楚瑟終于沒有了請假條。 發生了大字報事件后, 薄瑾亭幫她請了一周的假, 在家好好休息。 如今休息完了,再次踏進學校的大門,楚瑟還有些不安??倱哪莻€大字報,會在學校里掀起一陣風暴。 但事實證明:她完全想多了。 門口撞見了班長周亦雯,周亦雯就低著頭從她的身邊竄了過去。 收作業的時候,她往同學們面前一站,語數外紛紛掏出來。連最看不起她的王雪詩都不敢吱聲。 班上肯定發生了什么? 這件事要搞清楚,得從一個好說話的學生下手。 于是她找到了郭安安。 郭安安是班上的弱勢群體之一,被人稱呼為“臭臭女”。之前郭安安一直被李建陽欺負,也是個怪可憐的孩子,她特地找李建陽打了招呼,郭安安的日子才好了一點,所以對待楚瑟,郭安安是知無不言。 郭安安開口就說:“我真的好羨慕你……薄瑾亭對你那么好?!?/br> 原來“大字報”事件發生后,薄瑾亭去找了校方交涉。 中午,薄瑾亭站到了講臺上,喊醒了午睡的全班同學。 教導處的薄主任親自過來給本家大少爺撐腰 。 講臺上,薄瑾亭一貫的居高臨下:“我們班有些同學嘴巴很大,喜歡對同班同學楚瑟說三道四的,那好,今天請這些人談談他們的感受?!?/br> 全班同學沒人發話,更無人站起來承認欺凌楚瑟。本來嘛,校園欺凌就是一種集體的犯罪,法律又不會指控這種事。 但薄瑾亭發了五十張紙條下來,冷冷道:“每個人都必須舉報一個人,說說誰對楚瑟講了哪些不好的話。你們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看到誰做過就寫上誰。馬上我收的時候,誰敢不寫,那好,我請他單獨站在講臺上發言?!?/br> 全班同學面面相覷,沒辦法,就這樣被逼著互相舉報。 薄瑾亭收了小紙條,交給了教導主任看了一遍。 底下有些男生的臉色越來越黑,還有些女生開始瑟瑟發抖。 薄主任冷冷斥責了一句:“你們的爹媽,就是讓你們這么對待同學的嗎?!要不要給3班開個家長會?!” 全體同學臉色驟變,小孩子最怕的就是開家長會了,誰回家都免不了一頓打。 有的人開始求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我不會再那樣對楚瑟?!?/br> 有的人開始推卸責任:“我本來也不想罵她,是被王雪詩她們幾個給逼的……” 周亦雯、王雪詩兩個尤其如坐針氈。毫無疑問,她們是被舉報的最多的。班上關于楚瑟的謠言,大多數都是她們兩個散播出去的。 薄瑾亭把紙條收了回來:“無論這上面寫了誰,寫了哪些話,我告訴你們:這都是最后一次?!鳖D了頓,他繼續道:“再發生這種事,那好,薄主任就在這里,到時候,讓你們的家長和他做深入交流怎么樣?!” 一番話,威脅中帶著戲謔,卻十分有效果。 這些心智還沒成熟的小孩哪里見過這架勢,都被嚇傻了。 于是,全班同學無人再敢對楚瑟有一句不敬的話。 聽完了,楚瑟小小的震驚,薄瑾亭果然夠雷厲風行的,這手段剛柔并濟,哪里像個孩子做的事??? 他分明還是那個三十四歲的成熟男子。 說不定,他覺得上個學就像過家家一樣,純粹是浪費時間。 假如她不在學校,薄瑾亭應該會出現在深圳、上海的證券交易所。而不會在十中這種地方,浪費他的經濟頭腦。 想到這里,楚瑟不由得嘆了口氣。 假如她不在這里的話……薄家的大少爺,會過得更好吧! *** 這天晚上,薄瑾亭比楚瑟晚一步回家。 當他走進來時,看見楚瑟蓋著空調毯,縮在小沙發的角落里睡著覺,一本《協和胸外科》扣在胸前。 空調的溫度是20度,難怪她睡得這么香。 薄瑾亭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楚瑟慢悠悠醒轉過來,看見是他,又閉上了眼:“我當是誰呢……讓我再睡一會兒?!?/br> 薄瑾亭端著一杯咖啡,坐在她的對面:“怎么不去屋里面睡?” “想等你回來,給你個吻再去睡?!彼纹さ氐?。 薄瑾亭立即放下了杯子,難得楚醫生這么有興致,他還管什么喝咖啡。這次依舊是:“你躺著就好,我來主動吧?!?/br> 少頃,薄瑾亭就把她壓在了沙發上,俯身而下,不斷地攫取她身上的氣息,溫度,還有口中交融的津.液…… 他的吻漸漸灼熱了起來,空氣中跳動著一束熱情的火焰。 親吻的間隙,楚瑟的目光放在那一盞燈上,看細小的微塵在燈下熠熠生輝,看鏡子里的倒影成雙成對。 一吻完畢,薄瑾亭難得放開了她,撫摸著她殷紅的臉頰,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心情這么不好?” ——都被他看出來了。其實她很多時候都會這樣傷春悲秋的,然后就想在薄瑾亭的身上得到些許的安慰 。 ——沒辦法,有種心情叫做抑郁,就算你生活怎么個美滿,那種情緒想來的時候,克制不住會心情不好。 可她不能告訴他,只是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拖累你的生活了?” 薄瑾亭蹙起了眉宇:“怎么這么想?” 楚瑟出神地看著他,卻是背誦起了詩:“天井四四方,周圍是高墻。清清見卵石,小魚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遠養不長?!?/br> 她把他比擬做了池中的小魚,自己則是困住了他的那道圍墻。 他不能海闊憑魚躍,都是因為這堵墻…… “楚瑟?!北¤っ靼琢怂囊馑?,可是:“你并沒有困住我?!?/br> “不是的,你,薄瑾亭,北大的經濟學博士,深圳股市的投資神話,華爾街都有你的粉絲……你這樣的人物,為什么要和我一起上高中呢?” “不上高中,那你想讓我十五歲上大學?”薄瑾亭有點明白她的意圖了。 “難道不可以嗎?以你的本事,現在去參加高考,也能考個985吧?” 薄瑾亭笑了笑:“那不一定,我在歷史和語文方面是短板,記憶力也不如你好?!?/br> “可是你不該在這里?!?/br> “那你覺得我該去哪里?”薄瑾亭眼中頗有笑意。 和她這樣交流,仿佛回到了當初纏綿病榻時,和那個妙語連珠的楚醫生斗嘴的日子。 而今的楚瑟膽子更大了,敢為他策劃未來了:“你該去深圳的交易所、香港的尖沙咀、北京的王府井、或者紐約溫哥華呆著……那才是你大展宏圖的地方?!?/br> 薄瑾亭凝視著她:“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該怎么辦?” “我沒那么廢材,再說了,蔣阿姨和石伯伯都可以接濟我的?!?/br> “那我自己的仇怎么報?”薄瑾亭又淡淡地問道。 這下才把楚瑟給難倒了,最近一直是薄瑾亭幫她復仇,她都快忘了,薄瑾亭也背負著仇恨吶!七年的癱瘓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去算這一筆賬?! 她想了又想,想不出個答案來了,索性道:“我錯了,我不該問你這些問題的,你本來就比我有主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