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兄長的懷抱
“我知道這馬,好像有一半汗血寶馬的血統,這可是上等的戰馬啊?!?/br> 幾個人將馬兒拉出來之后,圍著清澄,眼神審視著。 “你是哪國人?”秦副將狐疑地看著清澄,語氣莫名其妙。 清澄悶哼了一聲,剛一張嘴要說話,腰腹處痛得要命。 “這細作長得只算是清秀,不是美若天仙???” “都給本將閉嘴?!鼻馗睂攵紫律碜?,在清澄耳邊低聲說道,“誰派你來的?” 清澄恍然,直覺這個秦副將目的不單純。他對清澄的身份存疑,懷疑她是凌邱國的人,但他身為大祁王朝的將領,面對疑似細作的女子,沒有顯露出該有的態度,反而詢問清澄是誰派來的?這個誰指的可是凌邱國的人? 秦副將見清澄不說話,沒了耐性,站起身子來,命令道,“將她隨身攜帶的行囊打開?!?/br> 清澄緊緊護著手里的行囊,里面有候御風的玉鑒,不能他人得到。 她躺在地上,雙手緊緊拽著行囊,模樣狼狽有些凄慘,但她眼神銳利堅定,不容小覷。 “這女人不撒手?!睅讉€將士憤怒地喊道,直接一腳踹在清澄的小腹處,還特意用力用腳尖碾磨著清澄的手背,劃過一道道血痕。 寒風冷冽,呼嘯著。遠處山丘上,一個黑影負手而立,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一切。他的發絲略顯凌亂,發絲如銀絲勾纏,閃爍著寒冷的厲光。 眸中寒氣逼人,全身散著冰寒的氣息,透著危險,憤怒的意味,令人不敢與之接近。 身后站著的絕念,能感受到尊主寒徹陰冷的氣息,隨時都有可能將那些人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尊主,您要出手嗎?”絕念試探性地問道。他知道沈清澄在尊主心里的重要性,看到沈清澄被這樣欺辱,尊主哪有不出手的道理?可就是這樣才讓絕念摸不透尊主的脾性和想法。 “她總歸要自己過完這一生?!标庍t寒蹙起的眉頭足以顯示出他對清澄的擔憂,但他此刻決然不能出手。他精心計劃,護清澄來到這片戰場,一切才剛剛開始。 月明星稀,渦輪滾滾歲月,銀河悠長,何時才是盡頭? 清澄手中的行囊被人搶去,眼看著他們翻出一件件物品,“這是什么東西?干癟癟的草嗎?” 秦副將一聽,眼睛放光,迅速奪過行囊,在眾多草藥中翻找著,最后大失所望,將行囊扔在地上,莫名大發雷霆?!澳銈冞@群廢物?!?/br> 幾名將士聽了雖不懂秦副將生氣的原因,但趕緊求饒,將罪責推到清澄身上?!扒馗睂e生氣,我們再搜搜,她絕對是細作?!?/br> 被扔在地上的行囊重新撿起來,不斷扔出草藥包,只要稍微一摸就能摸到夾層里的玉鑒了。 清澄緊緊盯著行囊,忍著痛說道,“我不是細作?!?/br> 那些人完全不顧清澄所說,繼續搜。 她被拖起來,五花大綁,準備押到軍營。 這時響起一陣馬蹄聲,騎著一匹棕色戰馬的男子聞聲而來。他輕輕一躍跳下馬背,推開其余將士,走到秦副將身邊。冷聲說道,“秦副將,不去巡邏,在這里做什么?” 秦副將一看到來人,瞬時顯露出憤怒,“沈從筠,你怎這么愛管閑事?你我同為副將,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本將?” 清澄眼眸璀璨,欣喜地看著兄長沈從筠,幾月未曾相見,他下頜處多了些許青色,微微胡茬,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質,比之曾經的清秀俊朗越發器宇軒昂,只是眼眸中是揮之不去的陰郁和疲憊。 “兄長?!鼻宄屋p聲呼喚道,打破了空氣中彌漫著的寒氣。 沈從筠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女子竟然是清澄,他趕忙過去將清澄扶起來。 清澄微微皺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肋骨摔斷了,暫不能動?!?/br> 沈從筠聽之,趕緊將清澄重新放平,貼心地將自己的披風鋪在地上,為清澄擋寒。 “你怎么來了?”沈從筠關切地問道,未曾想會是以這樣的一幕再次相見。 站在一旁的秦副將,暴跳如雷,怒吼道,“她是凌邱國派來的jian細,一個女子怎會憑空出現在戰場上?” 清澄忍著劇痛,低聲說道,“朝廷有任命,我是醫師?!?/br> 沈從筠站起身來,與秦副將針鋒相對,“秦業,你我死人恩怨,我奉陪到底。她是我meimei,由不得你欺負?!?/br> 秦業聽之,嗤笑道,“你那親meimei不是畏罪自殺了嗎?哪里又跑出來一個meimei?” “讓開?!鄙驈捏薏桓麖U話,將清澄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準備離開。 秦業可不會那么善罷甘休,攔住沈從筠,叫囂道,“你要帶著來路不明的meimei去哪里???你們沈家就是我秦家的一條狗,哪個敢吠一聲?” 清澄猜到了秦業的身份,乃是國公府的公子。外人道,常年駐守邊疆,勞苦功高,受人愛戴。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你散播此言論,是想挑撥沈秦兩家的關系,還是想在軍中內斗?你我同為副將,駐守營地,若有任何事端,待太子歸來,你我二人難逃干系?!鄙驈捏薏幌牒退鰺o謂的口舌之辯,只想趕緊帶清澄回營地。 秦業知道沈從筠所說在理,只好忍下這口惡氣,以后尋著機會,一定要他革去軍職,吃盡苦頭。 沈從筠將清澄橫抱起,雖兩人多有親近,但卻一點都不顯曖昧。他頗有風度,思慮周全,將披風系在清澄身上,隔著披風再抱住清澄的脊背和膝蓋腿彎處,絲毫未有越矩之意。 他對清澄的關心完全是出于兄長愛護幼妹的角度,也許沈從雨幼時也被兄長這般抱過。 清澄微微抬眸看著他下巴處的青色胡茬,他面容越發成熟,氣質甚是穩重,奈何遠在邊疆,忍受戰事摧殘,生命消逝,卻無能無力,眸底潛藏著的哀傷和思慮騙不過清澄。 沈從筠舍去了戰馬,命人騎馬先回,他抱著清澄,步步向前。 山丘上,陰遲寒望著他們二人遠去的背影,眉宇才舒展開來。 他言語冰冷,“閻王近日可有視查本尊管轄之區?” 絕念恭敬地回道,“昨日有來,問起尊主,為何這幾日不在陰間?還讓屬下給尊主帶話,切不可本末倒置,速斬斷孽緣,不可留戀?!?/br> 陰遲寒滿面寒霜,寒冽的氣勢,怒不可赦,他的事自有處理之法,不許任何人來插手。 “往后不需要給本尊帶話?!?/br> 絕念驚恐,趕緊跪下,“屬下該死,請尊主責罰。屬下一直都效忠于您?!?/br> 陰遲寒緊抿雙唇,直直一條線,冷峻徹寒?!盁o情呢?讓她查清楚那巫師的來歷,若有怠慢,自行領罰?!?/br> 絕念在尊主強大的氣場面前,不敢抬頭,觸及尊主那冰寒的眼眸。他心里無比擔憂無情,若她辦事不力,尊主的懲罰可不是她能受得起的。 “屬下會將尊主的命令傳達給她?!苯^念語氣里充滿敬畏。 陰遲寒眸底映著黑暗中漸漸消失的影子,看到清澄安然離開才消失在寒冷的夜空中。 這世界上唯獨只有清澄,能享受到他的片刻溫柔。寒徹入骨,斷骨生花,開在盡頭,遙遙相對。 到了軍營駐地,清澄終于可以躺在床榻上了,雖然這床榻又硬又潮,但足以令她欣慰不已。 “前日朝廷有圣旨傳來,圣上派了巫醫與御醫前來南陽診治病患,只是未曾提及有你?!鄙驈捏迣η宄瓮蝗坏牡絹?,又驚又喜,深深細想,有諸多不妥。 清澄輕抿雙唇,看來圣上對于她還是有些許不信任。圣旨中沒有提及她的名諱是為避免諸多麻煩,也是留有后手。若清澄救治病患傷員有功,可領賞賜。若清澄不幸死去,那也就沒人會追究清澄枉死一事。 的確一開始是要她在南陽,為百姓治病,并未提及上戰場在后方救治傷員,所以沈從筠等人才不會知曉清澄也來了。 “可我的確是跟隨巫醫而來的?!鼻宄畏啪徚苏Z氣,忍著劇痛說道。 “昨日有五名御醫已來到軍營,他們說行至南陽地界時,你們走散了,另一邊人馬由巫醫帶領進入了南陽城。你既然是跟隨巫醫的,為何自己孤身一人又來到戰場?”沈從筠謹慎地問道。 清澄愁緒滿面,想著該怎么和兄長說清楚。 沈從筠又問了一句,“你們醫師前來,為何沒有護送的官兵和將士?” “我從圣都出發時,一路都沒將士護送。些許是巫醫請求圣上無須護送,而且我們一路走得都是小道,就是為了盡快趕往南陽?!鼻宄我蛔忠痪?,費了很大勁才緩緩說出口。 “好了,你別說話了。聽我說?!鄙驈捏捺嵵仄涫碌卣f道。 “昨晚太子帶兵偷襲敵軍后方,現在還未歸來。你先休息養傷,待太子歸來,我會將你的情況稟報給太子?!鄙驈捏薹愿缹⑹磕脕肀蛔?,給清澄又蓋上一層。安頓好清澄之后,便出了營帳處理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