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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級律師[星際]在線閱讀 - 第86節

第86節

    顧晏看著那個行李箱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抬腳上了樓梯,他的目光在通往三層閣樓的樓梯上一掃而過,只略微停留了片刻,最終還是進了自己的臥室。

    ……

    晚上離開律所,燕綏之依然搭了菲茲小姐的順風車。

    自從昨晚碰見霍布斯之后,菲茲小姐的車就開得跟間諜一樣,一路走走停停,進城中花園大鐵門的時候還前前后后各個鏡子看一遍,確認沒有那個老家伙窺伺的身影,這才把車停在顧晏家門前。

    “你之前說顧幾點上的飛梭機?”臨下車前,菲茲突然想起什么般問了一句。

    燕綏之翻著信息說,“第二輪談判結束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是下午1點,從談判桌下來再到港口得有兩三個小時吧,估計是四點左右的飛梭,四點半我給他發的信息他還沒回,可能在飛梭機上補眠,沒有看見。算下來到德卡馬港口就8、9點了,再到家差不多10點吧?!?/br>
    菲茲表情變得很微妙:“嗯……”

    燕綏之從智能機屏幕上抬起眼,就看見了她奇怪的眼神,挑起眉問:“怎么這副表情?”

    菲茲道:“沒什么,就是很少見你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其實我就是問你他幾點上飛梭機……而已?!?/br>
    燕綏之失笑,“以免你一句一句問,我先把算好的信息都告訴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菲茲又感慨了一句:“不過你算得好清楚啊?!?/br>
    燕綏之半真不假地道:“畢竟是顧老師,以后前途都靠他了,我當然得哄著點兒,算好了給他留個門燈?!?/br>
    菲茲撇了撇嘴,“別逗了,你昨天氣霍布斯的時候,我可一點兒沒看出來你記著前途?!?/br>
    燕綏之笑了:“菲茲小姐,你究竟想說什么?”

    菲茲趴在車窗邊,嘖了一聲,道:“其實也沒有,我就是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以前從來沒想過顧會有實習生,就算有了肯定也是被他的嚴格嚇哭的那種,沒想到居然會是你這樣的。我覺得你跟他的相處更像……朋友?總之挺奇妙的,出乎意料。但真的很不錯?!?/br>
    她咧著漂亮的大紅唇笑了一下,“我在南十字工作這幾年,至少單方面把他當朋友的,看到你這樣的實習生,有點替他高興?!?/br>
    燕綏之翹了翹嘴角,“別替,他可能并不高興?!?/br>
    菲茲嗤了一聲,擺了擺手道,“行了,我走了,趁著你搬走前跟你說兩句而已,畢竟明天之后你還要不要順風車就不好說了?!?/br>
    她開著那輛鮮紅張揚的車緩緩朝另一幢別墅而去,燕綏之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朝顧晏的別墅走去。

    他邊走邊調出智能機的屏幕,先是看了一眼信息界面,四點發過去的消息依然沒有回音。接著他又切換到了網頁上,繼續瀏覽之前打開還沒顧得上看的消息。

    屋門認證了密碼,滴地一聲自動打開,他一邊刷著消息,一邊憑習慣在門口換了拖鞋,趿拉著進了屋。

    剛走了沒兩步,他的動作就忽地頓住了,目光停留在網頁的某一行。

    那是下午剛出的一篇報道,上面說赫蘭星清早第一班飛往德卡馬的飛梭機上檢測到了11位感染者,整個航程因為檢測的關系延誤了一個小時。

    “目前,所有確認感染者已經送往附近的春藤醫院,靜待進一步檢查及治療?!?/br>
    赫蘭星往德卡馬的飛梭機?

    最早一班?

    還有之前總讓他覺得有點古怪的二次談判……

    心臟咯噔一下是什么感覺,燕綏之這會兒算是體驗到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站在門口準備換鞋出門了,智能機的屏幕在不知什么時候換到了通訊界面,給顧晏的通訊請求已經顯示“正在連接……”

    等待的瞬間被拉得極為漫長,明明只是響了兩聲,就好像已經耗盡了所有耐心一樣。

    直到燕綏之一腳邁出門,另一只腳碰到了什么東西,他才隱約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碰到的東西,發現那居然是顧晏的鞋。

    燕綏之自詡記憶力不算差,準確地說這一行做久了,記憶力和觀察力磨也磨出來了。只要他需要,隨時可以順著某一件事一點一點牽藤摸瓜地想起所有細節,甚至包括某一天某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手邊有什么,翻到了第幾頁,目光落到了第幾行等等……

    但是這會兒,他企圖回想顧晏走的時候穿的是不是這雙鞋,早上他自己離開公寓的時候,鞋墊上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居然有一絲不確定。

    燕綏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后重新進屋徑直上了二樓。

    他在顧晏的房間門口剎住步子,停了片刻,才輕輕擰動門把手。

    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半,外面微黃的暖色調燈光化成一道長格投進屋里,在灰色的地毯上勾勒出毛茸茸的輪廓。原本空無一物的床上躺著一個人,被子蓋到了腰間,手臂搭在被子外。

    他的襯衫沒有脫,因為側躺的關系,壓出了一些皺褶,跟平日里一絲不茍的氣質不太相同,看起來有點疲累。

    瘦削好看的手指自然地搭在床沿,小手指上的智能機正嗡嗡地震動著。

    平日里這種震動并不算大,足以讓自己注意到,但又不會打擾到別人。但在這種安靜的氛圍里,它突然就變得有點吵鬧。

    燕綏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忽地有點失笑。

    他把自己智能機屏幕上的通訊請求取消掉,顧晏手指上的指環延遲兩秒,緊跟著安靜下來。

    “你可真是……”

    燕綏之咕噥了一聲,走到床邊,彎腰給他把腰間的被子朝上拉了一些,順便把露在外面的手塞進去。

    不過碰到顧晏手指的時候,他皺起了眉——太燙了。

    燕綏之又伸手探了一下顧晏的額頭。

    可能是他的手指相比額頭的溫度,顯得很涼,一直皺著眉熟睡的顧晏突然動了動,似乎被他弄醒了。

    第86章 發燒 (二)

    高燒中的人可能很難分清自己是睡是醒,是在做夢還是回到了現實。

    顧晏睜開了眼,也許是因為生病的關系,他的眼睛顯得又黑又沉,像傍晚起霧的湖面。不論是門外投照進來的暖調燈光,還是窗外的一點兒微亮天色,都進不了他的眼里。

    他緊皺的眉心在看到燕綏之的時候緩緩松開。

    “怎么好好發燒了?吃藥沒?”燕綏之低聲問道。

    “嗯?!鳖欔毯貞艘宦?,他看上去眼皮依然很重,像是根本沒醒,只看了燕綏之片刻就闔上了眼,眉心不知怎么又慢慢皺了起來。不知是因為皺習慣了,還是因為不舒服。

    真吃藥了假吃藥了?

    燕綏之有點不放心,但這種情況下把顧晏強行弄醒塞點藥可能只會讓他更不舒服。于是他收回抵著顧晏額頭的手,干脆將被子徹底拉上來一截,沿著顧晏的肩膀嚴嚴實實地封了一圈,道:“算了,你先睡吧?!?/br>
    顧晏的呼吸聲已經又變得均勻綿長起來。

    燕綏之維持著彎著腰的姿勢看了他一會兒,確認他確實已經又睡著后,這才站直了身體。

    他瞥了一眼外面慢慢暗下來的天色,原本想把窗簾拉上。都已經拿起遙控器了,又擔心顧晏晚上睜眼就看到滿屋漆黑,于是猶豫了片刻,還是把遙控器又放了回去。

    燕綏之下了樓,在一層轉了半天,終于在矮半截的健身區域旁翻到了家用醫藥箱。

    雖然不常在家里住,但東西還是準備得挺齊全的嘛。他想起早上小護士說的醫護意識,順嘴在心里夸了顧晏兩句。

    醫藥箱不小,里面的藥物分門別類碼得整整齊齊。燕綏之沒費力氣就找到了四種退燒藥物,看了眼副作用,挑了個不容易跟其他沖突的藥。

    拆包裝的時候,他順便看了一眼生產日期和保質期,然后不得不住了手——

    因為這破玩意兒一年前就過期了。

    燕綏之沒好氣地把藥丟到一邊,重新換了一盒,又看一眼保質期……

    很好,也是過期的。

    然后第三盒……

    第四盒……

    五分鐘后,顧大律師的醫藥箱徹底空了,所有藥物都被人萬般嫌棄地丟在了一旁,堆成了一堆小山。

    “……”

    一堆過期藥收拾得跟真的一樣,干占地方不頂屁用。

    燕綏之嘆為觀止地欣賞了一番,然后抬頭朝二樓的方向瞥了一眼,好像這么瞪一下顧晏就會在睡夢中感受到羞愧似的。

    他給這些廢藥拍了一張照片,就統統送進了門口的垃圾處理箱,然后給菲茲撥了個通訊。

    “怎么了?阮?”菲茲小姐不知在干什么,說話含含糊糊的,活像被縫了幾針張不開嘴。

    “你怎么了?摔到嘴了?”燕綏之關心了一句。

    菲茲:“……沒有,我在敷面膜?!?/br>
    “好吧,你那邊有退燒藥么?”燕綏之問道。

    “有啊,很多,怎么了?你發燒了?”菲茲道,“剛才不還好好的么?怎么就發燒啦?”

    燕綏之:“不是我,顧晏發燒了?!?/br>
    難得聽到他直呼顧晏的名字,菲茲很是不習慣,愣了一下才道:“哦——???顧回來了?不是說要到晚上10點么?這會兒就到家了,那他不是坐的早上那班?”

    “嗯?”燕綏之頓了片刻,才又道,“嗯……應該是早上的飛梭?!?/br>
    剛才匆匆忙忙的他甚至沒來得及細想,這會兒被菲茲無心的一句問話提醒,才猛地反應過來——顧晏說自己在進行二輪談判的時候,應該已經在飛梭機上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讓他下意識沒說真話?

    聯想之前那個飛梭機檢測感染者的報道,燕綏之不用細想就猜到了原委。

    他重新調出那幾條信息看了一眼,甚至能猜到顧晏幾條信息間的沉默是因為碰到了什么,如果只是簡簡單單地做個檢測,結果又是簡簡單單的陰性,他不會是那種反應。

    一定是檢測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曲折,讓他認為自己有感染的可能,所以才會找談判這個借口。因為談判可長可短,甚至臨時出了問題說要再多呆兩天多談幾輪也正常。

    他能下飛梭機,通過德卡馬的港口檢測,順利回到家里,就說明最終確認他只是普通發燒。

    但如果檢測結果不好呢?如果顧晏真的不小心感染了,被送去醫院隔離,經受治療過程中常有的危險期時……他會在干什么?

    可能在等那位黑市身份不明的醫生?

    可能正拎著行李去新公寓?

    可能在律所應付洛克他們幾個年輕人的閑聊?

    然后放心地以為顧晏仍然在談判……

    盡管這只是事后的假想,而這假想已經不可能成真了,但燕綏之依然很不舒服。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在幾個小時前真的存在過,他就非常不舒服。

    他在空無一人的客廳里站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后怕”,而在這之前,他甚至從來沒在自己身上體驗過。

    “阮?喂?你在聽嗎?信號不好?”菲茲小姐在那邊重復著叫了他好幾聲,甚至還噼里啪啦地拍了拍智能機。

    燕綏之回過神來,“在聽?!?/br>
    “你要哪種藥?我給你拿過去?”菲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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