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紅色的小旗。 他是嵩山派的弟子,嵩山派精通陣法,他雖然是外門,卻也學了不少真功夫。 他是在雜物間醒來的,立刻便找了一塊大紅色的布和一大把筷子,做了一些陣旗。 嘎吱 他推開了一扇牢房,里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廁所,便池里黑漆漆的??吹萌讼胪?。 他一間一間地看過去,每一間都差不多,到了左邊第四間,門一開,他就看見墻上有密密麻麻的鮮紅血字。 死,死。死,死。 墻上寫滿了“死”。 冷,刺骨的冷。 鬼來了! 他能夠感覺到,鬼從身后來了。 他咬緊牙關,驟然轉身,手中的陣旗猛地扔了出去,好在地面是土,而不是水泥,陣旗插入地下,那鬼影眼見著已經沖到了面前,忽然陣旗中亮起一道淺淺的紅光,鬼影碰到那紅光,便消失了。 他松了口氣,不能使用靈力,那么陣法、符箓這些外物就變得非常重要,只不過沒有靈氣注入其中,陣旗的威力大大降低,連個怨鬼都殺不死,只能將她逼退。 好在是活下來了。 那四根陣旗用過一次,已經不能用了,他忽然看見那陣旗之中,居然有一個亮光閃閃的東西。 法寶? 他心中大喜,伸手便去拿,可是,他沒有發現,另一道鬼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立刻便感覺到了,法寶也不要了,就地一滾,便躲過了一擊。 他這才看清,那個鬼影,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只有十來歲大,全身發青,雙眼發黑,乍看之下就跟《咒怨》里的俊雄似的。 小男孩目光森森,雙手平舉。朝著他撲了過來。 董金怒吼一聲,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將舌尖血噴在一面陣旗之上,然后猛地扔出,插在小男孩的腳邊。 小男孩沒有停,一直往前走。正好碰到那陣旗,他尖叫一聲,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形消失了。 董金這才松了口氣,這個小男孩鬼太難纏了,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他又皺起眉頭,這小男孩是個高級怨鬼,他的陣旗太弱,只能將他逼退,而任務又要求必須殺死鬼,這可怎么辦? 不管了,還是先拿了法寶再說。說不定這法寶可以殺鬼呢。 他起身想去拿那法寶,卻忽然覺得脖子一涼,低頭一看,脖子上居然纏上了一大截黑色的長發。 完了! 這是他腦子里最后的一個想法,接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地下室旁邊,看著大開的地下室門,以及門邊的腳印,董金果然是下去尋寶了。 我對呂洋低聲說:“小心些?!比缓笞吡诉M去,下面很暗,我們幾個都舉著電筒,一看清下面的情況。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里看起來像監牢?!眳窝笳f,“而且應該很有些年頭了,你們看墻壁上這些磚塊,都有了風化的跡象,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吧?!?/br> 第495章 陰險狡詐 熊晨笑了:“看來在民國時期,這座莊園就是個恐怖的屠宰場?!?/br> 我沉聲道:“之前我們想錯了,這個鬼物,并不是那戶人家帶來的,而是從一百多年前開始,就已經存在了。而這個地下牢房,就是專門給那個鬼物培養食物的?!?/br> “你們看,這里有腳印?!毕蛭橹噶酥傅厣?,“是董金的,他穿著一雙皮鞋?!?/br> 我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我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側過頭去,看著一扇虛掩的房門:“這間牢房有問題?!?/br> 話音未落,那扇鐵門居然自己悄無聲息地開了,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血,滿屋子的血。 這些血全都是新鮮的,還能隱隱看見上面冒出的熱氣,可見剛染上去不久。 但流了這么多的血,正常人類不可能活著。 我目光一掃,看見那血液飛濺的源頭,是在廁所便池里面,那便池里也積滿了血水,隱隱還能看到一只皮鞋。 向伍的臉色有些白,說:“那,那是董金的皮鞋?!?/br> 董金被鬼物給殺死了? 周禹浩不是說過,這個魔方沒有生命危險嗎? 或者董金其實并沒有死,只是被傳送出了魔方? 這個時候,喬秋雨忽然動了,她的速度非???,簡直動若脫兔,朝著門內飛奔而去。 我這才發現,牢房里插著四面已經用過的陣旗,而那陣旗的中央,躺著一把小刀,那小刀暈染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她伸手就朝小刀抓了過去,向伍大驚,怒喝一聲:“喬秋雨,你敢!” 說罷,也飛身撲了上去。 即使沒有了靈力,這些人也是武術高手,就在喬秋雨即將抓到那法寶的時候,向伍一腳踢在她的手腕上,將她踢得后退了幾步,然后反手去搶法寶。 “向伍,你卑鄙!”喬秋雨大喊一聲,踢飛地上一顆石子,那石子正好打在向伍的腰上,向伍悶哼一聲,蹬蹬蹬后退了好幾步。 “喬秋雨,你居然打我的氣沖xue,枉你還是名門世家的后代,居然這么惡毒卑劣!”向伍氣得滿臉通紅。 兩人再次戰在一處,拳拳到rou,打得虎虎生風。隱隱間竟然有了幾分拼命的意思。 氣沖xue關系著男人的某個功能,一個不小心下半輩子的幸福都沒有了,向伍自然氣得恨不能將喬秋雨千刀萬剮。 我皺起眉頭,這些人是腦子有坑嗎? 董金已經死在這里了,說明這里隱藏著一個恐怖的鬼物。你們居然還鬧內訌? 就在兩人過招之時,站在我身側的熊晨動了。 河蚌相爭,自然是漁翁得利。 打生打死的兩人見狀,都齊齊喊了一聲:“熊晨,住手!”說罷,一起朝他撲了過來。 但那熊晨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動作非常之快,兩人撲到之時,他正好抓住了地上的法寶,翻身而上,朝著向伍小腹打出一拳,然后迅速轉身,一個回旋踢,狠狠地踢在了喬秋雨的胳膊上。 我心中不由得暗驚,原來這個年紀最輕的少年。居然是武功最高的高手。 他將二人逼退,自己也后退了好幾步,揚了揚手中的匕首,賤兮兮地笑道:“多謝承讓?!?/br> 喬秋雨滿臉怒容:“混蛋!那是我先看到的!” 我都要扶額了,本來以為她腦子挺好使,看來也不過如此。 熊晨哈哈大笑,絲毫不給她面子:“魔方里的寶物,誰有本事誰就拿,還講個先來后到的嗎?何況董金還算是為了它跟鬼物戰斗過,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喬秋雨怒不可遏?!澳銈兲煲慌啥际沁@些不知廉恥嗎?” 熊晨臉色一沉:“喬秋雨,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師門,這次我當你是口無遮攔,若有下一次,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你敢!”喬秋雨氣勢凌人,“我們喬家雖然不是華夏第一修道家族,也是家大業大,你敢碰我一根毫毛,我爺爺一定會殺上天一派去。為我報仇!” 熊晨冷笑:“喬家要是真的寶貝你,就不會把你送進來了。知道為什么我們都是外門弟子嗎?因為誰都不知道魔方里有什么危險,所以才讓我們進來試一試,沒什么危險,才讓那些內門弟子進來試煉。我們不過是門派和家族的棄子罷了!” 喬秋雨渾身一抖,臉色很難看。 “夠了!”我終于忍無可忍,怒道,“董金都死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里吵架!” 喬秋雨又將怒火燒到了我的身上,說:“姜琳,別假惺惺的了,你比我先發現那法寶,為什么你不動?你不就是為了讓我們互相爭奪,然后你再來撿落地桃子嗎?” 我翻了個白眼,為什么我要浪費時間來管教這么個被寵壞的大小姐啊。 “呂洋。我們走?!蔽覀冗^頭說了一句,然后繼續往里走,這地下室內肯定有些什么線索。 這也是魔方的高明之處,它用一件等級很低的法寶引得三人互相爭奪,根本沒有心情再去尋找線索。 臨危不亂??匆妼毼锏臅r候能夠穩住心神,知道輕重緩急,這也是磨礪心性的一部分。 當我來到最后一間牢房門口,那扇門忽然自己悄無聲息地開了。 我忍不住想,難道這些牢門都是聲控的嗎? 我朝里面一掃,忽然眼睛一亮。 牢房內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字,那些字體血紅,看起來像血,但一個普通人哪有這么多血? 我看電視劇的時候,最看不得那些寫血書的,你寫就寫吧,還一寫就寫幾千字兒,你就不怕血盡而亡啊。 我仔細看那些字,和那個少女的日記一樣,這些也寫得零零散散,瘋言瘋語,我好不容易才湊起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恐怖的故事。 百年之前,這間牢房之中關的是一個前清的秀才,民國建立之后,秀才家道中落,走投無路,到省城里想找份文書的工作。 可惜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他四處碰壁,最后把路費給花光了,被小旅館給趕了出來,不得已露宿街頭。 有一天,一個長得很慈善的男人告訴他,他正在找秘書,想要聘用他。 那個男人西裝革履。一看就是有錢人,秀才以為自己遇到了貴人,歡天喜地地去了,誰知道那不是貴人,而是徹徹底底的惡人。 他被關在地牢之中。每天都被嚴酷用刑,同時被關在地牢里的,還有很多人,地牢里彌漫著慘叫聲和血腥味,折磨得他都快瘋了。 這天他剛剛用完刑,被兩個家丁拖著往牢房里走,家丁以為他已經暈倒了,便肆無忌憚地聊天。 從他們的話中,他才知道,這戶人家的老爺已經九十多歲了。他想要長生不老,到處尋找能人異士,為他煉制長生不老藥。 這次他找到了一個游方道士,那道士告訴他,需要將九九八十一個人折磨致死,在他們快死的時候,挖走他們的心臟,然后用那心臟煉藥,吃了就能長生不老。 這天晚上,就要來挖秀才的心臟了。 秀才撐著最后一口氣。將這些內容寫了下來。 秀才的遺言到這里戛然而止,誰也不知道,后來發生了什么。 但那個有錢老頭肯定是被騙了,要是這就能煉不死藥,長生不老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忽然,我感覺到了一絲冷意,牢房里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就降低了,我心中大叫不好,轉過頭去,看見一雙慘白的手從呂洋的腰后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