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但是,他沒想到,我居然只用了一把血,就送他歸西。 蠻尼在南洋也算是個人物,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今天會栽在我手里。 不得不說,是我的運氣太好了,被人放個血,也能趕上午時。 蠻尼的腦袋在地上滾了一陣,冒出一縷縷黑色的煙霧,漸漸地化為一灘血水。 而那些嬰靈沒有了陣法的禁錮,一個個都解放了出來,他們的怨氣非常大,殺掉了蠻尼根本沒能讓他們的怨氣消失。 我在心中叫了一聲不好,這些嬰靈要是逃了出去,不知道會殺死多少人。 怎么辦? 我咬了咬牙,乘著午時還沒過,能滅幾個是幾個。 我正準備放血,卻聽見有人說:“施主請手下留情?!?/br> 我愣了一下,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 轉頭一看,一個穿著青色和尚裝的老和尚走了進來,雙手合十,口中還念了一句佛號。 我想了想,驚訝地說:“你是宏華寺那個掃地的師父?” 當時我剛被周禹浩纏上,怕得要死,跑到宏華寺燒香,是這個掃地的師父建議我去求簽,最后求到了一根“解鈴還須系鈴人”的簽。 “施主你好?!彼蛭揖瞎卸Y,“貧僧法號德信?!?/br> 我也連忙回禮:“德信師父好?!?/br> 他點了點頭說:“這些嬰靈全都是無辜而死的人,還請施主放他們一馬,讓我念誦經文,為他們超度?!?/br> 我表示同意,他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合十,開始念誦經文。 我對佛經完全不懂,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經,可是在他念經的時候,這些原本狂暴不安的嬰靈全都安靜了下來,圍在他的身旁,靜靜地聽他念經。 他每念一句,那些嬰靈就會消失一個,直到經文全部念完,那些嬰靈也全都消失了。 德信師父站起身,對我說:“女施主,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還是趕快離開吧?!?/br> 我愣在那里,想要問他到底是什么人,卻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 德信看了一眼死去的向勇和林玄,嘆了口氣,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生死自有命數,女施主也不必太傷心,等我再念一遍《佛說阿彌陀經》為這兩位施主超度吧?!?/br> “多謝師父?!蔽页钌罹狭艘还?,走出了廠房。 我抹了一把眼淚,向勇,我已經為你報仇了,你可以安心去了。 走出這片廢棄的工業園區,我才發現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輛過路的貨車,花了兩百塊錢,讓貨車司機把我送回了市區。 我對這個德信師父很好奇,順道去了一趟宏華寺,打聽打聽這位師父。 結果人家告訴我,德信師父是十年前來的,之前在哪里出家不清楚,自從來之后就一直干保潔的工作,總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之前我一直以為掃地僧只是金庸老先生筆下的人物,沒想到居然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了一個。 晚上的時候,我看到了本地電視臺所播出的新聞,說郊區某個廢棄廠房里發生了一起打架斗毆的案件,兩人喪命,十幾個人受傷,本地知名企業家林玄牽涉其中,當場死亡。 那個蠻尼已經化為血水了,現場只有林玄和向勇兩具尸體。 當然,那個現場在普通人眼里是極其詭異的,但是為了穩定人心,肯定不會如實報道,這個案子估計也只會以打架斗毆結案。 向勇的母親領回了他的尸體,我去參加了他的葬禮,他年邁的父母哭得天昏地暗,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比這更悲慘了。 我不敢看下去,送了禮金之后就走了。 向勇的事情給我的打擊很大,我索性連門都不出了,總不會有不開眼的鬼敢上門來鬧事吧。 這天我剛打開店門,忽然有個女孩子急匆匆跑了過來。 那女孩有點眼熟,她見了我,急忙道:“姜琳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王雨,鐘瑤瑤的初中同學?!?/br> 我想起來了,這丫頭和鐘瑤瑤是鐵姐們兒,以前鐘瑤瑤到我家來玩的時候,曾帶她來過。 “是小雨啊,什么事?”我笑著問。 王雨很著急,說:“姜琳姐,我昨晚接到個短信,可能是鐘瑤瑤出事了?!?/br> 第40章 農村冥婚 我一驚,把她手機拿過來一看,短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在回龍村,讓jiejie來救我。 回龍村是山城市旁邊一個小縣城下面的小村落,聽說很落后,但是比較原生態,有不少人喜歡周末去那里看看山水,旅個游。 鐘瑤瑤怎么跑那里去了? 我問王雨還知道什么,王雨搖頭,她前一天才跟鐘瑤瑤通過電話,那個時候她都還在南京,一切都很正常。 我讓王雨先回去,又打電話到鐘瑤瑤的寢室,鐘瑤瑤的室友告訴我,鐘瑤瑤被她二姨給帶走了,而且是當眾搶人,把人給拖上車就跑了。 我頓時就氣炸了,我這個二姨到底想干什么,學什么不好學黑社會人販子? 我又給二姨和姨夫打電話,沒人接。 沒辦法,我只好收拾東西,開著車往回龍村跑,這一個個的,沒人能讓我省心。 熊睿剛死不久,二姨就整出了這么個幺蛾子,我有預感,這件事肯定跟錢有關。 我二姨那個人,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我突然想到,她不會為了錢,把鐘瑤瑤賣給哪個農村四十多歲找不到媳婦的老男人了吧。 我有些著急,要真是這樣,我一個人去了根本沒用,說不定到時候全村子的人都會來打我。 我只好給司徒凌打電話,司徒凌一聽,就說要陪我一起去,如果真的是拐賣婦女,他隨時能叫來增援。 我去警察局宿舍接了司徒凌,才知道他正在休假,我有些不好意思,做警察的很少有假期,我還來麻煩他。 他笑著說沒關系,反正他現在也沒女朋友,休假也是在宿舍里躺著,還不如出去走走,就當旅游了。 我們開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了江夏鎮,回龍村在江夏鎮的轄區內,離鎮上沒有多遠。 我們在飯館里吃頓便飯,順便打聽一下消息。 今天不是趕場的日子,飯館里沒有多少生意,老板娘和一個吃飯的熟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喂,老陳啊,你聽說沒有,回龍村那邊的冉家弄了個女孩子過來,要跟他們剛死的兒子結陰親?!崩习迥锷衩刭赓獾卣f。 那個叫老陳的說:“還有這事兒?” “可不是嘛,這結陰親本來就是亂彈琴,居然還找個活人來,這可是喪陰德的啊?!崩习迥镎f。 我們這邊土家族、苗族比較多,自古以來就沒有配陰婚的風俗,誰家要是死了人,就停靈三天,親戚朋友坐三天的夜,有的燒了,有的土葬,直接埋了完事。 我長這么大,就沒聽過我們這邊有人冥婚的。 冥婚這種風俗,是近幾年外地興起的,我們這邊的人出去打工,也學了這一套回來,只不過做這個的很少。 司徒凌告訴我,現在偷尸體的人多了,特別是土葬的女性尸體,不管老幼都偷,年紀大的便宜一些,年輕的,沒結過婚的,最貴。 我很驚訝,連老年人的尸體都有人偷? 司徒凌說,現在有不少風水先生,是和偷尸體賣尸體的人勾結起來的。 哪家要是死了一個孤寡老人,一輩子沒娶上媳婦的那種,風水先生就上門說,你得給他找個老伴,這樣你家才能安寧,要是不配個陰婚,他的鬼魂就會天天來你家鬧,影響你家子孫的運氣。 農村人都很迷信,這一通恐嚇,大多數人都怕了,花個一兩萬,買一具老女人的尸體來,和自家長輩配個陰婚。 就是因為偷尸體的太猖獗,我們這邊土葬的,都要用鋼筋水泥把墳墓加固,讓你沒辦法偷。 那邊那個老陳說:“那配陰婚的女孩是誰家的?哪有人愿意來跟死人結婚?多不吉利?!?/br> 老板娘看了看外面,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可別拿去外面亂傳啊。我聽說那個女孩子是不同意的,被她家長輩硬拖來的?!?/br> 老陳有點義憤,說:“這家的長輩也是腦袋打鐵,哪有把自家的女孩嫁給死人的?難不成還要把人弄死了再結婚?” “哪倒不至于,冉家就算再有錢,也不敢鬧出人命?!崩习迥锷斐鑫甯种阜瓉砀踩ケ攘吮?,說:“冉家出了十萬呢,那可是現錢,而且他們說了,陰親結了,就讓女孩走?!?/br> 老陳又說:“可是結過陰親的女孩,以后還有誰敢娶???” “可不是嗎,這可是害了人家女孩子一輩子?!崩习迥镞艘豢?,“我看吶,那個冉家,為富不仁,遲早要敗?!?/br> 我氣得滿臉通紅,二姨簡直就是瘋了,為了十萬塊,居然讓瑤瑤跟個死人結婚! 要是瑤瑤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她。 我一怒之下就要殺到回龍村去,卻被司徒凌按住了,他讓我等一等,他打個電話去這里的派出所,問問情況。 不一會兒,他掛掉電話,跟我說:“情況有些不對?!?/br> “怎么?” “我們這邊雖然不禁止配陰婚,但是如果村民為了婚喪喜事要大cao大辦,是要經過村委會同意,然后交給派出所備案的,辦宴會的時候,派出所也會派人去看著,免得出個什么食品安全事故。 這次冉家辦陰婚,提前辦了七天的流水席,派出所派了一個姓張的警察去,去了之后,張警官的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為那邊的信號不好,但這都第八天了,張警官早該回來了,這手機還是無法接通?!?/br> 我嚇了一跳:“難道回龍村出了什么事?” 司徒凌道:“連村長的辦公室座機都打不通,派出所決定派兩個人去看看,正好和我們一路?!?/br> 很快那兩個警察就來了,一個中年男警察,另一個是三十來歲的少婦。 他們做了個自我介紹,男警察叫楊啟林,女警察叫范倩倩,兩人都不是本地人。 對他們來說,司徒凌這個市局的刑警隊長是個大領導,因此對他都很恭敬。司徒凌跟他們說了我的事情之后,他義憤填膺地說:“這冉家也太不像話了,大妹子,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把meimei給救出來?!?/br> 我點頭道謝,心里面卻很擔心,或許是我最近遇到的恐怖事情太多了,總覺得這次的配陰婚沒有那么簡單。 楊啟林開的是警車,在前面開路,我的面包車跟在后面,回龍村的路很不好走,都是土路,還到處都是亂石。 遠遠地,我們能看到村子了,這座回龍村在一個山坳里,四周全都是梯田,我從車窗看出去,看見村子籠罩在一片白色的霧氣之中。 司徒凌說:“這都下午了,怎么還有這么大的霧?” “這個霧有點不對?!蔽野櫫税櫭?,我們開著車下了山,村口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下面是一只烏龜馱著,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東西了。 石碑上刻著三個大字:回龍村。 楊啟林跟我說,回龍村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這里的村民基本上都姓冉,當年湖廣填四川的時候,從兩湖地區遷來的。 本來這個村子一直都很窮,其中有個叫冉東的,二十多年前趕上了開放大潮,在萬縣那邊開煤窯,賺了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