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放心吧,養小鬼的人大多都獨來獨往,這一行損陰德,結下的仇怨也多,想殺他們的人多得很,到時候我會安排人處理干凈?!?/br> 我先去換了一身服務員的衣服,然后推著餐車來到1124門前,我敲門的時候手有些抖,緊張得后背都濕透了。 “誰?”屋子里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我平靜了一下,開口道:“先生,您叫的午餐送來了?!?/br> “進來?!?/br> 我微微皺了皺眉,有古怪。 這個鐘祥既然仇人很多,肯定會很警惕,怎么會這么輕易讓我進門? 難道他布了陷阱? “不用怕?!敝苡砗普f,“進去?!?/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屋子里有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我將餐車推進去,看見鐘祥坐在沙發上,面如金紙,神情有些萎靡。 “先生,這是您點的餐?!蔽覍妆P制作精美的飯菜端上桌,就在我靠近飯桌的時候,忽然腳下一冷,我抽了口冷氣,低頭一看,一雙小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第9章 老同學死了 我尖叫一聲,匆忙后退,撞到了床鋪,跌倒在地,卻猛然看見一張扭曲的臉。 床底下居然躺著一具沒穿衣服的女尸。 那具尸體的心臟被掏出來了,詭異的是居然沒有流一滴血。 “把她給我按住?!辩娤檎f。 餐桌下面鉆出的小鬼飛快爬上我的身,我立刻便不能動了,就跟鬼壓床似的。 鐘祥從一個臟兮兮的包里拿出一把生銹的刀,上面還留著猩紅的血跡,他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嘴角帶著冷酷的陰笑:“年輕女人的心臟對我和我的兒子都是大補,只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了?!?/br> 他拍了拍我的臉蛋,說:“真是可惜了這么漂亮的臉,我要是沒有受傷,肯定要先享受享受?!?/br> “還愣著干什么?”周禹浩忽然道,“快動手?!?/br> 我雖然身體不能動,但嘴里還是能動的,生死關頭,我根本顧不上痛不痛了,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他的臉上。 他根本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動手,躲閃不及,被血水噴了一臉,他痛吼一聲,捂著臉后退,手指縫里冒出一縷縷青煙,空氣中立刻彌漫起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純陽血?”他尖叫道,“一個女人怎么會有至陽至剛的純陽血?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感覺身上一輕,壓著我的那個小鬼已經不見了,我急忙跳起來,問周禹浩:“然后我該怎么辦?” “看戲?!?/br> “什么?” “好好看戲就行了。正午時分被噴了一臉至陽至剛的純陽血,他暫時法力全失?!敝苡砗普f,“對于養小鬼的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法力全失,他會完全失去對小鬼的控制,小鬼對主人本來就有很深的怨恨,一旦擺脫控制,會立刻反噬?!?/br> 話音未落,那個消失的小鬼就出現在了鐘祥的背上,餐桌下面又爬出了一個。 “滾開,你們都給老子滾開!”鐘祥揮舞著雙手,怒罵道,“老子天天用血養你們,你們居然敢害我?!?/br> 兩個小鬼才不管他的叫囂,爭先恐后地鉆進他的身體,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為數不多的頭發,眼睛鼻子里開始涌出鮮血。 沒過幾秒,鐘祥就倒在了地上,雙眼翻白,不停地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把餐桌下面的東西打碎?!敝苡砗圃俅蜗铝?。 我掀開桌布,桌下是一只陶罐,我抓起椅子砸下去,陶罐被砸得粉碎,腥臭無比的液體從里面流了出來,里面居然泡著兩只還未成型的嬰兒,以及很多蛇蟲鼠蟻之類的毒物。 鐘祥身體里發出嘎地一聲尖叫,兩個小鬼鉆了出來,周禹浩再次拿出玻璃瓶,將它們全都收了進去。 “好了,該死的已經死了,我們走吧?!敝苡砗频恼Z氣很輕松。 我看了一眼那兩個死嬰,忍了好久才沒吐出來,這個鐘祥真是殘忍惡毒,有今天的下場是他的報應。 離開了酒店,后面的事情有鄭叔處理,就不需要我cao心了,我坐在公交車上,心里的感覺有些奇妙,這幾天我看了太多的死人,對尸體都有些麻木了,同時又有點小興奮。 我的血對鬼物有克制作用,那以后我不就可以干抓鬼的行當,掙錢比扎紙人快多了。 周禹浩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給我潑了一盆冷水:“以后你的血能不用就盡量不要用?!?/br> “為什么?”我低聲問,他的話別人聽不見,我可不想讓人覺得我精神有問題,一個人自言自語。 “你這種特殊的體質要是讓鬼物知道了,他們把你抓起來,每到半夜十二點就吸你的血,你怎么辦?” 我打了個冷戰,怎么就忘了這一茬了。 “而且除了正午和半夜,你的血基本沒什么用處,那些鬼物避開這兩個時間來殺你,你又怎么辦?” 我后脊背一陣發寒。 周禹浩又嘆了口氣:“不過你是招鬼體質,就算你不主動去招惹他們,他們也會來找你,你還是多看看你奶奶留下來的書吧,比血管用?!?/br> 我心中暗暗想,我要是學會了驅鬼的辦法,肯定第一個把你給驅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低聲問:“周禹浩,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純屬好奇?!?/br> “好奇害死貓,不該你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彼淅涞?。 我沒話說了,不知為何,他冷酷的語氣讓我很難受,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放心吧,我說過你是我的人,我就不會害你,而且你也會得到很大的好處,后面你就知道了?!?/br> 我很生氣,說:“誰愿意當你的人,你以為你長得好看,家里有權有勢,誰都要巴結你嗎?明明是你逼我的,現在反倒像是我纏著你一樣?!?/br> “我沒有逼你,當初你自己也同意了?!彼f。 我更加生氣,沒想到他臉皮居然這么厚,當時我以為是在做夢,才會同意的,誰知道你居然真的是鬼啊。 “說出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彼^續沒臉沒皮,“總之你是答應了的,不能反悔,否則后果自負?!?/br> 那后果自負四個字,讓我再次打了個冷戰。 我在心里罵了周禹浩一千遍,一萬遍,你是霸道總裁你了不起啊,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那張欠揍的臉狠狠踩在腳下,看你還囂張不囂張。 回到家,我做了個蛋炒飯,剛剛出鍋,周禹浩就湊了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干嘛?”我問。 “吃飯?!?/br> 對了,鬼吃飯都是聞味道的,我拿勺子舀了一勺子飯,吃在嘴里半點味道都沒有。 沒辦法,我又重新炒了一份:“你一個富家公子哥兒,也吃得慣蛋炒飯?” 周禹浩白了我一眼:“你以為有錢人頓頓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不知道有錢人吃的是啥。 對于他自己的事,他不愿意多說,我識趣沒有問,晚上的時候我有些緊張,怕他又想做那個,但他鉆進我被窩里,卻是純睡覺。 我有些不安,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忍不住開口問了,他用愛昧的目光看著我,說:“怎么,你想了?” 我頓時給鬧了個大紅臉:“誰,誰想了?我是不相信你會這么規矩?!?/br> 他摟住我的腰,用手指爬梳著我的頭發,舒服地瞇了瞇眼睛:“先忍一忍,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到時候我會好好滿足你的?!?/br> 我怒了,周禹浩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無人能及啊,說起來倒像是我忍不住想那個了一樣。 我不再理他,背過身去,忽然想起,為什么是七天? 他和我一起了七天,又要離開七天,后面會不會又要在一起七天? 聽起來像某種恐怖的儀式啊。 我心中又忐忑起來,他說不會傷害我,我能相信他嗎? 第二天我本來想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來犒勞自己,畢竟才賺了十萬,但是周禹浩卻告訴我他想吃火鍋。 有沒有搞錯,他堂堂富二代,不點鮑魚魚翅,點火鍋?還說他最喜歡吃鴨腸毛肚和老rou片,真接地氣。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正準備出門買菜,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我高中的班長許娜打來的,我本來以為是召開同學會,正打算拒絕,卻聽許娜帶著哭腔說:“姜琳,夏蓉死了?!?/br> 當我看到夏蓉尸體的時候,我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因為我家是開花圈店的,學校里沒幾個人喜歡我,夏蓉是唯一一個跟我走得比較近的,雖然高中畢業后,我們就沒什么聯系了,但她對我的情誼,我一直都記在心里。 她的尸體慘不忍睹。 第10章 誰是鬼 許娜站在我的身邊,眼睛有些紅,聲音有些抖:“夏蓉在山城市沒什么親人,只有個很老的外婆在老家,我不知道該找誰,只有找你了?!?/br> 許娜和夏蓉都是念的師范大學,畢業后都在十九中工作。 “蓉蓉是怎么死的?”我忍住眼眶里的淚水,問。 “警察說是心肌梗塞?!痹S娜說,“那天下了晚自習之后,夏蓉拿著臉盆和毛巾,說要去洗澡。我們教師宿舍里沒有熱水器,必須去七樓的澡堂洗。她走之后我迷迷糊糊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我往她床上一看,是空的。我有些擔心,叫了隔壁宿舍的兩個女生陪我去七樓找,發現她就躺在澡堂里,已經沒氣了?!?/br> 許娜說著就哭了起來,我聽出她語氣里的恐懼,將她拉到一旁,低聲說:“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么回事?” 許娜抖了一下,眼神躲閃:“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啊?!?/br> “你肯定隱瞞了什么?!蔽艺f,“不然你怎么會怕成這樣?” 她連忙將抖個不停的手藏起來。 “我說了你一定不會相信?!彼樕l白,低聲道。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姜琳,你相信有鬼嗎?” 信,當然信,我家現在就躺著一個。 “你見鬼了?”我問。 “不是我,是夏蓉?!彼娜氐氖w看了一眼,“我們出去說吧?!?/br> 走出停尸房,我們在殯儀館周圍找了個茶餐廳,許娜雙手捧著玻璃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說:“這兩天夏蓉有些奇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