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姜思之整個人都懵了,她不知道宋景行想干嘛,只看到他清雅俊逸的臉在眼前不斷的放大,直到兩人的鼻尖就快要碰上的時候,停了下來。 宋景行的手摩挲著小姑娘臉上的肌膚,這個距離近的他可以看見白玉小臉上的絨毛。呼吸著對面吐出來的溫熱氣息,宋景行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對面這個小妖精吸光了魂魄吧。 “我的好姑娘,告訴我好不好?!?/br> 姜思之知道宋景行長的好看,但此刻的他就想一個狐貍精一樣勾人心魄。姜思之覺得自己就要堅持不說被他哄騙著要把話說出來,可內心里那一絲絲溢出打的羞恥感還是叫她開不了口。 她心里糾結的要命,做了最大的努力,半天才從嘴里憋出一個蚊子大小的“嗯”。 宋景行知道小姑娘害羞,也不再逼她。只是握著她的手,張開了手指,偷溜進了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交而握。 條案上的蠟燭燒一夜,如今也只剩了一個底,燭火搖曳不停。進屋好一會兒,宋景行才正眼打量小姑娘今夜里的這一身裝扮。 小姑娘一襲胭脂紅的交領襯裙,領口開的很低,襯得肌膚在這夜里白的亮眼。細致烏黑的頭發散在肩上,面似芙蓉,眉眼間竟似沾染著幾縷媚意,一雙翦水秋瞳似嗔似怨的偷偷打量著自己。 饒是宋景行這樣性子冷清的人,竟也感到一股酥麻之意從尾椎骨直往上竄。 這時,屋外一聲突兀的雀鳴聲讓宋景行回過神來,也打斷了一屋子旖旎的氣氛。 宋景行放輕了聲音,又加快了些語速,對姜思之說:“我要趕緊走了,你爹應該很快就要帶著過來查你這院里有沒有人?!?/br> 姜思之聽到父親就要過來,嚇得打了個冷顫,忍不住推著他往外:“那你快走,叫父親發現,可就要真打死你叻?!?/br> 宋景行看著小姑娘擔憂的樣子,心里更是涌入一股暖流:“不怕,來得及。我今日貿然闖進來,只怕以后我是再不能讓今日一樣偷溜進來找你了。所以我們要想法子在外面見面。你父親可有禁你的足?!?/br> 見姜思之搖了搖頭,宋景行接著問:“你最近可有機會出府?” 姜思之想了一會兒說:“三表哥前日參加殿試了,我娘往日都是初一去護國寺燒香,但念著初一是放榜之日,便打算三十那日就去住在寺里參拜,好趕上天亮的頭香?!?/br> 周朝的科舉,都是先殿試,待皇上思慮完全后才在下月初一放榜公布成績。 宋景行馬上想了一下,說:“那你能跟你你娘三十那日一起住在寺里嘛?我會想辦法來找你?!?/br> 姜思之點了點頭,跟著娘去為表哥燒香,父親沒有理由阻攔。初一那日朝中往往都有諸多事要議,父親和哥哥們是不可能同她們一道留在山上的。 “那就這樣定了,三十那日你只管跟你母親去,其他的我都會安排?!彼尉靶袆傉f完,就聽見屋外的雀鳴聲又響起。 他知道不能再耽擱,就準備動身離開??粗媲靶∪怂疂櫟臋烟掖?,再三努力忍住了想上去咬一口的沖動。 他在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快走!再不走,日后也沒命留著享美人恩了。 ☆、第 24 章(兩更合一) 第二十四章 宋景行最終還是沒有嘗到那櫻桃唇瓣的味道。 不過既得了姜思之的原諒, 又明白了她的心意, 小手也拉了好一會兒,宋景行還是饜足的像一只偷到魚的貓。 第二日早朝,宋景行和姜正則父子三人還是同往常一樣, 該有異議有異議, 該不贊同不贊同,倒是叫其他人看不出個什么異樣來。 讓特地派人在下朝后打聽消息的令儀長公主覺得十分驚訝。 周栩令還以為經過昨日一事,宋景行以后定是要在朝堂上對姜家三人卑躬屈膝百般討好。 而姜家父子則說不定借機壓榨,把宋景行死死踩在腳下。 所以在聽到內侍回來說完后, 周栩令甚至有幾分懷疑昨天的事情是不是自己空想出來的。畢竟昨天那些事哪怕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十分的匪夷所思。 周栩令最后也沒能想明白,但她卻得出了個結論。以后千萬不能得罪宋景行和姜正則。 一個老狐貍,一個狐貍精, 都不是自己能對付的。還是她的傻大個好,就是不知道她的傻大個什么時候才能開竅啊。 想到這里,周栩令心煩又沮喪,一顆腦袋枕在雙臂上。 原本以為自己這么大張旗鼓的追著姜家的死對頭, 傻木頭就算不說吃醋, 也會來勸阻下自己??蓻]想到宋景行這個不靠譜的,差點就讓自己被人看了笑話。 周栩令只好開始打起了另一個主意來…… ** “宋卿, 今日朕叫你過來,是有一事朕拿不定主意,想來問問你的意見?!?/br> 下了朝,周煜把宋景行叫到了御書房里。就見周煜從桌案上拿下兩卷卷軸,往前推了推, 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景行打開看。 “這是兩個進士這次策論所書和殿試所言的內容。一甲的頭兩名朕心里已有屬意之才,只是這第三和第四朕實在是猶豫?!敝莒险f道。 “不知皇上難以抉擇的原由是?”宋景行簡單看了看那兩卷東西,但并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鐘璟言是江南世家出身,如今才十七,但是文采斐然,見解獨特大膽新奇。而這孟時,是西北寒門子弟,比鐘璟言年紀大上整整了十歲,但心思細膩,做事沉穩。雖然只差一名,但著第三和第四可還是天壤之別啊?!敝莒掀鋵嵶约杭m結了好幾天了,但是實在是做不了決定。 這一二三名是一甲進士及第,之后就是二甲的進士出身,說起來也是傳臚。但探花只有一個,傳臚可有好幾個。 雖然鐘璟言更讓他眼前一亮,可鐘璟言的出生太好,對比孟時的家世,若是讓孟時排在后頭,指不定會讓寒門出生的學子生出他想。 宋景行哪里不知道周煜實際的考量是什么,所以才把這個問題拋給自己,到時候若真有一方抱怨起來,也是自己出來背鍋。 想到這里,他突然反應過來,這鐘璟言好像是姜思之母親娘家那邊的人吧。昨晚小姑娘說什么來著,說鐘氏要去為外甥燒香。 科舉中選是大事,能參加殿試的舉子名單宋景行都是一一看過考量過的。這鐘璟言雖然不是他準備收為己用的人選。但現在宋景行回想起來,也的確是再找不出另一個姓鐘而且家世背景符合小姑娘表哥身份的人選。 那這鐘璟言應該就是小姑娘昨夜里說的參加了殿選的表哥。既然今天皇上準備把這攤子丟給他,那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拍一下未來岳母的馬屁。 “臣以為,皇上登基也有三年,如今舉國安定,正是可以為朝堂增加些新鮮的血液。這孟時雖然成熟穩重,但成熟穩重是可以經時間磨煉出來的,但是鐘璟言這種想法多奇之才卻是難得?!彼尉靶姓f道。 “朕也是這么覺得的,只是這鐘璟言年紀輕輕,才學有為,甚有當初宋卿的風采。宋卿難道不擔心他日朝堂之上有多一對手嗎?”周煜半真半假的問他。 “皇上說笑了,只要能為皇上效力,處在什么位置不重要,與何人共事更不重要?!彼尉靶姓f。 “既然宋卿也覺得這鐘璟言好,那就賜鐘璟言做個探花郎吧?!闭f完話,周煜就拿起筆,在原本的寫了一半的旨意上繼續下了下去。 ** 三十這日早上,鐘氏正叫人準備著東西,安排馬車,打算用過午膳就出發去護國寺。 姜思之卻在這時來了主院。 這幾日姜思之的臉色看上去不似往日那樣紅潤,整日里似乎表情都變得寡淡,鐘氏看著雖然心疼,但這件事情上她也是持觀望的態度。 鐘氏看到女兒主動來了自己這里,也很高興,拉過她的手,憐愛的替她捋了捋耳邊微卷的鬢發。 “裊裊怎么這時候來了?”鐘氏問。 姜思之其實是特地挑了這樣一個時候來的,雖然自己沒有被禁足,但她實在擔心自己若是早早提出要同母親上山,會不會引起父親的懷疑,甚至安排人把護國寺看的死死的。 所以她才專門在母親出發這日才開口。一是父親和哥哥們不一定在家,只要母親同意了就好。二來她這提的突然,他們定是想不到這是自己早就打算好的。 “裊裊想同母親一同上山,為表哥上祝香,好求菩薩保佑表哥高中?!苯贾_口跟鐘氏提到。 要是換做上個月,鐘氏肯定歡歡喜喜立馬就答應下來了。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外加知道女兒對外甥無意,鐘氏還是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去?” “表哥一直對我很好,為他燒香哪有什么好奇怪的?!苯贾碌侥赣H會猶豫,早就想好了說詞,又將眉角耷拉了幾分,“而且這些時日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心里亂的很,想去寺里住上一晚,好靜靜心?!?/br> 鐘氏想起女兒這些天的樣子,覺得帶她一起去或許也挺好的,而且有自己在身邊看著也放心,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叫她趕緊回去收拾下這兩日要用的東西,又叫人留下話給姜正則,便帶著女兒出發了。 等鐘氏和姜思之到護國寺的時候已是傍晚了,簡單在寺里用了些齋飯,就叫人拿上帶來的東西,往后山專門給香客打掃出來的禪房走去。 護國寺是大寺,但是因為離城里遠,又建在山上,上下山不便,時?;赜芯┏抢锏馁F客或是官家女眷在此留宿。 因著明日是初一,今夜在此留宿的客人不少,禪房倒是有些緊俏。最后,鐘氏和姜思之被安排在一間位置清凈的禪房,跟來的奴仆則等天黑熄燈后住到另一頭的下人房里。 姜思之看著小和尚把她和母親安排在一處,想到宋景行說要在今日來找自己,怕他又跟那夜一樣翻窗進來,心里著急的不行,可面上偏偏又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怕母親看出端倪。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剛到寺里對著菩薩那一拜拜的靈驗。眼見自己和母親剛洗漱完,就聽見一個小沙彌隔著門說老方丈今夜正好無事,又見鐘氏今日一來就添了許多香油錢,愿意在前院的小佛堂給鐘氏講經,問鐘氏是否愿意去聽。 鐘氏本就是為了自己外甥而來的,明日是放榜之日,所以哪怕早已經跟寺里打過招呼要燒明日的頭香,今日一到寺里,鐘氏還是拿了一百兩銀錢結做善緣。 而且這寺里的老方丈弘一法師,佛法高深,鐘氏本就就十分愛聽這法師講佛理,但法師性子隨意,想聽他講課的人也多,鐘氏雖也時常來寺里求經卻不得而反。 今日法師愿意為自己講經,鐘氏也顧不得女兒,左右這佛門清凈之地,院里也有武僧看守,就連忙收拾了一下,又囑咐女兒趕緊歇下,免得明早起不來拜頭香,就帶著陳mama跟著小沙彌走了。 姜思之見母親離開了,雖然覺得有些蹊蹺,但還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宋景行要怎么過來,確保萬一,她對葉蓁和桃夭說自己乏了準備休息,讓她們倆也早點回下人房去。 葉蓁不大愿意走,下人房在這排禪房的后頭,雖然都在一個院子里,但姜思之要是有什么吩咐的她們肯定是不能及時趕到的。 姜思之勸了她老半天,只說在寺廟里就不用事事太過講究。好說歹說才說服葉蓁明日清晨就來門口守著。 末了臨走前,葉蓁還深深的看了姜思之一眼,看的姜思之十分心虛。 好像有個太伶俐的丫頭也不是什么好事,姜思之第一次開始考慮是不是也差不多該給自己兩個大丫鬟找人家放出府去。 姜思之想著既然母親已經離開了,猜測宋景行是不是就在哪里守著,約莫就要過來了。就端端正正的坐在禪房里的紅木小幾前等著。 可等了都快半個多時辰了也沒聽見半點動靜。 騙子。姜思之心里想著。 她有點不高興,又想著從下午到了寺里后也沒見有誰來跟她傳話,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宋景行今日根本就沒來。 這幾日積攢下來的期待一下子蕩然無存,姜思之甚至有些賭氣。從坐敦上站了起來,坐到羅漢榻上就要準備躺下,就聽見有人在門上輕叩了兩聲。 姜思之聽得有些不太真切,也沒有立馬起身,直到那叩門聲再次響起。 她想不到這么晚了會是誰過來,走到后門口小聲的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的人沒有立馬回答她,姜思之忍不住將耳朵貼到了門上想聽外面的動靜。 想到屋子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姜思之不禁有些慌張,真不該為了那該死的宋景行把葉蓁她們都支開。也不知道院里看護巡夜的小和尚們都去哪兒了。 就在姜思之準備悄悄把頭離開門上轉身時,就聽見門外終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喚著她的乳名。 “裊裊?!?/br> 宋景行剛說完這兩字,面前的木門刷了一下的被打開。他都沒來得及看清里面的人,就被一只小手用力的拽了進去,門被用力的帶上。 屋里的光亮讓宋景行有些好笑的看清小姑娘臉上慌張的神色。 像是有些不放心,小姑娘的一只手緊緊拉著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又打開門,把一顆小腦袋探了出去左右張望了一通,見院里沒人又馬上關上了門。 “你不……”宋景行剛想開口告訴她不用如此小心。 姜思之空著的那只小手卻捂上了他的嘴,圓眸微瞪,像是小貓一樣。 “噓!你小聲點!別叫人聽到!”姜思之就跟做賊一樣小心翼翼。 宋景行感受著嘴上帶著點女兒香的小手,突然有點想嘗嘗會是什么味道。 他不是個猶豫的人,想到便也就直接做了。他伸出舌尖輕輕朝小手的手心舔了一下,還沒嘗到什么滋味,小手的主人就立馬將手縮了回去,眼神里滿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