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吃完最后一口飯，站起來跟大妹說：“我有事，先走了?！?/br>
    大妹“哦”了聲，目光迅速移向郭宰。

    郭宰那飯盒明明還是滿的，也跟著站起來說吃完了。他將飯盒往小孖那邊推，留了句“給你”就追著程心走。

    全飯堂的人無不暗戳戳地留意這對高階情侶的下一步發展。事實上郭宰出現在飯堂時，就已經有眼利的人到處通風報信——原以為退房離開的郭老板根本沒走??！看，他正在接近程總！喔天，要上演復合大作戰嗎？！

    程心豈會不知那些八卦的小眼神，這幾天關于她與郭宰的傳聞，她不是沒聽見。

    她目不斜視離開飯堂，郭宰在后面寸步不落地跟著。

    她今天扎了大馬尾，高高翹翹的，走起來一抖一抖地晃動，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可精神了。

    行至辦公區域，人少了也清靜許多，程心按上指紋開鎖進辦公室，隨后反手甩門。

    郭宰一手擋著門框，忙道：“我有事找你?！?/br>
    “什么事？”程心斜眼看他，秒回。

    她這樣爽快利落，倒讓郭宰滯了滯。

    郭宰將門推至安全的位置，保證自己穩穩妥妥進了她的辦公室，才說：“供應商會議上講的內容我聽不懂，你給我再講一次?！?/br>
    程心面無表情的：“我叫秘書下午找你?！?/br>
    說完指指外面，示意他出去。

    “我現在就要聽?！惫撞蛔?。

    “那你出去等秘書回來?！背绦膹娬{“出去”兩字。

    “我進來等不可以嗎？”

    “你憑什么？”

    程心沒有語調地回了四個字，疏離冷淡，聽得郭宰的心都擰起來了。

    他投降了，喚她的名字：“程心……”

    “叫我程總?！背绦牧⒓醇m正他。

    郭宰：“好好好，程總程總大程總，我有話要跟你講?！?/br>
    他往她辦公室里走了幾步，保證她不能一推一扯就將他趕走。

    程心瞪著他看。

    這人跟幾天前在餐廳見面時不一樣了，頭發理得很短，胡子也刮得很整齊，整個人恢復了原本的年輕活力，一點為情所困的痕跡都沒有。

    這個沒有為情所困的人肅起表情，很是認真地說：“我想過了，之前是我……”

    “我不聽?！背绦目斓兑粯哟驍嗨?。

    郭宰：“你聽，我之前無考慮到你……”

    程心背過身拿雙手捂住耳朵，不止，她將耳朵整個疊起來，把耳孔堵得嚴嚴實實，哪怕一絲風都休想吹進去。

    郭宰不管，繞到她面前繼續說想說的。

    程心索性走出辦公室，大步大步遠離他。

    郭宰追上去，拉她的手臂。

    她不掙，直接向前面的保安招手。

    郭宰愣了愣，說：“連聽我講兩句話的機會都不給？”

    程心戚起一邊嘴角笑：“無對比無傷害，無什么好講?！?/br>
    “什么對比？”

    程心沒回答，保安過來后她指指郭宰：“麻煩你請郭老板離開?！?/br>
    認得郭宰也聽過他倆分手傳聞的保安：“…………”

    程心懶得理會旁人的猜測，掙開郭宰的手就調頭回辦公室。

    郭宰自是要追，保安攔住他好聲好氣勸：“郭老板，程總正氣在心頭呢，你不如過兩天再來?！?/br>
    郭宰惱著問他：“什么對比？”

    保安：“……”

    他鬼知道？

    程心“啪啪”兩聲鎖上辦公室門，將整個人摔坐到辦公椅上，什么都不做，就干干地生氣，又氣又躁。

    有人在外面敲門，她以為郭宰沒走，拿起座機想給保安隊長打電話，門外卻來聲音：“大姐，是我?！?/br>
    大妹沒等多久，手機響了，是大姐打來的。

    大姐在電話里問：“什么事？”

    大妹說：“進來講？”

    大姐沒出聲，大妹特意告訴她：“郭宰不在的?！?/br>
    這樣程心才給大妹開了門。

    大妹一進去，程心就將門合上，重新上鎖。

    大妹說：“郭宰被小孖拉走了，你不用擔心?！?/br>
    “我不是擔心，”程心坐回辦公椅，“我是覺得煩?！?/br>
    大妹坐了下來，有點不太理解：“他想跟你好好談，你怎么不給他一個機會？”

    程心反問：“談什么？談他的想法談他的心愿？談我應該怎么去理解他還是想讓我產生內疚感？”

    大妹愣愣。

    程心搖搖頭：“不想談了，談得再多，也不過是借口?！?/br>
    她望向窗外，眼睛里卻沒有風景。

    “大姐我有些想法?！贝竺脟L試著說。

    程心將視線移向她。

    大妹說：“你聽了不要生氣。其實我覺得他一開始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我們這里的人畢竟比較保守，莫講話對丁克接受不了，有些人連生不出兒子都接受不了，比如阿爸阿媽，他們當年也想追生兒子啊。所以這事是不是給郭宰多些時間消化比較好？”

    “給多長時間？”程心笑笑問。

    她的語氣從容得不正常，而沒有經歷過的大妹也實在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程心說：“我告訴你，給多長時間都無用。況且消化了又怎樣，消化不等于接受，放十年二十年，一點屁用都無。與其忍辱負重到不知什么時候散伙，不如現在分得徹徹底底，少拖泥帶水?！?/br>
    她停了停頓，再度望向窗外自言自語般說：“見過鬼怕黑了，我也是傻，之前不該抱虛無縹緲的希望，哪有什么偉大的包容，不存在的……或者偏執的人，變態神經質的人，才會真的不介意……”

    說到這她晃了晃神，有點找錯方向了，迅速撥回正軌，回過頭對大妹說：“我和郭宰的事，你不要cao心了，你自己和小孖的事都一坨云一樣搞得不清不楚?！?/br>
    大妹：“……”

    程心問她：“昨天他不是找你看電影嗎？你有無答應？”

    大妹搖頭：“我才不跟他去看電影?！?/br>
    “啊，那他的票浪費了，送我倆去不好過?！背绦亩似鸨雍人?。

    “他昨天拿去跟郭宰看了?！?/br>
    程心保持了一會喝水的動作，放下杯后才說：“我要睡個午覺，你要不要一起？”

    ……

    小孖最近很煩。

    郭宰賴著不走住在他的宿舍，這其實沒什么問題，二十年兄弟任他住個夠，反正宿舍免費。

    但這兄弟天天讓他找機會去幫他“偶遇”程心，員工宿舍也好，員工飯堂也好，辦公樓內也好，好幾回了，沒一回成功之余，還被小妹追著打罵，大哥都拯救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