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程心問。

    郭宰猶豫著，吱唔說：“我想，組織達揚的員工到時吃頓飯……”

    達揚家具成立一年多以來鮮有集體活動。今年整體生意不錯，賺了不少，人員架構也漸漸豐滿，小有規模，郭宰計劃趁元旦慰勞員工。

    “可以啊?！背绦母胶?，“去哪里吃？”

    “新開業的那家五星級皇宮酒店?！?/br>
    “哇——”程心夸張地拖長尾音，“好大方的好老板啊，世間少見?！?/br>
    郭宰不好意思了，“反正也就兩圍臺，能吃出個多少錢來?！?/br>
    “關峰同意嗎？”

    “……還未同意。他講過太燒錢?！?/br>
    程心樂了：“是挺燒錢哈哈哈……”

    郭宰：“……那你能不能陪我去？”

    程心顧著笑，沒聽清：“什么？”

    郭宰扶扶額，一鼓作氣說：“那天我想你陪我去！”

    “可以啊?！背绦乃齑饝?。

    “真的？！”郭宰喜出望外，又替她糾結：“可是你不出席東澳城的慶?；顒幽苄袉?？不太好吧？”

    她幾乎是東澳城的老大，元旦晚會這種場合不去，改去他家吃頓小工廠的飯，說他沒壓力是假的。

    “是不太好，那我不去你那邊了?！背绦恼f。

    “??？”郭宰又驚又急，“不要！你不來我怎么辦！”

    程心豈會不懂他的用意，她美滋滋問：“想我去就直講，別給我腦補麻煩?！?/br>
    郭宰啞了啞，隨后低笑著小聲說：“我要你來?！?/br>
    “嗯，知道了?！?/br>
    元旦前夕的傍晚，郭宰與程心十指緊扣，一雙人出現在皇宮酒店中餐廳的玫瑰包廂。早到的員工同事紛紛上前圍觀問好。

    當中廖潔兒嫻熟地過去挽住程心手臂，嬌笑道：“哎呀大忙人，約你十次有九次推辭，今日終于見到你了?！?/br>
    程心稍稍打量她，她穿了一身紅色高腰連衣長裙，顯得腰細腿長，一頭波浪長發披散在肩上，竟有幾分向雪曼的影子。

    程心夸她：“你今晚穿得很靚?！?/br>
    廖潔兒對自己的著裝也很滿意：“那必須的。老板請我們在五星酒店慶祝元旦，我不打扮好豈不失禮人?！彼蛄砍绦?，“你也穿得不錯?！?/br>
    與廖潔兒的成熟風不同，程心穿亮黃色的長袖毛衣，純白色的及膝長裙，將長直的頭發扎成馬尾，臉色紅潤年輕，誰都看不出她會比郭宰年長。

    程心：“多謝。聽講你幫達揚拿了不少訂單？”

    廖潔兒：“一般般啦，我原先在貿易公司攢下的資源還是有用的?！?/br>
    現場除了程心這個家屬，關峰也帶了母親和meimei。

    脫產員工和核心工人，加上老板和家屬，坐滿包廂里的兩圍臺。

    上菜前，大家熱鬧歡談。

    廖潔兒挨著程心坐，滿腔羨慕地說：“程心你真好命，男朋友年輕又靚仔，還有本事，我好眼紅啊?！?/br>
    程心笑說：“你條件比我好，找到的男朋友也不會差的?！?/br>
    廖潔兒不出聲了，像在想什么，臉上的笑容漸漸濃了起來。她自然地將腦袋往程心的肩膀枕了枕，自豪地小聲說：“是比你的優秀?！?/br>
    程心低聲訝問：“你有男朋友了？”

    之前不曾聽她提過。

    “算是……有吧！他很忙的，經常神出鬼沒?！?/br>
    “哦哦，跟你玩浪漫是不是？”

    廖潔兒恍恍神，突然悟到什么似的，樂了：“就是！討厭死了！”

    她們交頭接耳，另一邊的關峰拿手肘頂頂身旁的郭宰，低聲問：“你老婆跟她很熟？”

    郭宰看看她倆，反問：“我無告訴過你嗎？她們是小學同學?！?/br>
    關峰：“告訴過，不過我以為你老婆是不愛交朋友的人?！?/br>
    郭宰：“……”

    這話追究起來沒毛病，他確實很少見程心與朋友出入，或者提及。

    她日常生活里聯系得最頻繁的是家人與他，仿佛沒有朋友一樣。

    服務員來上菜，頭菜是白切雞，郭宰轉動轉盤，將菜遞到關母面前。

    今天是第一次與郭宰見面的關母受寵若驚，連忙謙道：“你們先來你們先來?！?/br>
    關峰起筷給母親夾了只雞腿，豪邁道：“客氣什么？這頓飯你兒子我要買一半單的，你們啊幫我把本吃回來！”

    都知道他開玩笑，全包廂人哈哈樂，氣氛融洽。

    郭宰替程心夾菜，偶爾在她耳邊低語什么。程心分神聽他說話，大意將一塊燒乳豬跌臺面上了。

    “別要了?！彼蛩銑A回來，卻被郭宰阻止。

    “浪費啊?！背绦挠X得沒必要，把rou夾起來了。

    郭宰將自己的碗遞過去接：“那把它給我，你吃新的?！?/br>
    他們的互動大家看在眼里，有人暗里羨慕，而關母在兒子耳邊感嘆：“郭宰和女朋友感情真好?！?/br>
    關峰不避忌地說：“什么女朋友？人家是老婆來的！”

    郭宰聽見了，笑著不說話，程心見此，即使難為情也沒去否認了。

    關母驚訝：“原來是老婆？那夫妻感情能這么好也難得啊?！彼吞@地望著郭宰和程心，問：“你們有孩子了嗎？”

    郭宰答：“還未有?！?/br>
    關母：“哦哦，未有也不用急，你比峰仔應該年輕好幾歲對吧。你屬什么的？”

    “屬鼠?！?/br>
    “屬鼠……那今年才24歲，不急不急?！?/br>
    關峰好笑道：“急也輪不到我們管，你多吃兩只蝦吧?！彼o母親夾了一筷子大蝦。

    關母見程心有點尷尬，訕笑著不敢再問，然后轉頭嘮叨自己的兒子：“峰仔你也應該快點找個女朋友?！?/br>
    關峰淡定地掰著蝦皮，說：“找找，過完年給你找一打回來?！?/br>
    關母好氣又好笑：“無來正經?！?/br>
    關meimei加入到話題中，以極低的聲音告訴母親與哥哥：“我覺得坐在郭哥哥老婆旁邊的女生挺好的?！?/br>
    關母立即看過去。

    坐程心旁邊的廖潔兒托著腮吃飯，姿態慵懶閑散，于這場合來說不怎么得體，關母不太喜歡。不過那女生的長相不錯，怕是兒子會喜歡也不奇怪。

    她未雨先愁，幸好兒子說：“別打人家主意，人家有未婚夫的?！?/br>
    “哦……”關母暗松口氣，可轉念又低聲唉道：“誰都成雙成對，就你單身寡漢。都怪你爸走得早，不然你也不至于三十了還單身?！?/br>
    關峰沉了沉臉：“關什么事，你不要想一起去?！?/br>
    關meimei也安慰：“阿哥生意越做越好，娶老婆不成問題的，阿媽你別唉聲嘆氣?！?/br>
    關母點點頭，不多說了，可臉上的愁意久久不散。

    “關峰，干杯，”郭宰端起一只盛滿白酒的小玻璃杯對他敬酒：“這年來辛苦你了?！?/br>
    關峰把鼻子湊過去嗅了嗅，驚喜道：“這次不拿雪碧來對付我了，怎么突然有種？”

    “有她送我回家，我不怕?！惫缀茼樖值負С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