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他戴著一副薄薄的無框眼鏡,西裝革履,皮鞋新正,口中吐出的白煙霧模糊了表情,而郭宰清楚聽見他的冷嘲:“錦中什么時候開始連阿貓阿狗都接收的?” 郭宰當作沒聽見,只想知道:“你為什么不在監獄里?” 霍泉無辜地“啊”了聲,收起腿站直身,昂起頭說:“我為什么要在監獄里?”攤攤手:“你一個偷渡的走貨的能在這里,憑什么光明磊落的我不可以?” 郭宰死死盯著他,“你憑什么光明磊落?” 過年那件惡事發生之后,他追問過程心,警察那邊有沒有宣她去協助調查或者上庭作證。 程心笑得很輕松:“你以為是拍電視???還協助調查上庭作供什么的。警察有找過我,落實之后就無聯系了?!?/br> 郭宰將“落實”兩字理解為定罪,又問霍泉被判了多少年。 程心有點不耐:“法庭一年要審的案子有好多,要排隊的,哪來這么快審到他。你別問了,反正惡人一定有惡報?!?/br> 郭宰覺得她言之有理,又擔憂她心存陰影有抵觸,便不再提了。 反正惡人一定有惡報,單單他的證詞,就足夠釘死霍泉。 可這個本該被釘死的人,站在校園內吞云吐霧,一臉不解地審視郭宰:“錦中是全市統招的,你以社會爛仔身份參加考試么?抑或花錢走后門?啊,原來你有錢的,我都忘了,你走貨走幾次就賺夠了對不對?校長知道你的威水史嗎?知道的話,不出明天就會踢你出校吧。你這身校服,浪費了?!?/br> 沒等郭宰回話,霍泉低頭做了個掐指默算的動作,低念:“我看看,無記錯的話,你今年應該19,加上高中三年,本科至少四年,如果你行運考得上的話,計你一共七年,而程心明年就畢業了,所以余下的六年,你打算吃她軟飯?等你吃夠六年軟飯,她都三十了?!?/br> 郭宰愣愣,又聞霍泉搖頭輕嘆:“她就是幼稚到傻,天真到蠢,還死不承認,怎么的,找一個比她更傻更蠢的,就能反襯出她英明成熟嗎?白癡!” 郭宰被他的自言自語激得氣極而笑,“鬼知道你在講什么鬼話!” “怎么,聽不明白?”霍泉理所當然的:“這不很正常么,你什么學歷,我什么學歷。同我比?你省??!” 郭宰咬牙,沖上前兩步。 霍泉不動不躲,冷笑:“想動手,我奉陪。上次如果不是她突然沖出來,你現在未必有命在這里對我裝有骨氣?!?/br> 郭宰一步跨到他跟前,倆人敵對的視線處于同一水平線上。 郭宰握緊雙拳,忍著不出手。 霍泉彈出一根手指,用力戳郭宰的腦門,譏諷:“看來你有點腦,比阿貓阿狗強?!?/br> 郭宰一手拍過去,霍泉收手收得快,避開了。 使出的力氣撲了個空,郭宰心里極度不爽,悶在肚子里的火氣越結越躁。 只要霍泉再說一個難聽的字,郭宰就對他動真格,不問后果。 “霍泉?!币话雅暭皶r喊過來。 向雪曼急步而至,對霍泉低聲道:“校長找你?!?/br> 霍泉淡然地看看她,無趣地將煙頭扔地上踩滅,說:“正好,我也要找他?!?/br> 他大步往禮堂走,身影很快消失。 留在這里毫無意思,郭宰也轉身走,卻被向雪曼叫住。 她低喊:“你知道程心和霍泉以前的事嗎?” 郭宰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惱怒的目光全是質疑。 向雪曼大致打量這個男生。他穿著青澀純潔的錦中校服,可惜渾身戾氣,生人勿近,毫無學生應有的平易和善,大概是被霍泉氣的。 向雪曼朝他笑了笑,涼涼道:“你不用這樣盯著我,我也不知道?!庇终f:“但我估計程心會繼續纏著他,不會輕易罷休?!?/br> 郭宰不可思議地反問:“你是不是有???到底是誰纏誰?” 向雪曼:“別懷疑我,女人的直覺很準?!?/br> 郭宰緊蹙眉頭看她。 向雪曼:“算是我給你的忠告,你若對程心有意,就好好看緊她,別讓她在霍泉面前招搖。男人嘛,送到嘴邊的rou哪有不吃的,像她那樣的女人,一年之中我見過不少。不過萬一發生不愉快的事,我只幫我想幫的人?!?/br> 郭宰驚了驚,這女的說話不比霍泉的好聽到哪里去。 “一路貨色!”他低罵一聲,走了。 當天傍晚,郭宰打電話給程心,開口就道:“我今日在錦中遇見霍泉?!?/br> 電話那頭沒有半點應聲。 郭宰握緊話筒,壓著火氣問:“為什么他出來了?你不是講過他會有報應的嗎?他那樣對你,不應該蹲監獄?!” 默了半天,程心才道:“你問我,我問誰?!膘o了一會,又自欺欺人說:“可能證據不足吧,他肯定死口不認?!?/br> 郭宰張張嘴,吐不出半個音節。 程心語氣中隨隨便便的冷淡與放棄,與那天晚上她的激動和堅決相比,判若兩人。 郭宰“呵”了聲,低問:“你講笑么?” 第166章 第 166 章 精修 程心也“呵”了聲,“我也希望自己在講笑?!?/br> 她語氣涼涼,不驚不怒,郭宰疑問:“你早知道他出來了?” 程心沒作話。 郭宰倒吸口氣,“幾時的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不想講?!?/br> “你肯定要同我講??!” 程心將手機拿離耳朵,垂手放了放,深呼吸,再舉回去聽,低聲說:“這事已經過去,不要再提了好嗎?” 郭宰追著不放:“他擺明是人渣,無端被放出來,我們不能算數?!?/br> “你想得太簡單……” “是你想得太難,我是目擊證人,一定能釘死他的!” “算了,都快一年了,忘了吧?!?/br> 郭宰愣了愣,問:“你能忘?” 程心無所謂說:“能啊,有什么不能的?!?/br> 郭宰臉色變沉,話從牙縫擠出:“你要忘了他的卑鄙下流然后放過他?你就這么想放過他?” 程心以為自己聽錯,什么叫她想放過他? 她口吻冷了一大截:“不然你想怎樣?要我每天調鬧鐘,定時定候把當時的情景重溫一遍提醒自己嗎?告不成他,你以為我樂意?” 郭宰咬牙:“不樂意你去告??!告到成功為止!你現在算什么?算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不管!” 程心:“不好意思,我是不想管,也管不了。你有本事你去管,你去抓他審他判他,最好判他槍決,你行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