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倆在cao場邊的女廁相互看風，洗臉擦身的，換上裙裝校服去飯堂吃早餐，再回課室早讀，時間剛好。

    早上第二節課后，全校學生集中到cao場做廣播體cao。初一新生上星期學過幾天，這星期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但學校仍派了一位高中部的學長站在隊伍前的階梯看臺上領cao。往上兩級階梯，站著班主任謝老師，再往上，是學生會體育部的干事在檢查各班到場人數與做cao整齊度。

    起初不懂，后來但凡看臺上體育部的家伙低頭在手上劃劃寫寫，何雙就心里一緊。

    做早cao被扣分是會影響每月一次的文明班評選的，作為班長的何雙有時候壓力山大。

    影響文明班評選的還有宿舍衛生，不干凈的扣分，晚上不依時關燈，休息時間發出噪音的也扣分。

    謝老師早前找來一位初三級的班長向何雙傳授經驗，對方提到：“想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班有沒有扣分，扣分了又想走關系擺平的話，你要派人加入學生會。例如，負責早cao檢查的是體育部，班級衛生檢查的是衛生部，宿舍衛生檢查的是生活部……”

    何雙聽得耳朵嗡嗡響，轉不過彎來，謝老師問她有沒有做筆記時，她才后知后覺把記得的都默了出來。這天早cao后，謝老師讓她去教師辦公室拿學生會的報名資料，說：“我把報名表格都復印好了，一共三十份，你看夠不夠？”

    何雙擠出個笑容，“夠夠?！?/br>
    回到課室，她硬著頭皮勸大家勇躍報名。而在宿舍她更是把話說開了，并逐一詢問要不要加入學生會。

    問到蕭靖時，蕭靖沒有回話，何雙給自己找下臺階：“我給你留一份表格，你想報名就隨時找我?！比缓筇ь^跟上面5號床的那位說：“程心，你去報名吧?！?/br>
    程心躺在床上捋肚子，剛打了個嗝，全是青蘋果又酸又甜的滋味。她沒聽清，“你說什么？”

    彭麗搶答：“她讓你加入學生會，做臥底！哈哈哈！”

    程心舔舔唇畔上的殘留果味，“不吧，我沒那水平，報名了人家嫌棄?！?/br>
    何雙：“不啊，我覺得你很醒目，又臨危不亂，你報名的話很大機會被錄用?！?/br>
    申請加入學生會要面試的喂，據說每年新生錄用率不到20%。

    程心失笑，“舍長你什么時候學會吹水的？”

    “……”

    眨眼周四，傍晚，程心在超市外的電話亭排隊。

    學校有十幾個公共電話亭給學生聯系外界，統一使用超市出售的電話卡。

    等了十多分鐘，到程心了。

    電話被大妹接起，程心很快進入主題：“阿爸阿媽有沒有吵架？”

    電話亭無門，外面排著三四個人，程心縮在角落，捂著話筒盡可能低聲。

    那邊大妹的聲音也刻意低了下去：“阿爸昨晚鬧了阿媽幾句，說蒸的魚又老又腥，很難吃……”她話速溫吞軟糯，程心耐著性子聽，“……阿媽很生氣，把整盤魚都倒了。其實我們覺得不腥的?！?/br>
    “然后呢？”

    “然后他們沒有講過話，現在阿爸還沒下班?！?/br>
    “昨晚有罵你們嗎？”

    “沒有?！?/br>
    “嗯，他們要吵起來你們就靠邊站，或者上樓躲著，跟阿嫲學學，有多遠躲多遠?！?/br>
    “可是我們，不想他們吵架……”

    “不想也沒辦法，誰攔得住阿爸。就算你沖上去申請做出氣筒，也要看他給不給面子?！?/br>
    大妹頓了頓，“他們會不會打架？”

    “那不會！放心好了?！背绦陌矒崃藥拙?，看看時間，“就這樣吧，自己執生。這里很多人排隊，掛了?！?/br>
    “等等大姐！”大妹突然拔高聲，“我們收到你的信了?！?/br>
    “哦？”程心愣了兩秒，來興趣了，笑道：“那真夠慢的了?！?/br>
    程心周一從錦中寄出一封信，收信人是大妹小妹。

    上輩子，大妹很希望去寄宿學校的大姐能給她寫信，過一把書信傳遞的癮。

    當時的程心當耳邊風，她寧愿罰抄書，也不愿意給家里的兩個meimei寫半只字。后來大妹去了錦中給小妹寫信，寫了一年。小妹非常興奮，將蓋了郵戳的郵票一張張收集起來，還煞有介事地回信。程心知道后雖然很鄙夷，認為幼稚無聊，但又有點耿耿于懷。尤其周末回家，小妹圍著大妹吱喳不停，自己周圍卻冷冷清清，猶如回了個假家，心情更難以言喻。

    上周末大妹一提起寫信的事，程心就在周日的晚自習撕下一張作文紙，焦頭爛額想內容。怕寫得太矯情，回家見面尷尬，寫得太干巴的話浪費郵資，三觀不正又會教壞小孩，難過數學題，下不了筆。

    彭麗以為她給筆友寫信。

    剛開學，交筆友的風潮就刮遍班級角落。學校規定每班必訂的《希望之報》有筆友信息專欄，留信息的人有同縣的一中，也有外省的學校。彭麗挑了個外省的，上周已經寄出第一封信。

    程心苦笑，“是寫給筆友就好了，簡單多了?！?/br>
    知道她原來是寫信給meimei，彭麗“嘖”了聲：“那不更簡單？隨便寫個流水帳，保證她們都讀得津津有味的，又不是求回信?！?/br>
    程心：“貌似你經驗豐富？”

    彭麗：“我哥就曾經用流水帳打發過我?！?/br>
    “……”

    最后，程心果真花了兩頁作文紙去寫錦中一周的生活流水帳，正正把周末在家講過的事又復述了一遍，再在信尾叮囑兩個meimei照顧好自己。套上信封貼了郵票，投遞到校門口的綠色郵筒里，感覺完成了一項壯舉。

    電話里，大妹表示要與小妹一起回信，程心想，回信的內容該不會是在家一周的生活流水帳吧……

    “行，地址按信封上的寫，買最便宜的郵票就可以了?！?/br>
    晚自習的課間十分鐘，程心打算去廁所放松，卻在女廁門口被彭麗強行拉到走廊的角落。放眼望去，除了蕭靖，622宿舍的人都在。

    “做什么？我尿急！”估計她們又要研究蕭靖，程心不樂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