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三分鐘的功夫,沒有走過去的就算放棄,頓時很多人捶胸頓足的后悔。 衛有期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在,若是不能第一時間決定是否跟她出宮,那么肯定是有各種原因的,去留隨心,她不挽留。 東四所伺候的人很多,比規制要多出一大半,其中能人也很多,衛有期打眼一掃就明白了,平日里怎樣,這時候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收了花名冊,遣人散開,就聽小德張來報:“太子妃跟前的姑姑過來,說是有事相求?!?/br> 衛有期擰著眉尖,想到石化的靈珠,還是招了招手,讓她進來。 浣花有些緊張,磕磕巴巴的說道:“太子妃說了,您這邊好東西多,要您看著賜一樣?!?/br> 衛有期意外的瞥她一眼,太子妃這是瘋魔了?跑到別人家里來羞辱人家? 這是流產把腦子流掉了。 “來人,叉出去?!?/br> 她懶得聽后續,就算太子妃告到康熙跟前她也不怕,沒得這般跟人講話的。 海棠也要氣炸了,氣勢洶洶的上前,扯著浣花的脖領,手下一個用力,就將她拽了出去。 她日日跟著福晉練武,收拾一個小宮女綽綽有余,冷笑著將她推下臺階,海棠冷笑道:“主子跟前,由著你放肆?還不快滾!” 浣花眼淚都出來了,摔這一下,著實將她摔的不輕,當下肚子就是一痛,不管不顧的尖叫出聲。 內心巨大的恐慌快要將她淹沒,不由得有些后悔,明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為什么還要遵從太子妃的意思,去招惹對方。 衛有期出來,看到她身下的血紅,深深一聲嘆息,吩咐道:“灌她一碗藥?!?/br> 幼崽總是珍貴的,不容有失。 浣花懼怕極了,嚶嚶嚶嚶的哭泣著,看到海棠端著藥碗向她走來,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的孩子,徹底保不住了。 海棠粗魯的捏著她的下頜,將一整碗藥水全部灌注進去,多好的神藥,給這個人真是浪費。 也就福晉心軟,海棠手下用力,捏著對方的鼻子,不管她不停嗆咳。 衛有期回眸,看到地上的血紅,繃緊了唇線。 好一個太子妃,一石二鳥一箭雙雕之計,玩的很溜啊。 望著毓慶宮的方向,衛有期有些不解,如今康熙仍然健康,她自然會這么著急呢? 死盯著她算什么道理,她又惹不起她,真真令人費解。 腦子壞掉了?太子竟然能容忍這些動作,還是說是他授意的? 第41章 春天的風有些冷冽,小宮女已經被小德張關到柴房里, 給她置了一床褥子, 讓她好生休息。 衛有期看著地上的一片深紅, 這會兒已經滲進青磚中,污褐色特別刺眼。 “將磚塊起了,用箱子裝了給太子妃送去,她不是要好東西嗎?送給她!” 揉了揉眉心,衛有期覺得自己心情有些焦躁,驀然停身,看向柴房的方向:“去搜搜浣花身上, 可有什么異常?” 孕期確實脆弱些, 也被海棠推下臺階,可那臺階也就兩層,推的也不重,她是踉蹌倒地, 不應該這么大反應。 再一個,她向來心情平和,如何突然就煩躁起來。 衛有期遙望著毓慶宮的方向,雙手負在身后,默默的思量。 宋氏是來自幾百年后的未來,所以她整個人就會看著特別違和, 讓她一瞬間發現不對。 那么太子妃呢?對她這么大的惡意, 會不會是未來的自己呢? 自己?自己! 衛有期眼眸幽深, 靜靜的站立著, 風撫起袍角飛揚。 看來馬上要探一探太子妃的虛實了。 而去給浣花搜身的玉蘭回轉,遠遠的立著,向衛有期展示,脆生生道:“渾身就這一個物件,明明是香包,偏沒有一絲香味,想來有異?!?/br> 衛有期朝她招手,拿過來聞了聞,又拆開荷包,就見里面有一些無色透明的晶體,只不知這是什么東西,竟連她都沒見過。 “拿去給袁御醫瞧瞧?!?/br> 她跟袁御醫最近迷上西醫,覺得挺有意思的,這種表現方式也接近西醫,因此請他也看看。 玉蘭和小德張領命去了,衛有期帶著海棠、水仙、杜鵑、芍藥一道,施施然去了毓慶宮。 身后的小太監抬著箱子,裝的染血磚塊。 到毓慶宮門口的時候,碰上了太子,他穿著常服,看樣子是要出宮去,見了她笑吟吟的打招呼。 互相見禮過后,太子平易近人的說道:“快進去吧,太子妃這會兒無事?!?/br> 說著轉身跟身邊的小太監交代:“領著四福晉進去,好生伺候著?!?/br> 衛有期淡然一笑,帶著宮人進了毓慶宮。 東宮有他的名頭在,跟乾清宮挨的很近,又是一國儲君所在,自然有其輝煌大氣所在。 只是人員太多,顯得略有些逼仄,將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位,失了幾分意境。 太子妃住在后院正殿,正殿只有五大開間,也是擠的夠嗆。 看到她們,太子妃有些詫異,抬眸不溫不火不冷不熱的斜睨她一眼,轉瞬厲聲質問小太監:“自作主張!” 衛有期笑吟吟的自己找位置坐下,看著仍在坐小月的太子妃,慢條斯理的問安,就朝著伺候的人揮揮手,命她們出去。 太子妃也朝著自己的宮人揮手。 瞬間一時寂靜,衛有期挺著大肚子起身,坐在床沿上,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劃過太子妃略有些松弛的臉頰。 她的年歲大了,這一次小產著實傷著身子,這段時日虛的厲害,臉色蠟黃無光澤,更顯老相。 太子妃別過臉,看到衛有期滿臉溫柔,就覺得心酸的厲害。 一行清淚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流下,太子妃抬起圓潤的下巴,抽了抽鼻子。 “真可憐?!?/br> 衛有期用帕子替她細心擦了,話語間充滿誘導:“你現在……太不容易了……” 太子妃咬著下唇,疼痛讓她短暫的清醒,不由得心中大驚,想要掙扎,轉瞬又失神起來。 衛有期撥了撥手中的描金手爐,笑吟吟的看著太子妃痛苦的神色。 跟老祖比手段,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又過了一會兒,太子妃的眼神徹底呆滯起來,衛有期緩緩問道:“你是誰?” “我是太子妃?我是烏拉那拉氏!我才是烏拉那拉氏!不,我是太子妃!” 太子妃神色掙扎猙獰,額上青筋畢露,顯然內心極其掙扎。 衛有期意外,自己隨心的猜測果然對了,那也能明白為什么屢次針對她,而不是胤禛了。 烏拉那拉氏的記憶非常模糊,衛有期斟問幾句,只能確定她是來自宋氏口中的孝敬憲皇后。 至于其他的,她自己也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 只是心底深處殘存對她深深的恨意,讓衛有期有些好笑,身份的置換讓她迷茫不堪,再一個定魂石被她拿走,烏拉那拉氏的記憶就越發縹緲。 神智的混亂,再加上小產的刺激,讓太子妃做出這般事情,令衛有期覺得好笑至極。 只是怎么處置她,讓衛有期有些猶豫不決,修真人講究因果,占了她的身,就是欠了一份因果,怎么去還,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想了想,又將定魂石套在她手腕上,在她耳邊輕輕下了暗示,衛有期打了一個響指,揚長而去。 太子妃只覺得跟衛有期對峙片刻,對方就含怒而去。 衛有期施施然的回到東四所,懶懶的斜倚在榻上,望著自己的指尖發呆。 太子妃……這個賢內助將會因為體內兩個靈魂不和,而變得處事混亂,不說給太子提供幫助,不拖后腿都是好的。 而她,是這一切的推手。 飽滿圓潤的指尖,白皙柔嫩,吹彈可破的樣子看著嬌弱極了。 勾唇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衛有期偏頭看向水仙:“給我拿碟子點心來,有些餓了?!?/br> 水仙應聲而去,廚房里一直都備著,方便她隨時取用。 海棠上前一步,努嘴看向柴房,悄聲問:“那位怎么辦?” 按理說宮中所有未婚女子都是皇上的所有物,但是分派各宮也默認是歸男主子的,但太子情況不同,康熙一直抓他的作風問題。 衛有期沉吟:“如今胎相可穩?” 海棠點頭,穩著呢,有福晉的神藥撐著,能不穩嗎? “連著醫女一道,趁太子在的時候送過去,言明已有身孕?!?/br> 點了點護甲,衛有期淡淡的吩咐。 給她添了這么多堵,差點危及性命,是該收點利息。 晚間胤禛頂著風雨回來,身上都濕了半邊,衛有期趕緊推他去內室梳洗,又趕緊囑咐:“快去熬一碗姜湯端上來?!?/br> 胤禛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輕吻,才轉身去收拾身上的狼狽。 早上還大太陽,中午就刮起妖風,下午就開始下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天氣。 “晚上可用過膳了?”衛有期在書桌前看書,見他出來,就扭頭問。 胤禛搖頭:“灌了一肚子茶水,這會子空的厲害,琢磨著進些點心就成?!?/br> 這會子天已經黑了,又下著雨,就算小廚房也多有不便,還是不折騰了。 衛有期不贊同,人要從年輕的時候開始愛惜身體,等到年歲上來再保養就晚了。 “恰巧晚上燉著老雞湯,讓魏嬤嬤下一把面,切上幾片牛rou,做兩碗牛rou面出來?!?/br> 衛有期起身,左右活動活動肩膀,笑道:“我也隨著你用一些?!?/br> 她現在有些不知饑飽的,餓是餓,可吃不了多少,過一會兒又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