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
沈延北心中五味摻雜,不形于色地望著空涸的酒杯,突然記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她半杯低度預調雞尾酒都醉倒的情景。 他心知她是看出他的不滿,所以搶先領罰,可他也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場合處理私事,尤其是在容允的訂婚宴上。 沈延北想著便敷衍笑笑,與柯以辰復雜的眼神有一瞬間的交鋒,而后云淡風輕地與他擦肩而過。 “你沒事吧?”柯以辰見譚佳兮臉上血色退盡,關切地低聲問道。 “沒事,我去趟洗手間?!弊T佳兮匆匆低語一句便快步朝洗手間走去。 她從未喝過這么烈的酒,guntang的灼燒感順著胸腔一路向下,像是要爆裂開似的。 她顧不上別人詫異的目光,一進廁所就迅速摳喉嚨試圖把酒精全部吐出來。胃液伴隨著酒精一涌而出,口鼻中瞬間充斥了酸腐刺激的異味,一瞬間呼吸都開始變得難忍,她扶著墻壁穩住自己,一抬頭竟看到沈延北正站在水池旁,抱著手臂,面帶嘲弄地看著她。 “這里是男廁嗎?”她吐得眼冒金星,想起自己沖進來的時候恰好遇到女人往外走就沒仔細看標志,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男女混用的?!鄙蜓颖本彶匠哌^去,笑了一聲調侃道,“你這是什么表情。怎么,找到下家……就翻臉不認舊金主了?” “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女人纏著你嗎……”譚佳兮后退一步,理直氣壯地小聲說,“那你都不理我了,我還不得配合一下,免得被說不懂事……你反倒不高興……” 沈延北一時語塞,既不能坦白自己都嫌矯情的心思又不能發火暴露肚量,進退失據間只好道:“謝婉凝來找過你?” 譚佳兮心底一沉。 她早就想過,謝婉凝是不會把這件事抖出來的,因為她捅了那么大簍子,肯定不想多生事端惹沈延北不快,即便謝婉凝失去理智有意想拉她下水,她也能擺脫干系,因為她從頭至尾也只不過給謝婉凝指了條路攪黃訂婚而已。退一萬步講,她只要不承認,甚至能倒打一耙說謝婉凝有意潑臟水,畢竟本就是謝婉凝威脅她在先,誰更有說服力一目了然——這些在沈延北眼里都不過是女人之間最小兒科的爭風吃醋,火怎么都燒不到她腳下。 可現在沈延北這么一問,反倒讓她摸不清思路。 沈延北本是隨口岔開話題,以為她會茫然反問,卻見她神色恍惚一變,不由瞇起眼睛審視她,剛想開口繼續問,便看她身子搖晃,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幾欲站立不穩。他本能地攙扶了一把,下一秒便滿懷香軟溫熱,思念多日的觸感使他心頭微微一顫,他順勢扶住她的腰:“佳兮?” “頭好暈……”譚佳兮呢喃半句,眼前一黑便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