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凡其沒有的,也要奪走
收拾殘局的自然是事故制造者。 醫用紗布被冷落到一邊,瑪拉維納從懷里取出了柔軟的絲質手帕,為格蕾塔細致地清理了狼藉的下身。 至于她自己,周身散發著濃郁的信息素氣味,Alpha們一聞就知道她沒做好事,瑪拉維納相信以她現在這副模樣,只要一推開門就會被那位名叫羅娜的紅發Alpha一槍擊斃,更別說相安無事地走到別墅門口,下面那群蹲守的Alpha可不是吃素的。想到半硬不軟的性器,醫生只能苦笑。 這時,格蕾塔已經從剛才的突發情況中迅速回過神來。 見瑪拉維納親力親為地替自己擦拭,她也樂得如此。大小姐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視線虛虛落在跪在身前的Alpha身上,一手玩弄著槍,另一手則托著下頜,時不時用指尖敲擊一下,專心思索現在的局勢。 排除通過手術斷絕身上的Omega痕跡從而反證自己并非Omega、重新以Alpha身份取得家族繼承權的計劃,她現在得考慮計劃二,即盡可能爭取家族內相當一部分長老與干部的支持。 這樣才能在審判日到來的時候贏得有利于她的“輿情”。 的確,格蕾塔自出生以來便沒有聽說過Omega主權黑幫。這點類似于潛移默化的共識,體現于意大利、美國、英國等黑幫家族更新迭代的歷史中。 比如,包括她的母親艾爾琳、祖父在內的歷代艾德利家族首領都是Alpha,她的父親、該拉所在的波羅諾家族亦是如此,同艾德利形成競爭關系的德拉特家族更是從一開始就將前任首領留下的Omega、Beta后代摒除在外,寧可從Alpha干部中公開選任首領。但很多時候,歷史只是歷史,過去不能決定未來。 格蕾塔腦海中浮現出很多人的面容。這些畫面十分雜亂,有的一閃而逝,有的則會停留一兩秒,等待她的回憶。奇怪的是,她回想最多的竟然是一位金發女子。對方站在夕陽黃昏下,指間夾著煙,遠遠地望著她笑了笑,然后掐滅了煙頭丟在地上,轉身鉆入車內。 那是該拉。 該拉是波羅諾家族的驕傲。 正在回想,格蕾塔忽然嗅到了一股很明顯的Alpha的味道。 她立馬樹起警覺心,攥住手槍仰起頭,只見Alpha五指撐開薄小的布料,保持一定距離地傾靠過來。襯衫衣領下,一條銀光閃閃的十字架項墜滑落她的鎖骨,在格蕾塔眼前晃了兩下,與她身上馥郁的鼠尾草濃香格格不入。至于那根脆弱的脖頸,格蕾塔一槍就可以擊穿它。 “格蕾塔小姐,請您抬腿?!盇lpha低沉的聲音適時響起,格蕾塔微微松開手。 “有勞,醫生?!?/br> 格蕾塔輕輕抬腿,任由瑪拉維納為她套上那條吊帶蕾絲內褲。然后,瑪拉維納松開了手,細得單手就可以扯斷的松緊吊帶悄然貼在格蕾塔的腰腹。她如同完成了一件藝術品的創作,全身而退。格蕾塔攏起浴袍,有趣地看著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印象中,瑪拉維納在母親面前可不是這樣的。 “需要留給您整理衣物的時間么?” “如果可以的話,格蕾塔小姐?!?/br> 格蕾塔微笑了起來,示意她敬請整理、無需客氣?,斃S納輕聲道謝后背過身,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從她的方向傳過來。很快,Alpha平復了波動不止的信息素,接著收到了一條扔到腳邊的淺咖色真絲長褲。 “我想您應該需要?!眮碜愿窭偎慕忉?。 Alpha沒有詢問它的來歷,而是彎下腰,利落地將其換上了。格蕾塔繼續玩弄手里的左輪手槍,瑪拉維納已經把原先的褲子挎在臂彎,同時提上收拾好的工作包,回過身,看著她。事實證明,那雙棕色的眼眸失去鏡片的阻擋后,看什么都充滿柔情,但瑪拉維納的眼神鎮靜,讓人生不出遐想。 “謝謝您,格蕾塔小姐?!?/br> 格蕾塔笑了笑。 “我會讓瓦珂護送您回家,請放心,醫生?!?/br> 她說完起身開始走動,一直從沙發來到門前,然后推開門,正對上羅娜抬頭瞥來的一眼。格蕾塔笑著側身,為醫生留出一定空間?,斃S納就跟在一米后,自然也發覺了紅發Alpha轉動眼珠向自己投來的視線。 羅娜伸長脖頸在嗅著什么,但是沒有所獲。 于是那兩道視線如探測激光,從她的臉上掃蕩到她手上所拿的東西,再放緩了速度,最終停滯在她衣擺下的褲腿上,羅娜的目光驟然變得森冷?,斃S納有理由相信如果格蕾塔不在,羅娜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把她撕成碎片。 格蕾塔似乎絲毫不覺對方忽然變得兇狠的氣質,摘掉高自己一頭的Alpha的兜帽,接著像對待大狗似的,拍拍羅娜的頭頂,笑道。 “這次多虧了瑪拉維納醫生的幫助,我解決了不少問題,現在讓我們一起下樓吧,羅娜?!?/br> 羅娜垂著頭,勉強答應,側過臉時卻還瞪著對格蕾塔做出不軌之事、并極有可能知道格蕾塔秘密的醫生不放。格蕾塔伸手指明下樓的方向,瑪拉維納便頂著紅發Alpha充滿威脅性的目光走出門,穿過樓梯口往下走。 她并不害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有賊心沒有賊膽才更可悲,更何況她即將與對方共事,她會讓羅娜知道,用腦子威脅有時比用暴力威脅更有效。她們很快走入樓下等候著的黑幫下屬眼中。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讓她們很快發現了端倪,Alpha們紛紛端起槍。 格蕾塔笑著說:“瑪拉維納醫生很快將成為你們的一員,友好點?!?/br> 話音剛落,槍又紛紛被主人們收回原本的地方。 在座的部下對她的話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密切關注著瑪拉維納,剛才他們可都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倒地聲,再加上對方換下的褲子……不過,再大膽的聯想在不清楚格蕾塔體質的情況下都離奇不到哪里去,何況下屬無權擅自揣測格蕾塔的私生活。 格蕾塔的目光掃向持槍站起最快的瓦珂。 “瓦珂,由你將醫生送回去,” 被叫到的Alpha抿著唇,站直了雙腿,接著大聲道:“是,格蕾塔小姐!” 格蕾塔向瓦珂遞去一個贊許的眼神。她和瑪拉維納走到別墅門前,而別墅內其余部下待命,瓦珂行動力迅速地去門外開車,盯梢的保鏢得到指令后便將一把車鑰匙丟給了瓦珂。 門前幾盞小燈投下明亮的光,在兩人五官輪廓分明的臉上落下陰影。格蕾塔停下腳步,夜里的晚風送來空氣中好聞的容易讓人沉醉的花香,她微笑著向今晚的來客告別。 “那么,再會,瑪拉維納醫生?!?/br> 瑪拉維納舉起這位黑發小姐的手,低下頭在她潔白的手背上留下一吻。 “再會,格蕾塔小姐?!?/br> 醫生被帶離前,格蕾塔想起對方在親吻她的手指前所說的一句話,便問:“瑪拉維納醫生,‘凡有的,還要加給她,叫她有余’,下一句是什么?” 這時,瓦珂正躬下身打開車門。 Alpha進車之前向目送自己的格蕾塔施了一個禮,非常冷靜地回答:“‘凡沒有的,連她所有的也要奪去’?!备窭偎勓跃`放了笑容。 “謝謝您,我知道了?!?/br> 瑪拉維納最后看了一眼這位極為年輕的黑幫小姐,坐上了車。瓦珂反手閡上門,照例向格蕾塔致禮告別,然后坐回了駕駛位踩下油門,帶著醫生駛離了別墅。 隔了一段距離,瑪拉維納很想回過頭去看看。事實上,她的確這么做了。醫生透過車窗隱隱約約地見到在街道邊某個燈光閃爍的角落里,格蕾塔正向她招手。 她可以想象到,一叢叢的鮮花順著墻壁上攀附的藤蔓在少女四周競相開放——哦,對了,今天是鮮花節?,斃S納正看得出神,幾名便裝Alpha圍上來,如同石像一般立在少女身后,一齊凝視她所在的方向。 很快,那個發著暖光的角落在視線盡頭消失。 有關格蕾塔的一切、她們今后的關系、自己的未來……在夜空下,仿佛統統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 ———————— 逐漸拉出主線,修羅場預備中(?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