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時至初夜前(加更)
說來奇怪,雖說是寧一貫猜不透皇后在想些什么,但今時今日皇后這番行為倒著實令她真情實感地迷惑。 皇后差自己的貼身宮女,給是寧賞了一盒玫瑰方糕。 糕點盒以檀木制成,美觀而小巧。打開食盒,巴掌大的青玉碟中放了兩三塊方糕,白中帶著淡粉,模樣很是精致。 據這位宮婢介紹,這是皇后宮中的小廚房親制?;屎髮m中出來的東西,精致一些算不得稀奇,是寧并不奇怪。 她疑惑的是,前來賞賜的宮婢帶了皇后口諭,道是為了了解糕點是否合是寧的口味,特意囑咐須得令她親眼瞧見是寧品嘗過后才能離開。 是寧看了看躺在食盒中漂亮誘人的糕點,沉吟了一番,斟酌著道:“勞煩姑姑跑這一趟,想必皇后娘娘宮中出來的點心定是極好的,哪有不合口味的道理。姑姑出宮一趟舟車勞頓想必辛苦,豈敢讓姑姑站在這里看是寧品嘗。勞煩姑姑回去稟報皇后娘娘,待稍后是寧品嘗完糕點后立時進宮親自向皇后娘娘謝恩?!?/br> 她這話倒是說的誠懇,只是那宮婢想必是得了交待,必須看她吃下才算完成任務,故而油鹽不進道:“公主,這是奴婢的差事,若是沒能親眼看到您吃下得到您的反饋,只怕奴婢回宮要受罰,還望公主體恤,莫要為難奴才?!?/br> 話說到這份上,擺明了不看她吃下絕不罷休。是寧畢竟不同于沈硯,若是她再推拒,只怕要惹惱皇后,平白給皇后遞上把柄。 她沉默了片刻,終是抬起頭,淺淺笑了下:“既如此,那是寧便恭敬不如從命,勞娘娘費心了?!?/br> 言畢,她隨手拿起一塊方糕咬進嘴里。 一旁的楚恭原還想制止她,被她略看了眼輕輕搖頭阻止。 一屋子的下人沉默地跪在正殿之中,明明是白日,日頭正好,王府門外便正對集市,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赏醺畠葏s一片死寂。 他們沉默著,眼睜睜看著是寧吃完了一塊方糕,然后揚起一個溫和的淺笑,評價道:“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應當是摻了不少玫瑰汁子,花香濃郁,口感十分絲滑。謝皇后娘娘賞?!?/br> 她口齒清晰地說完這一番話,是確實地告訴她,自己吃完了,也咽下了。自此,那宮婢任務完成,道聲公主恕罪,便行了禮離去。 她的馬車后面跟了一隊侍衛,隨著馬車漸行漸遠,逐漸隱入熱鬧的街市。 是寧這才卸下滿臉的笑容,握住來思的手走進府內。楚恭緊隨其后。 一入府,她便彎腰,以手扣喉催吐,試圖把方才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 她吐的難受,來思也心疼擔憂,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著急道:“公主,方才您大可不必吃下去的,回頭王爺回來,王爺自會幫您向皇后娘娘求情的?!?/br> 是寧吐了一陣兒,直到再也吐不出來什么了,才慢慢直起身體,她臉色慘白,任由來思替她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 平復了胃中的酸意,才慢慢道: “她既然將送來了,又指名要送給我,還讓我于大庭廣眾之下吃下去,必然是吃準了若哥哥在,一定不會讓我吃,無論哥哥用什么理由,哪怕他查出糕點中真的摻了點什么東西,她也一定會借題發揮,治哥哥一個不敬之罪。畢竟,她既然敢做,便一定毀掉了所有證據,無法證明糕點里的東西是她摻進去的。我們若執意糾纏,便是蓄意攀污皇后,罪名更大。哥哥最近有要緊事要做,不能在這個時候帶累他?!?/br> “而若是哥哥不在,那么更簡單,我若是不吃,便是抗命,她直接帶我走便是,入了皇宮,又安了罪名,那么要除掉我,易如反掌。連侍衛都帶上了,擺明了等著我抗命?!?/br>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來思還是擔憂:“可若是這糕點中真的放了什么怎么辦?公主,你想過沒有?” 是寧自然想過。 若是糕點中真的摻了什么東西進去…… 不,她敢確定,肯定摻了什么東西。否則以皇后的性格,絕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偛豢赡苷娴氖菫榱藷o緣無故賞她一盒糕點。 只是不知這其中摻了什么東西。 但總不會是毒藥。 她安撫來思:“別擔心,她想殺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那宮婢未進入正殿,只在門口,王府門外便是集市,人來人往,那么多雙眼睛,若真的下了毒,我若出事,即使沒有證據證明是她所為,可我到底出事了,她也逃不了干系,便一定會查到她頭上?;屎竽锬锴宄@個道理,所以那婢女敢站在門口傳諭,一則是為了自證清白,二則,是她知道,這里面的東西不會致命?!?/br> 她方才吐了一會兒,又說了這許久的話,頭有些發燙,眉心微疼。 她覺得自己大約有些不對勁,當是那糕點里的東西起了作用。 她讓來思先攙自己去休息一會兒,又勞煩楚恭替自己去請一位太醫。 楚恭方才一直站在旁邊聽她說話,他跟著沈硯時日久了,便也能看穿這些勾心斗角了。從是寧搖頭讓他不要妄動時他便想通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也知道,是寧吃下那塊方糕,是最好的結果。 可理智歸理智,親眼看著她吃下那塊明知已經被摻了東西的糕點,他依然覺得難受,覺得……心疼。 其實仔細想想,面前這個高、瘦,漂亮又靈動的少女,也不過還是個才及笄的少女。 明明王爺將她護得那樣好,爾虞我詐從不曾叫她看見分毫,可旁人對她的惡意,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打的什么主意,她卻好像都能猜測幾分。 不知是天生聰明,還是因為有過如此經歷,便是后來泡進了蜜罐里,也依然習慣給自己留一線生機。 楚恭眉心動了動,眼見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又聽見她拜托自己去請太醫,點完頭立刻便要走,可轉身之際卻忽然瞟見她修長的脖子上好像紅了一塊兒,細看之下會發現那紅色鮮艷,艷得滴血。枝枝蔓蔓纏繞在一起,從衣領處鉆出來,然后纏繞至耳后,大片大片,像一朵朵怒放盛開的玫瑰。 楚恭一愣,意識到那是什么之后,心下驟然空了。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連根拔起,根須自他的心臟中拔出,血液隨著根飛濺出來,連皮帶rou。 他茫然地盯著那處妖冶的色彩,眸光空空蕩蕩的,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 他道:“不必請太醫了,我知道那糕點里摻了什么?!?/br> “嗯?”是寧有些難受得緊,聽他如此說,與來思同時扭頭看向他。 來思見他的視線一直看著是寧的脖頸,亦隨之望去,目光觸及到那塊艷紅,驟然愣住。 楚恭說:“是西域的玫瑰媚?!?/br> 聽到“玫瑰媚”這個名詞時,是寧先是一愣,臉上浮現出半秒的茫然,又似乎在沉思。 而后,當她回想起“玫瑰媚”這個詞代表的含義時,她的心臟猛然沉了下去。沉入了谷底的最深處。 玫瑰媚,是西域的一種毒,一種媚毒。 不是藥,而是毒。 不同于中原的催情藥。催情藥只是激起人的rou欲,令結合更加順利無礙罷了。說到底是男女歡好的情趣工具。 但玫瑰媚不是。 玫瑰媚來自西域,原是一種蠱,可以cao縱人的情欲,使其被情欲控制,從而失去人性。后來這種蠱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不受控制,養蠱者便將這蠱悉數毀滅,又以這蠱蟲的尸體煉成毒藥,即是玫瑰媚。 玫瑰媚雖然不如蠱那般可cao控情欲,卻也能輕易勾起情欲。毒性猛烈,即時發作。 中玫瑰媚者,猶如中毒。 毒發時會從胸口長出紅色的紋痕,那紋痕如同有生命一般逐漸向頸上蔓延,如同玫瑰盛放。且解毒之后也依然會在胸口留下一枚與玫瑰極其相似的印記,故將其命名為玫瑰媚。 玫瑰媚會催發渾身情欲,中毒者感受到的不是疼痛,反而是難熬的情欲。而這毒的源頭——即這種蠱蟲,卻是以精血養成。因而這玫瑰媚如原來的蠱毒一般,解毒方法,唯有與他人交歡,除此之外,再無它方。毒發三日后,唯有死路一條。 因玫瑰媚毒性猛烈,中毒者的情欲也會遠遠超出尋常催情藥,他們會被情欲徹底征服,會被情欲cao控,會喪失理智,會失去所有尊嚴,跪在地上求歡。 故而在過去,玫瑰媚一向多用于大戶人家或有特殊愛好的官宦子弟調教床伴之上。 而至大貞,早已失傳多年。 為什么失傳了東西,會出現在皇宮,會出現在皇后手中? 還……被用在了她的身上? 皇后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還有,自己現在中的毒,又果真是玫瑰媚么?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這種想法,她的身體忽然迅速guntang起來,一股帶著疼痛的酥麻從腳底竄上頭頂,渾身的熱度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身體里橫沖直撞,最后那熱度齊齊逼向下腹,在小腹處匯成一股熱源,又迅速順著甬道往外涌去。 她濕了。 好……難受。 身體像被置身于火海之內,五臟六腑都被攥在一起燒灼。先是癢,再是麻,隨后是一股無可遏制的疼。 那些疼意鉆進小腹,又在guntang的溫度里匯聚成一股一股水液。 短時間內挑起這樣洶涌的情潮,只怕也只有玫瑰媚能做到。 是寧總算接受現實。 她難受地攥緊胸口的衣飾,如離開水面瀕死的魚兒一般大口呼吸,極力吸取冰冷的空氣,試圖緩解這陣洶涌的愛欲。 現在要怎么辦? 要想解這毒性,只有與人歡好,沒有其他的辦法。 難道,要讓她去找哥哥? 她是想要他,也只能接受他。 且若是他知道自己中了玫瑰媚,一定會幫自己,她有這個自信。 可是…… 可是…… 總覺得哪里古怪。 說不出來的古怪。 皇后為什么要忽然給她下玫瑰媚? 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寧想不通她這樣做的理由。 她越是思考,身體的情欲越是澎湃,喉間滿是渴意,身體guntang到幾乎融化自己。 她承受不住,害怕再這樣下去要在人前失態。 于是她攥住來思的手。來思的手冰涼,握著好舒服。她忍不住攥緊,想以此來緩解自己焦灼的渴望。 她打算先將皇后的意圖放到一旁,先讓哥哥幫自己解了藥性再說。 一邊死死攥著來思一邊打算開口拜托楚恭將沈硯叫回來。 可剛打算開口時,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電光火石間,她陡然明白了皇后的用意。 她親口吃了那被摻了玫瑰媚的方糕已是不爭的事實,這意味著她必然已經中了玫瑰媚,那么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死,等待毒發身亡。 二是她與人交合,解除毒性。 可……她并未成婚,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閨閣女子,若是為了解除毒性而與外人交合,那么名聲鐵定是毀了。 以后外人談起她,只會想到她在閨中與人茍合,yin蕩丑陋。那么她便是一輩子被釘在恥辱柱上,連帶著被毀掉名聲的,還有綸親王府。 且,若是皇后再狠一些,直接造謠幫她解除藥性的就是沈硯本人,那么不管她是否真的同沈硯有關系,親生兄妹大行yin亂之事傳出去,綸親王沈硯,都完了。 她沒有唐若螢給自己下藥的證據,皇后只需要隨意扯出個什么由頭,便可將她中過玫瑰媚的事散播出去,屆時驗明正身,她身上會留下的玫瑰痕跡便是最好的證據。 她無法反擊,而唐若螢依然可以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坐在她的鳳位上,高枕無憂。 這是條死路。 無論怎么走,只要她三天之后活下來,綸親王大行穢亂之事的罪名都逃不掉。 這才是皇后的真正目的。 下這一步棋,她將所有情況都估算好了。目標就是沈硯。 她不能讓哥哥替她解毒,這種時候,如果真的去找他解了毒,便是害了她。 她終于想通,閉了閉眼,對來思道:“來思,快,帶我去沐浴閣,放一桶冰水給我?!?/br> 因為翻騰的情欲,她的嗓子顯得有些啞,帶上了撩人的情欲,卻依然條理清晰。 她現在被情欲逼到近乎狼狽的地步,她渾身guntang、空虛,滿腹情緒無處安放只想有人能幫幫她,能幫她發泄一下,她太難受了。生理反應讓她幾乎喪失理智,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這不行,若是被情欲徹底控制,還怎么想辦法自救? 她必須冷靜下來。 她悶哼了一聲,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開口時聲音卻還是帶上了戰栗的輕吟:“楚大人,這件事情,麻煩您保密。是寧萬分感激?!?/br> 她說完,隨著來思跌跌撞撞走向沐浴閣。 楚恭站在原地看著她幾乎在發抖的身體,腦中一疼,驀地不管不顧,亦跟了上去。 王府中常年有備冰塊,兌進冷水里,水便變得愈發冰冷。 是寧的身體guntang,欲望讓她又疼又麻,下身應當已經濕了一大片,隔著褻褲她都能感覺到水意。 冰水涼到刺骨,可是她跌進去后,那股錐心的酥麻和燒灼總算減緩一些,焦躁和急切想被人填滿的痛苦稍稍得到壓制。 是寧得以得到片刻喘息。 她在急切地思考,該怎么辦? 現在該怎么辦? 不能解藥性,難道真的只有等死嗎? 還有別的辦法嗎? 還有不需要交合便可解開藥性的辦法嗎? 世間又怎會真的存在沒有解藥只能交媾方可解開的毒呢? 她想的入神,等再被疼意逼到回神的時候,陡然發覺,冰水已經無法再幫她了。像是為了報復她的自作聰明一般。 被壓制之后再反撲的情欲,更加猛烈。 好難受,好痛苦…… 可不可以有人來幫幫她…… 想要被觸碰,想要被撫摸,想要被撫慰。 腿心越來越酸軟,流出來的水多到錯覺干涸,連同下面的花唇一起,渴意反撲,讓她想被插入想到哭。 她無意識地擺動雙腿,不斷用布料摩擦濕軟的花唇。 可是沒用。 一點用處都沒有。 只有欲望堆積得越來越多,多到令她發瘋。 她甚至無意識悶哼出來。 她不能再泡在冰水里,這種壓制只會讓她的情潮更加高漲,她已經快無法忍受。 來思方才被她趕了出去,她只能自己從水里站起來,卻未曾想雙腿酸軟,一個沒站穩猛地跌到地上。 摔倒時帶倒了旁邊的洗手盆,金屬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與此同時屏風外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聲。 “公主,還好嗎?” 直到這時,是寧才知道楚恭已不知何時進入,守在屏風后想看她是否安好。而她居然毫無察覺。 她徹底被一陣又一陣的欲望湮滅,相較今天,昨夜的難受又能否比得上十中之一?與玫瑰媚相比,依蘭花與蛇床子那點催情效果,根本不值一提。 是寧躺在地上,地面冰涼讓她覺得舒服,她不自覺就想要靠近。 她早已不自覺落了淚,眼淚從眼眶掉落,有些好奇不小心被含進嘴里,咸的發苦。 她不想回應楚恭,因為以她此時情形,一開口必定便是呻吟。像是在恬不知恥求歡的蕩婦,那太難堪了。 可她忍不住,是真的忍不住,忍不住將手伸進褻褲中,哪怕知道這法子根本無濟于事,也忍不住要用這樣的方法撫慰自己。 可指尖一碰到那濕熱的地方,便不自覺開始呻吟。聲音又啞又低,含著極致的情欲,嬌媚的根本不像她的聲音。 那聲音那樣yin蕩,那樣恬不知恥,污穢到讓她不忍去聽。 于是只有死死咬住唇,拼了命地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楚恭沒聽到她的回答,可是卻能聽到她壓抑的呻吟和喘息,與平常聲音完全不同的嗓音,滿是情欲。他背對著屏風,卻依然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她在盡力撫慰自己。 雖然他們誰都知道收效甚微。 耳邊是她的喘息和隱忍壓抑的哼叫,楚恭的雙手放在身側緊緊握成拳,忍耐到額上青筋暴起,渾身發抖。 他從來沒覺得這么挫敗過,這么無力過。 他心愛的女人與他只隔了一道屏障,正躺在地上經歷莫大的痛苦。而他只能站在屏風外,背對著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為他身份低微,因為他所擁有的東西無法給予她承諾,他什么都給不了她,地位,名分。又有什么資本將那句“我幫你”說出口。 他只能站在屏風外當一個懦夫,只能捏著拳頭眼眶被逼到充血。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救她的那天,她趴在自己背上,不斷地哭不斷地哭,怎么都止不住??蘼暰d軟,連他這種冷硬慣了的心腸都忍不住為之心軟。而后他將她哄睡著,沒有雜音的路上,他聽到她清淺安靜的呼吸,聽了一路?;厝ブ?,他第一次那么想要保護一個人。 不是像保護沈硯那樣,而是作為一個男人,保護一個女人。 他定定地出神,等再回神時,忽的聽到她在叫自己。 聲音已經沒有力氣,玫瑰媚掀起的情欲如狂風暴雨,尋常人一盞茶的時間都抵抗不了,而她活生生忍到了現在。只怕早已筋疲力盡。 她的聲音很啞,很輕,即使含著情欲,也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放蕩。 “楚大人……”她虛弱地悶哼:“可以和我、聊聊天嗎?”她想轉移一下注意力。 楚恭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好,公主想聊什么?”開口時才發覺自己的聲音也已經喑啞。 “隨便什么……嗯……不若楚大人……同是寧說說、說說……你的經歷,好嗎?” “好……” 楚恭的經歷啊…… 楚恭原是軍戶子弟,身份低微,從小長在山野,唯一心愿便是上戰場殺敵。 后來他陰差陽錯竟然逃離了那小小的方寸之地,被人舉薦著入了宮,又因伸手不錯能打扛摔受到校場校尉的賞識,帶著他入了校場做了陪練。 然后便認識了沈硯。 認識沈硯之前,他從不知道,原來抗爭命運是這樣一件,酣暢淋漓到骨子里的事情。 他從不知道,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活。 他永遠都會記得那時的沈硯,倔強,病弱的少年,初見面時身上還帶著傷,羸弱的身軀站在那里,幾乎可以被一陣風刮跑。 可是同人打起架來,招招式式全是狠戾,那雙漂亮到幾乎可以被稱之為秀氣的眼睛里滿是冷漠和拼命。 他原來還有些顧忌,怕將他打壞。那是皇子,他惹不起。 可到了后來,已經是不得不用盡全力。 因為他雖然得控制力道保證不打壞皇子給自己惹麻煩,也得顧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別被打死。 再往后,便是他拼盡全力,也打不過沈硯了。 這位三皇子殿下,好像渾身都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死寂感,仿佛對什么都不在意。也正是因為這滿不在乎的頹靡,他好像學什么都很容易。 沈硯漸漸強大起來。 不再是初見時那個嬌弱病態的小少年。 他得了他恩師的助力,打算去戰場了。 臨行前他來找自己。 問他:“山河草木皆是如此一成不變,從我們出生便是如此,仿佛命定??墒俏也恍琶?。楚恭,我賞識你,你很有能力,我知道你是軍戶子弟,刺了身便一輩子拜托這個身份,可你真的甘心一直低人一等嗎?” 他依舊面無表情,可是眼底卻爆發出自己從未見過的璀璨光芒。 “賭嗎?只要四年,我帶著你出人頭地?!?/br> 那一瞬間楚恭的腦子里閃過無數畫面,有自己因為軍戶子弟而被瞧不起的場景,有父母因為軍戶身份而被任意欺壓的場景。 他輕易被他的話和眼中燃起的光蠱惑,在心里無聲地回答他的問題。 “是啊,怎么甘心?!?/br> 于是他跟著沈硯走了。 走上一條贏則生敗則死的不歸路。 一路披荊斬棘,在沙場和血水里浸yin。受過挫,受過傷??催^山川秀麗,看過草木枯榮。 受的傷越多,隱藏在血管里的血液越熱,越翻騰。 他看到沈硯越來越充滿活氣,甚至能在大片敵軍尸體中回過頭朝他笑得輕狂。 他站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背后是如同被鮮血染就的橘紅色的晚霞,無數喧囂的風裹挾塵土吹起他獵獵的戰袍,連同晚霞都被吹起動蕩的波紋。大片的光照在他身上,像是一幅磅礴的畫。 他說:“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蕩平蠻夷,重振朝綱,還這天下一個安寧?!?/br> 楚恭淡淡地說完自己的經歷,忽的反應過來他的人生好像泰半都和沈硯扯上了聯系。 他被沈硯影響,甚至于有了同沈硯一樣的理想。跟著他出生入死,再回頭時,便忽然發現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 恍惚了一會兒,楚恭驟然反應過來自己說完之后是寧沒有了聲音。甚至連她的低喘都變得微弱。 他心下一驚,猛地慌張起來,急切地喊她:“公主!您還好嗎?” 他恨不得扒開屏風沖進去,剛抬起步子她卻又忽然輕哼了一聲,壓抑著嬌喘,聲音都在發抖:“我沒事……只是……只是有些、羨慕楚大人……” 羨慕楚大人可以那么早認識哥哥,可以和她并肩作戰同生共死。 而她,什么機會都沒有。什么都沒有為他做過。 正當楚恭發呆,還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時,沐浴閣的門忽然被暴力踹開。 隨著光亮而來的,是一襲白衣,面色難看到暴戾的沈硯。 他瞥了一眼發呆的楚恭,而后直直越過他,飛速閃身進了屏風,在浴盆旁邊,他看到了蜷縮成一團,虛脫到甚至沒有力氣發抖的是寧。 她臉色慘白,閉著眼死死咬著牙關,滿臉淚水,正捏著一片碎瓷碗比上自己的手腕。 大約因為脫力,割了好幾下,都只是將手腕拉開了一條細細的口子,毫無殺傷力。 可沈硯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壓抑的殺意終于覆了頂,怒氣沖上他的神經,硬生生將眼睛逼到通紅。 他快速走過去蹲到她的身邊,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 沈硯=變態 怒火中燒 醋意翻騰=沒有理智 怒火中燒還醋意翻騰的沈硯=沒有理智的變態=禽獸=寧寧即將到來的初夜將會被cao到下不了床 怎么說呢,就是,刺激?。。。?! 對了大家都趕緊過來感謝一波最佳助攻皇后娘娘,沒有她怎么會有這么快上床的哥哥meimei! 啊明天正式吃rou!今天肯定來不及了,這章已經七千五百多個字了orz 初夜還是單獨放一章好了,一次性吃完,咱不卡rou! 啊,為什么我一更六千字,加更居然還能寫到七千字呢? 誰又能想到,我一個曾經的日二選手,居然有朝一日日一萬三,章章破六千呢? 還能說什么!我還有什么話可說? 看著我的黑眼圈和發際線,你們難道不打算夸一夸我嗎qaq 也不是很貪心,就,想讓你們多評論一下,看到你們的留言我真的超級開心!真的如果不是評論區一直在鼓勵我,我絕對沒有現在的熱情。 所以……別吝嗇嘛,小可愛們多評論評論我可不可以~~ ps:玫瑰媚什么的,我瞎扯的[狗頭保命]別當真,都是為了吃rouqvq pps:評論真的要明天回了,因為我困呆了orz依然愛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