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一切,就像這個污濁骯臟的圓圈,最后還是讓所有的不堪都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南景寒從未說過愛她,因為他愛的是另外一個可以和他生死相許的女人! 南音絕望地抱著手機,好似抱著自己最后的希望和信仰,她苦笑著呢喃,“南景寒……我要是死了,你會記得從倪無雙身邊回來看我一眼嗎?”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驟然在空曠的樓梯間響起,南音干澀的唇動了動,隨即飛快地抬起手,看著屏幕上亮起的來電提醒,眸中星星點點的火光重新寂滅,恢復一片死寂。 “西瓜!” 她聲音虛弱,身體好疼,每一寸肌膚都是被灼傷一般的疼痛,好似剛剛從爆發的火山口里爬出來的人,體無完膚,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 “我好疼??!” 夏樂西心口一緊,所有的質問都責怪都咽了回去,他緊張道:“南瓜,你在哪兒?在家里嗎?”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落荒而逃 南音苦笑一聲,聲音好似虛無縹緲了一般,“家?我沒有家……我想見他,可是他不想見我了……” 說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直到再也聽不見,空氣里只能聽到夏樂西崩潰的喊聲,“南音……你怎么了?” …… 南音再次醒來,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動了動身體,如同被拆散架了一般,渾身不得勁兒。 “嘶……” 兩腿之間傳來令人窒息的痛,她收回了想要動作的雙腿,結果又不小心撞到了斷了腳踝的地方,眉心越來越緊,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樣的動作吵醒了趴在一邊的夏樂西。 “南瓜,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 他抬眸,眼眶中布滿了紅血絲,聲音嘶啞,一把抱住南音,聲音激動不已,“醒了就好,醒了就好?!?/br> 南音腦袋還有些疼,被他這樣的動作弄得更暈,她開口,嗓子沙啞地嚇人,好似在喉嚨里塞了一把沙子一般難聽。 “西瓜,你……哭了?”南音動了動自己的肩膀,果然濡濕的衣服和肌膚摩擦帶出了一陣涼意,那是夏樂西的眼淚。 她從未見過夏樂西流淚! “你怎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南音也有些慌了,連忙松開夏樂西,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神情愈發凝重,“西瓜,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我的腳不能用了?” 若非是身體上的原因,她想不出夏樂西這樣天生樂觀堅強的大男子漢怎么會抱著她這樣哭? 南音越想越可怕,自己也跟著緊張起來,臉色陡然慘白。她看向自己的腳,難以置信道:“只是摔斷了就……廢了嗎?” 夏樂西見她越想越歪,連忙捧著她蒼白的小臉道:“不是的,你別胡思亂想,你的腳只是骨折了,醫生已經給你包扎固定好了,好好修養三個月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br> 他說的急切,生怕南音一不小心又想到不可控制的方向去嚇自己了。 南音咬唇,顫抖的眸光中還是有些不信,“那你哭什么?我只是傷了腳,又沒有出人命!” “南音,不要胡說?!?/br> 夏樂西卻是陡然站起來,臉色陰沉,垂在身側的雙手在南音看不見的地方卻是顫抖著。 “什么人命不人命的,你只是昏迷了三天而已,什么事情都沒有!” 南音被他這么大的動靜嚇了一跳,心底卻是越來越沉。夏樂西從來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上一次在家里快要餓死的時候,她在醫院醒來也沒有見過他這樣慌張恐懼的樣子,就像是經歷了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一般。 “夏樂西,我要見醫生?!蹦弦粢彩呛芫脹]有叫過夏樂西的名字了,陡然這么一喊,還有些生疏,兩個人都愣了。 兩人僵持著不知道說什么,房門忽然被打開,齊思賢詫異的聲音響起,“你終于醒了?” 夏樂西好似松了一口氣,連忙走到齊思賢身側,“齊教授,麻煩您照看一下南音,我去買點吃的?!?/br> 說罷,他匆匆出門,背影看起來更像是落荒而逃。 齊思賢皺眉,關上門,看著目光沉寂的南音,挑眉,“這是怎么了?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他淡然自若地在南音身邊坐下,拿了蘋果削起來,經常拿手術刀的手修長完美,削起蘋果也仿佛強迫癥一樣非要削出完美的弧度,認真地好像他是在面對一個需要手術的病人。 南音看他削完,這才咬唇問,“齊教授,你跟我說實話吧,我的腳是不是廢了?”頓了頓,她又僵直了身子,目光灼灼,“我只想聽實話,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權力知道?!?/br> 齊思賢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目光掠過她的身體,最后落在了腳踝的位置上,嗤笑一聲,“南音,你這是在侮辱我的醫術嗎?區區一個骨裂的小手術我一個享譽盛名的外科醫生還能讓你成了廢人?” 他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諷刺,挑起眉梢,眼神好似在發射光波一般,直看得南音自覺地低下頭。 片刻后,她又猛地抬頭,反應過來,“我的腳……是您做的手術?” 齊思賢用水果刀將蘋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地擺好在果盤里,之后才拿了牙簽遞給她,“嘗嘗看,這蘋果也是我買的?!?/br> 一個‘也’字,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了她的疑惑。 南音下意識咬了一片蘋果,眼神還是怔忡著的,一覺醒來,好多事情都是模糊的。那些讓她傷心難過的,讓她絕望不堪的,還有現在讓她困惑不解的。 這些都繞成了一堆雜亂糾纏的毛線,她真想找一把剪刀,直接‘咔擦’一刀剪斷腦海里所有的煩惱絲。 “教授,我真的沒事嗎?為什么……夏樂西會那樣?” 齊思賢扔了水果刀,發出‘咣當’一聲響,將南音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教授?” “他這副鬼樣子只能歸結于年輕人承受力太差了?!饼R思賢斜睨她一眼,意有所指,“屁大點兒的年紀學大人玩什么刺激,現在吃了虧知道疼了吧?流點兒貓尿算是什么,沒有流血就算是不錯的了,不用同情他,那都是活該!” 南音知道他這是在罵自己,這一次卻是難得的沒有臉紅脖子粗地反駁回去,也沒有蒼白了臉色顫顫巍巍地自怨自艾,只是平靜地看著齊思賢挑著的眉眼,淡淡道:“教授,您說的那個交流生的事情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