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舜花看得心疼,連忙拿出手帕替她按住傷口。 “媽的,陰魂不散!”齊舒爆了句粗口。 “雙雙老大,你們躲好了,不要出來!”荀翊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一團又一團的魔氣,他心里仍有恐懼,但回頭看了一眼周雙雙,他又定了定神,跟著齊舒下了車。 這次他出來的時候,特意帶上了家里塵封已久的那根銀藤鞭。 當年他的父母一去不返,唯一留下的,就只有那根銀藤鞭。 “荀翊!”周雙雙只來得及喚他一聲,就見他已經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齊舒給整個車設下了結界,碎裂的擋風玻璃外是半透明的結界。 透過半透明的結界,周雙雙看見齊舒手里握著一把匕首,神色肅冷。 團團的黑氣叫囂著,甚至發出詭異的滋滋聲,全都涌向齊舒和荀翊。 周雙雙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見過這些詭異的黑氣。 舜花把她抱在懷里,“雙雙別怕……” 直到有一團黑氣開始沖撞著車外的結界。 車身晃動,舜花將周雙雙推開,自己擋在前面。 “舜花姨你別去!”周雙雙看她要下車,就去拉她。 “雙雙你好好待著!”舜花拉開她的手,說了一句。 周雙雙搖頭,扯著她的衣角不讓她下去。 正在這個時候,齊舒的匕首沖破氣流飛過來,直接扎破了那團黑氣。 一瞬之間,黑氣化作了一團青灰,掉落在地上。 齊舒匆匆跑過來,打開車門,“小嫂子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里,這些黑氣只是他們用來追蹤的傀儡,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等荀翊上了車,齊舒就要發動車子。 可無論他怎么踩油門,車子都紋絲不動。 抬眼看見公路上不遠處立著的幾個身穿深色長袍的男人時,齊舒眉頭一皺,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媽的!” 騰云術并非是誰都會的,齊舒不會,荀翊更不會。 又是帶著周雙雙和舜花兩個人,他們只能選擇車這種還算比較快的交通工具。 但現在,顯然是行不通了。 “齊舒,現在怎么辦?”荀翊握緊了爪子里的鞭子,那張毛茸茸的臉上神情嚴肅。 “怎么辦?下車干??!”齊舒一伸手,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他的手里。 “他們是來抓我的嗎?”坐在后座的周雙雙捏著自己的衣角,看著遠處的那幾個面容不糊不清的男人,忽然問。 齊舒聞言回頭,“所有和亭哥有關的人,他們絕不放過?!?/br> 這些人的頭目應該是早已經調查清楚顧景清和涂玉不在人間,所以才能如此精準地卡在這個時間點來找麻煩。 否則,他們絕不敢闖顧家。 魔修向來如此,如同野狗一般陰險狡詐,一旦咬住了,就絕不會那么容易松口。 而趕盡殺絕,也向來是他們的手段。 如能殺一個青丘少君,對他們而言,這絕對是他們能回敬給天外之境的,最好的羞辱。 如能殺了顧奚亭,也算是讓他們這些躲躲藏藏見不得光的魔修,揚眉吐氣了一回。 而一回生二回熟。 他們從未放棄過要消滅天外之境,統治凡人的想法。 殺顧奚亭,只是一個開始。 這些天,顧奚亭已經處理了好幾批奔著他而來的魔修,但他舊傷未愈,臨時設下的結界并沒有支撐多久的時間,直到今天,結界已經再不起任何作用了。 說話間,那幾個男人瞬間移形換影,已經站在了車外的不遠處。 “不出來嗎幾位?”穿著斗篷的男人遮去了半張面容,嗓音聽著略有幾分陰柔。 “小嫂子你們別出來?!饼R舒囑咐了一句,然后就和荀翊下了車。 無法避免的,又是一場纏斗。 齊舒的修為在他們之上,荀翊身為一只小妖修,到底還是差了點。 他們人多,齊舒和荀翊到底還是寡不敵眾,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 彼時,車身被一道氣流破開,轉眼之間,整輛車都化作了煙塵消散于無痕。 周雙雙摔倒在地的時候,那個穿著斗篷的男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陰測測的笑起來,“你們四個,一個都別想逃?!?/br> 舜花眼看局勢不好,她把周雙雙扶起來,又囑咐她了兩句,就跑到齊舒和荀翊的身邊,準備幫忙。 “舜花姨,亭哥說您身體不好,您就別過來了?!饼R舒喘著粗氣,說。 舜花笑了一聲,“我總還是能有些作用的?!?/br> 三個人又與那幾個魔修纏斗起來,期間不斷有一團團的黑氣涌出來,嘶叫著沖向他們。 那個穿著斗篷的男人被齊舒的匕首插在了肩胛骨。 他痛苦地大叫一聲,聲音有點尖利,后退幾步的瞬間,他斗篷的帽子掉下來,露出那雙重瞳。 他的目光陡然看向周雙雙。 而彼時的周雙雙正握著自己脖子上掛著的小銀鈴,她也想幫忙,卻并不知道這個小銀鈴究竟該怎么使用。 “雙雙小心!”處于打斗中的舜花分神看了周雙雙,只這一眼,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周雙雙抬眼的瞬間,便見那個生著一雙重瞳的陰柔男人一躍而起,手中的彎刀含光凜冽,直指她而來。 周雙雙下意識地往后退,可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無從躲開。 那邊的齊舒他們又一直被另外幾個魔修和那些黑氣纏著,根本脫不開身。 危急時刻,周雙雙脖子上的小銀鈴忽然散發出淺色的光芒,一道無形的氣流撲散開來,如同冰冷的利箭一般,瞬間震碎那個男人手里的彎刀,穿透他的身體。 男人的那雙重瞳在此刻看起來尤為恐怖,他不敢置信地低眼看著自己胸口的血窟窿,頃刻跪倒在地上。 周雙雙瞪大杏眼,目光停在那個男人胸口被洞穿的血窟窿時,整個人都止不住地顫抖。 她什么時候見過這樣血腥的一幕? 胸前的銀鈴發出清泠的響聲,一瞬之間又歸于寧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然而眼前的這個生著重瞳的陰柔男人,胸口是的的確確破了一個洞。 她無法將這一切當做一場幻境。 男人化作青灰消失無痕時,那邊的舜花不慎被黑氣咬傷了脖頸,頓時血流如注。 “舜花姨!”齊舒用匕首結果了一個魔修的性命,轉眼看舜花之時,連忙去扶她。 周雙雙聽見齊舒的聲音,回過神抬眼去看舜花,她頓時來不及再想更多,連忙跑過去,“舜花姨!” 周雙雙扶著舜花,齊舒又與荀翊開始和剩下的幾個魔修纏斗。 齊舒咬著牙,發了狠,在荀翊用鞭子纏住一個魔修的脖子時,他直接上手,匕首迅疾如風,銀光一閃,就抹了那魔修的脖子。 鮮血噴濺在他的臉上,他已經殺紅了眼。 “齊舒!快??!”荀翊的爪子上已經浸出了血痕,有一團黑氣咬在他的肩上,鮮血淋漓,但他仍舊握著手里的銀藤鞭,死死地拽住一個魔修的臂膀。 齊舒直接一躍而起,倒懸著身體迅速往下時,匕首直插入了魔修的頭部。 一瞬間,慘叫聲起,那人目眥欲裂,一張臉幾乎變形。 齊舒咬牙將匕首用力往下再刺入幾寸,那人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銀光回溯,匕首收回,那魔修已經化作了縷縷的青灰。 齊舒和荀翊靠在一起,盯著剩下的這一群黑氣,劇烈地喘息著。 “荀翊,不錯嘛?!饼R舒吐出一口血沫,扯了一下嘴角。 荀翊忍著劇烈的疼痛,扯下咬住自己肩膀的那團黑氣,因為咬得太狠,他扯下來的時候,幾乎粘連著他的小寸皮rou和毛發,鮮血又一次浸出來,沾染了他周圍淺棕色的毛,他將它碾碎,然后才說,“沒你厲害?!?/br> 他說得是實話。 齊舒的修為遠比他高的多。 他們對視一眼,一躍而起,解決掉了最后僅剩的那些黑氣。 重新落到地面上,齊舒臉上汗漬與血跡混合在一起,他累得半跪在地上,卻仍絲毫不敢放松。 “小嫂子,我們得馬上走,他們很快還會再追來的?!?/br> 周雙雙用手帕捂著舜花的脖頸,像是做了什么決定,“荀翊,你帶著舜花姨先走吧?!?/br> “雙雙老大?”荀翊瞪大眼睛。 “小嫂子?”齊舒也愣了。 “他們肯定很快就會追上來,舜花姨受傷了,她耽誤不起的?!敝茈p雙說。 齊舒皺起眉頭,“小嫂子,亭哥說了,要你們兩個人都平安,如果你留下來跟著我,會很危險的!” 此刻舜花已經暈過去了,她的脖頸處仍然血流不止。 周雙雙看著心焦,“已經沒有時間了,舜花姨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br> “你們放心,我有這只銀鈴,我不會有事的?!彼笾约翰弊由蠏熘哪侵汇y鈴,對他們說。 齊舒剛剛是見過那只銀鈴的威力的,又見周雙雙如此堅決,他這會兒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就只好點頭。 “荀翊,你先帶著舜花姨去酒莊?!彼^對荀翊說。 荀翊還有點猶豫,“可是雙雙老大……” 他望著周雙雙,眼里毫不掩飾他的擔憂。 “你放心,荀翊?!敝茈p雙伸手摸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腦袋,“我不會有事的?!?/br> 最終,荀翊還是帶著舜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