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他開口的一瞬間,陸云亭安靜下來。 他緊緊貼著她,心跳鼓動在她的后背。 “咚咚——” “咚咚——” 有力而堅定。 “你聽到它在說什么了么?”唐疏予說話時,胸腔微微地共鳴傳到她的身上。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陸云亭沒有回答,他的身體十分溫暖,被他抱著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從冰冷的地窖落入溫暖的熱水池,周身細胞都舒展開來。 舒服又放松。 困意席卷,陸云亭還來不及思考就已沉沉睡去。 唐疏予卻很久都沒有睡著。 他睜開眼睛。 想起一個小時前醫生的話。 陸云亭在飛機上發起高熱,降落之后唐疏予推了會議急匆匆的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檢查之后告訴唐疏予,陸小姐的失眠已經持續了很久,這一次發高熱是因為她自己服用過來安、眠藥的副作用。 唐疏予的心疼得像是被火烤過。 他找了她很久很久,自從她踏進江市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她的消息。 由點及面,想要查出當年陸家的衰落并不難。 憑借唐疏予的手腕,輕松擺平了朝她們母女追債的那些人,護她們周全。 唐疏予以為她也會找他,等了很久,他才知道,她并沒有這樣的打算。 這讓唐疏予十分憤怒。 小的時候明明就是她總過來纏著他,他那樣討厭她。 明明他才是掌握主動權的那個人,怎么現在放不下的反而是他? 唐疏予并不甘心,于是他忍住了過去找她的欲.望,就這么靜靜觀察著。 他不讓她找到工作,斷掉了她的經濟來源,還有意無意讓她看到那份財經雜志,讓她知道他在哪。 可她依然不來。 唐疏予狠了心,江市幾乎沒有一家公司敢任用陸云亭。 那次陸云亭生病,出乎唐疏予意料。 他以為他已經足夠狠心,畢竟和他合作過的商場上的合作伙伴無一不這么評價他。 他覺得他可以眼睜睜看著她倒下去,他想把她踐踏到社會最底層。 那樣,她就會想著回來找他。 這個傾斜了這么多年的天平,就能稍微平衡一些。 他卑微的想,只要她肯來,不管她是否是求他,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立馬原諒,緊緊把她攬入懷中。 可是她真的沒有,一次都沒有。 就算找工作累得發昏,就算生活苦得連牛rou都吃不起。 她也沒有一次想到他。 沖過去把她抱住的時候,就連唐疏予自己都沒有料到。 身體總比大腦誠實。 抱著guntang的她,唐疏予的心疼的近乎窒息。 氣死了。 真的氣死了。 世界上為什么有這樣一個讓人又氣又愛的人呢。 那次唐疏予還是沒有讓她見到他,在她醒來之前就把她送走。 唐疏予心狠,執拗的不肯低頭。 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誰知意外再一次發生。 那天在酒吧后巷,看到那個男人為她綻放漫天煙花。 她笑得像個孩子。 唐疏予坐在車里看到這一切,忽然想起以前的許多次過年,她和他一起吃完年夜飯堆完雪人,他也會去放煙花,小女孩膽子小,不敢湊近,離得老遠。 雙手捂著耳朵,看到天上五彩斑斕,瞇著月牙兒眼睛。 笑得無比美麗。 和現在沒什么兩樣。 可是現在癡癡地看著她笑的人,卻不是他了。 心里那層偏執執拗的感情徹底沖出牢籠。 他討厭她身邊的所有男生。 他討厭別人看到她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想把她藏起來,關在一個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 照顧她無微不至,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那么她的笑容便只有他一人擁有。 陸母住的那家醫院,是惠生旗下,唐疏予使了些手段,陸母的醫藥費是旁人的十幾倍。 他當然知道她支付不起,也料到她會去找葉嬰求助。 可是當時他依然抱有一絲希望。 她也許能來找他。 畢竟他們認識這么久,他們是最最親近的人。 葉嬰和他有約定在先,卡里的那些錢對于陸云亭來說是筆不小的數字。 可是對于越來越高的醫藥費,那點錢只能支撐一個月不到。 要想賺錢,就必須努力工作。 那段時間,體恪正在跟四葉談收購的問題,體恪拼命往自己身上加籌碼。 葉嬰有了陸云亭在手,放心大膽的揮霍著惠生集團的資源。 狠狠地敲了林遠時一筆。 不過這對于林遠時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也許葉嬰稍微給林遠時示一點好,林遠時給她的都遠比這么處心積慮獲得的多。 這兩個姑娘都傻,唐疏予一眼就能看懂的事情,葉嬰困在局中,怎么也走不出來。 但好在兩人利益相互,葉嬰又聰明剔透,唐疏予稍稍授意,葉嬰就把這次晉升的薪資調得極高,并且把采訪唐疏予的工作交給陸云亭。 一步步的,陸云亭按照他的計劃,心甘情愿的走到他身邊。 唐疏予微微笑了笑。 行吧,這樣也算是你主動找我。 那我就原諒你好了。 唐疏予辦事效率極高,上午參加完會議,下午便飛回江市。 他竟真的推掉了后面所有的工作,跟著陸云亭一起回了家。 “你確定要來么?還買這么多東西……” 唐疏予理所當然:“陸阿姨說想我了?!?/br> “……” 也是,從小mama喜歡唐疏予就比喜歡她多。 陸母高興極了,早早備下一大桌飯菜。 陸云亭原以為這么久不見可能會有些冷場,殊不知他們認識這么多年,光是回憶就足夠聊上三天三夜。 “其實這些年,我mama一直都很惦記您?!碧剖栌枵f。 說到這,陸母眼眶紅了。 她和唐母是最要好的朋友,約好了一起結婚,一起生子,等老了一起環游世界。 誰知旦夕驚變,陸家忽然出事。 “你mama最近還好么?” “她很想您?!?/br> 陸母幾乎沒有忍住,聲音都有些哽咽。 唐疏予說:“如果您有空的話,周末我帶您去看她?!?/br> 陸母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不了?!?/br> “離這里不遠,周末我過來接您?!?/br> 陸母心里也是真的惦記著唐母,說是不去不去,到了時間還是等在樓下。 唐疏予幫陸母拉開車門,順勢自然的牽起陸云亭的手。 那一刻,陸云亭竟有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