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心道：媽的，今天就打死你！

    季若云也眼露兇光。她右手一拔猛地掙脫了，順手抄起桌上的水杯就往他臉上砸。

    他只來得及閉眼，玻璃杯直接貼臉，砸在眼鏡上眼鏡刻進rou里，痛的他“嗷”地叫了一聲。血慢慢滲了出來，手捂著臉叫喚。

    季若云兩只手都掙脫了。跑到桌子后面，拿桌上的文件砸他。

    全都用硬的背面往他臉上招呼，劈里啪啦，文件扔完扔擺件扔完扔教科書。什么都砸了，最后幾乎把所有能扔得都扔了過去了。鄭校長只能護著臉擋住。

    很快滿屋狼藉，再也沒有可以扔的東西。

    她終于差不多消氣了。

    看了一眼，幸好還存了些理智，沒有把手上的一大塊鎮紙也扔過去。

    季若云跑到了門口，背靠著門一時也不急著跑。喘了下氣，頭上綁著的馬尾微散了下來，做完了這樣的事，她臉上沒有十二歲孩子的畏懼，而是冷冷地笑著：

    “老畜生，我才十二歲，宰了你也不犯法?！?/br>
    語氣森然，竟把鄭校長嚇了一跳，嘴里準備說的威脅話吞了下去。

    愣愣地看著她推門而出。

    季若云轉身還刻意輕帶上了門，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隨著輕微的“卡塔”。

    一塊巨石落地，籠罩著的一團黑霧，也悄悄散去了。季若云勾唇笑了笑，給自己比劃了個勝利，喃喃自語著道，“狗東西，看你下回還敢再欺負人了?！?/br>
    她眼眶有點濕，但憋住了。

    肩膀舒展了很多。

    第3章

    周末搭了舅舅家的汽車，和mama一同進鎮去里了。

    季媽挽著季若云，把她帶去一幫親戚面前，囑咐說道：“你二伯把飛飛帶來了。打完招呼，你就和飛飛玩去?！?/br>
    季若云進屋里之后，一個個喊了圈問候。

    得到了一堆三姑六婆的好話?！罢O呦好久沒見啦，我們云云又變漂亮了?！?/br>
    “這孩子不單漂亮，還聰明著呢！”

    她站在原地敷衍著笑了會兒。

    好不容易，才等到表哥把她帶了出去。

    程齊把她領到了院子里。

    是個寬敞的院子，散養的幾只雞在踱步。墻角堆了三層草垛，她看見季飛爬到了草垛上面在玩彈弓。同時，季飛也看見了她和程齊。

    見到自己的表哥和親姐來了，什么話都沒有。直接轉身拿屁股對著他們。

    “飛飛在玩彈弓啊?！?/br>
    他看了季飛一眼，對季若云道，“思思還在上學，等她回來了我再把她叫來?！?/br>
    程齊溫柔又穩重，一直是她最喜歡的親戚，可惜表姐思思才是他的親meimei。

    季若云點點頭，很乖地全部應下了。

    “院子里的滑板要小心玩，別摔跤了。玩累了就去吃東西?！?/br>
    季若云一直乖乖地點頭。

    程齊不禁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怎么今天都不跟哥說話，不高興??？”

    “沒不高興?！?/br>
    她只是一下想不到該說什么。

    他把這歸為沒人陪她玩，小孩子覺得無聊了。想了想才道，“要不，你在這兒先和飛飛玩會兒，中午哥哥帶你們去城里玩?！?/br>
    季若云一點也不想玩一下午滑板。

    聞言，立刻連連點頭，咧嘴笑著說道：“好的呀！”

    盡量表現出喜悅的孩子模樣。

    “好，那先在這兒玩會兒，等等就帶你去鎮上玩?！?/br>
    “嗯嗯?！?/br>
    等表哥一走。

    季若云看著季飛的背影，滿心的復雜。

    凝視夠了，她瞧著趴在草垛子上的季飛，瞇了瞇眼，輕輕地笑了下。

    “干啥呢，都不理你姐？”

    季飛繼續用后腦勺對著她。趴在草垛上，拿著彈弓瞄準昂首踱步的老母雞，說了句，“我可不跟著你們去城里，愛去你自個兒去?！?/br>
    “你平常都住這兒是不稀罕的，你姐我可沒來過幾次?！?/br>
    “那去玩唄，土包子?！?/br>
    土包子三個字說完，他瞄準了半天的手一松，石子順利的彈到了雞屁股上。那老母雞“喔喔”撲騰叫喚起來，他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下一瞬，他身下壓著的草垛猛地塌了。

    摔得他差點臉朝地。

    季若云勾著被她抽出來的厚厚一捆大草垛。

    她從上而下睨著地上的季飛，笑著道：“我是你姐，你怎么說話的？”

    “我靠！”季飛坐地上看了看周圍，睜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你瘋掉了，那么高你害我摔下來？”

    “一米出頭，你管這也叫高？”

    “神經病啊?！?/br>
    驚訝過去，他以一貫口氣對親姐嘲諷，“你果然跟奶奶說的一樣，腦子燒糊掉了?！?/br>
    聞言，她把手上的草垛往幾季飛身上一扔，異常精準地砸了他個滿懷。本來就快站起來的他，猛一下子又摔了回去，不禁呲牙咧嘴地罵了句，“我cao！”他抬眼死瞪著她。

    “瞪什么呢？”

    她作勢捏了捏拳頭，季飛就被唬住了，連忙低下頭去。

    兩人年紀就差兩歲，但季飛打架從沒贏過她。

    除非他去找來奶奶撐腰。

    奶奶兩個耳刮子抽過去，季若云只有捂著臉哭的份。

    他站起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拍拍衣袖走了。想著等會兒告訴奶奶。

    季若云慢悠悠的，在他背后補了一句：“你敢去告狀，我回頭加倍修理你?！?/br>
    “哼！”

    季若云原地樂了會兒。她和一個十歲的孩子斗贏了，竟然都有一種很爽快的感覺。

    心底的酸楚稍稍撫平了些。

    死小子，你姐上輩子是死在給你送菜的路上啊……

    “什么事那么開心?！?/br>
    程齊遞給她一包米餅，望了眼四周，不由問道：“飛飛呢？”

    “他說他不想去城里玩?！?/br>
    她接過米餅，以一種孩子的迷茫眼神，說道：“哥哥，想去城里玩就是土包子嗎？”

    程齊皺了皺眉，立刻安撫她道：“怎么會呢？城里好玩的東西特別的，飛飛都沒有見過呢?！彼麪恐救粼频氖?，比她要高三十厘米，真的像個小長輩一樣，天生有股穩重。

    明明比前世的她還要小。

    “真的??？”季若云翹著唇笑了，拉著程齊的手：“哥哥啊，我最喜歡你了～”

    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特有的，稚嫩又軟糯的嗓音，撒起嬌來真的要人命。

    “嗯，到了鎮上哥給你買糖吃?！?/br>
    牽著meimei的少年溫柔且耐心，還有一如既往老干部般的沉穩。

    城里果然完全不一樣。

    各不相同的行人，賣衣服鞋子的門店，豆腐腦棉花糖桂花糕的小攤……季若云在他們跟前走過，眼睛四處看。夾在久違的呦呵聲中，臉上掛著笑，開心的跟普通孩子沒兩樣。

    其實，再過個一年半年，她家里就也搬到了城里來。

    所以，這個地方才是最懷念的。

    一路上的人，講的都是帶著鄉音的吳儂軟語。他們身上穿的，手里拿的，甚至是走路的姿勢都是故鄉的感覺。上輩子客死異鄉的她，難免感慨又開心。

    程齊見她多看了兩眼糖葫蘆，以為她想要又不好意思說。

    就直接拉著她到攤子下面，說道：“云云喜歡什么樣的？要幾個都可以?！?/br>
    糖殼里裹著山楂，紅紅有光澤，有裹著芝麻的，有小番茄串成的，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季若云指著最普通的，笑的很可愛，“我就要這個?！?/br>
    手里拿著冰糖葫蘆，咬了一口，脆脆的糖殼先碎在嘴里，酸酸甜甜。

    不禁喟嘆一聲。

    人家小孩拿到糖咯咯傻笑，她倒在嘆氣了。

    程齊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怎么跟個小老太婆一樣?！?/br>
    “哪兒有??！”

    繼續在街上晃著，心情正好呢。她忽然瞥到了一個熟人，他身后還跟著一個小熟人。

    “齊齊誒，你們怎么不把飛飛一起帶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