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老劉來到我宿舍坐也沒坐,便開始神神叨叨的念咒。 半晌,指著我的床下,說道: “把這床的床板子,掀開吧” 我挺害怕的,問老劉說道: “掀開?這底下掃出過女人長頭發,老劉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老劉點點頭說道: “不礙事,掀開吧” 這段時間的女人低語聲,天天攪的我苦不堪言,雖然有幾次想裝著膽子掀開床板,但最后都慫了。 我招呼小六過來,我們兩個一頭一個把著板子,數了個一二三后,一起使勁一掀。 第一時間我是不敢看的,趕緊把頭扭了過去,問小六道: “小六,你看見了嗎,床下這女的有腦袋嗎?” 小六憨笑了起來。 “女人?做夢呢你,你天天說床下有鬼,看看這回打不打臉,這底下只有一張紙人” 紙人? 我聞言轉過頭看去,這床下除了一地的灰塵,只有一個黃色的小紙人。 “這不就是劉云波當初給我的紙人嗎?” 老劉上前把黃紙人拿出來,把它從中間對折一下,拿出火機點燃了。 我又往床下仔細瞅了瞅看確實空無一物,才放心的放下了床板。 “老劉,原來這紙人一直在我床底下呢,早知道我就掀開直接燒掉就好了” 老劉把紙人燒成灰后,收起火機,冷聲說道: “咒破了它是紙人,破咒之前你掀開床板,那就指不定是什么東西呢?” 老劉這話說的我倒吸一口冷氣。 不管怎么樣,這百鬼哭門一劫,終于徹底破了。 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終于可以放下了,這回能夠睡個好覺了。 送老劉回家后,我跟小六閑來無事就去喝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六點鐘才回到公司。 到經過衛室的時候,正巧看見門衛室的老大爺拎著個黑色的布兜子急沖沖的往外走。 我打了個招呼問道: “張大爺,你這找急忙慌的干啥去???” 張大爺看了我一眼說道: “剛才老吳在我這坐著嘮嗑,著急走了把兜子落我這了,我尋思追過去給他” 張大爺將近七十歲了,行動不方便,便想著幫忙,說道: “張大爺你這兜子給我吧,他不沒走遠嗎?我去追他” 張大爺聞言點了點頭,把兜子遞給我說: “老吳進屋一直抱著這個兜子,好像挺重要,別耽誤他事,趕緊送去” 見我應允一聲,張大爺便回去了。 這個黑色的布子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我好奇的打開看了一眼,里面有一些吃的用的,剛要合上口子,突然,一個牛皮紙的邊角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這是個檔案袋啊。 我把吃的推到一邊,抽出了這個檔案袋。 檔案袋雖然完好無損,但是牛皮紙已經變成了深色,顯然是年頭太久了。 我忽然想了起來,呦,這好像是當初藏在小二樓里的檔案袋??! 我記得清楚,這樣的檔案袋一共有三個,我只偷出了一個。 那份檔案袋里裝著的是出事司機的信息表格,這個檔案袋里裝的是什么呢? 我讓小六把我拿著兜子,好奇的打開檔案袋。 從里面抽后厚厚的一沓表格。 我疑惑的看去,這應該是十年前車禍的死者信息。 這一張張表格密密麻麻記滿了死者的人名和住址,在其一邊還貼了照片。 讓我驚愕萬分的是,這些不幸的乘客,居然很少人是唐洼子村的,大多都是虎腰山的人?。?! 嗯?不是一直都說三車死者都是唐洼子村的村民么? 怎么,這表格上都是虎腰山的人呢? 我翻看著表格只有少數的幾個人后面記錄著唐洼子村的地址,但其中一個人的照片讓我看后震驚萬分,差點脫手把這一沓的表格掉在了地上。 這張臉我很熟悉,干癟褶皺,頭上還纏著一條白毛巾。 是六叔??! 我呆傻的站在那里,腦子不斷的回想,最后終于沒有了一點力氣,把這一沓子的表格散落了一地。 六叔已死,他原來是十年前的乘客,這個我很是吃驚,但是還有比這更讓我吃驚和恐懼的是: 我聯想到了我那個最喜歡,正在追求的女人。 白帆。 第五十八章 請碟仙 六叔死不死的不重要,但他是人是鬼,直接關乎到了白帆。 當時在車上白帆和六叔熱絡的打招呼,聽她親口叫了六叔,我問起時,他還說六叔住在他們家附近,是從小看著她大的。 我這心里越想越冷。 小六見我把表格撒了一地,埋怨一句后,趕緊低頭到處撿起來。 小六還沒撿完,見得老吳從遠出跑了過來,厲聲吼了一句: “干什么呢你?” 老吳這一嗓子,突然把我從復雜的回憶中拽回了現實。 老吳跑了過來,搶過小六手中的黑布袋,趕緊低頭撿著散落一地的表格,沒好氣問道: “布袋怎么在你們手里?” 小六對工作喜愛,對領導也是尊敬有佳,趕忙解釋道: “吳哥,我們碰到門衛大爺說你把這兜子落在那了,正準備給你送去呢” 待把地上的所有表格都裝進了兜子,老吳拉著臉朝我低聲說了句: “上午的話算是跟你都白講了,你就非得這么較真兒嗎?” 我還沒說話,小六便解釋說道: “吳哥,李耀這個人腦瓜子不好使,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也不是故意把這些文件弄掉地上的” 我皺起了眉頭,問道: “老吳,你這三個檔案袋,我已經看了兩個,你告訴我,為什么表格上記載的遇難乘客都是虎腰山的村民,你之前不是說都是唐洼子村的嗎?” 老吳嘆了口氣一擺手說道: “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想活命你就別問了” 說完便氣憤的拎著兜子走了。 不過就是簡單的三起車禍,如今卻演化的越來越神秘了。 我落魄的跟小六回到宿舍,恰巧收到了白帆的短信: “李帥哥,上次請你吃飯你也沒賞臉,明天有空嗎?” 我捏著手機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半天都沒有回復,許多天沒見白帆了,心里確實很想她,可是眼下這個約會,我還要去嗎? 又會不會是我太多疑了? 人家不嫌棄我矮矬窮就他媽不錯了,我還懷疑這,懷疑那的,當初懷疑老劉不是好人,最后不也驗證了自己的愚蠢嗎。 我考慮了半天,最后還是成功的說服了自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擊,回復道: 那就七點半,我請你吃飯。 回復完這條信息,我想了想又補充回復了一條: 別叫湯堯,就咱們兩個。 幾分鐘后白帆給我回復了一個鬼臉便沒再聯系了。 我把手機放下,舒舒服服的享受在被窩里。 今晚,是我這些日子以來感覺最安逸舒服的一晚,沒有驚悚的鬼哭門,沒有床下的低語聲。 一切終于回歸平靜,小六依舊是早早的呼嚕震天,好像最近發生的危險跟他毫無關系。 他一直都不知道13路末班車的危險,每天工作積極認真,有時候還反思自己,甚至向老吳提出了好幾條便民車廂改進建議。 看著小六這么無憂無慮的睡著大覺,我反而覺得心里挺踏實的。 小六整天就跟看煞筆似的看著我東跑西折騰,完全不知道我在忙活什么,但每一次只要我需要他幫忙,他從沒怨言,不問緣由的第一個沖在最前面。 做兄弟的不就該是這樣嗎?! 那么,接下來,這趟命運的渾水,就全由我來趟吧! 想著想著,我便伴著小六心大肺大的呼嚕聲,漸漸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