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人活著好好的,為啥要尋死呢? 生活中誰都不容易,路上失去的再多,得到的再少,也得有希望??! 我想著想著,伴著小六雷霆般的呼嚕聲睡了過去。 ........ 一早天剛亮,我就被樓下大院嘈雜的聲音吵醒。 小六從外邊“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嚇的我心里一顫。 “兄弟,又出事了,你趕緊起來吧” 我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翻了個身,小聲嘟囔著: “啥屁事也別打擾我睡覺,我昨晚三點才睡” 小六又激動的說“那銅鐘又殺人了” 我聽了這話“撲騰”一聲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啥時候的事,誰死了?” “咳”小六嘆了口氣繼續說: “不是咱公司的” 我松了口氣,剛要躺下,小六接著又說一句: “是個女的,還穿著一條紅裙子” “啥?” 我聽了這話再也躺不下了,后脖子上的汗毛瞬間就立起來了。 “穿著紅裙子?長啥樣?” 小六搖了搖頭說: “一樓早就被封了,樓門一直鎖著,我聽說這女的是硬生生用頭撞碎了玻璃進去的,整個腦袋血rou模糊,已經看不清樣子了” 我往后一仰后背靠在墻上,感覺渾身都沒勁了。 小六拿起桌子上的水猛灌了一口,繼續說道: “說也奇怪,我看這女的衣服和背影,特別像我跟你提的,在水庫要輕生的那個人” 我越想越不對勁,趕緊爬了起來,簡單套上衣服就往樓下沖,小六喊我一聲也跟了上來。 樓下大院站滿了人,一樓門前的警察眉頭緊鎖的進進出出。 我盡量往前湊,只能離老遠的地方,勉強看到一樓大廳的情況。 大廳中,銅鐘安然的立在一邊,銅鐘前面跪著一個穿著鮮紅裙子的女人。 再多的已經看不清了,不過我能確認的是,這跪著的死者跟我昨晚在水庫救下的是同一個人。 警察忙活了一個上午,最后把人蓋上白布抬走了。 這事一出,全市的新聞媒體都炸開了鍋銅鐘又殺人了!三殺! 市里派了好多專家組成了專案組,信誓旦旦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破案。 短短的半個月不到,三個人都撞死在了銅鐘面前。 他們三個人彼此毫無瓜葛,生活中也都與人無爭,竟然都離奇的死在一個地點。 自殺的解釋,再也不能平息百姓的關注。 其實整個事件下來,最不能理解的是我。 這紅裙女人昨晚與我分手時候,明明是往東走的,怎么會莫名其妙死在公司呢? 難不成與我分手之后,她又掉轉了方向? 此時我除了替她哀嘆無能為力,也為自己昨晚仗義相救感到心安。 如果我昨晚在水庫沒救她,今天出了這事,我應該會自責一輩子吧。 小六在一邊哀嘆“救了你一次,卻沒人再救你第二次了” 我心里想的是“救了你第二次,沒想到你死在了第三次” 由于事情影響實在惡劣,市里決定擴大封鎖范圍,還加派了民警24小時守著封鎖線。 原本諾大的院子,除了停車位外,一樓附近幾乎被全部封鎖了。 老吳整個人臉都黑了,被集團領導訓話,被公安局領導訓話,被市領導訓話。 原來整天被人拍馬屁,現在屁股整天被人踢。 老吳的遭遇我全都看在眼里,但并沒有對他感到同情。 一個滿嘴謊話的人不配得到寬恕。 接下來幾晚的夜班還算風平浪靜。 可能村民實在覺得牛車不方便,已經陸續有一些村民坐車了。 可每晚經過唐洼子水庫的時候,我都會緊繃著心。 這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有村民坐車,我高興于有人陪伴不至于太害怕。 另一方面,我真的擔心,車子還會不會像十五那晚一樣,失控沖向水庫。 今晚是我班,照常一樣出車,剛要出市區的時候,上車了一大批挑著菜筐的老鄉。 老鄉上車坐定,我剛要啟動汽車,卻瞥見了靠窗位置坐著的一個老大爺。 “六叔?” 自從六叔告訴我小二樓藏著老唐的秘密后就再沒見過他。 想當初,他把劉云波介紹我認識,我是感恩戴德就差沒給他跪下了。 如今我知道了劉云波和老唐的關系,再看六叔,恨的牙都癢癢。 六叔沖我點個頭,掏出腰間的煙槍。 “點個煙抽,中不?” 我瞅著前方的路,頭都沒回,沒好氣的說了句: “不中,公交車上不準抽煙,這是規定” 六叔一愣,笑笑又把煙槍別了回去。 “小娃娃,上次跟你說的小二樓,你去了沒” “去了,差點把命搭里,就找到個沒用的檔案袋” 六叔一聽檔案袋,眼睛都放光了。 “對對,寫的啥?” “沒寫啥,就是三個司機的檔案” 六叔嘆了口氣說“那不對,不是這個” 我早已經對六叔沒了耐心,沒好氣的低聲問: “六叔,我跟你沒仇吧?你到底想干啥直說得了,你別拿我命不當命啊” 我越說越氣,又提高了聲調。 “我費勁巴拉去小二樓偷出個屁用沒有的檔案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六叔,你就是看在白帆的面子上,也不能........” 我有心提劉云波,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 劉云波給公司送來了殺人的邪鐘不假,可是細想想,他雖然沒幫我,也畢竟沒害我。 六叔低頭又把煙槍抽了出來,皮笑rou不笑的問: “抽口煙,中不” 我氣的都要笑了。 “中中中,抽吧抽吧” 六叔不緊不慢的點著吸了口煙。 “小娃娃,我要是不幫你,十五晚上你早死嘍” 六叔這句話可厲害了! 十五晚上那驚魂一幕我現在還常做著噩夢,我也一直疑惑,就在汽車要一頭扎進水庫的時候,怎么就停住了呢? 不服不行,這一句話就把我震住了。 六叔得意的笑了笑。 “你就別問我咋搞的了,你個小娃娃想活命,小二樓的秘密還得繼續找” 姜還是老的辣,我這一路上叭叭的覺得自己占盡道理,結果被六叔一句話就擊中了要害。 是啊,三個司機三車人,十年前十五的晚上全死了,為啥我沒死? 就算我不愿意相信救我的是他和劉云波,可是除了他倆,也確實想不出誰了。 我憋的滿臉通紅,一句話也沒反駁出來,就這樣尷尬的到了造紙廠終點。 六叔臨下車時候,掛著完勝的微笑拍了拍我肩膀,小聲說: “下個月的農歷十五,你要是還不想死,就去虎腰山,找一枚虎紋銅錢” 我還沒反應過來,六叔就已經下車走遠了。 我一臉懵逼的靠在駕駛座上,一肚子氣都要到脖子眼兒了。 三十三歲,正是掌握自己命運的時候,為啥我的命卻握在別人手里? 最可氣的,我他媽的還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好人壞人,是人是鬼?。?! “m”我氣的用手使勁錘了一下方向盤。 “滴”的一聲響徹在這漆黑的鄉村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