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夏衍摸了摸林歇因趕路匆忙,顯得有些臟兮兮的臉:“你呢,沒受傷吧?” 林歇搖頭:“沒有?!?/br> 夏衍夸贊:“也是,我的未央這么厲害,怎么會受傷?!?/br> 林歇小小聲問:“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毕难苡职蚜中氖址诺阶约耗樕?,說了句:“還好沒傷到臉,不然就算你眼睛好了也看不到了?!?/br> 林歇咬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意這個?” 若不是怕弄到夏衍的傷口,她真想往夏衍身上捶一拳 夏衍思量一個月的期限早早就過去了,便吻上林歇的唇,輕聲哄人,這才把林歇的神志給哄回來。 林歇一路都繃緊著神經,此刻反應過來夏衍真的沒有性命之憂,猛地松懈下來,頓時就困了。 夏衍還有軍務要處理,她就趴在桌上,不過片刻就陷入了夢鄉。 夏衍本想用沒受傷的手臂抱林歇到床上去睡,結果一動林歇她就醒了,還迷迷糊糊地問夏衍,是不是要休息了。 夏衍說自己還得忙一會兒,林歇便又趴回到桌上,說自己就在這睡就行。 夏衍無法,只能任由她去,還叫人擰了濕布過來,帶小孩似的替林歇擦干凈了她略帶塵土的臉。 林歇睡著后,陳晉過來看過,說她就是身體底子不好嗜睡,睡醒就沒事了。 在林歇睡著期間,陳晉拿到了玉明闕手上的藥,開始準備林歇治眼睛的方案。 夏衍收到了玉明闕帶來的有關陰楚軍隊的情報,得知向來與陰楚關系不錯的東境部落受陰楚慫恿,開始蠢蠢欲動,他便把這一消息加急送往京城和東境,好讓東境那邊早日做好提防。 長夜軍則是從玉明闕這里,聽到了兩則叫人頭皮發麻的消息。 一是陰楚從來沒有放棄制造出更多的未央,無論是戰場上突然殺出來的死士,還是他們逃離陰楚皇宮時遇到的那個人,都是目前仿制未央的成果。 玉明闕還說女帝養他們就如同養蠱一般,只有最強的那個,能獲得“未央”的名號。 可把長夜軍上下給惡心壞了。 二是陰楚從要殺未央開始和東境部落搭上線,又因要研究激發人體潛能的藥物,留了不少東境部落的巫醫在陰楚。 玉明闕出于好奇接觸過他們,女帝也抱著玉明闕對巫醫感興趣或許就不會想走的想法,任由玉明闕與巫醫接觸,然后玉明闕就發現了一件事。 他們巫醫會一種無需在臉上覆蓋面具,就能改變模樣的法子。 挫皮削骨,可將一個人的容貌,徹底改換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關于這點,玉明闕最開始說的時候,長夜軍聽了也只是覺得神奇,還開玩笑似的問玉明闕會不會這法子,他們中誰誰誰嫌棄自己眼睛不夠大或者鼻子太塌,想換換樣式什么的。 直到玉明闕告訴他們,他曾在那些巫醫修換過容貌的圖紙中,看到了靖國公的臉。 一剎那,聚在玉明闕身邊玩鬧的長夜軍全都安靜了下來。 玉明闕還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作為秀隱山曾經的首席弟子,他知道尋醫閣、秀隱山、長夜軍與聞風齋之間本是同源的關系,也見過聞風齋的齋主靖國公。 長夜軍寂靜過后,突然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我去給十三姐送信!” “還有景央郡主和世子!靖國公的死活,他們確認起來比較方便?!?/br> “這事要告訴統領嗎?” “肯定??!” “所以統領離京前殺的并不是他?” “鬼知道,我當時又沒去?!?/br> “我們要不要回去?” “先冷靜,問過統領再做打算?!?/br> 玉明闕提起此事的本意是懷疑靖國公與陰楚有聯系,或者陰楚盯上了靖國公,他也不知道靖國公“已死”,更不知道靖國公搞出來的那些事情,此刻聽長夜軍這般鬧哄哄,不免一頭霧水。 長夜軍無人和他解釋,他便去找陳晉,正好被陳晉抓去幫忙制定治療林歇眼睛的方案,一忙起來,便把此事忘到了腦后。 …… “七殿下,外頭有人持陛下手諭,說要見您?!?/br> 一直被視作吉祥物,出手后雖被逼退兵城內,卻傷了鎮遠軍統帥的七皇女抬眸問道:“對方可有說自己的身份?” “說了,他自稱未央?!?/br> “未央……呵?!逼呋逝托Γ骸皡^區假貨?!?/br> “那也是能要殿下你命的假貨?!?/br> 少年音突然在七皇女耳邊響起,那個據說在外頭等候的“未央”忽然出現在了七皇女身后,慘白的面具依舊牢牢扣在他的臉上,距離七皇女的臉不過咫尺的距離。 屋內的衛兵拔刀出鞘,卻礙于白面具離七皇女太近,不敢輕舉妄動。 七皇女察覺到白面具抵在自己腰后的刀刃,半點不見驚慌地說道:“母皇應該沒叫閣下來殺我吧?” 白面具收回刀刃,退開幾步:“殿下怒莽行事,雖連累我軍退至城內,卻也重傷鎮遠侯,挫了鎮遠軍的銳氣。將功抵過,陛下自然不會降罪與殿下?!?/br> 七皇女讓衛兵收起武器,問白面具:“那母皇讓你來,是要做什么?” 白面具:“陛下本只是下令讓我殺掉外逃的玉明闕,后得到了鎮遠侯重傷的消息,便叫我來將鎮遠侯一并鏟除?!?/br> 七皇女聽后略加思量,覺得鎮遠侯已然受傷,白面具此行未必不能成事,便微微頷首,將目前她所知道的鎮遠侯的情況告訴了白面具。 雖無法探知鎮遠侯目前的情況,但鎮遠侯傷口碰毒后沒有及時解毒是大家都知道的,哪怕回去后便剜掉了皮rou防止腐蝕蔓延,此刻恐怕也是廢掉了一條手臂。 白面具將消息一一記下,又詢問了關于鎮遠軍軍營的消息,卻因為鎮遠軍外圍戒備森嚴,派去探查的探子皆有去無回,知道的并不多。 白面具離開前又問了一句:“鎮遠軍旗下,可有武功十分高強的女子?” 七皇女問:“有多強?” 白面具沉默片刻,不甘不愿地咬牙說道:“……在我之上?!?/br> 七皇女詫異:“你問這話是認真的?” 七皇女雖看不起用藥物強行提高了實力的白面具,但對白面具的本事還是有所了解的,并覺得除非未央在世,不然能與白面具一較高下的恐怕只有武藝好到不像個軍隊將領的鎮遠侯。 白面具從七皇女的詫異中得到了答案,越發奇怪那日來救玉明闕的女子到底是誰。 不過沒關系,玉明闕被送到了鎮遠軍軍營里,那個女子必然也在。 他在來這里的路上吃下了第三顆藥,雖又經歷了一番痛苦折磨,也多少能夠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瘋狂流逝,但他的實力也比之前有了顯著的提升。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輸! 白面具當晚便帶著人潛入了鎮遠軍軍營。 期間除了白面具,其他人都在潛入后不久被發現。 代表敵軍入侵的號角聲響起,夜晚下的寧靜被徹底打破。 白面具帶來的雖都是實力在他之下的死士,但及其善于隱秘行蹤,這次會這么快被發現,也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頭一個發現有人入侵的長夜軍表示,都是同行,這點伎倆蒙得過別人可蒙不過他們。 隨后在長夜軍的幫助下,那些死士被一一抓出。 就在眾人覺得不足為懼之時,軍中突然就有人被悄無聲息地給殺了。 sao亂將起之時,李都尉發現身邊的五五二七都一臉凝重地在聽什么,便呵斥一聲:“都給老子安靜??!” 口令一層層傳下去,訓練有素的鎮遠軍頃刻間便安靜了下來。 五五二七因此聽得更加仔細了。 “好快?!蔽逦寰o了緊手中的短刃,站在李都尉身邊沒有離開。 二七的額頭滑下冷汗,他沒有說話,只是聽著聲音,突然就是一刀揮出,可因為太慢,還是讓敵人的刀尖刺入了他胸口。 二七抬頭,入目是一張滲人的白面具。 下一刻,五五揮出短刃,想要制止那一刀徹底沒入二七的胸口。 可白面具絲毫不退,另一只手反手一揮,弦刃割過,饒是五五退得快,依舊被削掉了三根手指。 二七睜大了眼睛,干脆以命換命,拼著讓刀刃徹底把自己刺穿,也要奪了白面具的性命。 白面具冷笑一聲,準備好了躲開二七的攻勢,并徹底殺了送上門來的二七。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他們身后的李都尉終于反應過來,直接把二七拉回,嘴上還罵:“不要命了嗎??!” 罵完,李都尉沖上去,與白面具打了起來。 其他人解決了死士,也都朝著這邊聚集。 此地距離夏衍的營帳不遠,顯然這些死士都是沖著夏衍來的。 因為人多,他們對敵軍也沒有什么一對一的公平競爭精神,但凡能出手的都上了,受傷的五五和二七被扔到了外面,由趕來的軍醫救治。 白面具犯得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在發現五五二七就是那日潛入陰楚皇宮的人之一,就放棄直入夏衍營帳,轉而攻擊他們。 可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以命相換才得來了如今的實力,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足夠的強大。 所以,在林歇手下敗落而逃是他始終越不過去的一個檻。 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檻斬得稀巴爛才能舒坦。 軍營里的人將白面具團團包圍。 中間空出空地,高處弓箭手待命,可無論上去多少人,出箭干擾射殺多少次,白面具都能安然無憂。 “這也太難殺了?!蹦鹃匾彩芰藗?,玉明闕替他包扎止血。 夏衍的營帳門口,十幾個衛兵攔在了夏衍面前。 鄧副將更是對夏衍說:“這里有我們,侯爺身上有傷,還是不要逞強了?!?/br> 夏衍氣結,就算車輪戰能將白面具拿下,可誰知道中間要死多將士。 鄧副將卻很堅持。 若是在戰場之上,他絕不會攔著夏衍身先士卒,可如今只是一個襲營的死士,不值得重傷未愈的夏衍去冒險。 夏啟燕當年被人暗算死于軍營內的事,始終都是籠罩在全體鎮遠軍心頭的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