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凌一伸手摸了摸孟彤紅透的小臉,這才不舍的道,“我走了?!?/br> 孟彤巴不得他趕緊走,不過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只能咬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見她這樣,凌一忍不住又是一笑,卻被孟彤氣惱的推了一把,才這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院子,往鮮味齋去了。 正房里,宮嬤嬤還在指揮著凌一派來的人組裝木床,孟彤見一時可能還弄不好,便回到東廂,擺了筆墨紙硯,開始描大字。 “姑娘!”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青黛的聲音,“咱們隔壁院子的幾位小姐前來拜訪您了?!?/br> 孟彤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下,卻是頭也沒抬的道:“你去告訴幾位小姐,今天咱們院子里有外男在,不方便招待她們,讓她們改天再來?!?/br> 門外的青黛急道,“可是姑娘,那幾位小姐是送咱們丟的東西過來的?!?/br> 孟彤這回所幸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一邊繼續慢條絲理的寫著大字,一邊緩緩的道,“那就讓她們把東西和偷東西的人都留下,一會兒等凌一來了,自會把人帶走的,下去吧?!?/br> “是!”青黛無奈,只能轉身走了。 孟彤專心的一筆一畫臨著字,雖然寫的大小不一,也不夠好看,但卻是非常的專注。 凌一帶著御林軍回來時,原是想跟她打聲招呼再走的,不過看孟彤寫的如此認真專注,也就沒忍心打擾她,只在門口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帶著人走了。 天色漸暗,青黛推門進來點燈,才把孟彤從練字的專注中驚醒了過來。 “咦?天黑了?” 青黛答道:“是呢,姑娘,您都已練了半個多時辰的字了,凌一大人過來想跟您告辭,您也沒發覺,他讓奴婢們不要打擾您,讓那些御林軍押上隔壁院送來的,那幾個偷東西的丫環婆子就走了?!?/br> 孟彤擱下筆,扭了扭發酸的脖子,又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才問:“宮嬤嬤在干什么?” 青黛把點亮的燭臺移到孟彤身前的桌上,一邊道,“嬤嬤在外頭清點隔壁院的那些小姐送來的東西呢。那些小姐,除了把咱們丟的那些衣裳、布匹和擺件送回來之外,還送了不少布匹和貴重的頭面過來,說是給您的陪禮, 嬤嬤把東西都留下了,現在正在登記入冊呢?!?/br> ☆、468刺激 孟彤一聽便抬腳往外走,一邊不忘招呼青黛,“走,咱們一起瞧瞧去?!?/br> 之前她去了宮里那么久,回來時還不見那兩個公公調查出結果來,就知道那些大家小姐是有意想將事情瞞下來了。 原本胡大師兄是打算借機上門,一家家的幫她訛些好東西回來的。 誰想皇上也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突然決定收她做義女了,還封她做了公主。 那些大家小姐敢得罪胡清云的義女,卻不敢得罪她這新晉的解憂公主,因此才會把她丟的那些東西和偷東西的人都交了出來,還言稱要陪禮道歉。 不過誰要她們現在道歉了,胡大師兄自會為她上門討回“公道”,她們現在送點兒布匹手飾就想把事情了了? 哪兒有那么容易?! “姑娘!”宮嬤嬤一見孟彤過來,便連忙上前見禮。 孟彤看著堆了一院子的東西,道,“嬤嬤,咱們自己的東西都找回來了嗎?” 宮嬤嬤笑道,“除了姑娘的手飾和銀票,其他的都找回來了?!?/br> 孟彤聞言就忍不住眉眼一彎,笑道:“那她們送來的賠禮可厚?” 宮嬤嬤看著孟彤那仿佛偷了腥的貓兒般的得意笑容,忍不住搖了搖頭,笑道:“若姑娘還只是胡大人的義女,那么這些賠禮勉強算是夠了,可姑娘現在可是當今皇上的義女,那些小姐用這么點兒東西,就想求得姑娘的原諒,未免太過寒磣了?!?/br> 孟彤點點頭,道:“那您可要記仔細了,別拉下一樣,也別多記一筆,回頭我拿著她們的賠禮進宮給皇上過個目,也讓他看看這些大家小姐是怎么欺負我的?!?/br> 宮嬤嬤不禁噴笑了出來,卻仍是恭恭敬敬的答了聲“是”。 為了以防萬一,孟彤回書房把五條血蟲拿了出來,將找回來的東西,以及院子里里外外的每個角落全都再檢查了一遍,看到沒有發現異狀,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早上要上的課是禮儀和女紅,孟彤的禮儀出自宮嬤嬤的言傳身教,自是沒話可說; 女紅卻只限于能縫個簡單的荷包的程度,繡花這種高難度的東西,還真不是她擅長的。 在扎了數次手指之后,孟彤終于熬過了女紅課,中午回去與眾人吃過了飯,小憩了一會兒,又練了一個半個時辰的字,下午又要到公共校舍去上繪畫課。 畫畫孟彤自然會,畢竟前世讀了近二十年的書,素描、油畫、水墨畫自然都懂點兒,只不過不精罷了。 教繪畫的老夫人叫韓在青,聽說是大周朝有名的丹青國手,上課內容就是讓她們自由發揮,畫一副自己最拿手的畫。 “又是最拿手的畫?!泵贤牭缴砗蟮某A圓在小聲嘀咕,“不知道我這次要是還畫小雞崽兒散步,夫子會不會氣的胡子都翹起來?!?/br> 聽到這里,孟彤就知道,這位韓夫子應該已經不是頭一回,讓大家畫自己的拿手畫了。 她飛快的畫了一副“雪夜孤寺一僧獨行”,被夫子贊了一句意境不錯,算是勉強過關了。 快快交了功課,孟彤三步半做兩步出了校舍,轉身便去了藏書閣。 這幾天她總是忙這忙那的,偏偏就把進書院的初衷給擱到了一邊,今天趁著時間還早,自然要好好的逛逛這藏書閣。 藏書閣里也有如寒子深和李彥明一樣,穿著深衣外罩輕紗的師兄在管理和維持秩序。 孟彤拿出身份令牌,問明了醫書存放的地方,便上了二樓。 皇家書院既然開了醫理一科,書閣里的藏書自然不是外頭的書塾可比的。 孟彤捧著一本《民間偏方》的手扎,站在書架前就讀了起來,直到樓里的光線暗了,她才驚覺到天色已晚,連忙挑了兩本書,去樓下做了登記,這才急匆匆的趕回水仙院。 水仙院里,朱燦幾個早就來了,韓來慶和牧波兩個都拿著書在讀,而牧江和朱燦則都伏在飯桌上,苦逼的練著大字。 離七夕大比越近,幾人臨陣磨槍的熱情就越是高漲。 孟彤過去看了一眼,牧江的字就算了,她根本比不上,不過朱燦的字竟然比她的還丑,頓時讓孟彤感覺安慰了不少。 “朱燦,你這手字可一定要一直保持下去啊?!?/br> “干嘛?”朱燦警惕的瞪著孟彤,下意識就覺得孟彤下面肯定沒好話。 孟彤神情鄭重的道:“因為我發現如果你的字寫好看了,我就成了那個人寫字最丑的了,你可千萬千萬要把這一手字給保持下去,把最丑的位置給占好了,千萬別挪窩啊?!?/br> 韓來慶和牧江、牧波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朱燦則是恨恨的道,“連你也來欺負我,你給我等著,我比不過韓來慶,還能比不過你?哼!” “不服盡管來戰,我就欺負你沒我努力,哼!”孟彤得意的抬起下巴,背著手回房放書去了。 韓來慶立即就明白了孟彤的用意,一把攬住朱燦的肩膀,道,“朱燦,別的也就算了,你要是連一手字都不如公主,你真可以去死一死了?!?/br> “就是!”牧江起哄道,“公主以前是沒機會也沒條件讀書練字,你數數你都讀了多少年的書了,要是連一手字都輸給了公主,你說你這臉該往那兒擱呀?” 朱燦被刺激的一股熱氣上涌,哼道:“我的字不好看,那是我沒想好好寫,我要是認真起來,公主想趕上我?哼!” 韓來慶一聽,立即又哄了他幾句,直哄得朱燦撕了已經寫了一半的大字,重新拿了張紙鋪好了,一筆一畫的認真寫起來,他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與一旁的牧波三人相視一笑。 吃晚飯的時候,孟彤就把自己將要搬回公主府去住的事跟幾人說了。 現在她是有封位的公主,在鮮味齋后院訂個包廂用飯都沒有問題,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孟彤還是決定不退掉水仙院,到時就讓凌一選兩個可靠的人守著這里,也方便她平時歇午和讀書。 ☆、469給我砸 雖然隨著她被冊封為公主,孟彤并不認為那個想要暗害她的人,還敢輕易對她動手,不過防人之心還是要有的。 再說凌一出了皇家書院之后,先帶人回了一趟花前街,交代了管家斐山君挑一批可靠的人手,明天去幫孟彤的公主府收拾屋子之后,就帶著人直奔刑部而去。 他的小丫頭現在可是皇帝的義女,一國的公主,她屋子里的東西被人偷了,幾個千金小姐想用一點兒布匹、手飾就把事情了結了? 當在打發叫花子呢? 他不把那幾家公侯扒下一層皮來,豈不是白瞎了自己這個上將軍的職銜和孟彤那個新出爐的公主品銜? 第二天一早,斐山君便領著十多人進了洛陽城。 孟彤的公主府就建在城南的洛水河邊,因為這座豪宅的主人曾經富甲一方,后因涉到劉丞相的叛國事件里,而被牽連的抄了家,所以這座宅子在洛陽城里算是人盡皆知,非常好找。 只不過斐山君自城外而來,到達公主府時,早已過了辰時了。 可幾人明明聽到了宅子里有人聲響動,偏偏他們敲了半天的門,都沒見有人出來應門,直把幾人氣的頭頂都差點兒要冒煙了。 沈三娘扶著身丫環月春的手下了馬車,走到斐山君身邊,看緊閉的角門,道:“斐管家,您看這事兒要怎么辦呢?要不要讓何勁翻墻進去,直接把門打開?” “不可?!膘成骄龂@了口氣,搖頭道:“這里畢竟是公主府,解憂公主以后會是咱們的主母,冒然翻墻進去,必定會引起口角,如此一來難免會讓主子為難的?!?/br> 這個道理沈三娘自然知道,可是他們被擋在門外,就完成不了主子交代的事情了。沈三娘急道,“那現在要怎么辦?” “等吧,等主子從宮里出來?!膘成骄埠軣o奈,解憂公主出身民間,宮里出來的人難免會倚老賣老,奴大欺主,若是這位解憂公主自己不夠強硬,以后只怕主子的日子要辛苦了。 斐山君沒有想到的是,他沒等來凌一,倒是先等來了提早下課,趕過來看宅子的孟彤。 孟彤早上只有一節樂音課和一節詩書課,前世上大學時,孟彤一直是古箏社的社員,雖然她的古箏彈的也就勉勉強強,不過蒙混過關是夠了。 第二節的詩書課,老夫子跟繪畫課的韓夫子一樣懶,掛出一副寒梅圖就讓她們自由發揮。 前世讀過的詠梅詩多了,可到關鍵時刻,孟彤一首都想不起來。不過真要全部剽竊,她又有跟她一樣穿越者早就用過了,到時候被冠上剽竊之名就不妙了。 抱著腦袋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孟彤東扮西湊了一首,看著對仗還算工整,就趕緊上交了。 也正因為她功課交的早,所以才有時間拉著青黛和宮嬤嬤,來看自己的新宅子。 只不過大順一把馬車一停在新宅門口,孟彤就透過車窗看到了大門前的一眾男男女女。 “姑娘,這些人應該是凌大人派來的?!睂m嬤嬤指著站在門前的一行人,道,“老身認得那個穿深藍衣服的男人,他是凌大人的管家,還有邊上那幾個青年人,他們昨兒晚上還來幫咱們換過床和梳妝臺的?!?/br> 凌一昨天說過會派人過來幫她收拾宅子,可現在人是來了,卻全都站在門口,這算是幾個意思? 孟彤看了眼宅子緊閉的大門和角門,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她冷冷的笑了一聲,面無表情的道,“咱們下車看看去?!?/br> 宮嬤嬤是從宮里出來的,自然知道這種情況是怎么回事,她有心想要勸孟彤幾句,孟彤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先一步就跳下了馬車。 孟彤的身上還穿著皇家書院的常服,所以她一跳下馬車,站在宅門外的斐山君等人就看到了她。 斐山君和沈三娘沒見過孟彤,可何勁幾個昨天才運了木床和梳妝臺到皇家書院,自然不會不認識孟彤。一見是她來了,驚呼了一聲,連忙下跪行禮,“小的見過公主殿下?!?/br> 斐山君和沈三娘聞言,這才知道是正主來了,連忙也上前行禮。 孟彤心里有火,所以也沒跟幾人不客氣,大步走到幾人面前,道,“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你們是凌一的人?” 斐山君跪在地上恭謹的回道:“回公主的話,我等正是凌一大人的家臣?!?/br> 是家臣,而不是仆役? 孟彤不由認真打量了一眼斐山君和沈三娘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