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雖說化尸水也是有毒的,但那蛇rou若是沒毒,地上的青草最多枯黃失去生機,斷不會如現在這般也染上劇毒。 一想到要是有人不小心沾上這染了劇毒的草,那結果……李彥明頓時緊張的猛咽口水。 “李師兄也不看看這里是哪兒?誰會沒事走到我這院墻角下來?既然是有目的靠近我住的小院,那就是該死之人,不存在什么誤傷不誤傷的問題?!?/br> 對于敵人,孟彤向來喜歡讓其有來無回。不對敵人下狠手,只會讓敵人對自己下毒手,她傻了才會對有心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師兄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在我這院子四周立幾個警示木牌,以防真有那不長眼的人中了招?!?/br> 李彥明想了想,倒把這話給聽進去了。他轉頭快步跑開,半個時辰后就抱著四塊寫著警示語的木牌跑了回來,一一將之插在了離孟彤院墻四角的不遠處。 彼時,牧波幾個正好帶著小廝抱著剛跟人換到的白凌回來,幾人見這里突然立起了木牌,還站在那里端詳了良久。 “這木牌這樣寫,是想引人靠近吧?”牧江指著寫著“前方危險,莫要靠近”字樣的木牌,忍不住嘿嘿的笑。 就如吳宏老先生所說的那樣,書院里的學員都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紀,寫得如此意味不明,還挑釁意味十足的標語,只會讓那些頭腦簡單的少男少女,在見到這塊標語之后更有上前一探究竟**。 牧波年紀最大,也最穩重,他拉住想要上前的韓來慶,道:“你別亂來,孟神醫今天既然住這兒,說不定就在這院子附近灑了那種在野外露營時,連狼群都能毒死的藥了?!?/br> 牧波這么一說,幾人都想起了孟彤那強大無匹的藥粉,立即都跟受了驚的兔子般跳離那木牌三大步遠,然后乖乖的跑回青石路上,才繼續往水仙院走,再也不敢越過矮籬,走草皮上的那條捷徑了。 沒辦法,實在是孟彤的那些藥粉給他們印象太深刻了。 他們那次去天清寺,夜宿時遇上了狼群,他們當時都以為死定了,差點兒沒嚇尿,誰知那些野狼才一靠近他們的營地就突然死了。 后來他們才知道,原來是孟彤在營地附近灑了誰靠近誰死的毒藥,又在他們吃的粥里放了解毒,所以進出營地都沒事,那些狼一靠近就直接被毒死了。 這也是那之后,孟彤給什么他們就吃什么的原因,可憐春二娘一直被蒙在鼓里,還以為他們都不挑食呢。 幾人往前快跑了兩步,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河岸邊上的凌一。 牧波幾個立即就興奮起來,大叫著跑了過去,“凌一大哥,我們來了?!?/br> 凌一聞聲轉頭,看到幾人,眼睛里也不由浮上幾分笑意來,“都來了?” 幾人猛點頭,興奮的嘿嘿直笑。 朱燦有些緊張的往水仙院望了一眼,湊到凌一身邊小聲的追問,“凌一大哥,孟神醫人呢?” 他一直記掛著要向孟彤認錯的事情,之前被水仙院里那個抱著毒蛇的少女一嚇,他就把認罪的事全給忘了。 被牧波幾個拉回宿舍追問起來,他才想起來還沒跟孟神醫認錯呢,于是這才又被牧波幾個給拉了過來。 凌一指了指水仙院,道,“她在沐浴更衣,你們先等會兒吧,我們今天晚上吃燒rou,蛇羹青黛已經在煮了,包準讓你們不虛此行?!?/br> ☆、404繞道走 朱燦雖然對蛇羹犯怵,不過烤rou他還是喜歡的,四個人不禁都歡呼起來。 陳四從屋里扛了桌子出來,牧波便讓幾人的小廝也都去幫忙。 等孟彤梳洗好了從屋里出來,就聽到院門外幾人的哄笑聲不斷。 “在說什么呢?笑得這么開心?”孟彤一身粉紗長裙,眉眼帶笑的款款從水仙院里走出來。 就在凌一揚起嘴角,牧波幾個還在想:這姑娘是誰,怎么看著這么眼熟的時候,朱燦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指著款款走來的少女驚恐的大叫,“啊——是你!” 牧波幾個紛紛詫異的看著大驚失色的朱燦,不明白他對著一位可愛的小姑娘,怎么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孟彤忍不住挑眉笑道:“你認出我了?” 不想,朱燦根本就沒聽明白她的話,只扯著一旁的牧波,指著她跳腳道:“就是她,她就是那個把毒蛇抱在懷里的變態女……” 敢情根本就沒認出她呀!孟彤的臉上瞬間烏云罩頂,手掌一翻,指尖兩根銀針就射了出去。 朱燦“哎喲”一聲,捂住了臉,就見他太陽xue附近的xue道上,赫然插著兩根明晃晃的銀針。 牧波和牧江三人一見,立即就緊張的站了起來。 “朱公子,你最近是不是活的太滋潤了?想找點兒刺激呀?”孟彤沒好氣的走過去,閃身避開相要上前阻止她靠近的牧波幾人,伸手將射在朱燦xue道上讓他冷靜下來的銀針拔了下來。 這“孟神醫式”的說話口氣,這身高,再加上她兩頰上的酒窩,朱燦還沒回過神來,邊上的牧波、牧江已經吃驚的指著孟彤大叫了起來,“孟神醫!” “你怎么是女的?” “我為什么就不能是女的?”孟彤沒好氣的白了牧江一眼,又瞪了眼手里端著個骨碟,想要攻擊她的韓來慶,“韓公子,你要是想打人,舉板凳比舉骨碟有用?!?/br> “哦!”韓來慶聽話的點點頭,點完了才反應過來,他剛才可是想拿骨碟砸孟彤的,一驚之下,他連忙把手里的骨碟放回了桌上,期期艾艾的看著孟彤。 孟桐變成了孟彤,原來神醫是個女的。 而朱燦此時的腦子里也正在天人交戰。 抱蛇女是孟神醫? 變態女孟神醫? 孟神醫變態? 好,孟神醫確實就是個變態!朱燦捂著臉,瞪著孟彤,眼珠子轉了轉就相到了一件事,“孟神醫,你之前是不是故意嚇唬我的?” “我故意嚇你干嘛?” 孟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走到凌一為她擺好的凳子上坐下,示意幾個吃驚的少年也都坐下后,這才對朱燦道:“我今天才入學,一來就發現有人想害我,這水仙院里一屋子都是毒蛇、蝎子,害我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好,你來時我正收拾那些蛇呢,誰知道你這么膽???” “……”朱燦無語,怎么就是他膽小了,一般人誰會把那么多蛇抱在懷里呀?再說就當時那種情況,任誰見了都會害怕。 牧波一臉驚奇的看著孟彤,說:“據我所知,最近書院里就只有開封府尹胡清云大人的義女會來入學,孟神醫,你該不會就是那個義女?” 孟彤笑看著幾人,反問,“我不能是那個義女嗎?” 四人一口同聲,“能!” 才半年不見,孟彤就從神醫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胡清云的義女,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牧波幾人對她怎么被胡清云收為義女的經過,好奇極了。 朱燦搶先叫道:“孟神醫,你是怎么成了胡大人的義女的?” 韓來慶問,“是不是你給他治好了病,才被他收做義女的?” 牧波道:“孟神醫,你快給我們說說,我們快好奇死了?!?/br> “我本來南下就是為了去找我義父的?!泵贤Φ?。有些事她不便跟四人透露,但有些事卻是他們在路上就已經聽春二娘說起過的。 孟彤道:“我義父是我師傅的孫子輩,我師傅臨終時讓我將她的骨灰送到我義父手上,所以我南下本就是為了找他的。我師傅臨終時留下了一封信,將我托負給義父照顧,我與義父因師傅的關系輩份不好算,正好義父膝下空虛,就將我收做義女了?!?/br> 幾人聽后恍然。 牧波道:“那你這幾個月是一直在開封府嗎?開封離洛陽又不遠,三月之約你怎么就沒來呢?害我們一直從早上等到了晚上,心里難過了很久呢?!?/br> “她三月份還在路上給人義診,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到洛陽的?!绷枰辉谝慌孕χ忉?,然后就跟幾人說起了孟彤在義診時的種種糗事,引的幾人大笑不止。 水仙院西廂房里,李彥明正在給寒子深烏青的肩膀上擦藥油。凌一當時動了真怒下手自然不會留手寒子深的肩頸因此青黑烏紫一片 “這次真是無妄之災?!焙由铨b牙咧嘴的換怨。 “還不是你自己自找的?”李彥明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若好好做好自己的本份,這件事壓根兒就牽連不到你,還不是你想暗地里使壞,才會弄成這樣的?” “誰知道這叫孟彤的女人這么利害!”寒子深心虛的咕噥。 李彥明見他死性不改的樣子,手下不由就加重了兩分力,直揉的寒子深連聲呼疼,這才恨聲道,“你這性子要是再不改改,遲早要出大事?!?/br> 寒子深辯解,“我也沒做什么呀,不就是沒把水仙院的情況跟他們說清楚嘛?!?/br> “我與那孟彤雖然只相處了幾個時辰,可也知道那人不簡單,她的醫術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她的毒術絕對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平。你以后若是再惹她,死了只怕也是白死?!?/br> 寒子深聞言,不禁就想起了下午那蛇蝎亂舞的場景,他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心里卻相信了李彥明的話,哭喪著臉道,“誰要惹她了,反正她已經辦完入學手續了,以后我見到她就繞道走還不成嗎?” 入學第一天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李彥明有預感,這孟彤日后肯定還會麻煩不斷,與她走的近確實禍福難料,寒子深以后離她遠點兒,未必就不是件好事。 ☆、405當官? 這樣想著,李彥明就嘆了口氣,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還好今天的事已經解決了,那孟彤也沒有再追究你的意思,你以后若與她再有接觸,切記要做好自己的本份?!?/br> “叩叩叩!”房門被輕輕叩響,外頭傳來青黛的聲音,“李公子,寒公子,飯菜已經好了,我們姑娘請兩位出去用飯?!?/br> 李彥明揚聲道,“有勞了,我們這就出去?!?/br> 聽著屋外的腳步聲離去,李彥明拍了拍寒子深的肩膀,道:“走吧,出去吃了這頓飯,以后就別來了?!?/br> 還有以后?那個孟彤比蛇蝎還可怕,他巴不得現在就走人! 寒子深心里嘀咕著默默套好衣服,跟著李彥明走了出去。 水仙院的門口此時熱鬧非常,三桌八仙桌并排擺在小院門口,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吃食,其中一部分是孟彤讓宮嬤嬤和陳四用她們的令牌去食堂領的,一部分卻是她們自己現做的。 桌旁不遠還擺著個烤架,上頭正“滋滋”的烤著噴香的雞翅和rou片。 三張八仙桌上擺的四盞水晶琉璃燈,將這水仙院的門口照的簡直亮如白晝,桌子四角擱著的熏香爐正散發出淡淡的煙氣,讓附近連一只蚊、蟲都看不到。 不遠處的石橋上和小院附近都有人影閃動,只是因為天黑,也看不清楚是誰,因為沒有人過來打擾,孟彤和凌一幾人也就只當自己沒有看到了。 寒子深得了李彥明的吩咐,吃飯時一句話都沒說,只埋頭狠吃,將一肚子的郁悶,和對凌一的不滿都發泄在了食物上。 李彥明的注意力即不在孟彤等人的話題上,也完全不在桌上的飯菜上,他低頭看著桌下擺的熏香爐,目光緊盯著香爐上裊裊的清煙,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移開。 這香爐中的散出去的清煙,竟能讓這河邊成群的蚊蟲和飛蛾都不敢靠近,可惜他只分辯得出這煙中有薄荷、冰片還有梔子花,其他幾味藥卻是怎么都分辯不出來了。 牧波等人就更沒有拘束了。他們與孟彤、凌一本就是舊識,幾人的年紀又都輕,正是愛笑愛鬧的時候,湊在一起說起彼此分開的這段時間里發生的事情,便是濤濤不絕,笑聲不斷。 凌一在飯桌上大爆孟彤在義診時的種種糗態; 孟彤說自己在路上發現的,各種用途“詭異”的花草蟲子; 牧波等人則說著洛陽城里發生的大事小事:誰家子弟寵妾滅妻,誰家婆媳打成了一團,誰家兒子跟老子的女人勾搭在了一塊……讓“孤陋寡聞”的孟彤聽得直呼過癮。 幾人的小廝跟青黛和陳四都熟,雖然多了個宮嬤嬤,不過今天這等歡聚的時刻,宮嬤嬤也識趣的沒拿什么規矩說事。 眾人擠在一處有說有笑的,吃到最后,幾人嫌位子太擠,紛紛端了碗站著吃,氣氛很是熱烈。 知道孟彤以后也在皇家書院讀書,眾人以后相聚的時候還多的是,牧波幾個也就不賴在水仙院了,吃飽喝足了之后,幾人便揮揮衣袖瀟灑離去。只相約等孟彤這邊徹底安頓下來之后,就來帶她去熟悉書院。 李彥明起身告辭時看著院外停著的馬車,又看了看忙著收拾桌凳的陳四,和站在一旁背著手不動的凌一,猶豫了半晌還是跟孟彤道:“書院有規定,女院這邊除了隨身的一個丫頭和一個婆子之外,是不允留人的,你這邊今天是特例,但是明天凌一公子和這位陳四兄是必須要離開的,不然只怕不好跟其他交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