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孟彤點點頭,道:“這是鹿皮,行李袋里沒地方裝了,只能用鹿皮把那些狐皮什么的包在里面,這樣扎成一捆路上也比較方便?!?/br> 邊上的原海和牧江等人一聽,就不淡定了。這鹿啊狐貍都獵到了,那獵到老虎、黑熊之類的是不是也是真的呢? 可幾人一想到孟彤那副小身板,又覺得不可能,畢竟獵老虎、黑熊可不是開玩笑的,一不小心可是會出人命的。 只不過心里是這樣想的,幾人卻是一只眼睛看著孟彤這邊,一只眼睛又注意著她身后的兩只還在小心舔著盤子的狼,要不是顧忌著這兩頭光看外表就很兇猛的狼,他們早就撲過去搶孟彤的行李袋,一探究竟了。 孟彤可不知道原海幾個在想什么,她低頭打開了行李袋的口子,一張張開始往外抽疊好的皮毛。 三張黃底黑斑的豹皮,一張大大的斑斕虎皮,以及一張大的可以給人當被子蓋的黑能皮很快就被她拿出來,整齊的堆放在桌子上。 “真是虎皮??!”原海一見到那張疊得厚厚的虎皮,立即就激動了,他繞開了孟彤這個方向,兩個箭步就躥到了清風身邊,兩眼緊盯著虎皮沖孟彤道:“孟神醫,你能不能把這虎皮打開我看看?” “有何不可?”孟彤微微一笑,捧著虎皮走到另一邊的空桌前,將虎皮抖開來攤在了桌上。 孟彤當時剝皮時就極為小心,因此整張虎皮是被完整剝離下來的,若非孟彤把虎目、虎牙都給拆分挖走了,往這虎皮里塞上稻草,拿來嚇唬人肯定還一嚇一個準的。 原??粗菑埢⑵?,整個人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似的,欣喜若狂的道,“孟小神醫,你能不能將這虎賣給在下?” 牧波等人一聽連忙叫嚷了起來,“原胖子,你不厚道啊,這么好的東西,怎么可以讓你一個人獨占呢?” 朱燦也急忙叫道:“就是,就是,孟神醫,這虎皮你一定要賣給我,我爹三月份就要過生辰了,我正愁不知道要送什么給他呢,我爹對齊將軍家的那張虎皮椅眼熱很久了,你把這虎皮賣給我,也讓我這為人子的給他老人家盡份孝心?!?/br> 齊將軍家?這說的該不會就是齊子驍家? 孟彤還記得當時周元休也如朱燦般,說自己老爹要過生辰了,讓她把虎皮讓給他。 那么這齊將軍家的虎皮椅,會不會就是周元休要獻給皇帝的那一張虎皮呢? 是皇帝轉手賞給齊良梓的?可當時的情況,不該是皇帝準備對齊良梓下手了嗎?是事情沒成?還是虎皮椅就是皇帝給齊良梓的補償? 原海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了平時笑容,只見他一臉正色的沖朱燦拱了拱手,道:“朱兄,不是在下什么東西都想搶一份,而是這張虎皮有可能讓在下一朝奪下家主之位,此事關系到在下的前程,還望朱兄能夠成全?!?/br> 原海又沖孟彤抱拳恭敬的一禮,道:“孟小神醫,請您務必成全在下,只要你能將這張虎皮賣予在下,不管在下能不能奪得家主之位,日后孟神醫旦有所求,只需吩吩一聲,原海莫敢不從?!?/br> 原海這話一出口,頓時就把朱燦幾個給震住了,他這話雖還不是要認孟彤為主,卻也已經差不多了。 擋人財路等人殺人父母,朱燦是勛貴之后,虎皮對他來說雖然難得,但還不值得讓他做出如原海這樣的承諾。 所以他也如原海早先一樣繞開小狼和狼王所在的一方,走到清風身邊,示意他幫忙拿起桌上的熊皮去旁邊桌上攤開來,好讓他看一看成色。 清風看向孟彤。 孟彤沖他點了點頭。 熊皮一攤開,那面積就讓眾人忍不住一驚,“這只熊好大的個兒啊?!?/br> 可不就是大嗎? 熊皮攤在桌上,兩邊都垂下來長長的一截,最奇特的是這熊的頭部還連在皮毛上只是頭骨里的腦髓和眼睛都已經被清理掉了。 朱燦上前仔細的翻看了下,發現整張熊皮非常的完整,毛皮上連個小箭孔都沒有。 ☆、328心里洼涼洼涼的 這不禁讓朱燦“嘖嘖”稱奇,也不知道就孟彤這副小身板兒,是怎么獵到的這么大的一只黑熊的。 “幸好孟小神醫這里還有張熊皮,本公子想了想,覺得送張熊皮也是一樣能盡孝心的?!敝鞝N笑道,“孟小神醫,既然原胖子求取虎皮之心如此迫切,你就把這那張黑熊皮賣給本公子,本公子出一千兩白銀,您看如何?” 一般的熊皮其實并不值一千兩,朱燦之所以肯出這么高的價,一是他是出身伯府,有錢,任性;二是這張熊皮確實是大,且難得還是帶著熊頭的。 這樣的皮子只要交到手巧的匠人手里,削制之后再用黑曜石添做熊眼,等到他父親生辰時擺到前院的客院里,只怕會比送一張虎皮更讓父親長臉,引得人人艷羨。 熊、虎和豹子的皮毛對于她們這些人太過扎眼了,孟彤本就打算要拿去賣掉的,只有鹿皮、狐皮和貂皮才是她準備要留做自家用的。 孟彤沖朱燦點點頭,微笑道,“朱公子既然喜歡,這張熊皮就賣予朱公子?!?/br> “多謝孟神醫了?!敝鞝N對旁邊桌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即心領神會的掏出張千兩的銀票,屁顛屁顛的送到孟彤面前。 孟彤也沒跟他客氣,直接接過來,塞進了隨身的挎包里。 原海見狀連忙從懷里掏出了一疊對折起來有板磚厚的銀票,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全都被震住了。 只見原海非常豪氣的“唰唰唰”數了六張銀票出來,然后把那疊板磚似的厚銀票又給塞回了懷里。 “靠,原胖子,有你這么數銀票的嗎?”韓來慶摸了摸額上不存在的冷汗,怪叫道,“本公子差點兒就要被你給嚇死了,你沒事帶這么多銀票出門干嘛?就不怕被敲悶棍打劫了嗎?” 韓來慶的父親只是個中書舍人,他們一行四人中,手頭活動的銀錢最少的大概就要數他了。 因此見到原海一個商賈,竟然隨身帶著這么多銀票,他真的是被嚇了一跳。 “哎,兄弟這不是才去各地收了帳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嘛?這些銀票也不全是我的,都是要交到族里去的?!痹0咽掷锏牧鶑堛y票恭敬的遞到孟彤面前,“孟神醫,在下出三千兩買這張虎皮,你看價格合適不?” “夠了,多謝?!泵贤粯由焓纸舆^銀票,看也沒看就塞進了腰間的挎包里。 想她上次把虎皮給了周元休,當時得了多少銀子來著? 孟彤偏頭回憶了下:好像是一個銅板都沒得。當時齊子驍在一邊起哄說要跟她結拜,她因為心里不愿,說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后因為她說動了齊子驍進軍營,魏將軍倒是送了她三箱珠寶手飾、綢緞布匹什么的。 “你們一人買虎皮,一人買熊皮,那剩下的三張豹皮不如就讓給我們了?!蹦敛ㄗ牡胤诫x兩只狼比較近,動他是不敢動的,因此也只能僵坐著動動嘴皮子了。 開春之后,他們三人就要起程回京城了,帶張豹皮回去孝敬家中長輩,總也是份孝心,不是? 再說一張豹子也花了不多少銀子,撐死了也就兩三百兩銀子,完全是他們幾人能消費得起的。 孟彤直接走過去,將桌上的疊放著的三張豹皮遞到牧江那一桌,她參考了朱燦和原海給出的價格,想了想就道,“豹皮就算兩百兩一張,其中公豹要大一些,不過腹部中了我一箭,有個小箭吼,兩頭母豹的皮毛都是完整?!?/br> 回想孟彤當初在水頭鎮,幾頭狼加上豹子也才賣了兩百兩,那還是人家特意多賞了她的。 不過孟彤敢開這個口,也是因為牧波等人是京城來的公子哥兒,那邊的毛皮賣應該比她這兒更貴,而且品像還不一定有她手里的好。 相比之下,她剝下的毛皮完整的連個小孔都沒有,只用兩百兩一張,牧波等人其實并吃虧。 牧波等人都極為干脆,直接就讓小廝把銀票送給了孟彤。 五張皮毛賣出去,一下就得了四千六百兩,孟彤的腰包一下就鼓了起來。 可一想到還要采購大批的藥材送到天清寺去煉藥丸,孟彤這心里就洼涼洼涼的。 她甚至已經能夠預見到,不但她這剛到手的銀子會捂不熱,說不準連之前凌一的三千兩的診金也得一塊兒賠進去。 掌柜的很快就把小狼和狼王的晚飯送了上來,整整兩大盆的紅燒rou拌白米飯,那紅通通rou汁淋在飯上,人看著都很有食欲,更別說是兩頭餓極了的狼了。 孟彤把小狼和狼王帶到一旁去吃飯,牧波等人一朝得解放了,立即就圍著孟彤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起來。 就憑孟彤帶回來的這些野獸皮毛,就能證明她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確實獵到了一千多斤的野獸rou。 牧波等人可沒忘記孟彤離開之前跟他們說了些什么,她說只要能找齊虎、豹、鹿血等物,就可以給他們煉“那種”藥丸了。 現在看到主要原料已經獵到了,就只差孟彤抽出時間去天清專寺煉制了。 于是幾人頭碰著頭的商量了一翻,立即就拍板決定了要跟孟彤一起去天清寺,親眼看著那種讓他們的未來生活能很“幸?!钡乃幫锜捴瞥鰜?。 幾人的理由是:一,他們沒見過別人煉藥,想去見識見識,二是年關到了,他們的療程又還沒結束,家里的鶯鶯燕燕,回去府尹府過年是沒什么,可萬一要是一個沒忍住,那可就不僅是全功盡棄的問題,還會短命的啊。 幾人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回家過年才是最明智的,皆竟家里的小妖精太多,也是很危險的。 孟彤問過了春二娘,見她也沒有意見,眾人便說好了等她去藥鋪采買到了所需的藥材,眾人就一起出發去天清寺。 一頓飯吃完,孟彤把鹿皮、狐皮等東西都扔給春二娘和陳四他們去搗鼓,吩咐了伙計給她送浴桶和熱水上樓后,就徑自回房去了。 ☆、329燒傻了 剛一踏進內室,孟彤就見眼前一道黑影一閃。 她反射性的探手入挎包,指尖剛碰上她要找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握住,就聽一個熟悉聲音道。 “是我?!?/br> 孟彤提起的心一松,頓時就沒好氣的道:“你怎么在我房里?你想干嘛?” “等你?!?/br> “你的藥,我不是都給你了嗎?有病吃藥,吃晚再來就行了?!睜T火亮起,讓靠在窗邊的高大男人頓時就無所遁形了。 孟彤皺著眉回頭看了下從外室進到內室的路徑,想了想,不由怒道:“你這人,嚇唬人很好玩嗎?小心把我嚇出毛病來,回頭給你開個精神錯亂的藥,讓你一輩子藥都停不了?!?/br> 凌一盯著燭火下臉色微黑的小姑娘,小小的臉也就他巴掌大,一說話兩頰上的酒窩時隱時現,看著特別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在城外相遇時,他怎么會錯把她認成是男孩兒呢? 但這丫頭也真不像個女孩兒,她可愛是可愛了,可也就是這么個可愛的小丫頭,在深山老林卻能如魚得水,獵殺猛獸簡直就像是在后花園里摘花折草一樣輕巧。 她帶著那兩頭狼獨自在深山里呆了兩天兩夜,其間除了小睡一會兒,就一直不停的拿著小刀子在給大大小小的野獸拆骨剝皮。 凌一大殺手表示他在刀山血海里摸爬滾打了十余年,從骨子里憎恨血腥,按說這么血腥兇殘的小丫頭,他應該深深厭惡才是,怎么就總喜歡往她身邊湊呢? “我這幾天總覺得身體一陣熱一陣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藥有問題,你給我看看?!绷枰痪彶阶叩矫贤媲?,低頭看著她尚含薄怒的小臉,將手伸到了孟彤面前。 “不可能!我的藥怎么可能會有錯?”孟彤伸手搭上凌一的手腕,指尖剛一觸碰到他的皮膚,一股不正常的熱燙感就從指尖傳來。 孟彤直接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手,驚呼:“怎么這么燙?” 驚訝的轉頭看向凌一的臉,孟彤見他兩頰微紅,不由就掂起腳尖,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凌一如被點了xue道般的僵住了,一動不敢動的讓孟彤任意施為,他的目光卻一眨不眨的落在了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上。 那只手軟軟的,小小的,帶著微微的涼意,膚色也不似京都那些大家小姐那般的白,握在他的手上還不及他的手掌一半大,可就是這樣的一只手,握在他的手上,竟讓他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了愉悅。 這是種一種莫名而生的歡喜,卻又跟以往每一次拿到賞金,揮手買下豪宅旺鋪時的那種揮金如土時的那種開心不同。 “喂,你這哪是吃藥錯啊,分明是著涼發燒了啊?!?/br> 孟彤一臉“真是敗給你了”的表情,將凌一推到椅子上坐著,一邊轉身去開藥箱取退燒藥,一邊不忘調侃他道,“你堂堂一武林高手,竟然還會著涼發燒?凌大公子,請問你這幾天都干嘛了?” 凌一抬頭看了她一眼,心說:要不是怕你被山里的豺狼虎豹給撕了,我能屁顛屁顛的跟著你跑山里頭去餐風露宿? 為怕她出事,他四天里只睡了不到三個時辰,為了怕她發現還總趴雪地里,不會著涼才怪了。 雖然后來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這小丫頭已經兇殘到一定境界了,深山老林里的豺狼虎豹碰上她,簡直就是倒了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