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202清算 往年,村里要是有紅白喜事,村里人都會自覺前去幫忙和守夜。 可孟彤一家住在山地那兒,如今那兒還有一群野狼盤據,誰敢不要命的往那兒跑??? 有人去找了孟族長商量,可孟族長面對那么一群野狼,也是束手無策。 要說那狼如果都是野生,那也還好說,大家伙兒一起拿上刀槍棍棒,點上火把,或打或殺或趕都沒事,可那些狼現在都成孟彤養的了,他們要是這么干,那可就不是去幫忙,而是去尋仇了。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后得出結論:除非孟彤進村請人幫忙,否則他們就是有心幫忙,也沒法幫。 村里如劉大,牛二,陳大娘等人,都翹首以盼,心心念念的等著孟彤進村來請他們幫忙。 可誰知左等右等,眼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孟彤就是沒有進村里來。 有人好奇之下,還想大著膽子去山地那兒看看,最后也被滿林子的野狼給嚇了回來。 過了頭七。 第二天一早,孟彤就在自家院子里架起了柴堆,然后和春二娘一起將祝香伶的棺裹抬到柴堆上,潑上桐油之后,點上火,火化了。 之所以選擇在自家院子里火化祝香伶的遺體,而不在外頭,是怕外頭風大會把骨灰吹走。 孟彤覺得在自家院子里,只要注意著點兒,就算骨灰有被風吹散的,想找回來總比較容易些。 孟彤沒讓春二娘在場旁觀,只她一個人跪在院里給祝香伶送行。 大火熊熊而起,轉眼就將棺木整個吞噬了進去。 火燒棺木和人體的氣味是很奇特的,這氣味被風一吹,靠山村那頭就有人注意到了山地這邊的火光。 “快看,山地那邊是不是著火了?” 有人腦洞大開的驚叫,“哎呀,不會是孟彤和春二娘想不開,自盡了?” “咱們趕緊去看看,說不準還來得及救人?!?/br> 這想法是挺好的,可惜面對虎視眈眈狼群,沒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有人提議打了狼再沖過去救人,但是打狼何其危險?再說那火光要真是春二娘和孟彤放火**,等眾人打完了狼,孟彤和春二娘只怕早就燒的只剩下渣渣了。 “也不定是你們說的那樣,照時間算昨天應該是孟大的頭七,那說不定是孟彤燒冥器紙錢的火光呢?!?/br> 一眾村民雖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應,不過既然沒法進山地去一探究竟,也就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潑了桐油和柴堆和棺木燃燒的極快,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火焰就慢慢的熄了下去。 孟彤一直跪到灰燼冷卻,才拿出骨灰壇,將骨灰一點點的收拾了進去。 祝香伶死了,但她臨死前的遺愿卻深深的刻進了孟彤的腦海里。 祝香伶為了給她的將來,贏得點兒砝碼才會用僅剩的壽元去救魏鐵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孟彤還是想去問清楚當天的情景。 孟彤這么想了,也就這么去做了。 將骨灰壇供奉到祝香伶屋里的小書桌上,孟彤虔誠叩拜之后,跟孟大和春二娘說了一聲,便騎著騾子進了水頭鎮。 到了武義堂,守門的侍衛都認得她,一見她來也都挺高興,因此見她問話,也都事都俱細的一一應答。 只可惜孟彤想見周元休和齊子驍,這兩人卻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離開水頭鎮了。 一名侍衛道:“也就清明那日的午后,大約未時初的樣子,京城里送來了份八百里加急的急信,小的聽信差報的是京城大將軍府齊夫人的來信?!?/br> “周公子和齊公子接了信,不到一個時辰,就帶著得用的隨從急急忙忙的出鎮子去了,小的后來聽說兩位公子是快馬加鞭的回京城去了。 “他們的那些行理還是留下的幾個小哥第二天整理了,由魏成校尉幫忙一起押運回京城的呢?!?/br> 什么事能讓齊子驍和周元休一聽就急忙往京城趕?無非也就是齊梓良被清算了唄。 孟彤知道這是洛陽那頭的大佬們,這次的掰手腕,已經有了結果了。 而這一場龍虎斗也正如師傅所料的那樣,以皇后慘敗告終。 孟彤又問,“那魏大人呢?他現在是在軍營,還是在府里?要是在府里,還煩請通知一聲?!?/br> 幾個侍衛都一臉同情的看著她,道,“姑娘來的當真是不巧,咱們指揮使大人前天接了京里的詔令,回京城訴職去了,要半個月才能回呢,姑娘不如半個月后再來?” 雖然知道周元體和魏鐵軍等人都不是故意不在的,但孟彤的心底還是無法抑制的升起一股透骨的涼意,以及一股nongnong的失望。 謝過了守門的侍衛,孟彤牽著騾子一步步往鎮外走。 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去去,都與她無關,就是這片天地,其實與她也并無太大的關系。 孟彤在瞬間的落寞和孤獨之后,驟然回神,然后只能無聲苦笑。 師傅其實說錯了,她不只是對所謂的師門,對皇家供奉的責任不以為然,她是對除了孟大和春二娘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以為然,都無所謂。就連她對師傅的感情,都是因為后來的接觸才培養起來的。 若許因為有些交及,對周元休、齊子驍和魏鐵軍,她會多一點點關心,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的關心而已。 孟彤抬頭望著藍天白云,無聲的嘆了口氣,依孟大的身體狀況,至少還有七八個月的時間可以容她盡孝。 等……她就帶著春二娘離開這里,前往開封。 孟彤深吸了口氣,在心里暗暗下定了決心,然后便想翻身上騾子。 “彤彤?” “哎呀,真的是孟彤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秉S氏熟悉的聲音在身前不遠處響起,讓孟彤就算想忽視都辦不到。 “黃嬸子,王大娘?!泵贤D頭淡淡的沖兩人點了點頭。 黃氏一看她這個樣子,便嘴快的道:“唉呀,孟彤你也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爹的事情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就節哀?!?/br> 孟彤聞言一愣,忍不住就微微蹙起了眉。 ☆、203惡向膽邊生 她出門時,孟大還好好的,林子里有小狼帶著狼群守著,除非強闖,否則不會讓人進去,孟大會有什么事?” 孟彤看著黃氏,有些尖銳的問道:“黃嬸子,您說的什么人死不能復生?俺爹又有什么事了?” 黃氏見她這樣,也給嚇了一跳,訥訥道,“就是你爹死了的事啊,村里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俺們原本還想去你家幫忙的,可山地那一片兒有野狼圍著,俺們沒敢進去?!?/br> “你們孟家族長說了,除非你自己到村子里來請人幫忙,不然大家都沒辦法進去,俺們總不能把你養的那些野狼都給打了?” 孟彤聽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她目光銳利的掃向黃氏,沉聲道:“黃嬸子,俺爹還活得好好的,麻煩你別再張口閉的咒他了,俺不知道這謠言是誰跟你們傳的,不過你們以后別信就是了?!?/br> “啥?你爹還沒死???”黃氏驚訝的脫口叫道。 孟彤的目光一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黃氏被孟彤兇性嚇了一跳,縮著脖子頓時就不敢再亂說話了。 孟彤轉身欲走,卻又被王大娘叫住,“彤彤,大娘可不可以問問,你這是在幫誰守孝???” 孟彤尋著王大娘的手指,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麻繩,臉上閃過一抹悲傷,“為俺師傅,她老人家前不久去逝了?!?/br> 黃氏和王大娘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一抹“原來如此”的恍然。 “王大娘,黃嬸子,俺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慢慢逛?!闭f完,孟彤不再停留,翻身爬上騾背,就揮鞭飛奔而去。 “哎呀,嚇死個人了,這孟彤咋變這樣了呢,那張臉陰沉沉的,就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呃……”黃氏說完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嘴。心說:人家剛死了師傅,可不就是死了人了嘛。 王大娘無奈的看著她,搖了搖頭,“你這張嘴啊,一開口就得罪人,以后開口前,還是要多想想該不該說,再開口啊?!?/br> “這也怨不得俺啊,都是賴八那個混蛋說什么孟大死了,這才害得俺說錯話的?!秉S氏不滿的咕喃著,兩人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往鎮上走。 而騎著騾子遠去的孟彤,卻只覺得心里莫名的厭煩。 她受夠了總是莫名其妙的變成別人議論的焦點,也受夠了身邊總有三姑六婆跑出來挑戰她的神經,更受夠了孟大柱那兩兄弟不知何時就會冒出來的sao擾。 她想遠離這里,尋一處山清水秀之地,置上百畝田地,買上幾個丫頭婆子,萬事不理,每日只潛心讀書,專心研習師傅留下的醫書。 可現實是孟大只有半年的壽命了,他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遠行。 為了讓他了無遺憾的平靜度過這半年,也為了讓春二娘不至于太過傷心難過,她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陪著他們度過這最后的時光。 孟彤非常清醒,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可也正是因為她的清醒,讓她心里的煩燥和不耐更加爆動起來。 “我即如此不爽,又怎能讓他們好過?”孟彤暗暗咬牙,目光遙望靠山村的方向,不禁惡向膽邊生。 是夜,天邊的下弦月也慢慢隱入云中,大地上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鬼魅般的黑影突兀的出現在村中的土路上,路邊兩條黃狗扭頭看向黑影,嗚鳴一聲,搖著尾巴就沖那影子跑了過去。 村中的狗,自來就是孩子們的玩伴,這兩只黃狗,孟彤自然不會陌生。 “大黃,小黃,趴下?!蔽⒉豢陕劦穆曇糇杂白犹巶鱽?,兩只黃狗嗚鳴一聲,乖乖的就地趴伏了下去。 孟彤見狀便忍不住微微翹了翹嘴角,下一刻,身形一動便已在數米之外,只是幾個閃身便已到了孟家的院門外。 對于“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家,孟彤是再熟悉不過了。 她繞到后院,踩著后院的土墻翻身進了院子。 看著黑漆漆靜悄悄的孟家老宅,孟彤眸中寒光一閃,熟練的踩著菜地間的田梗,繞到了前院。 孟家的前院靜悄悄的,幾間屋子的燈都已經熄了。孟彤取出自制的迷煙,慢條絲理的對著三個屋子的窗口都吹了一口氣。 然后就旁若無人的推開孟大柱的屋門,大步走了進去。 就怎么整治孟大柱和孟七斤這個問題,孟彤曾經很認真的想過。 受了祝香伶一年的系統教導,孟彤早就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現在的她有幾百種的辦法能讓孟大柱和孟七斤死的人不知鬼不覺。 只不過孟彤覺得讓這兩個人就這么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他們應該活著被世人唾棄、厭惡,被人指點、譏笑才附合她報復的心愿,就如他們當初對她爹娘做的那樣。 炕上,孟有福正被蔣氏摟在懷里,睡得人事不醒。而孟大柱則自己睡一個被窩,整間屋子都是他的呼嚕聲。 屋子內明明漆黑不見五指,孟彤的兩眼卻奇異的閃過兩道光芒。 她伸手用力扯掉孟大柱的被子,然后從隨身的挎包里摸出蜘蛛。 這只蜘蛛初只有拇指大小,可等它在孟彤的掌心撐開八只長足,竟就變得比她的手掌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