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他并不是想要答案。 周可可軟綿綿地躺在了床上。 酒精發揮了作用,這次的暈是真的暈。 她恍惚覺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在期盼這一刻的來臨。 很早,比她感知到的,更要早。 第一天被他領回家的時候,她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了。 她仰起臉,怯怯地主動親他的下巴。 沐浴過的女孩散發著草木特有的清香,干凈的臉龐不施脂粉,幾乎看不到毛孔,清透的眼睛半闔,眼尾的一縷睫毛因為浸濕而哀哀下垂,像只淋了雨的小狗。 易尋把燈光調暗了,摸她淺淺的眉毛,茸茸的發際線。 房間被暗色籠罩,卻掩飾不住曖昧和旖旎。 他耐心且溫柔,捉著她的指尖細細親吻,很長的時間里,她所有的知覺都是來自他柔軟的嘴唇。 直到她難耐地發出微弱的低吟聲,才瞥見他眼角乍泄的兇光,那才是易尋真實模樣的冰山一角。 痛楚與歡愉交替。 也加劇。 隱忍已久的本能撕開了黑夜,極致的刺激之下,周可可頭暈目眩地抬起眼皮看著這個陌生而可怖的男人。 他是真的很餓很餓。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太久太久。 周可可也不知道身邊是什么時候沒人的。 好像只是剛才,好像已是一個世紀之前那么久,易尋翻身下床,出了房間。 僅僅是這么一會兒,為什么會感到那樣的難以忍耐呢? 她無端地脆弱不堪,在被子里縮成一團,渾渾噩噩地想念著那個男人,終于他回來了,手里捧著杯水,走過來坐下,扶她起身。 她軟軟地倚在易尋的肩上,觸到他濕濕的唇瓣,溫熱的液體渡過來,灌入喉嚨,吞咽的時候,她感到了咽喉傳來一陣撕裂的刺痛,卻有些糊涂地想不起它受傷的原因。 手指從下巴上滑過,是易尋將她唇角漏出來的水滴抹去了,燈光下他低一低頭,又一次吻上來。 隱約感受到了男人再次被勾起的渴望,她不安地往旁邊讓了讓,他跟過來,卻只是單純地親她。 纏綿悱惻,和風細雨。 這一刻,他又變回了她認識的那個易尋。 完全不似先前。 先前…… 她一想到就紅了臉,往后退開,一低頭,腦袋直直地撞進了他的懷中,無力地耷拉著:“幾點了?” 似乎聽到男人的笑意。 但他靠近耳朵告訴她的時候,語調是極其正常的,仿佛這個問題,就只是這個問題。 聽到那個數字,她的耳朵卻跟著紅了。 眼皮稍稍一抬,便看見了他領口間若隱若現的牙印,細小的兩排并在那兒,嵌出深深的凹痕。 明顯是她的杰作。 可她不記得了。 記不清是哪一個崩潰的時刻,慌亂留在他身上的抗議。 她實在是太累,腦袋昏昏沉沉的,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易尋拍了拍伏在身上睡著的女孩,半晌沒見動彈,才扶著她躺回了被窩。 從未見過她睡得這么沉,連之后幫她清理了身體,又換了床單,也一直沒見醒。 只有當一切塵埃落定,他在她身旁躺下后,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朝他鉆了過來,嘴里嘰咕了幾聲。 “什么?”他只當她又在說夢話。 然而靠近后,才聽見她呢呢喃喃地重復著問:“易尋你還餓嗎?” 第32章 coco cool 剛從睡夢中悠悠轉醒的周可可, 沒有發覺易尋陡然變得僵硬。 她只顧抵著他的胸口,眼睛微微睜開, 整個人無精打采,聲音也虛弱無力。 “我是說,”她軟綿綿地抬起了手掌, 按在他肋骨下方一點點的地方, 那里是胃的位置,“這兒?!?/br> 這是混混沌沌中,心里唯一能惦記上的事,易尋好像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 但立刻被他抓住手腕拿開,動作有些生硬, 捏得她腕骨火辣辣的。 “不要亂碰?!币讓ふf話的聲音連帶呼吸,都略微急促,在周可可遲鈍的反應之下, 還以為是把他弄疼了。 懵懵懂懂著, 她被揉了一把腦袋:“好好睡覺?!?/br> 不那么溫柔的語調聽得周可可一陣呆滯, 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委屈,她腦袋一歪,便又沉沉入了夢。 睡了特別踏實的一覺, 以至于次日醒來的時候,周可可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穿好了睡衣,腦海里卻完全沒什么印象。 趴在枕頭上茫然了好一會兒,慢慢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 易尋不在身邊,她抬起腦袋摸了摸身邊還有余溫的被子, 動作牽帶到肌rou的一刻,酸痛感四面八方傳來,她才發現渾身上下的骨頭七零八落的,拼都拼不到一起的那種。 小腹也是隱隱酸脹。 下床的動作不免顫顫巍巍,周可可揉著快要殘廢的腰,感覺自己提前體驗到了晚年生活。 透過洗手間里的鏡子,她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沒有想象中的狼狽,也許是睡得太久的緣故,皮膚狀態甚至比平時還要好,眼睛看起來更是有種水汪汪的清亮。 就是嘴唇看起來有點腫,以及脖子上露出來的地方,多了幾處她有點陌生的痕跡,暗紅,發紫。 這就是傳說中的草莓? 往前伸長脖子的動作多少讓受到過摧殘的身體有些痛苦,但周可可還是好奇地湊近了鏡子,細細觀摩了好半天。 易尋是在這時進臥室的,洗手間的門沒有關,他一眼就看見了她奇怪的動作:“可可?” 周可可立刻縮了回來。 動作幅度太大,猛然扯到了受傷的肌rou,由不得她不齜牙咧嘴地“嘶”了一聲。 …… 易尋幫周可可擠了牙膏。 印象中,這種事是在自己上幼兒園之前才有過的待遇,為了哄她刷牙,爺爺還會特意給她買蘋果口味的牙膏,再大一點,她就完全沒有那么嬌氣了。 電動牙刷塞進嘴里嗡嗡地響,男人沒有走,幫她揉著酸痛的脖子。鏡子里他目光垂落,看不見濃密睫毛下的情緒,只能從肩上的動作里感知到他的溫柔。 “今天還有工作嗎?”漱干凈口中的泡沫時,她聽見他問。 周可可只知道自己還沒有洗臉,粉粉的兔耳朵發帶才卡上腦袋,他便圈住了她的腰,俯下身淺淺地吻她的太陽xue,輾轉流連。 惹得她的心砰砰直跳,從鏡子里看到他親吻自己的眼神,那瞳孔中似乎隱隱藏著幽暗的光火。 “沒有?!敝芸煽尚咝叩氐拖骂^。 這并不是臨時的決定,而是在他剛回來的那天,她就提前安排過,把工作打散一點,好讓自己不那么忙。 易尋聽到她的回答,親吻的動作沒停,向別的地方轉移,他好像已經把她的敏感點都摸得透透的,親得她一邊扭動,一邊咯咯直笑:“不要這樣?!?/br> 笑了一會兒卻有覺得不對,靠在易尋的懷里,周可可慢慢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順著她的目光,一同看過去。 迎著浴室里明晃晃的日光燈,臂肘內側那塊白皙的皮膚上,曖昧的暗紫色瘢痕清晰可見,還帶著一點點發紅的齒印。 女孩迷茫地歪過腦袋,發起了呆。 怎么連這里也有? 周可可突然悶著頭轉身把人往外推。 面對她驟變的情緒,易尋沒有輕易被推走,定在那里站住,拉了拉她頭頂上的兔耳朵:“怎么了?” “……我想尿尿?!彼焕吨銎鹆四?,半晌才憋出一句。 接著便聽到了對方隱隱的輕笑聲。 “不可以看?”易尋直白的話卻讓她臉燙得厲害,她覺得這個人一夜之間變得好壞好壞。 只能又羞又氣地用腦袋把人頂出去:“走開,快走開?!?/br> 鎖上了門,周可可才松了口氣,轉身去面對鏡子,撩起了睡衣的衣擺。 真的是睡衣遮得太嚴實,才讓她產生了“還好”的錯覺。 纖細的腰肢才露出半截,就已經觸目驚心,不忍再細看。 到處都是一塊又一塊的吻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過了敏。 這一身被狠狠疼愛過的痕跡初時是覺得甜蜜的,幾天過后卻變得讓人煩惱起來。 銀盛的年會接踵而至,作為易總的太太,周可可自然在被邀請之列。 當天的準備工作除了穿戴打扮,她花得最多的時間就是坐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拿一把小刷子蘸了遮瑕,仔仔細細地到處刷。 舊的本來好不容易褪得差不多,新的一波卻如雨后春筍。 有種越遮越多的感覺。 周可可擰著眉毛回頭看看從門后走來的罪魁禍首,他在身邊坐下,從她手里接過了遮瑕膏:“我來?!?/br> 刷子如同羽毛一樣從小腿上輕柔掃過,女孩的臉上的腮紅顏色似乎畫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