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宋柔走過來:“看來魏連虎有買彩票的習慣?!?/br> 顧修然點了下頭:“這不奇怪,不學無術的人往往更喜歡不勞而獲?!?/br> 他低頭將本子翻到最后一頁,上面有幾個數字被圈了起來,旁邊標注的日期是三個月前的一天。 顧修然拿出手機,查閱了那一期的中獎號碼。 結果顯示,這串數字中了八百萬大獎。 他迅速查閱了關于那期彩票的新聞。 領獎人戴著老虎面具,手上拿著那張中獎的彩票,跟彩票站的領導合影。 宋柔睜大眼睛:“這人不是魏連虎,這是個女人。而且這個日期,魏連虎已經被我jiejie抓到牢里去了,他在監獄里?!?/br> 顧修然點頭:“魏連虎買彩票中了大獎,還沒來得及去領,彩票就被人拿去了?!?/br> 宋柔仔細看了看照片中戴著面具的女人:“這是誰?” 顧修然:“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 宋柔想了想:“是孫翹嗎,就是前面我們在政法大學見著的,頭發又黃又藍的那個?” 顧修然搖了下頭:“不是她?!?/br> 宋柔抬頭:“那是誰?”也不可能是魏母,魏母身材矮小多了。 顧修然:“是我們今天才見過的人?!?/br> 饒是宋柔脾氣好,此時也急地想錘爆顧修然的狗頭,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在賣關子。 顧修然勾了下唇:“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br> 宋柔抬頭看了看顧修然,目光從散開了兩粒紐扣的襯衫領口往上,滑過凸起的喉結,再往上是那雙幾近完美的唇形。 像是怕她夠不到他的唇,他很體貼地低下頭來,那雙桃花眼里含著笑,垂眸看著她。 她被這男妖精勾得恍惚了一下,心臟砰砰直跳。一只野貓從窗邊竄過去,碰翻了窗臺上的半瓶礦泉水瓶子。 瓶子落在地上發出的響聲將她從被蠱惑的邊緣拉了回來。 她惱羞成怒,抬頭捶了他胸口一下:“趕緊說?!边@都什么節骨眼了,還眉來眼去地勾人。 她的小拳頭落在他身上就跟撓癢癢似的,不光不疼,還很癢,連骨頭都被她這一下撓酥了。 他從一片桃色中找回正題:“這位就是今天碎尸案的死者?!?/br> 宋柔下意識地問道:“那是誰殺了她啊,難道魏連虎偷偷回來了,看見自己的大獎被人侵占了,討要不成就把人殺了?” 她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魏連虎還活著,那我姐肯定也活著,她只是被魏連虎囚禁起來了,對不對?” 顧修然不想給她太無謂的希望,他理智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殺她的人不一定是魏連虎?!边@間屋子透露出來的所有信息都表明,魏連虎從來沒有回來過。 宋柔才不聽,她像一只抓住浮木的溺水者,拼命在房間里找魏連虎回來過的證據。 她掀開揉成一團的被子,一把帶血的西瓜刀徒然出現在眼前。 她轉身,笑了笑說道:“顧修然,這次你說錯了?!?/br> 第27章 趙航帶人趕到魏連虎的住處, 劈頭就把宋柔罵了一頓:“誰他媽叫你擅自行動的?!?/br> 宋柔毫不猶豫地把顧修然賣了。 顧修然面不改色:“路過, 順便進來看看?!?/br> 趙航靠在桌邊, 看著顧修然:“老顧,能別老帶著我的人到處跑嗎?” 顧修然看了宋柔一眼:“你是誰的人?” 宋柔抓了抓頭:“我誰的人都不是,趕緊干活行嗎?!?/br> 物證科的同事拍完照片,一邊檢查一邊說道:“刀柄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br> 宋柔走過去,篤定道:“那一定是魏連虎把指紋給擦掉了?!?/br> 趙航看了她一眼:“蠢不蠢。要真是魏連虎干的, 他能想起來把指紋擦掉,難道還想不起來把這件兇器扔掉嗎, 放在家里等著警察來搜?!?/br> 宋柔冷冷地看了趙航一眼:“就是魏連虎干的?!焙孟裰灰茏C明魏連虎還活著,jiejie就一定會回來一樣。 趙航被宋柔的眼神嚇了一跳, 他從來沒有在她眼里看到過這樣冰冷的神情。 他察覺到了她最近有點怪,但不管是原來的她,還是有點怪的她, 都從來沒有露出這樣令他陌生的眼神過。 趙航往前兩步, 想要像以前一樣, 抱一下她,安撫她一下,問她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失控。 他走過去,抬了抬手, 還沒來得及動手, 顧修然突然上前, 一把把他拽開了。 趙航被一股蠻力拉過去, 碰到了身后的桌子,上面的半瓶啤酒滾了下來,砸在地上碎了。 顧修然拉著宋柔走出房間。 門口欄桿上放著幾個塑料花盆,不知道養的是什么花,已經干枯成一片了,只有幾片小幼苗從干涸的土壤里鉆出來,被太陽曬得焉焉的。 宋柔冷靜下來,抬頭看了看顧修然:“對不起,我不該亂發脾氣,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br> 她乖得令人心疼,他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里,緊緊抱著她。 宋嵐失蹤之后一直到今天,宋柔的表現都太過理智了。 她把所有的焦慮擔憂和害怕都藏在了心里,她排解不了,在心里越積越多,終于在上一刻爆發了出來。 她接受不了任何可能導致宋嵐悲劇的線索,甚至開始自欺欺人。 顧修然在宋柔頭發上揉了揉:“你要是難受,想哭想發泄,想做任何事,我都陪著你?!?/br> 宋柔低著頭,埋在顧修然胸前,長長的卷發垂下,整個人像一個失去了支撐的衣服架子,借著他的力量才算站好。 小院子門口有幾個小孩在玩耍,嘻嘻哈哈地笑著。房東老頭看見小孩來了,把煙滅了,回房間抓了把糖出來分給小孩子們,一時間,歡笑聲更大了。 老頭重新坐下來剝豆子,一邊看孩子們鬧一邊咧開沒牙的嘴巴笑。 陽光灑在一筐剝好的青色豆子上,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風一吹,能聞到清新的豆香。 宋柔揉了下眼睛,抬頭笑了一下:“我沒事了?!?/br> 顧修然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排除兇手在作案時戴著手套,ta把兇器帶回來,還沒來得及扔的可能性?!?/br> 他不是在安慰她,只是推測這樣一種可能。 趙航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抱在一起的男女,心尖像是被刀子劃了一下,生疼。這幾年,他與宋嵐稱兄道弟的同時,也時常涌動著模糊不清的曖昧。 他那時候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只當是成年男女之間孤獨寂寞的無聊排遣,與情情愛愛生生世世沾不到邊。 直到現在,他看著她被其他男人擁入懷中。他才后知后覺地感覺自己像是窒息了。心被摔碎,那碎片劃進皮rou,連呼吸都痛。 她最近一切改變都是因為顧修然嗎,她不碰煙也不喝酒了,是要下定決心與他長命百歲嗎? 還是在備孕? 她連身體都變得柔軟了,弱柳扶風,一碰就倒,這難道是愛情的滋潤嗎? 可這還是他的宋嵐嗎? 說好一塊抽煙喝酒,單身到老,她卻偷偷戒了煙酒,還有了個男人。 這讓他感覺自己被她拋棄了,又痛又委屈,可又無處可說。 他沒有立場。 趙航頓了一下,突然想起宋嵐的個人信息登記表。她有個跟她同一天生日的meimei,她們是雙胞胎。 他這兩天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懷疑,這太匪夷所思了。 趙航掏出一根煙,點著。他吸了一口,透過煙霧看著窗外卿卿我我的那對。 他敲了敲窗戶,沖外面喊道:“哎哎哎,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差不多行了啊,這還辦著案呢?!?/br> 宋柔將鼻涕水往顧修然身上蹭了一下,轉身走進魏連虎的房間,大大咧咧地說道:“對不起各位兄弟,剛才有點失控,影響大家工作了?!?/br> 幾個同事看她沒事,也就放心了。 現場取證完,一行人一起回了市局。 魏連虎家那把西瓜刀上的血漬與下水道碎尸上的一致,屬于同一人。 物證和痕跡勘測也已經證實,那把西瓜刀正是兇手用來殺人分尸的兇器。 雖然刀柄上沒有魏連虎的指紋,但兇器是在他家發現的,按照偵查程序,已經失蹤了一個月的魏連虎是第一嫌疑人。 趙航起身,走到宋柔身側:“宋嵐,你跟顧教授什么情況?” 宋柔躺在椅背上:“什么什么情況,沒情況。我現在一心只想破案,不想男人?!?/br> 趙航呵呵笑了笑:“聽說你家里還有個meimei,怎么從來不見你帶出來?” 他又道:“什么時候請我去你家坐坐,同事這么久,都沒去過你家?!?/br> 宋柔抬頭:“我家沒什么好去的?!?/br> 趙航:“別啊,上回你摔斷腿,作為領導我沒去你家慰問,覺得特別失職。周末怎么樣,周末補一下慰問?!?/br> 宋柔起身,笑了笑:“我腿早好了,不需要慰問?!?/br> 趙航把宋柔重新摁回椅子上:“就這么定了,周六見?!闭f完就走出了辦公室,根本不給人反對的機會,比土匪還土匪。 趙航來到犯罪心理研究辦公室,門都沒敲就推門進來了。 他問顧修然要了根煙,兩人靠在窗邊抽著。 一開始的時候誰都沒開口說話。 半根煙之后,趙航說道:“你跟宋嵐在一起了嗎?” 顧修然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我現在不方便回答你?!?/br> 趙航吐了口煙:“我覺得你們不合適?!?/br> 顧修然挑眉笑了一下:“哪里不合適?” 趙航:“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溫柔的女孩子,柔得能掐出水的那種,宋嵐明顯不是那種類型的,她太野了,你不會真喜歡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