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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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銳大大方方:“我臨時改主意了,你們要去最底層以下,就要路過全都是女角的三號化妝間,如果四個男人大搖大擺,女演員們會被嚇到的?!?/br> 何振聲扮演的是本地向導,戴了淺棕色假發,一身休閑裝扮,插著牛仔褲兜湊近舒銳耳邊,忽然說:“你像夢露,就是太瘦了?!?/br> 不知怎的,舒銳的氣焰頓時滅了下去,“誰知道夢露是誰?!彼戎q面高跟鞋往aldebaranb上爬,從陸汀和鄧莫遲間擦身而過。 “舒小姐,我也想臨時改主意,”何振聲樂呵呵地踏上懸梯,梗著脖子看他,“哎,我演肯尼迪行嗎?” 第60章 m01接收塔的塔身為純鋼結構,塔座以下才是中空的建筑層,具有藏匿秘密空間的可能性。在此之前,陸汀查閱的地圖也顯示,一條如今已荒廢的地鐵線路曾在修建時打了個彎,刻意避開接收塔的地下,而本段地鐵深埋于地下約80米處,遠低于地下七層的劇院,按理說直通過去也沒有問題——這或許可以作為一種側面證明,塔下有東西。 鄧莫遲對此十分篤定,無論是直覺還是推斷……它們都直逼那座尖塔的地基以下。 于是,此時,四個搜查令上有名的人出現在他們絕不該出現的地方。陸汀的櫻桃紅飛車掛在街道對面的電磁懸壁上,開了遠程調控模式,是為了隨用隨開。假如,接下來在地下,遭遇了任何意外,只要能夠成功跑回地面,那就能立刻被aldebaranb接上飛走,爭取一些時間優勢。 當然,陸汀的愿望是沒有意外發生,他皮質風衣里上下藏了一串的槍械也是這樣想的。何振聲比他還要夸張,連爆破用品也帶上了,這讓陸汀懷疑他逼急了會把地底一炸,跟敵人來個同歸于盡。 說到敵人……敵人又是誰呢?如果有看守,兵力是多少,又有多少武器?全都不得而知。這是一次并無事先考察的行動,也是陸汀在警校開始學習實戰以來的唯一一次,有關目的地最可靠且具體的一條線索是,舒銳聽說,三號化妝間的地板曾經發生過塌陷,下方并非實心結構。那是幾年之前的事,塌陷過后,演員們也被第一時間清了出去,化妝間關閉了幾個月直至修復完成,弄得很神秘。 陸汀不能違心地說,自己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有多大的把握,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沒有時間了。十年已經被浪費,十八個批次,已經有上百萬人搭了進來,光是都城,這片具有全球最高人口密度的、被輻射污染區割得支離破碎的土地,參與移民的就有四十萬人以上。 他們或許全都死了?;蛟S這已經是無可挽回的定局,但第十九批還留在地球上,他們一定已經拎著行李住進了發射中心,今夜估計要失眠了,為次日上午十一點二十五分的發射而激動或緊張。因此,找到真相也好,說服自己也罷,無論是對于鄧莫遲還是陸汀、何振聲還是舒銳,這都是今晚必須完成的事。沒有時間供他們探查猶豫,給自己多上幾層保險。 陸汀想,無所謂了,跟著鄧莫遲他并不害怕,就算地下等著他們的是一排大炮,答案仍舊值得探索。 他走在燈光熏暖的后臺走廊,是一行人中的第三個,捧著一把大馬士革黃玫瑰,跟在舒銳和何振聲身后。事實上,舒銳扮的并不是夢露,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常駐此地的小明星,一路上碰到許多人,許多人都認識他,叫他“carol”,舒銳也就像carol那樣,用變聲器造出的甜膩嗓子跟他們打招呼,親切自然得沒有一絲破綻。 因此,這一路走得格外順利,除去燈光和堆滿走廊的一架架行頭讓人眼花繚亂。何振聲手里被女演員塞了一支帽子上的羽毛,陸汀則時不時側過頭,用余光瞧瞧鄧莫遲。那人還是那種與世隔絕的樣子,對漂亮的羊毛地毯不感興趣,對提著裙子擦肩而過的歌唱家亦然,只是心無旁騖地看著前方,盡職盡責地提著手提袋,緊跟著他,做著保鏢應該做的事。 下過一層半的樓梯,到達三號化妝間門口時,他上前一步,默默站在了陸汀身邊。 舒銳虛虛地扣了個拳頭,輕輕敲門:“matti,你在嗎?” 他柔聲喊的是一位當紅女旦的藝名,這位matti小姐扮演的朱麗葉和艾絲美拉達紅了四五年,陸汀之所以能站在這里,也是因為給后臺門口的保安塞了幾沓鈔票,說要來這兒給這位名角送花。 門里很快就傳來應聲,開門的卻是個打扮樸素的小姑娘,膝蓋以下都是細細的義肢,胸前掛著后臺助理的工作牌,她把四人打量了一番,目光掃過鄧莫遲頸前的條形碼時,皺了皺眉?!癱arol!”又有人喊,一個嬌小清秀的女人坐在蓬蓬裙擺里,臉上掛著化了一半的濃妝,推開擋眼的化妝鏡,帶點責怪地嗔笑道,“幾個月了,我以為你真的把我忘了?!?/br> 舒銳不緊不慢地走近,高跟鞋在人造木地板上踩出啪嗒聲,貼心地避開她及地的裙擺,彎下腰同她擁抱,“哪有,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這話說得熱絡,也詭辯,陸汀當然看得出來,舒銳除了這句也不敢冒險多說什么,尤其當那女演員半責怪半撒嬌地在他肩頭輕搡,他的后腰rou眼可見地僵了一下。那么,matti看得出來嗎?正如陸汀了解舒銳,她和carol似乎也是好友,要是發現了什么不對,這屋里統共十多個工作人員,也只能把門鎖上辦事了。 陸汀摸了摸口袋,麻醉劑還是夠的,他準備待會兒給那個皺眉的小姑娘扎狠一點。 然而,那位matti對異常毫無察覺,或者說,她是來不及察覺。還沒說上下一句話,她就軟綿綿地暈在舒銳懷里,連同她的同事們一起,在一秒內昏睡了過去。 化妝間內霎時一片死寂。 舒銳把matti在桌上放好,拿一張無紡紙墊著她的妝面,蹙眉道:“我在做夢?” 何振聲看向鄧莫遲。 鄧莫遲無視這般注目,拿了一把笤帚,開始在地上一塊地板一塊地板地掃。那些閃閃發亮的衣裙、帽子,零碎的飾品盒子擋住了大部分地面,都被他耐心地掃開,就像在翻找什么。陸汀則在門外的顯示屏上調出“請勿打擾”四字,隨后插上門鎖。 “你沒做夢,”他也拎起一把笤帚,和鄧莫遲一同清掃起來,“他們短時間內不會醒了,也不會記得我們來過?!?/br> 舒銳仍是一頭霧水,又問:“你們在干什么?” “新裝的地板新舊程度應該不一樣吧,所以塌的那塊應該能看出來,”陸汀放下笤帚,把一條塑料布包著的巴洛克長裙抱上桌面,“是這樣嗎,老大?” “嗯?!编嚹t道。 舒銳還想再問,卻被何振聲拉到了一旁,很快他就閉了嘴,跟這邊一樣,撅著屁股開始尋找了。大約十分鐘后,鄧莫遲敲了敲眼下的地面,“在這兒?!?/br> 這塊地板被擋在一張扇形化妝桌下,昏暗一片,陸汀打開手環上裝的照明,才看清那道不甚明顯的分界線。 大約二十塊顏色略淺的、窄條形的地板,應該就是新補上的那些了。 四人一同把那張桌子挪開,連同桌面上堆得搖搖欲墜的雜物。陸汀試著用匕首撬,好不容易頂進縫隙,稍微撬起來一個角,何振聲直接用那只鎢鋼右手把自己跟前那塊摳了出來。 余下的十多塊也就迅速被拆干凈了。 地板下必然有支撐,當然不是空洞,從表面來看是片平滑的水泥層,不知道厚度。 “有人帶激光鋸了嗎?”何振聲拂去手上的灰,發愁道。 “激光鋸不開混凝土吧,”陸汀拿鞋跟踩了踩那片平地,“子彈也打不開,只能釘進去。要用炸藥的話……這么小一塊,劑量太難把握了?!?/br> 何振聲揚起臉,笑道:“那我們只能祈禱在他們醒過來之前地震一下,把它震裂了?!?/br> 鄧莫遲突然開口:“你可以捶開?!?/br> “用它?”何振聲舉起右手。 舒銳叫道:“得了吧!” “水泥層不厚,和鎢合金相比也是脆的?!编嚹t蹲在何振聲身側,耐心十足,但帶了面罩的臉比以往更加缺乏表情,完全是張撲克,“你試一下?!?/br> 這也是直覺嗎?陸汀想。他最近越來越覺得鄧莫遲對外界的感知并不限于五感,也不限于人的意識和心理。鄧莫遲就像是能站在另一個維度旁觀這個世界,但那人不提,他也沒問,現在要看何振聲徒手捶那層“據說不厚”的水泥,還是覺得有點懸。 哪知何振聲頂著那張很有導游氣質的假臉,皮笑rou不笑地跟鄧莫遲對著盯了幾秒,居然就自暴自棄般敗下陣來,“好吧,”他擼起袖子,“捶壞了你得包賠啊?!?/br> “行?!标懲×⒖痰?。 舒銳瞪著陸汀,像在怪這位發小的財大氣粗,不過隔了一張女性化的面罩,他的瞪視少了幾分凌厲,陸汀也就厚臉皮地朝他笑了起來。隨即連著幾聲悶響,那塊地面果真被何振聲砸出了裂痕,陸汀拿了把鋼制板凳幫著砸,很快地面就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塊,稀稀落落地砸了下去。從側面看,那厚度的確不過一掌多寬,主要用來維持穩定的是嵌在其中的鋼筋,手電筒照下去,底層的確存在空間,地面距此不遠,lucy測得是2.3米。 “哎,掉漆了?!焙握衤暣盗舜等^上的灰渣。 “骨頭疼嗎?”舒銳問,“我說連接的地方?!?/br> “還行吧?!焙握衤暱粗?。 陸汀則已經拿激光刀劈開擋路的鋼筋,斷口還是透紅的熔融態,他就率先跳了下去。鄧莫遲緊隨其后,再接著是何振聲,等舒銳最后一個下來,他的高跟鞋已經變成平跟,長裙也變成了闊腿收腳的褲裝。 “羨慕嗎?”他擰亮自己的手電筒,“羨慕就來shoopp新概念時裝店?!?/br> 然而四人中最愛買衣服的那位卻沒空欣賞他的高科技時尚——陸汀仍在前面領路,手電筒掛在腰上,一手舉著手槍,一手垂在身側,也拎著一把。 這是條窄仄、陰冷的甬·道,四面都裝了隔音層,也有燈帶,但看不見開關在哪。 “前面沒有人?!编嚹t肯定地說,“五百米內,沒有活著的東西?!?/br> 陸汀明顯松弛下來一點,但還是把一支槍塞進他的手里,“有備無患。老大你用過槍嗎?” “沒有?!编嚹t端詳起手里的武器。樹脂材質的透明槍管,設計十分符合人體工學,彈道緊湊,重量也稱手,大概比監獄里指向他的那些還要先進一點。 “這種后坐力最小,最好上手?!标懲∫荒槆烂C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舒銳忽然問道:“那個,陸汀的老大,你是不是有點超視覺?我的意思是,能感覺到視線之外的情況?!?/br> 鄧莫遲道:“是?!?/br> “這個會遺傳嗎?”舒銳的職業病又犯了。 也許他是說者無心,但陸汀聽得下意識縮了脖子。他怕舒銳嘴巴再一快,談起那個還沒成形就被他扼殺的孩子。倒不是擔心鄧莫遲會怪他擅作主張的拋棄……相反的,他覺得鄧莫遲會感到難過,會像看他流淚時那樣,說“我也會疼”。 仔細想想,鄧莫遲難過的時候,也許會心軟,也許會愿意和他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生一個孩子。這明明是陸汀做夢都想要的事,他一向認為自己身為omega又麻煩又有趕不上的身體素質弱勢,唯一幸運的一點就是能為喜歡的人生育,讓他那么孤單的人生多上一個家人。但他現在不想了,不想哭哭啼啼地耍賴撒嬌,也不想云淡風輕地隨口一提。 挖出陳舊的苦難就好比一種蓄意要挾,既然是已經過去的事,陸汀就不愿意再重復,讓鄧莫遲硬生生再嘗一遍和自己一樣的感覺,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無關對錯也無關公平,只是陸汀的私心。 就算鄧莫遲不記得、不敏感,只能嘗到一點點,那也不行。 “可能是突變吧,”陸汀清了清嗓子,“小點聲,咱還是不要閑聊了?!?/br> 未知環境下,他說得的確在理,于是四人再度安靜下來,在甬·道中緩緩深入。信息素被狹小空間悶得越發濃厚,不過舒銳的那股松香一向很淡,陸汀干脆是水,鼻間的味道一時間只有鐵銹和汽油味混雜,讓人錯覺自己置身一頭上了年紀的機械巨獸體內,正順著它的食管,爬進它罪惡的胃。陸汀把嗅覺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鄧莫遲的味道上,好讓自己舒服一點,隱約的,耳畔傳來飄飄渺渺的節奏和鼓點,屏息一聽,像是樂聲。這樂聲隨著步行漸響,如果同步到上層的平面上,應該就像是他們遠離了后臺,逐步向表演區域靠近。 “終點快到了,”鄧莫遲說,“有一扇門,我不確定?!?/br> 陸汀把手槍上膛,舒銳也從何振聲大腿一側拔出一把激光槍,熟練地預熱。何振聲倒還是十分放松的狀態,兩手揣在他塞滿便攜雷管的口袋里。 大概現在有山擋他也不在乎——他會把它們都炸開。 然而,等在路盡頭的并不是山石,也不能說是一扇完整意義上的門,rou眼來看,只是個拱形金屬門框,約兩米高兩米寬,把這一側的**和另一側更寬敞的空間分隔開來。門拱頂部有攝像頭,雖說喬裝打扮了一番,陸汀還是放心不下,一槍把它打了下來。 為什么有空去打攝像頭,是因為沒有守衛可打,無論是活人還是機器——門就是扇空門,除了門里的漆黑,什么都沒有。 “長年累月沒人過來,干脆就不弄看守了?”舒銳小聲道。 “說不定上樓聽戲去嘍?!焙握衤曁Р骄妥?。 “停?!编嚹t抬高聲量,“你再走兩步,就會死?!?/br> 何振聲釘在原地,回頭看他。 鄧莫遲把手提袋放在地上,蹲下去翻找,“是激光門?!?/br> “目前測得門框內橫射的功率和輻射強度均高于市面大部分武器,”lucy的馬后炮倒是放得及時,“人過去也許會升華哦?!?/br> 陸汀關掉外放,把她按回耳麥,又彎腰幫鄧莫遲照起手袋。電筒亮白的燈光下,一個黑色的儀器被拿了出來,應該是自制的,能看見外露的電路板和導線,壓縮在一塊,需要鄧莫遲展開組裝。陸汀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熟悉。 “電磁波發射器嗎?”他問。 “對?!编嚹t點了點頭,又調試了一會兒,抱著儀器來到門前。陸汀拎起他的手袋緊跟其后,眼見著鄧莫遲靠得比何振聲還近了,幾乎就要碰上,隨后他把那儀器貼在金屬門框上,就地放好。 拿出一部狀似老古董的手機,他又在屏幕上劃了幾下,那扇門突然不再中空,變魔術似的,被紛雜光線填滿,絢麗得就像陽光下的泡泡表面,也像一鍋彩虹湯被翻攪。 “可以走了?!编嚹t又把發射器收回原先的形狀,塞進陸汀懷里的麂皮手袋,又提回自己手中,讓他專心拿槍。 何振聲率先進入,舒銳追著他,陸汀是跟鄧莫遲并肩走進門里的。走過去,的確就像是走過空氣,走過一道折疊的彩虹,什么感覺都沒有。 “老大,你怎么做到的啊?!彼€是不解。 “用一道正弦波攪亂射線相位,”鄧莫遲盡量簡明地解釋道,“門框發出的就會變成普通的可見光?!?/br> “太妙了吧!”舒銳回身感嘆。 陸汀也是一臉崇拜,但他來不及表達,抓緊時間環顧起四周。仍然是漆黑一片,通過電筒的光柱,他看到這是一間空房,兩側的墻體實則都是自然形成的巖層,只有擋在前方的那一面有所不同——墻是金屬大門,中間又是一道鎖,不過這回它沒躲在暗處,懸掛正中的掃描孔和指紋板表明,它需要驗證。 “那是什么?”陸汀的手電筒指向頭頂,許多玻璃管子嵌在那兒,管口少說也有幾十個,密密麻麻地擠了一排,正朝下方。 “應該是機關……”舒銳皺眉道,“什么東西非要用玻璃,不怕碎嗎,應該是酸溶液?!?/br> 然而只要想去驗證,就必須站在門前,只要站在門前,就在管子下方,有中招的風險。 “我們是不是應該等看戲那位回來?”氣氛有些凝重,何振聲試圖調節。 “根本沒有看戲的,”舒銳抱起雙臂,“這兩道門就夠了,要是這樣都擋不住,上看守又會有用嗎?” 陸汀則在腦中快速搜尋可能對得上號的人。地下密室,滿是塵土的地面就像百年未曾有人踏足,一門之隔的地方必定藏著極為重大的秘密。有誰能調用這樣的財力物力,又有誰有開啟這一切的決定權…… 箭頭就像受磁極吸引一般,一齊指向他的父親。 陸汀仍能聽到歌劇的聲音,甚至更清晰了,連女主角的唱腔都依稀可辨,在地下的陰寒和四人滯重的呼吸聲中顯得凄清,橫生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