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光心殿里,成帝因為太后的事,精神頭明顯差了不少,這時正按著額角,對坐在不遠處的李儋元道:“元兒,這次可是委屈你的王妃了?;厝ズ蠛煤冒矒崴?,朕也會想法子再給你們些補償?!?/br> 李儋元盯著他眼下的烏青關切問:“父皇這幾日都沒睡好嗎?” 成帝長長嘆了口氣,“你皇祖母雖然是醒了,可落下了病根,現在下床都困難,昨日又拉著我說了許久的話,讓我一定好好辦太醫的案子,早點斬了給世人個交代?!?/br> 李儋元抿緊了唇,似是在思索什么,然后問道:“父皇真的覺得,僅憑一個太醫,就能布下這么大的局,使出這么惡毒的計策來陷害王妃嗎?” 成帝的眼神有些閃躲,終是搖頭坦言道:“元兒,父皇明白你心里有恨??涩F在徐氏的根基還未完全撼動,太后身子又不好,若是貿然把皇后牽連進去,前朝后宮都要大亂,既然這事不過虛驚一場,元兒你就暫且忍下吧?!?/br> 李儋元騰地站起,撩袍在成帝面前跪下道:“兒臣明白父親的苦處,您的眼里有朝局,有家國,有整個大越的安危??苫蕛核蟮臒o非是能和妻子一起,安穩度日。但他們步步相逼,這次若不是嵐兒機智,早已被逼上條死路,皇兒也根本沒機會,跪在這里叫您一聲父皇?!?/br> 成帝聽得愧疚又難過,走下龍椅扶著他的手臂道:“這次便算作父皇對不起你,等時候到了,父皇一定還你個公平?!?/br> 李儋元又怎么聽不明白,成帝這是擺明了要包庇皇后,心寒地閉上了眼,手臂一掙,額頭往金磚上重重一磕,聲音發著顫道:“父皇,兒臣不是不想忍,只是我已經忍了太久,可忍到一身病痛,退到絕境又如何,小時候,我保護不了自己,以后,也保護不了妻兒,敢問兒臣要這皇子的頭銜還有何用。不如請父皇把我逐出京城,躲開太子他們,我與嵐兒不求富貴權勢,只求不再擔驚受怕,過些尋常的小日子便覺得滿足?!?/br> 成帝震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問:“你說的保護不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儋元抬起染了血紅的眼看著成帝,“父皇真的以為,皇后和周太醫是現在才開始勾結的嗎?又真的以為,兒臣當年突然病倒,以致藥石無醫,是毫無緣由的嗎?” 成帝退后兩步,瞪著眼跌坐在龍椅上,許久才按著劇烈起伏的胸口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李儋元抬著下巴道:“母妃當年雖然顧及我的性命和家族的安危,以致口不能言,可她一直偷偷留著當年我喝藥的藥渣,父皇大可傳她過來,徹查便可知真相?!?/br> 當李儋元走出大殿時,背后值房剛好敲出報時的鼓聲,錚錚的鐘鼓聲,驚得停在獸脊上的飛鳥撲棱著飛起。他轉過頭,看著高聳的琉璃瓦上殘雪消融,污水順著宮墻流下來,讓漆畫上那只高昂著頭的鳳凰,仿佛跌落進淤泥之中。 曾被這座宮城遺忘的三皇子,終于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然后攏緊了斗篷,快步走向永壽宮所在的方向,現在,他要去接他的妻子回家。 當后宮正因為一位帝王的盛怒,將要醞釀出巨變時,永壽宮的命婦院里,安嵐正對著鏡子往唇上涂著口脂,旁邊的宮女笑著夸贊道:“以往總覺得王妃天生麗質,如今上了妝,奴婢才知道什么叫傾國之色?!?/br> 安嵐今日心情大好,給這嘴甜的宮女賞了些碎銀,然后再對著鏡子左照右看著問:“你覺得,還有哪里需要補的嗎?” 宮女捂著唇道:“王妃放心,待會兒三殿下看見您,必定被迷得宮門都不知往哪兒開了?!?/br> 安嵐被戳破心事,臉有些發紅,可還是認真看著鏡子道:“我最近總是睡不安穩,眼睛下面好像還是有點不對,要不在這兒再補些粉吧?!?/br> 宮女對著鏡子里那張明明毫無瑕疵的臉,無奈地搖搖頭,總算明白什么叫“女為悅己者”,以往她們給王妃梳發打扮時,王妃總是心不在焉,問話都懶得答一句,隨她們去折騰,哪有過現在這般緊張的時候。 這時,殿外傳來問安聲,安嵐心跳加速,太想快些見到那人,什么都來不及拿,站起便飛快跑了出去。她跑得太急,裙擺掠過墻角紅梅,波浪起伏間卷起片片花瓣。 李儋元剛邁進院子,自家媳婦就如同一朵紅云,飛快地撲進他懷里。他被撞得朝后退了兩步,然后露出個寵溺的笑容,伸手把懷里那人抱緊,打趣道:“這么多人看著,也不知羞?!?/br> 安嵐用臉蹭著他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十分理直氣壯:“咱們是正經成婚的夫妻,有什么好羞的。你上次來,我就想這么做了!” 想到上次他千辛萬苦來見她,卻只能站在窗外凍了快半個時辰,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抬頭用撒嬌的語氣道:“阿元哥哥,咱們快回家吧?!?/br> 李儋元最受不得她撒嬌,若不是顧及著兩人還在院子里,差點就想把她給生吞活剝了。見安嵐過足了癮,正準備從自己懷里鉆出來,突然生出玩心,摟著她的細腰再拉回來,低頭在那張滑嫩的臉蛋輕啄了下道:“反正你不也怕,就讓他們好好看看吧?!?/br> 旁邊圍著的宮人們忙自動轉開了頭,心里嘀咕著:天底下的新婚夫妻都這么露骨嗎?可怕。 可安嵐的大膽只限于摟抱,這時只覺得被他親得那塊皮膚發燙,連帶著也不敢看四周的宮人們,干脆往他懷里一賴,羞紅的臉藏在他衣襟旁,輕聲道:“快走吧,再不走,整個皇宮的人都要來圍觀了?!?/br> 李儋元被她蹭來蹭去,蹭得渾身快起火,差了個小黃門去給王妃拿箱籠,然后摟緊小嬌妻的肩邊往前走邊嘆息著想到:成婚到如今都沒開到葷的新郎官,也很值得整個皇宮來圍觀了。 第105章 馬車出了宮門,便一路往睿王府里跑, 剛行到半路, 天上又洋洋灑灑下起雪來。 可任外面天寒地凍, 也擋不住小夫妻想要膩歪的心,車夫揮起鞭子落在馬背上, 再把凍僵的手攏進袖子里, 耳邊只聽得風聲雪聲,刻意忽略背后車廂里, 偶爾飄出的聲聲旖旎。 待到王府門前停車,跑出來等著迎接的丫鬟嬤嬤們, 全看見王妃紅著臉,斗篷毛領把脖頸圍得一絲不透,被三皇子扶著下車后,便嗔怒地回瞪了那人一眼,然后用帕子抹著嘴角殘存的口脂,甩開手大步往前走。而一向豐神俊逸的三皇子, 竟如小跟班似的訕訕跟在后面,偶爾伸手去想去拉一下嬌妻, 又被倏地拍開,只有尷尬地把手收回, 掩飾似地放在唇邊輕咳。 明眼人全看出來, 這是三殿下惹王妃生氣了, 等兩人被領著走進府里去, 幾個婆子丫鬟才背過身子竊竊私語起來:“看王妃這氣性, 若是尋常人家,三殿下只怕今晚要跪搓衣板了吧?!?/br> 直到了晚膳時分,安嵐被伺候沐浴完走出來,臉上還掛著慍怒。全怪那人一路都不安分,紅印從脖子爬到胸.口,到了沐浴時哪還遮得住,方才一定全被丫鬟看了去,背地還不知怎么偷笑呢,想想就覺得羞憤,袖子一擺坐下來,心里不痛快,又朝旁邊那人拋去個大大的白眼。 李儋元囑咐廚房做了一桌她愛吃的菜,眼巴巴守著嬌妻駕到,誰知無端收到個既怨且恨的冷眼,無辜地摸了摸鼻子,又殷勤笑道:“想吃什么,我來給你夾?!?/br> 安嵐往桌上一掃,她這幾日心里有事,又怕送來的飯菜會有問題,基本沒好好吃上頓飯。饞蟲被勾起來,也就顧不上生氣了,銀箸不斷碰著盤沿,吃的不亦樂乎。 李儋元始終沒動筷子,只是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好像生怕一眨眼,到手的媳婦兒又會被人搶走,安嵐吃得再投入,也架不住被人這么盯著,總覺得自己好像農戶家的豬仔,被飽含期待地填喂,喂飽了就能宰來吃了。 于是她把銀箸一擱,轉頭問:“你不餓嗎?老看我干嘛?” 李儋元嘆了口氣,拿帕子擦去她嘴角的飯粒,滿臉疼惜道:“這段日子,可把我家嵐兒給委屈壞了?!?/br> 安嵐撇了撇嘴,覺得這話真夠rou麻的,但不知為何,憋了好久的委屈就這么傾涌而出,低下頭攥著手死忍,不想一回來就沒出息地哭出來。 可李儋元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蹲下,再按著她的頭靠在自己懷里,柔聲道:“你我如今已經是夫妻,在我面前還死撐個什么,想哭就好好哭一場,放心,我不會笑話你?!?/br> 安嵐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邊哭邊不客氣的把眼淚往他衣襟上蹭,又啞著嗓子道:“可再哭一會兒,那菜就要涼了?!?/br> 李儋元正心疼著呢,一聽這話又笑出來道:“讓廚房再給你做,想吃什么做什么?!?/br> 安嵐哭得更大聲了,吸著鼻子道:“那多浪費啊?!?/br> 李儋元一臉無奈,繼續哄道:“那讓他們去加熱,我幫你一起吃,若是加熱后味道不好的,我全幫你吃光!” 安嵐這才安下心來,發泄似地摟著他又哭又罵,說宮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人累心更累,周圍全是魑魅魍魎,稍有不慎就被他們鉆了空子,把你往地府里拖。 李儋元憐惜地摸著她的頭,由得她盡情發xiele一陣,才柔聲道:“嵐兒,無論你在外面怎樣,在我面前你可以盡管軟弱、盡管害怕、盡管放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在家人面前,從不必顧忌什么該不該做,能不能做?!?/br> “家人”這個詞多么溫暖啊,安嵐聽得唇角不由翹起,攥著他的衣襟抬頭問:“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很丑?” 她剛才那樣不顧一切地大哭,現在只怕變成了個眼腫發亂的瘋婆子形象,可李儋元卻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臉上仔細凝視,然后無比認真道:“你什么時候都美?!?/br> 安嵐終于破涕為笑,然后抬起頭,幾乎讓呼吸貼著他的唇問道:“那你想親我嗎?” 李儋元被她口中香氣吹得渾身酥麻,覺得這小妖精真是愛胡亂惹火,沒好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問:“你還想吃飯嗎?” 安嵐眨了眨眼,正想說親一口又不影響吃飯,可兩人的身體貼得太緊,任何一點變化她都能清晰地察覺,仿佛被燙到似得退開一些。下一刻,剛膩歪在懷里索吻的小妖精,已經規矩坐在桌案旁道:“菜還熱著呢,還是先吃飯吧?!?/br> 李儋元磨了磨牙點頭:“嗯,還是先吃飽比較好?!?/br> 安嵐怎么聽都覺得這句話是養肥點再宰的意思,低著頭猛扒幾口飯,然后又似隨口問道:“你那個……老這樣……不會出什么毛病吧?!?/br> 李儋元聽得差點吐血,斜眼瞥著她道:“你放心,養兵千日,包君滿意?!?/br> 更何況他養了可不止千日,再加上之前出師未捷,早等著一雪前恥呢。 安嵐邊吃邊偷笑,其實要說她不期待今晚也是假話,誰不盼著能早日和愛人水.rujiao融呢。兩人成婚后就沒消停過,牛鬼蛇神,各路人馬,全在給他們使絆子。如今終于能好好甜蜜一晚,享受屬于他們夫妻的時光。 不過李儋元越急,她越想逗他,故意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然后讓丫鬟伺候著漱了口,洗了臉,才慢吞吞地跟著李儋元回了房。 他們一進了臥房,下人們便識趣地全躲不見,安嵐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被那人扯.著壓在床上,雄獅出了閘,迫不及待就去解她的腰帶,安嵐卻努力把他往前推開一些,問道:“你沐浴了嗎?” “你洗的時候,我就已經洗好了?!?/br> 這還真是兵馬齊備,只待破城門而入了。安嵐想了想,沖著在自己身邊忙活那人又道:“那,我能問你最后一句話嗎?” 李儋元總算把那根帶子給解下來,再繼續對付下個關卡,心里怨恨現在偏偏是冬天,穿這么多可真麻煩,隨口應道:“你還想聽什么rou麻的話,我全說給你聽?!?/br> 安嵐按住他的手,神色認真地盯著他問:“皇后這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 第106章 熱油燒得正沸, 正等待著一場熱烈盡興地烹炸, 卻被倏地抽走了薪條,不尷不尬地晾在那里, 不甘地吐出兩個熱泡。 李儋元的手停在她褲腰上, 上也不是, 下也不是, 滿頭的汗映在安嵐眼里,只覺得格外可愛,索性把腳翹起來, 在他腰上一點,笑得十分俏皮道:“怎么了?我就想知道這個?!?/br> 李儋元快被這女人氣樂了, 一邊問著正經無比的問題,一邊惡意撩撥他,索性把那只作亂的腳給捉在手心,咬著牙問:“你現在想知道這個?” 安嵐憋著笑,滿臉都是求知欲:“嗯,告訴我行嗎?” 下一刻,她的雙手就被壓著按在頭頂,他口里的熱氣直撲上來,沿著朱唇、香腮……曖昧地游移, 最終掃到耳垂上,往里輕輕吹了口氣:“今晚把你相公伺候好了, 我就告訴你?!?/br> 安嵐身子被他吹得發軟, 可還要嘴硬, 大大的杏眸中媚色無邊,緩緩弓起膝蓋問:“怎么伺候?” 她將膝蓋弓得十分微妙,點著一觸即發的火線,“噼里啪啦”一路往上燒,李儋元這下總算明白了,她就是故意那這事繞他,該下手撩撥的可一點都不含糊,就想他憋得像只裝滿火藥的炮仗才覺得得意。 心里很不服氣,男子漢大丈夫,堂堂大越皇子,哪能在這事上被媳婦兒吃的死死。說起彎彎繞繞,他可半點不比她差,很快就悟出,要讓她嘴里不冒出煞風景的話,唯有靠自己身體力行才行。 于是再不和她客氣,把剛才被耽擱了的事繼續做下去,手段雖然有些稚嫩,但上次已經把該摸的門道摸出大半,再加上此前看的那些小冊子,他本就是善于觸類旁通之人,不一會兒便能聽得高腔吟哦,頗為入耳。 三殿下受了鼓勵,調起積攢多年的精兵強將,朝著城門越戰越勇,到了最后的關頭,行徑有些艱難,幸而對方將領早已沒出息地投了誠,一咬牙,一使力,總算是遂了長久以來的心愿。 那滋味比想象中蝕魂,足以將他和她打碎,從此融在一處,他們是一體的,留著彼此的印記,生命中殘破的部分,才能被修補成無憾的圓。 不知過了多久,帷帳里風雨漸歇,石楠花的味道飄了滿屋,李儋元大口喘息著仰面躺下,身旁傳來甜膩的啞聲:“三殿下,今晚可是你伺候了我?!?/br> 李儋元轉頭看著她臉頰上未褪的潮.紅,還有眸間晃動的迷離,頗有幾分自得地笑起來道:“急什么,今晚還沒過完呢?!?/br> 后來,安嵐總算明白了什么叫作繭自縛,三殿下求知欲甚強,拉著她把那冊子上感興趣的試了幾樣,直到天都快大亮,她只覺得腰酸背痛,咬著牙道:“三殿下,你的身子可是好了不少,這么能折騰?!?/br> 李儋元一臉饜足半瞇著眼,倒是真累了,手按著她的肩道:“虧了夫人出力較多?!?/br> 安嵐斜著眼瞪他,他倒是聰明,早挑好對他有利的姿勢,害她骨頭都快顛斷了,抱怨還沒出口,寬大的手掌輕按在她臉上,溫熱的呼吸貼著耳根道:“嵐兒,謝謝你?!?/br> 他突然說出這句,安嵐倒紅了臉道:“其實,我沒出太多力?!?/br> 李儋元一陣無語,這不應該是挺溫情的時刻嘛,轉頭咬著牙道:“我不是說這個?!?/br> 他要謝她許多事,最想謝的,是她給了他一個家。 第二日,下人們都默契地不去打擾臥房里的兩人,連走過門前走廊都放輕了步子。也有膽子大的,故意擦著門檻走過去,豎起耳朵想判斷里面是否重開戰局,她們也好掐著點準備幫主子洗漱。 房里當然沒動靜,那兩人都cao練了一晚,全累得夠嗆,由著性子睡到日上三竿。 終于,棉被里動了動,安嵐懶懶地把胳膊伸出,摸了外衫披到身上,聞了聞房里的味道,自己都覺得臉紅,自己走到炭爐邊,加了木炭再挑旺一些,抬頭望向窗外,欣喜地喊道:“阿元哥哥,外面下了一夜雪呢?!?/br> 李儋元可不敢像她一樣只披一件衣服就下床,將里外幾層都穿好,看見安嵐已經跪在窗邊的貴妃塌上,光溜.溜的腳丫往上翹著,手托著腮,興致盎然地欣賞窗外的雪景。 他覺得這場景很美,更透著些難以言喻的溫情,目光又凝在她的腳上,然后搖了搖頭,翻出雙棉襪走過去,彎腰替她在腳上套好道:“大雪天的,也不知道穿雙襪子?!?/br> 安嵐覺得一雙腳暖融融的,忍不住笑瞇了眼,攏緊外衣往下跳著道:“我去叫他們進來洗漱?!?/br> 可胳膊被人拖著,整個身子都跌進那人懷里,然后被裹進寬大溫暖的氅衣里,李儋元的下巴擱在她發頂,目光看向窗外,似發出聲喟嘆道:“先別急,咱們一起看看雪?!?/br> 安嵐聽著他的聲音,心中一片安寧。隔著一扇窗,能看見漫天遍地的銀裝,蜿蜒的屋脊已經被染成白線,襯著蔚藍的天色,就像入了化境的畫師,不經意涂上一筆,便是豐簡合度的美。 她滿足地嘆息一聲,頭往后靠近他懷里,又帶了些遺憾道:“要這時有一壺好茶,能對雪斟飲,才叫雅趣呢?!?/br> 李儋元笑了聲,將她攬得更緊道:“不需要,只要我們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br> 安嵐內心甜蜜,可很快就覺得不對,扭頭抗議道:“你不要亂摸?!?/br> 李儋元直直盯著窗外,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反正更過分的都做過了,還怕什么羞?!?/br> 安嵐被他氣得不行,明明是風雅時刻,怎么又往邪路上走呢,誰叫自己沒加上里衣,正好方便他行事??刹趴v容了一會兒,氣氛便越來越變味,直到喘.息聲越來越重,安嵐連聲音都有些黏糊,攀著他的脖子問道:“你還有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