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楚恒之沒接話,笑容淡了幾分。 也是,貓科亞種人類,到底和真正的貓不一樣。巧克力這種貓咪無法食用的東西,亞種人類卻可以。 真正的貓是感受不到甜味的,可亞種人類不受此限制。甚至許多貓科亞種人類還十分嗜甜,巧克力,蛋糕,甜點都是心頭好。 想到這,楚恒之有些狼狽。 他的初白,卻從未嘗過甜點。 以前的他對亞種人類知之甚少,甚至在初白開口前,一直都是以貓糧飼喂。 再后來,哪怕知道它是亞種人類,知道它和普通的貓不一樣,他依舊按照慣有的思維,做的最多的也不過就是魚,其他的美食,一樣都沒讓它嘗過。 他以為貓不能吃巧克力這種東西,以為貓嘗不到甜味,就從沒想過讓初白嘗嘗。 那時的他,竟然粗心到如此地步,連亞種人類和普通貓的區別,都被忽略了。 “吃嗎?” 方崢見楚恒之一直盯著自己拿著的巧克力,想了想,反正是楚家的東西,他大方的將巧克力遞過去。 楚恒之接過,剝開包裝紙,塞進嘴里的巧克力球醇香絲滑,有著牛奶的香甜和巧克力獨有的美味。 可他只覺得苦澀。 粗心嗎? 不,不對。 不是粗心,只是不夠將它放在心上。 那時的他總想著,不過是一個亞種人類,除了他,又有誰可以依靠呢。無論初白跑出去多少次,只要他放軟身段,哄一哄,它總是會回來的。 可誰能想到,那只總是懶洋洋怕麻煩的貓,也會決絕的一去不歸。 他以為,他和初白之間的關系,是由他來主導的??芍钡绞ニ?,他才明白,自己根本無法束縛它。 它是自由的。 是留在他身邊,還是離開,都是由它來選擇。 當它決心離去,竟然狠心到從未回來看他一眼。 旁人都說那只貓死了,可他不信。他的初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它只是對他失望了,不再留戀他了而已…… 楚恒之的心口倏地泛起尖銳的痛,猶如萬蟻噬心,讓他的臉色變得煞白。 方崢被嚇了一跳,“喂,你怎么了?要不要叫醫生?!?/br> “沒事?!?/br> 楚恒之靠在墻上緩了好一會兒,“老毛病了,過會兒就好了?!?/br> “老毛???” 方崢一臉的不信,什么毛病會讓人痛成這么模樣,臉色慘白,額頭掛著大顆汗珠,就連嘴唇都快沒顏色了,這比心臟病發作看起來都嚴重啊。 “要不還是叫醫生來看看吧?!贝廾滥炔逶掃M來,臉上是標準的擔憂。 “小叔,自從那只貓丟了后,你這毛病就時不時發作,還是徹底檢查看看吧?!?/br> 貓? 方崢尋思,楚恒之丟過貓?現在又找他打聽陸大少的貓,難道這兩者有什么聯系? 楚恒之閉目靠在墻上好一會兒,等心口的痛過去,才睜眼。 看著崔美娜,他沒錯過她眼里的探究。崔美娜在想什么,楚恒之清楚,無非是想知道他的身體近況,最好是他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免得和她兒子搶位置。 對此,楚恒之嗤之以鼻。 楚家家主之位,什么時候都輪不到一個私生子來坐。真以為進了門,她那當小三的歷史就被掩蓋過去了。 楚天就算再不濟,那也是楚家明媒正娶的陳家小姐的獨生子,楚家正兒八經的大少爺。就算楚天沒有天賦,無法繼承家主之位,還有那么多優秀的旁支等著呢。 也只有他那個被女人迷昏頭的大哥,異想天開的想要將位子留給私生子。 楚恒之懶的理會崔美娜,在他眼里,崔美娜不過是個跳梁小丑。 他沖方崢道:“走了?!?/br> 方崢應了一聲,又抓了幾顆巧克力球塞進口袋,才起身跟著他出了門。 * 楚恒之平時并不住在楚家,他在市中心有自己的房子。今天不過是因為過年不得不回來一趟罷了。 他位于市中心的房子地段很好,寸土寸金之地,空間也不小,四室兩廳的格局,只他一個人住顯得尤為空蕩。 方崢吹了個口哨:“你這房子不錯,我攢了這么多年的錢,也就只夠買你這房子的一個廁所?!?/br> 見楚恒之沒出聲反對,他自來熟的四處溜達著。 看到桌上擺的相框,方崢探頭看了一眼,挑眉:“原來你真的有養貓,還是只土貓啊?!?/br> 相框內的貓,白毛的,沒有一絲雜色,溜圓的貓瞳很靈氣。就是這貓漂亮歸漂亮,可也只是只隨處可見的中華田園貓。 現在怎么都流行養土貓了? 陸大少養了只,楚恒之也養過。他們這種富貴人家,要養不應該也是養個純血統,帶證書的品種貓,才不算辱沒了他們那高貴的身份么。 方崢在心底吐槽了句,覺得相框內的貓有點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可又想不起來。 他撓了撓頭,將之歸結為土貓都長得差不多,也就沒往深處想。 楚恒之將相框扣下,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你meimei的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現在總可以開口說說,陸家的那只貓了吧?!?/br> “行?!?/br> 方崢從口袋里掏出順來的巧克力,剝了一顆塞進嘴里,享受的瞇著眼,才開口:“陸大少的貓是只奶喵,目測兩個多月大,純白的,脾氣不怎么好?!?/br> 見楚恒之不怎么滿意,他補了一句:“陸年很疼愛那只貓,他們晚上都是一起睡的!” “一起睡?”這讓楚恒之有點意外,“陸年不是有潔癖?!?/br> “誰知道呢,也許他喜歡那只貓喜歡到,潔癖都無法發作了?!狈綅樎柤?。 他很有心機的隱下了初白身上最異常的地方,一個具有天賦能力的亞種人類。而且看那智商和舉止,怎么看都覺得不止是兩個月大的奶喵。 雖說有天賦能力的亞種人類,或者覺醒了返祖記憶的亞種人類都普遍早慧,可那只奶喵已經不止是早慧了,那表現,和成精了的妖怪似的。 方崢絲毫不知道自己吐槽到了真相,他暗戳戳的打算糊弄糊弄楚恒之。在沒有他meimei的確切消息前,別想從他嘴里問出什么。 楚恒之對于陸年和奶喵一起睡這事,是有點意外。 陸年的潔癖眾所周知,外加他的性子淡,從未有什么太過于親近的存在。 陸年愛貓的流言傳出來,哪怕是在晚宴上親眼見過,楚恒之也沒多當回事。 可現在,陸年都能和一只貓睡一起了。這喜歡的程度,只怕就不止是一點點了。 要知道他當初都沒和他的貓一起睡過,那只驕傲的有小性子的貓,從未主動親近過人。哪怕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它的眼里都帶著一絲疏離。 楚恒之出了會神,將思緒從他的貓身上拉回來,噙著笑看著已經躺倒在沙發上的方崢。 “方先生,不如說點我不知道怎么樣?” 方崢看似說了一堆,可除了那只奶喵是和陸年一起睡之外,其他的都是眾所周知的。他替方崢找meimei,可不是為了聽一堆廢話的。 方崢見輕易糊弄不過去了,他沉默半響,撂下一句:“那只奶喵,是個亞種人類。我懷疑,它是陸年的命契者?!?/br> 楚恒之瞇了瞇眼,“就這些?” “我就在陸家待了一晚就被抓包了,能探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陸家將那只奶喵的身份捂得死死的,肯定是怕別人知道奶喵的身份,對陸年不利。陸家都是心黑貨,從上到下都心黑,陸年那么寶貝那只奶喵,肯定也只是因為那只貓是他的命契者?!?/br> 方崢嚷嚷著,一點都不心虛的抹黑陸家。 至于奶喵還具備天賦能力的事,這他才不會輕易吐出來。 楚恒之笑了,瞄了一眼:“陸家要是真想將消息捂死,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你無法說出來?!?/br> 方崢啞然,媽的,他就知道楚恒之不是個好糊弄的。 楚恒之也沒繼續追問了,他也清楚,目前只是畫了個餅給方崢,沒找到他meimei的消息前,再問也白搭。 于是,他指了指客房:“你要是想住下來,就住那間。如果不住,記得保持手機暢通。有消息了我會聯系你?!?/br> 方崢立馬起身,拎起外套穿上,“那我先走了,期待你的好消息?!?/br> 開玩笑,他才不想和楚恒之一起住。雖然楚恒之笑的人畜無害,但那家伙給他的感覺可是很危險的。 臨出門時,他一邊換鞋一邊打量著楚恒之,忍不住問了句:“你打探陸大少的貓做什么?” 楚恒之笑了笑:“我對那只貓,有點興趣?!?/br> 這話,他幾乎是含在嘴里說的,幽幽的尾音讓方崢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 經歷過除夕夜被偷襲,又已經和甜夏和好了。在陸六爺的盯梢下,陸墨彰也不好繼續賴在陸家,摟著甜夏跟爺爺回家了。 臨走時,初白窩在陸年懷里,好心的建議:“你們的命契還是解開的好?!?/br> 陸墨彰好不容易才和甜夏和好,命契就是他的雷點,他橫眉怒視小奶喵:蠢貓,你說什么? 看陸年在一旁,知道不能罵陸大少的愛貓,陸墨彰只能憋氣的吐出一句:“命契是解不開的,而且這是我和甜夏的事,你少管?!?/br> 初白懶得理他,它瞪著陸墨彰身后的甜夏。 甜夏眼神閃了閃,最后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以口型表示:我沒事,我有分寸。 初白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提醒一次已經是看在甜夏那高超的廚藝份上了。見狀,它不在開口,懶洋洋的在陸年懷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陸墨彰摟著甜夏走了,陸年若有所思的看著懷里的小奶喵。 陸墨彰也許沒聽懂,但他懂了。 甜夏和墨彰之間的命契如果不解開,墨彰是特種尖兵,執行的都是危險任務,不可能不受傷。那么,她依舊會被動承受傷害。 甜夏的恢復力在衰退,一旦超過界限徹底消失,后果真的就只是變成一個普通人嗎? 還是說…… 【會死哦,妖怪耗盡妖力會死的,電視里都這么演的?!?/br> 除夕夜在花園里聽到的話,那話,難道不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