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岑野反問:“你說的是哪種亂來?” 許尋笙一滯,又心想,這兩年他的力氣倒是半點沒少,這么一路把她抱上來都不帶喘氣,很快就到了主臥。他直接將她丟床上,踢掉自己的鞋,身子壓上來。 兩人的呼吸都有點急。 在云南,在這里,已親密相處了一些時日。再加上岑野作為荒野,與她時常交心。那種因為兩年分離帶來的些許尷尬感,倒是不知何時煙消云散。如今每一刻的觸碰,感覺都是真真切切的。當他把頭埋下來,沿著許尋笙的脖子,輕輕啃咬,那獨屬于小野的、任性撒野的感覺,就往她身體深處鉆。 他的手又探了進來,熟門熟路撩開障礙物,曾經無數次的流連于山峰美景,已經令他很有技巧性??赡愦藭r看他的臉,卻還是漂亮干凈如少年,讓人一不小心就失了戒心。只是那雙眼泄露真相,昏昏暗暗,掩飾不住男人的欲望。 許尋笙弱弱地發出些零碎殘喘,想要推開他。 岑野的身體卻繃得很硬,也不肯退讓。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又沖動了,還這么強烈。大概是因為一下午的廝磨相伴,讓人更加不知足。更何況今天過的,就是他強烈壓抑期盼已久的生活,如今恍惚成真!而且她此刻就躺在屬于他的床上,嬌軟可欺,仿佛就等著他為所欲為。是個男人,哪里忍得??? 不管不顧,脫口而出:“笙笙,我今天……留下,好不好?” 正被他“摧殘”著的許尋笙,整個人正如同飄到了燈光模糊的海面上,都快要迷失方向。在這一室逐漸燥熱的空氣里,聽到他這句話,仿佛有陣涼風吹過,驚得她清醒過來。 她沒那么天真,一聽就明白,這個“留下”的含義不一樣。 一時間,她失去了聲音。 眼前只有他頭頂的發,烏黑柔軟,此刻他忽然像只小動物,趴在她的身上,不肯松口。她卻連手指尖,都開始酥麻顫抖。 她知道他想要她。兩年前就巴巴地熱烈地想著,卻在她的拒絕后,總是一次次忍耐,灰頭土臉地回自己房間。他確實也總能忍住,不舍得委屈她。只除了那一次……許尋笙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里難受。 神差鬼使的,她伸手捧起他的臉,他的唇色濕濕發亮,看著她,很鎮靜的樣子。居然有點可愛。 許尋笙語氣放軟:“小野,有件事得說清楚——不管是從前,現在,還是將來,我哪怕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你想……睡就能睡,想什么時候睡,就什么時候睡。你不能那么欺負我,再也不要說這樣不可理喻的話,好不好?如果你真有這樣的念頭,那我只能說:不行,絕對不行?!?/br> 那一夜的每一句話,絲絲點點,岑野如何不是牢牢刻在心頭。她一說,他就明白了,臉上閃過深深的懊惱,反抓住她的手說:“那天我的腦袋被驢踢壞了,你不知道?這種話你千萬別當真,真的只是氣話。我承認是想,很想。我都26了,還是個……說出來都很沒面子。但我不是個混球,肯定得你愿意?!?/br> 許尋笙心頭一松,忍著笑。 他又親了親她的手說:“當時太傻,話都說反了。以后,你想什么時候睡我,就什么什么時候睡。我保證不反抗,而且保管讓你滿意?!?/br> 許尋笙:“……” 原本心里還始終梗著這口氣,現在聽他這么“卑躬屈膝”,簡直哭笑不得。岑野見她臉上有了笑意,膽子更大了,又調了調姿勢,把她壓了個嚴嚴實實,說:“你答應過我的,回湘城就把自己給我。我一直沒忘,牢牢記著這道圣旨?,F在雖然不是在湘城,但是在我家,也差不多對不對?而且床也比你的大很多……” 某人的臉皮厚度,隱隱有恢復如初的趨勢。哪有半點眾人面前的高冷明星模樣? 許尋笙伸手想推開他的臉,卻直接被他轉頭咬住手指,哄道:“老婆,箭在弦上,把我憋出毛病了,后半生是你吃虧……” 許尋笙羞惱地瞪他一眼,可她心里的委屈,又豈止那一樣。如今他真想讓她交付出最珍貴的東西了,她下意識就要問個一清二楚,心底不想再有任何隔閡。否則……怎么能把自己死心塌地交出去…… 她說:“你先起來,我還有話問你?!?/br> 岑野看她一眼,到底還是慢吞吞起來,但手依然環住她的腰,有點故意往里扣,讓許尋笙坐得不那么舒服,總是要往他懷里跌。 她從床邊拿起手機,神色有些怔然,翻了一會兒,遞給他。 岑野接過手機,看清那張照片,就感覺到太陽xue“突突”地跳。 “哪兒來的?”他的嗓音一下子變得干冷。 許尋笙答:“陌生號碼發給我的。就在兩年前我走的那天早上?!?/br> 岑野突然丟掉手機,丟得有點重,胸口也起伏著,許尋笙毫不懷疑,如果這不是她的手機,只怕他已把手機砸爛了。 他牢牢看著她:“你相信我,必須相信我。那天晚上我連這個女孩的手都沒碰一下。那時候我們鬧成哪樣,我怎么可能還有心思去碰別的女人……不對,就算在平時,我也碰都不會碰!我有多專一你不知道? 我記得……她是發酒瘋坐在我腿上,我還罵了她,就把她推地上了。這張照片偏偏拍成這樣,還發給你。這是有人在算計我,算計我們!” 第一百九十章 想要結果(下) 他眼中波濤洶涌,一時間腦子里又推測出許多可能,臉又青又白。 許尋笙抓著他的手,說:“我知道,我信你。當時我是很傷心,但后來我想……你不會的。后來我根本就不信?!?/br> 岑野心頭一震,抬眸看著她,問:“所以……你那天要走,也是因為看了這張照片?” 許尋笙靜默片刻,點頭。當時那就是壓彎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岑野依然陰沉著臉,默了一會兒,又拿起她的手機,把照片發到自己手機上,說:“這件事我會查。你不要放在心上?!?/br> 許尋笙說:“查不查已經無所謂了,我只是想說出來?!?/br> 岑野抱著她說:“以后如果還有人在我們之間造謠,你不要信,第一時間來問我,好不好?誰說的什么都別聽,先聽我說?!?/br> 她說:“好?!?/br> 可有了這張照片,岑野就跟心里插了根刺似的,有點坐不住了。他原來總以為和許尋笙分手,都是自己導致的?,F在才驚覺,還有人在背后搗鬼,擺明了當時就要把許尋笙逼走。他的心冷下來,控制自己不去往那陰暗深處往當時身邊最信任的人身上想。 再抬頭,看著許尋笙神色雖然平靜,可這事她在心里埋了多久,連和好后都沒有第一時間質問她,直到今天……她一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就算知道可能是誤會,當時又得有多難過委屈? 岑野心里堵得慌,起身說:“我現在就去查。你好好休息?!?/br> 許尋笙看著他的樣子。剛才他還是喜笑顏開、死皮賴臉的?,F在整個人都冷酷下來,倔倔的,仿佛帶著刺,就要去對人發飆。 其實照片的事,他也算是受害者。 可是許尋笙并不想看到他此刻憤怒受傷的樣子。 也不知是被什么情緒驅動,她起身追上去,從背后抱著他。緊緊抱著,把頭埋上去。感覺這樣,就可以陪伴他安撫他。 岑野身形一頓。原本心底戾氣一片,隱隱已看到渾濁泥潭中藏著的刺。她這一抱,整個人頓時一松,腦子里冒出個念頭——這是不是兩人復合以來,她第一次這么主動地抱自己? 他轉過身,將她更緊地抱在懷里,輕聲問:“怎么了?” 許尋笙不說話。 “不想讓我走?”他又問。 “嗯?!痹S尋笙不想否認。曾經他在心里藏了多少委屈和憤怒,都不肯對她說?,F在她瞧見了,就不想再讓他一個人離開。 岑野卻靜了幾秒鐘,慢慢地說:“笙笙,你要知道,今天你要是留我,我就真的不會走了?!?/br> 這人前一秒還氣鼓鼓地要去查幕后黑手,這一刻卻又說這樣的話。許尋笙腦子里“嗡”的一聲,一時沉默。 明明兩個人靜靜抱著,站在一室昏暗中。許尋笙的心里卻忽然涌起一種感覺。她想起很多很多次,自己走在人群中,那么多陌生的臉,她一個人走著。還有她坐在家中,周圍那樣安靜,萬物沉默。 現在她一直等的那個人,就在面前。 他想要得到她。 一切似乎都是陌生的,讓人不安的??伤谷灰巡幌朐倬芙^,再錯過。她也會有沖動啊,會有不愿回頭的勇氣。只因為眼前這人,是她的小野。除了他,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她抓著他的手,說:“小野,我也很想要跟你……跟你,有個結果?!?/br> 她的話透出幾分懵懂意味,岑野心里卻是重重一震。剎那間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眼前只見滿室暮色降臨,而她獨立于面前。他上前一步,推著她抱著她又上前兩步,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直接就壓了下去。 “真的?”他問,“你愿意和我……不勉強,也不嫌我?”說到這里,他自己傻乎乎地先笑了。 許尋笙卻只是深深望著他,搖了搖頭。 岑野忽然間心頭熱潮翻滾,扣著她的雙手,說了聲“好”。 盡管郊野無人,窗簾還是很快被岑野拉上,又開了盞很柔和的燈。許尋笙深陷在床褥里,衣服幾乎已完全被他褪去。時隔兩年,岑野再次瞧見那白皙柔嫩、儂纖合度的身體,眼睛里卻好像蒙了層刺痛的熱霧。 他曾孜孜不倦地索要過,只求她能多一分施舍;他曾無數次頂禮膜拜過,只想要與女神成為世間最親密的兩個。那些熱烈而卑微的渴求,都被他掩埋在男人的霸道和厚臉皮之下。不想讓她看清內心的欲望和惶恐。 現在,她真的躺在他眼前了,那美好的發著幽香的肢體,心甘情愿等他的采擷。她眼里涌動的是坦蕩清明的愛意,她的手指卻因為緊張著床單,整個人羞怯得不能自已。她說也想要個結果。 和他的結果。 所以她就這么勇敢的,無畏的,要把自己交給他了。原來她和他想的,什么時候分離過,什么時候不同過? 岑野沒想到自己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眼眶會濕,怕被她看出來,笑著低頭壓抑下去,專門含著她的敏銳處咬。她果然被分了神,慌了心,渾身輕顫,朱唇緊咬,無力抵擋??杉词惯@樣柔弱無助,她的雙手還是插進他的黑發里,輕輕摩挲,以示安撫。 他于是一發不可收拾。 把她全身都成功點燃了火,已是防線全面崩塌,只待他揮戈直入,他也已壓抑難熬得不像樣子。 飛鳥銜來一枝綠葉,輕輕遞入溫暖的小巢。 …… 初初的艱澀慌亂后,是她的嘴角溢出的一絲嗚咽,讓他幾近失控??蛇@個時候,他終于固執得像當年的大男孩,又像如今可以掌控全局的成熟男子。她如同一塊閃閃發光的玉脂,在烈日的照耀下,就快要融成水。她輕輕嗚咽,他咬著后槽牙,低哄著,反復表明心志。到底是她更加包容,雖然臉漲得通紅,可還是把頭埋進他懷里,由他為所欲為。 …… 近乎潦草的第一次后,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背對著他,也不肯說好還是不好,好像這樣就能隱形似的。岑野根本就是毫無羞澀感的,就這么大刺刺躺著喘了一會兒,看著她的樣子,又忍不住笑,撩開被子鉆進來,再次抱著她。 …… 后來,他含笑問:“我強不強?” 許尋笙的反駁聲都比平時小了很多:“我哪里知道!” “明明很強,對不對?” …… 他是等待了太久的年輕男子,她是心甘情愿的溫柔女子。 莽莽撞撞,熱切探索。 翻來又覆去,得到了又還不夠,硬起心腸又心軟縱容。 …… 只是,在彼此的淺笑知心話語里,在他的柔聲撫慰里,許尋笙仿佛也漸漸迷失了,沉淪了,忘卻了自我。 岑野察覺到她極其罕見的失態,心潮蕩了又蕩,幾近無法自已。于是緊緊抓著她的手,想要讓她永遠記得彼此合二為一的強烈脈動。只是他的神色看起來那么真摯而迷亂,那一刻許尋笙忽然明白,自己已觸碰到小野最深最脆弱的靈魂,以前從未有人如她般得到過。 她從來沒想到過,原來人生,會有這樣的感覺。當他那么深地將自己埋入你的身體里。你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歡喜,都在那一剎那爆發。 你渾身戰栗得不能自已,不僅因為他那么美好的身體,還因為他是你今生唯一的摯愛。年華易逝,他還那么年輕,卻已不肯再轉身,讓你失而復得。你早已為他癡迷,他卻為你癡狂。 你想要個結果,現在他把結果給你了。你懷中是他今生唯一想去的地方,醉生夢死,至死方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門前萬里(上) 岑野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身畔的許尋笙,睡得正香。被子里全是兩個人的甜暖氣息,岑野干脆手托下巴,盯著她。 明明昨晚是他體力消耗得厲害,現在他都醒了,她卻還在貪睡。目光又落在她的脖子和肩上,看到那些紅痕,岑野心頭一跳,看來昨天確實把她累到了…… 靜默片刻,其實精力已全部復原,怕自己再在床上呆下去按耐不住,她會疼的。岑野輕手輕腳起身,去洗了澡穿好衣服,就拿起手機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