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昇：“媽的，果然是你！老高！你怎么能亂給人家電話？”

    經理道：“他在我們這兒也打了好幾天工呢，一個挺單純的高中小孩兒，看了放在辦公室里的登記表，上頭就有你倆電話，不是我給他的，自己亂翻?！?/br>
    余皓：“……”

    周昇笑道：“挺有心計嘛，我猜不是奔著你人來的。估計是想搞什么事兒，下回再敢來找你，看我怎么對付他?！?/br>
    余皓道：“我沒錢沒能耐，人又傻，能騙到我什么？”

    周昇：“算了，我會保護好你的?！?/br>
    余皓完全沒注意，但就像周昇所說的，這些都不重要了。

    余皓仍有點不知所措，手里翻來覆去地擺弄周昇給他的音樂盒。

    “我報了個班，做了好久?！敝軙N又說，“機芯總跑調，不過我沒讓老師幫我修音?！?/br>
    余皓笑了起來，給音樂盒擰上發條，《小幸運》又響了起來，餐廳角落里兩人沐浴著陽光。

    “你什么時候想做這個的?！庇囵┑?。

    “剛放暑假那會兒?！敝軙N答道，“喜歡你的話，更早了吧？我覺得第一次在學院里聽你唱歌的時候，就有點……有點……喜歡你了。我就覺得，萬一對你做那些事，有點……有點變態?！?/br>
    “其實你不用這么……我是說，不用……準備這些?！庇囵┱f，“哪怕你什么時候隨口說一聲，我也……我也……”

    余皓漸漸恢復了，周昇卻認真地說：“你小心思太多了，如果我隨隨便便就開口，你會怕我是因為同情你，才答應你?？晌也皇?，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愛你，余皓?！?/br>
    “別說了?！庇囵┑?，“我又要哭了……”

    周昇笑著說：“要真沒感覺的話，我從來只會拒絕，我又不是中央空調?！?/br>
    余皓竭力鎮定下來，周昇每次都是這么粗暴直白，把天窗給直接捅個對穿。

    “那你前天到底氣什么？”余皓道，“我還以為你煩我了?！?/br>
    周昇：“我是煩我自己好嗎？我卡關啊，美杜莎打不過去，還被你都看見了，我以為我能?！闭f著又嘆了口氣：“就怕我這輩子，都沒法真正地打敗自己吧?！?/br>
    余皓倏然明白了，周昇一直在與內心的那個自己作抗爭。他想戰勝童年對家庭的陰影，擺脫這一切，再朝他表白，去一起經營一個美好的未來。

    “你覺得我們會因為這個吵架么？”余皓說，“不會的，周昇?！?/br>
    “能叫聲老公么？”周昇期望地說。

    余皓：“……”

    周昇沒說話，嘴角微微翹著，目光轉向落地窗外。

    “老……老公?！庇囵┑?。

    “哎！”周昇笑了起來，笑得那么地陽光燦爛。余皓心道這定位你又知道你就是老公了？算了，反正只要能在一起，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還氣那個魔方?！?/br>
    過了一會兒，周昇緩緩道：“六個面拼起來以后，花紋連載一起，是i、l、o、v、e、u?！?/br>
    余皓：“……”

    周昇說：“現在我有權吃醋了吧？我他媽要開始吃醋了！接下來我看誰敢找你說話！”

    余皓：“………………”

    “你吃吧?！庇囵┲坏么鸬?，他知道周昇只是開玩笑，果然周昇又笑了起來，伸手摸了下余皓的臉：“逗你玩的，能和你在一起，我以后就沒必要吃醋了?！?/br>
    余皓從摩天輪下來以后，就一直被周昇連珠炮轟得神志不清，今天簡直是自己人生里山搖地動、地殼劇變的一天，可置身其中就像做夢一般。

    周昇又說：“你在想啥，老婆？”

    余皓道：“先別說話，讓我再靜一會兒?！?/br>
    余皓看著周昇，只覺得他實在太帥了，周昇調侃的笑容漸斂去，改而認真地與他對視。

    “你長得真好看啊?！敝軙N說，“有時候我都看硬了?！?/br>
    余皓：“……”

    周昇：“好，不說話?！?/br>
    兩人就這么彼此對視，末了，周昇只坐不住，又突然說：“比誰先笑，先忍不住笑出來就算輸?！?/br>
    余皓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趴在桌上，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神經病。

    “我今天哭太多了?！庇囵┱f，“哭哭唧唧的，太尷尬了?！?/br>
    周昇只笑著看他，又這么看了一會兒，余皓說：“我好喜歡你啊，周昇?！?/br>
    周昇聽到這話時，眼睛也有點發紅，說：“我也是，我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什么時候進我夢里頭，把我的心給偷走了?！?/br>
    余皓深呼吸，漸平靜下來，他覺得今天的一切給他的震撼，至少能持續整整一個月。

    “你在想啥?！敝軙N又問。

    余皓說：“剛剛是我的初吻，毫無心理準備就沒了?！?/br>
    周昇：“也是我的初吻?！?/br>
    余皓“嗯”了聲，周昇又說：“那再親一個吧?！?/br>
    余皓正想四處看看，周昇卻大大咧咧，根本不管餐廳里有沒有人，湊過來又親了余皓嘴唇一下。

    唇的溫暖與綿軟的觸碰感令余皓有上癮的感覺，親了還想再親。

    “你在想什么？”余皓道。

    “你真想知道？”周昇整理了下牛仔褲，笑著說。

    余皓懷疑地看著周昇，周昇說：“我在想啥時候帶你開房去?！?/br>
    余皓被震撼到了，要……要這么快嗎？周昇又說：“哥哥讓我提前準備下，可我太緊張了，也沒準備……”

    余皓馬上道：“這個可以不著急吧？我也……我也要心理準備下?！?/br>
    余皓以前上論壇時看過一些圖片，那些圖片有點把他給嚇到了，大多是來自外國的，那樣一定很痛很不舒服吧！自己本來就是gay都需要做下自我建設，更別說周昇這種原本對男生沒什么性幻想的類型。

    余皓：“那個……老……老……”實在有點叫不出口。

    “嗯？老婆怎么啦？”周昇倒是叫得很溜。

    “我想問你?！庇囵┫雭硐肴?，總覺得還要再確認下，這時候，他驀然明白了周昇剛說過的為什么要認認真真告訴自己的原因。余皓的不自信確實很多。

    “說啊?！敝軙N答道。

    “你真的……對男生有感覺嗎？”余皓說，“有性欲嗎？”

    周昇：“哦？現在要討論佛洛依德的性學與愛情心理學嗎？”

    余皓說：“不是，我只是怕、怕你……”說著迎上了周昇玩味的目光。

    “對哥哥沒有，對夏磊他們沒有?！敝軙N道，“對凱凱沒有，對薛隆更沒有了……”

    余皓差點一口飲料噴出來。周昇續道：“只對你有?！?/br>
    余皓心想具體是什么感覺呢？這算周昇被自己掰彎了嗎？他覺得有點對不起周昇。

    “覺得很刺激?！敝軙N從余皓表情上看出他想問的，又想了想，說，“我可能是個雙性戀？不信你親我，我再讓你摸一下你就知道我騙沒騙你了?！?/br>
    余皓本來是該說不用的，卻轉念說：“好的?！?/br>
    周昇攤手，閉眼，余皓轉頭看看，臨近黃昏，餐廳里已經沒人了，便越過桌子，低頭親吻周昇，周昇拉起余皓的手按著自己，余皓知道他確實對自己有感覺。

    唇分時，周昇睜眼，眼里帶著笑意。

    “要放煙花了?！苯浝碚f，“不去再玩點項目嗎？還在那兒親來親去的?！?/br>
    余皓的臉刷然通紅，周昇道：“坐你店里談個戀愛怎么了？沒消費??！”

    經理說：“送你們一套愛情對對碰吧，要打烊了！”

    周昇過去拿了對對碰，寒暄幾句，拉著余皓走了。離開餐廳時，一陣風吹來，夕陽鎏金，余皓對這個世界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從現在開始，我和周昇就在一起了？以后我們要怎么過？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周昇脫下外套，遞給余皓，說：“有點冷了，你感冒剛好，穿上吧?！?/br>
    余皓道：“我有外套……”

    “聽老公的話行不？”周昇看著他，又示意余皓看手里的情侶杯，意思是我們都在一起了。

    余皓心道天啊，今天晚上我得怎么才能睡著？頭又開始疼了。

    周昇低頭發消息，問傅立群他們在哪，又問余皓：“大家一起看煙花可以嗎？”

    余皓：“當然了……”

    “我怕你還有點不好意思?！敝軙N自言自語道。

    夜七點半開始會有煙花匯演，今天是暑假結束的最后一天，煙花匯演也比往常更為隆重，周昇找了張長椅，坐下并搭著余皓的肩膀。

    “冷么？”周昇道，“冷的話抱著我?！?/br>
    余皓笑道：“別這么撩，我會控制不住的?！?/br>
    “撩一下怎么了？以前不能撩，現在總算能放開撩了?！敝軙N看遠處，傅立群他們三三兩兩地來了。

    余皓：“……”

    周昇掏手機，靈活的手指把手機翻來轉去，打開自拍，橫著舉起來，余皓以為他想拍夕陽下的摩天輪，周昇卻側過頭，吻住余皓，按下自拍鍵。

    “有人看呢?！庇囵┱f。

    “管他們的?！敝軙N若無其事道。

    夜幕一點點地降下，直到天際化為一片紫紅色，周昇看了眼手機，說：“薛隆今晚挨間查房，不能出去了?！?/br>
    “我也想回寢室?！庇囵┙裉旌喼北粣矍闆_昏了頭，沖得都快想吐了，“待會兒看完就回去吧?！?/br>
    周昇促狹地朝余皓揚眉，說：“那等我提前準備，去學習學習?！?/br>
    余皓：“看書學習嗎？性教育上可不教這個?！?/br>
    周昇：“可以找凱凱咨詢下?！?/br>
    傅立群的聲音在身后道：“少爺，你這就有點欺人太甚了吧?！?/br>
    余皓嚇了一跳，周昇道：“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說去學習學習的時候?！备盗⑷旱?。

    岑珊笑得快要倒下來了，周昇道：“嫂子今天太奔放了，坐了幾次過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