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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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說狠狠心,不當這民辦教師,干脆去跟著顧建國開磚窯。到時候人家顧建國掙大頭,建民他一個月能落個五十塊,也比當民辦教師強。 于是她看了看童韻,笑著說:“這不好吧,這磚窯是咱建國自己賣力氣建起來的,咱總不能坐享其成,就貪這便宜?!?/br> 童韻是不在意這個的,看出馮菊花有這個意思,當下道:“都是一家人,在乎這個干嗎,如果四哥能過去幫忙,那是再好不過,比請外人幫忙強,畢竟到底是自家兄弟?!?/br> 顧建民聽到這個,卻是掃了馮菊花一眼:“你啊頭發長見識短,我現在當這個民辦教師也是剛上路,要是現在突然辭了,這機會就沒了。再說了,總不能說為了錢,就把學校的孩子撇下?” 馮菊花想想也是,嘆了口氣;“那算了,你還是好好地當你的民辦教師吧?!?/br> 這只是晚飯上的一個小小插曲罷了,誰也沒有太理會,吃完晚飯,蜜芽兒被顧老太留在正屋睡,童韻顧建國兩口子回屋。 一推開門,顧建國摸到了門旁邊的一根尼龍繩子,輕輕一拉,只聽得“啪”的一聲,屋子里白亮。 童韻頓時驚喜不已,抬頭看自家屋頂,只見電線順著墻壁扯過去,屋頂房梁上吊著一個白燈泡,燈泡正發著亮光。 “啥時候的事兒,咱家竟然也通電了?!” 簡直是不敢相信。 顧建國笑:“早就通了,好幾個月了?!?/br> 童韻一邊收拾那包裹行李,一邊睨他一眼:“咋在信里也沒給我說虧我還特意買了點蠟燭呢!” 現在生產大隊的照明,如果沒有電燈,一般是蠟燭和煤油燈,家境殷實的買白蠟燭,條件一般的煤油燈,再窮的那些孤寡戶根本不點燈,天一晃黑就睡覺,省燈油。 “哈,這不是要給你個驚喜嘛,咱家也是有電燈的人家了!你瞧——”說著間,顧建國指著這西屋:“咱這小西屋被這電燈一照,多亮堂??!” 童韻看了看,笑著道:“是挺亮堂的,可真是想不到呢!” 童韻感慨萬分,她想起了最初嫁給顧建國時候的情景,那時候這屋子里的橫梁還是新的,這么多年過去,上面已經布滿灰塵,在那白亮的燈泡下越發寒磣起來了。 顧建國看童韻好像挺激動,不由笑問:“怎么這么稀罕,你們學校不是也有燈泡啊,比咱家里的應該還亮吧,我以為你早習慣了呢?!?/br> 童韻笑嘆:“那是學校,學校的宿舍只是臨時住的,又不是咱家,咱家的燈和別處可不一樣?!?/br> 咱家……這是一個多親切的詞兒啊。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外面的電燈再亮,還是回家舒坦啊。 誰知道正想著,忽而間,眼前的光亮消失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的視線才重新適應了這黑暗,從窗戶里翹頭往外看,只見其他屋子里也是黑的,好像還聽到牙狗在那邊嚷著要拿煤油燈來說是得繼續看書。 顧建國半天沒聲了,最后終于迸出一句:“這電也忒不爭氣了,你才回來,就停電了!” 還沒亮堂多久,正在興頭上,就這么沒電了。 童韻聽他那沮喪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噗!” 現在全國性的通電也是剛剛開始,國家電網還在起步階段,發電量太小,一直供電肯定不可能。不要說農村里,就是市里供電也緊張,三不五時停電,那是很常見的事。其實童韻自己已經見怪不怪了。 “咱家竟然也停電,那太好了,蠟燭不白買了,趕緊翻出來點上?!?/br> 于是顧建國把那蠟燭拿出來,筆直的白蠟燭,打開洋火,“嚓”的一聲劃開了,點燃了蠟燭,插在了蠟燭臺上。 夜風掠過,燭光在炕頭前搖曳,驅逐了原本的黑暗,顧建國和童韻又能看到彼此。燭影朦朧中,顧建國只見對面的妻子修長的睫毛輕輕眨動,下面那雙黑亮的眸子中含著動人的笑意,繾綣溫柔,嫵媚動人。 三年的異地生活,只有每半年一次的相會,對于也才三十出頭的他來說,實在是煎熬得很,每到了夜里,他一個人躺在炕頭上,不知道多少次想起童韻在他身邊的日子。 “咋啦,好好的不說話了?!蓖嵵挥X得丈夫的目光火熱,就那么直直地盯著自己,倒像是要把自己給燒化了一般。 “不想說話,就想看你?!鳖櫧▏催@自己的妻子,只覺得她一笑一顰都是風情,便是現在輕輕責備的樣子,都婀娜嫵媚,看得人心里發癢。 現在的童韻,真和幾年前不一樣了,上了大學后,有了大學生的那種知性美,穿戴上也比以前時尚靚麗,這在清水縣,都是少見的。 那身不到膝蓋的短褲和那的確良襯衫,完好地包裹住纖柔美麗的身段,下面修長的大白腿,在燭火下竟是觸目驚心地勾人。 顧建國的目光從童韻姣好的臉蛋往下,看到了她鼓起的小山,看到了她掐著的小細腰。 他喉嚨里干渴,像著火一樣。 這是他的媳婦啊,和他滾炕頭滾了多年的媳婦,幾年時間,竟然出落得這么好看了,就跟天上掉下的仙女一樣。 “傻了???”童韻被看得臉頰泛起動人的暈紅,她抿唇,輕輕咬牙,神情中竟然有了少女般的羞澀,嬌聲道:“沒見過你這樣的!” “我,我——”顧建國突然說道:“童韻,我忽然覺得,你嫁給我,真是委屈你了,你有沒有嫌棄我???” 畢竟現在童韻和以前可不一樣了,現在是干部了,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又長得這么好看。 這樣的童韻,想嫁啥樣人家沒有,嫁給自己真是埋汰她呢。 “笨死了!”童韻輕輕白了顧建國一眼:“我就嫌棄你,心里嫌棄著呢!今晚咱們你睡炕頭,我睡炕尾,你不許近我的身兒?!?/br> 這一句話可是把顧建國給惹到了。 那哪成呢! 他都是煎熬了這么久,就盼著媳婦回來,抱著媳婦那動人的身子滾在炕頭上,來一個痛快,怎么可能就這么放過呢。 顧建國盯著童韻,看得眼睛里冒火,呼吸也粗重得像更耕地的老牛,半晌后,就在童韻幾乎不敢直視這男人時,這男人卻猶如一頭強壯的公牛,陡然沖過來,直接打橫抱起童韻,扔到了炕頭上。 就是這個動作,猶如山洪暴發,猶如奔跑的公牛,那力道,那干勁,能把人活活整死在炕頭上。 童韻低叫出聲,卻迅速被男人火熱的唇給堵住。 之后一切是猶如洪水奔騰萬獸下山,水到渠成。 童韻咬著唇兒一聲聲地哭,哭得眼淚直往下淌,她修長的手指甲死死地掐進顧建國結實的肩膀上,試圖阻止那讓她不能生也不能死的搏斗,卻根本無濟于事。 “饒了我吧,建國,饒了我吧?!比欢怀陕暤陌髤s根本不能被聽在耳中。 顧建國夯實地奮戰著,仿佛過去的每個日夜他在磚窯里奮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童韻靠在那里,聲音已經化成了水兒:“你比以前壯實多了?!?/br> 顧建國啞聲道:“那是當然,你不在的時候,我天天在磚窯那里背泥坯子!” ~~~~~~~~~ 童韻從管理干部學院回來后,按說過幾天就該去公社報道了。不過她也沒著急,知道后面肯定有好事兒等著自己,就看早晚了。她在那市管理干部學院三年,也很是認識了一些同學,其中有些和她關系好的,早就給她透過風聲了。 果然,這邊還沒去公社報道回去呢,就接到了調令去縣里工作。 不過并不是去縣委里,而是去縣銀行擔任主任。 這下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畢竟很少見從公社會計調到銀行工作的,她讀的是國民經濟專業,對口的按說應該是各地發改委,不過既然去了銀行,她也服從安排就是了。 這個消息傳來,卻是把大家伙都羨慕得不輕。 畢竟在銀行里工作,那是體面的地方,不用曬太陽不用到處跑,一點不辛苦,而且聽說銀行里還有空調??照{是啥呢,就是說一走進去銀行里,哪怕大夏天的,你也能覺得涼絲絲的。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更何況,童韻過去可不是當普通銀行柜員,那是主任啊,聽說主任就是管平時大家伙見到的那些銀行柜員的。 在大北莊的老百姓看來,銀行柜員已經是鼻孔朝天了,管那些銀行柜員的,那都得是多么厲害的人物啊。 眼下這個厲害人物就是他們生產大隊的。 甚至有那些不懂的,特意來問童韻:“童韻你去了銀行后,是不是銀行里一把一把的錢隨便花?!?/br> 這話一出,有那懂行的就被逗樂了,童韻少不得耐心解釋了。 送走了各路前來祝賀的人馬,童韻和顧建國卻商量起來這去縣城里銀行工作的事。第一件要考慮的自然是住房問題??h城里的住房那可是不容易找的,童韻去問過銀行里了,說是銀行里有宿舍,就是那種和顧建章家差不多的筒子樓,可是得排隊。至于你什么時候能排到,那就得看什么時候有其他銀行員工退回房子。 這么一來,等起來可就時候長了,畢竟人家誰沒事把到手的房子退回來啊。 顧建國一看這情況,有些急眼了。 童韻去公社工作,七八里地,每天騎自行車來回那還行,可是如果去縣城工作,二十里地呢,早晚騎自行車,他哪能放心。 為了這個,顧建國特意去找顧建章打聽,問了人家銀行領導人,那領導人說這實在是沒辦法,畢竟銀行里一時半會不會蓋新房子。銀行也想解決員工的住房問題,可前提是他們得有房子才行啊。 這可有點麻煩,顧建國想來想去,和童韻商量著,最后決定只能是他每天騎著電驢子送童韻去縣城上班了。 “這也忒麻煩了,我騎自行車,騎快點,沒事?!蓖嵱X得自己沒那么嬌氣,二十多里地也就是三倍的公社距離,多蹬一會車蹬子的事。 可是顧建國卻不許,他這妻子長得這么好看,嬌嬌弱弱的,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美,他不舍得她這么辛苦,太受累。 于是當童韻開始去縣城里銀行上班的時候,顧建國便開始了他風雨無阻的接送生涯。白天先送童韻過去銀行,之后再突突突地騎著電驢子去磚窯廠上班,傍晚卡著時間,看看時間到了,就趕緊再跑到縣里去接童韻。 好在這電驢子果然是能耐,跑起來比自行車快多了,沒一會功夫就直接到了,也不是太麻煩。 童韻看顧建國跑來跑去的,實在是不忍心,就說自己想學騎電驢子,顧建國堅決不許,他怕她騎電驢子出啥事兒,還是自己接送比較放心。 童韻沒辦法,只好盼著銀行里能盡快有房子騰出來,這樣他們一家人都能搬到城里去住,顧建國就算要去磚窯廠,也只需要跑一個來回就行了。 而蜜芽到時候順利考上縣里的初中,上學也方便,不用住校。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牙狗和劉燕兒顧曉莉等人拼命地復習,都想考縣里的初中,唯獨蜜芽兒還挺輕松,只偶爾間裝著樣子看看書。 開始一二年級的時候,她還算比較勤奮地寫作業,因為她這雙手沒什么力道,掌握不住筆,要想寫好字就得一點點練?,F在她的字已經練出來了,早就不必那么用功了。 畢竟小升初中的考試,實在是沒什么好學的,她閉著眼睛都能考上初中。唯一cao心的是到時候怎么控制分數,爭取別太拔尖。 她想活得輕松自在,不想當什么學霸。 這一天,牙狗正在家里看數學題,蜜芽兒正收聽著戲匣子,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說話聲,往外看時,就見顧建國和糧倉從門外進來,顧建國在前面推著電驢子,糧倉從后面扶著電驢子車座。 電驢子車座上,有個大紙箱子。 電驢子后頭,還跟著一群街道上的小孩,其中竟然也有劉燕兒。 “劉燕兒你咋沒在家復習???這是什么?”蜜芽兒好奇地湊過去問,結果一看,才發現這是一臺電視機,匈牙利威迪通12寸電視! 她頓時驚到了,這竟然是電視機?可以看電視了? 顧建國笑呵呵地說:“蜜芽兒,今日我去縣城里買的,這可是別人費了老大勁兒弄到的電視機券,好像還是哪里進口的!人家想要幾車磚,就把這個電視券送給我了?!?/br> 現在顧建國磚窯廠的磚搶手得很,你要想買磚,那得提前幾個月預訂才行,偶爾有人插隊讓顧建國協調先弄點磚,那就得看關系遠近,也有腦袋靈活的,就給顧建國送點稀罕東西。 顧建國看蜜芽兒那盯著電視機眼睛都不眨的樣子,笑著說:“沒見過吧,這是電視機,里面能出人影,也能出聲音,比你那戲匣子強!” 這個時候牙狗也扔下數學書跑出來了,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對著那大紙箱子瞅了半天:“人影在哪里,沒看到??!” 糧倉和顧建國在縣城里看到過電視機,聽到這話一下子笑了。 糧倉更是打了牙狗腦門一下:“你小子,整天悶家里學習,不知道去縣城見識見識,當然不懂!” 牙狗好生冤枉:“你知道嗎,你知道的話給我講講?” 糧倉也不太知道,他只看到過別人放過電視,可這個怎么回事當然不懂。 “趕緊拆了,拆開來就知道了!” 顧建國也催著說:“對,趕緊看個稀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