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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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干事業的,哪有不失敗的道理,就算失敗了也沒啥,人家不是說失敗是成功之母嗎? 她爹不鳴則已,一旦決定了要干這磚窯,那真是全身心撲進去地干,蜜芽兒是相信,有這個勁頭,她爹一定能成功的。 “爹,你別擔心,就算這次燒得不好,也沒啥,不還有下次嗎?” “如果燒壞了,爹就沒法給你買好看衣服了,現在分家了,燒壞了咱就沒錢,你就得跟著我吃糠咽菜了?!?/br> “那有啥!就算燒壞了吃糠咽菜,肯定也不可能一輩子吃糠咽菜,反正我是相信我爹的,我爹一定能發家致富,給我買新裙子,給我買好吃的,我還盼著以后再下館子呢!” 蜜芽兒的話頓時把顧建國逗樂了。 “行,爹一定給你掙錢買新裙子,下館子,吃紅燒rou!” 八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顧建國看看時候到了,便要開窯了。 開窯那天,他特意買了點燒紙,拜了拜磚窯神。 雖說現在不流行拜神,說這是迷信,可是人心里沒著落,他還是想拜。 拜完后,開窯,出磚。 磚窯里出來的紅磚整齊方正,完美無缺! 顧建國提了八天的心放下了。 磚窯里的小工一個個都沸騰了。 “出磚了,出磚了??!” 在大家伙的沸騰中,顧建國擦擦汗,反而淡定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記起,他從在陳勝利辦公室里以一千塊錢一年的代價承包下這窯廠的十年,就已經想到了會有今天。 其實,哪怕這次失敗了,早晚他也會成。 “繼續進泥坯!”顧建國沒有滿足這八天出的一批磚,開始繼續帶著人弄泥坯,準備燒下一批。 顧建國這邊雇了約莫五六個小工,都是附近村里的農民,彼此鄉里鄉親的。顧建國這邊燒出了一窯紅磚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大家伙都知道了。 這時候,各村里不少正要磚要蓋房子呢,聽說這個,都趕緊要來買。 這次燒出來的一批是五千塊,一塊磚賣四分錢,成本是兩分錢,這一下子就是賣二百塊,有一百塊的利潤。 一百塊,對他來說是一筆大錢,可是卻并不夠。童韻攢下的那幾百塊已經差不多也花光了,而他還拖欠著工人的工資。 他必須趕緊燒下一批磚。 于是他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干,和小工們一起趕制泥坯,等著下一次出磚入泥坯。 而顧建國這邊七八天就能燒出一窯磚的事很快傳來了,周圍的生產大隊紛紛過來預訂,有大北莊的人表示顧建國照顧下本生產大隊的人,能不能都先賣給大北莊的。甚至公社里也有人過來問情況,說是公社也需要磚。 沒辦法,如今的農村正處于一個蓬勃積極向上的時代,經濟體制的改革讓一部分農民打了糧食,糧倉滿滿,腰包里也多少有了點錢,有錢了干啥,就得蓋房子啊,給兒子蓋房子,將來才能更容易娶媳婦。 顧建國這邊只要把磚給燒出來,是不愁沒有銷路的。 顧建國早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勢,干脆一邊燒窯,一邊加雇人手,又建了一處八卦窯,兩個窯一起燒,輪換著來。 小工人們一看這樣真能掙錢,顧建國又許了高工資,這下子大家伙都是拼命地幫忙干啊。 加班加點制泥坯,這邊的窯洞放入泥坯燒起來,那邊就開始出磚再制作泥坯。 兩個窯洞,平均四天就能出五千塊磚,等于一個月大概出三萬六千塊磚,一個磚的利潤兩分錢,那就是一個月的利潤就是八百塊! 八百塊的利潤,減去雇傭的小工的工資約莫有四百塊,一個月顧建國凈落下四百塊。 一年十二月是四千八百,再減去得上繳給公社的一千塊,那就是顧建國一年掙三千八百塊。 三千八百塊,在這個年代意味著什么,想一想都興奮。 蜜芽兒也是怕第一次不成功,真是提心吊膽的。 后來終于看著紅磚燒出來了,一切都很順利,她才算是松了口氣。 爹這次,真是大膽有魄力,該著爹發財呢,趕上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看來是要做農村第一批萬元戶了。 而顧建國的成功,自然是讓很多人驚得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顧家的陳秀云和馮菊花看得嘖嘖稱贊,簡直是不敢相信,一個勁地說:“建國這次真能耐了,能耐了!” 顧老太笑:“當初你們還攔著呢,現在知道了吧,有時候男人要干事,那就是大事,那就得讓他們放開手腳干。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就是這么個道理?!?/br> 陳秀云和馮菊花聽得心服口服,暗地里都慫恿顧建軍和顧建民去干,可是顧建軍一心當生產大隊長,顧建民一心當人民教師,兩個人也沒有顧建國那門路,誰也不想干啊。 另一個震驚的人自然是陳勝利,他是看死了顧建國這個大傻子,認為顧建國必然后悔,他甚至找了公社里,看看到時候通融下,別逼死顧建國這個傻子啊。 可是最后的結果讓他幾乎不敢相信:“他真燒出了磚?什么,八天?八天就能燒出?你哄誰呢?不信不信我不信!他怎么可能懂得燒磚?他又不是神仙他八天就能燒出磚來??” 后來他自己來到了磚窯廠,一看那環形窯,頓時被鎮住了。 “這是建國你造的?” 顧建國擦擦手上的泥灰:“是,這個叫環形窯,是連續作業窯,可以充分地利用……” 顧建國開始科普自己的環形窯。 陳勝利聽得目瞪口呆,過了老半晌:“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顧建國嗎?” 上學的明明是童韻,怎么顧建國仿佛脫胎換骨了? ~~~~~~~~~~~~ 就在顧建國轟轟烈烈的環形窯燒磚大掙錢的日子中,這一年時間已經到了1981年,蜜芽兒十二歲了,十二歲的蜜芽兒要參加才升初中的考試了。 按理說正常應該升入公社里的初中,可是當然也有一些心氣高的,認為公社初中不好,老師也只是中學畢業生,自己都沒學明白就開始教學生。 甚至三不五時的還會號召學生們去地里幫自己干活。 顧家的這群孩子,立勇立偉都是在縣城里上的,說那里教得好,糞堆糧倉是在公社上的,沒怎么學好,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就在家里務農了。 再往下墩子豬毛黑蛋,唯獨豬毛好學,自己考上了縣里的初中,住校,一星期回來一次,回來的時候要備足一星期的干糧,用個尼龍網兜提著去學校。學校里有大灶,可以幫學生們熱干糧。 蜜芽兒看看現在的情況,就有些猶豫。其實她去公社里上學還是去縣城,對她來說都沒大區別。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到了哪里不是一樣學。 去縣城里上初中固然是好,可是她想留在大北莊,這樣還能多陪陪爹。畢竟娘現在不在家里,自己在的話,還能時不時給爹做點好吃的送到窯上去。如果自己不在,爹就真是徹底沒人管了。 當牙狗和劉燕兒知道了蜜芽兒竟然只想考公社的初中時,都表示反對。 “咱公社里的初中是啥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去那里讀,讀不出啥出息!”劉燕兒這么嘟噥說。 劉燕兒的命是童韻救的,劉燕兒一心想著對蜜芽兒好,她希望蜜芽兒和自己一起考大學, “你平時不是總鼓勵我們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大學嗎,怎么到了自己,就不知道往前努力了?!?/br> 自打蜜芽兒向牙狗科普了鋼筆水和未來學物理的關系后,牙狗還真是一改往日不求上進的作風,開始好好學習了。 面對這兩個小伙伴的疑問,蜜芽兒也沒有多做解釋。 后來她把這事兒說給自己爹聽,誰知道爹竟然是強烈反對的。 “當然得去縣里,必須去縣里!” “爹,我不想你一個人在窯廠?!?/br> “咋是一個人呢,那不是有多少工人陪著我嗎?你看你爹我在這里掙錢圖啥,還不是為了你,你跑到公社里讀中學算是啥事兒,咱必須得去縣里!” 顧建國就這么拍板了,拍板后還把這事兒說給了顧老太。 雖然分家了,可是顧老太在顧家幾兄弟中的絕對權威還是在的,顧老太知道這事兒,直接把蜜芽兒教育一頓:“你牙狗哥哥都想考縣里的初中,你怎么還要去公社?縣里中學能住校,又有你牙狗哥哥和你豬毛哥哥照應著,比公社好?!?/br> 公社里的初中是沒宿舍的,那就得每天早晚來回,好歹也七八里地呢,夏天還好,冬天回來的時候天都大黑了,她一個姑娘家,家里人當然不放心。 蜜芽兒聽了,想想這情況,也就準備考縣里初中了。 這個時候學校里的同學們都開始加緊復習了,他們一個個都想考縣里初中。要知道以前的時候,又沒有高考,大家伙都覺得學不學是一個樣,誰也不把學習當回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大北莊一年出來幾個大學生,那都是一下子鯉魚跳龍門從此吃上供應糧的,一下子和這些泥土里刨食的不一樣了。 這就給了大家伙一個希望,一個逃離這片黃土地的希望。 學校里現在因為劉瑞華和莫暖暖等都走了,知青全都回城了,只能是臨時找一些生產大隊有學歷的來教學,找了幾個老師,其中一個就是顧建民。 顧建民其實學習不行,不過好歹是顧老太的兒子,又是初中畢業,就開始教這群小學生了。 顧建民沒經驗,教得一般般,不過好在,小學也就那些東西,別說蜜芽兒這種根本不把小學課程當回事的,就是牙狗和劉燕兒,好好學習,一個個考試成績都不差。 除了這幾個熟知的小伙伴,還有一個必須提起的,那就是顧曉莉。 顧曉莉現在的境況和當初早已經大不同了。 原來當年柯月回到北京的北郊農場上班沒多久,她的哥哥就因為罪名洗脫,被還回了部分的房屋和財產,家里的境況一下子好起來。 這個哥哥的兒子和妻子都已經死在十年浩劫中了,他自己也落了個殘疾。經過這么一場,他也沒心思重新娶媳婦,知道柯月除了在北京的那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在鄉下,就格外心疼,于是便給被扔在鄉下的顧曉莉寫信,要資助她,還給她寄錢來。 雖然那些錢大部分被顧躍進拿走攢起來娶新媳婦了,可是顧曉莉在家的待遇到底是提高了。 顧躍進家得了好處,也就愿意讓這個顧曉莉繼續上學了。 顧曉莉對于這一切,看上去都仿佛并不在意,她只是悶頭一個勁地學習,時??及嗌系谝幻?。 牙狗有時候不服氣,也暗地里較勁,想爭這個第一,誰知道總也爭不過。 后來牙狗來氣了,對蜜芽兒說:“你為啥總是會錯一道題?你不錯,不就比她強了嗎?” 蜜芽兒笑:“第一有錢拿不?” 牙狗搖頭:“沒有啊,哪里來的錢??!” 蜜芽兒淡定:“沒錢拿,爭那個干啥!” 一句話說得牙狗啞口無言,不過他更是和顧曉莉較上勁了,決定在初中入學考試中見真章! 就在顧建國一心掙錢奔小康,蜜芽兒淡定地等待著初中入學考試的時候,童韻回來了。 童韻這個管理干部學院,是三年畢業制度,三年畢業后拿到學歷證。至于學位證,有的給發了有的沒給發,關于這件事各地情況不同,他們學校是給優秀的發了,不優秀的沒發。 童韻當然是優秀的,發了學位證。 這個學歷證和學位證就是國家承認的正規高等教育學歷學位了,換句話說,童韻也是正規的大學生了。 童韻回來的時候,一頭長發已經剪成了短發,微微燙卷了,身上穿著個白色短袖的確良襯衫,下面則是純棉線不到膝的短褲,脖子上掛著一個白色珍珠項鏈,肩膀上背著個帆布包,身后拖著個行李箱,另外手里還提著一個水壺。 不是過去那種老式水壺,而是黑色保溫水壺。 顧建國和蜜芽兒早就接到了信,所以去縣城里接人。當他們看到從汽車站走出來的童韻時,一下子都愣住了,認了半天愣是沒認出來。 之后蜜芽兒先看出,這就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