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奪夢、筆直、[綜英美]羅賓女孩兒波特、救救這個美學渣[快穿]、心甘情愿、南宮北夢、他的小雀躍[校園]、摯野
他從小就聽他哥哥說奶做得紅燒rou如何如何好吃,可是他沒吃過?。?! 別人說他吃過,但他哪記得啊,他覺得自己特委屈,咋就沒吃過紅燒rou呢? 現在好了,這就是紅燒rou啊,醬紅色的rou塊透著光亮,看得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紅燒rou啊紅燒rou! “吃吧,大家伙都吃!競越,可別客氣,來,吃塊燉羊rou,好好補補?!闭f著,顧老太率先給蕭競越夾了一塊rou。 蕭競越恭敬地道:“奶,你也吃?!?/br> 顧老太這么一下令,小家伙們紛紛抄起筷子瞄準目標。 幸好這一桌子菜多,絕對夠吃,要不然只怕光小家伙就能全都干掉。 “好吃好吃,紅燒rou果然好吃!”牙狗感動得都想掉眼淚,原來紅燒rou這么好吃,哥哥們果然不是饞他的。 “餃子好香,里面好多rou!”黑蛋一口吞下餃子,也不顧燙,直接就吃,這也太好吃了吧! “是挺好吃的?!毕鄬碚f,安靜的豬毛沒那么激動,可也忍不住表達下自己的想法。 顧老太又讓倒了茅臺酒,大人們都喝點,大家伙一起舉杯。 “祝賀咱童韻和競越當了救災英雄,來,我們一大家子干杯!” 大人們都站起來,舉杯慶祝,之后茅臺酒下肚。 蕭競越上次接觸到酒還是前幾天從雪地里爬出來,被陳勝利直接灌了半瓶子酒,灌得他喉嚨里火辣辣得想吐,不過陳勝利讓他忍住,說男人應該會喝酒。 如今一小酒盅的茅臺,他輕輕抿下一口,依然是辣,不過卻隱隱品出了香醇,這就是酒的滋味? “吃rou吃rou,大家伙吃!”就在眾人的說笑中,場面那叫一個熱鬧,俗話說吃rou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在場的沒一個思想有問題的,全都放開膀子吃。大人還能稍微文雅收斂些,小孩子簡直是吃得滿嘴流油額頭冒汗。 吃到最后結賬,花了二十九塊錢,顧老太結的賬。 底下顧建國和顧建章都搶著要結,顧建國搶結賬那是因為這次為了童韻的事進城的,顧建章搶結賬那是因為好歹這是在城里,他住縣城是東道主。 顧老太誰也不讓結賬,她是必須結賬的,誰也不能和她搶。 結完賬后,大家伙又去縣城里供銷社逛了逛,這個時候的供銷社和國營飯店外面裝修差不多,外面都是洋灰墻,比其他紅磚墻不知道要洋氣多少。 進去后,給孩子們買了些學習用具,本子墨水什么的,因為蜜芽兒馬上要上三年級了,到時候也得用鋼筆了。鋼筆在這個年代,最有名的就是英雄牌鋼筆,不過那個貴啊,落后的山村,哪怕是縣城,舍得用英雄鋼筆的都少見。有那不舍得買鋼筆的,就買兩毛五的圓珠筆代替。就算是用鋼筆的,一般也都是買一個叫做“新農村”的牌子,便宜,一塊五一支,農村人咬咬牙也能買得起。 顧老太給蜜芽兒買了個新農村鋼筆,又給幾個男孩子都買了墨水和筆記本。那筆記本是硬塑封的,大紅色,帶著五角星,周周正正地寫著“筆記本”三個大字。 買完了這些,本來要走的,可是顧老太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腳步微微停頓,目光注視著柜臺方向。 蜜芽兒見了,便順著自己奶的目光看過去,卻看到在供銷社的柜臺上,有一個口琴。 口琴,作為一個音樂器具,在這個年代算是十分稀罕的。你想手電筒都算家用電器了,口琴那不得是鋼琴級別的高貴樂器。 “奶,那是什么,真好看!” 蜜芽兒意識到,自己奶一定是被那個口琴吸引,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又沒有要買的意思,所以只是停下腳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所以她給了自己奶一個臺階,故意提起這個口琴來。 果然,顧老太聽到自己孫女的話,輕嘆了口氣:“那是口琴?!?/br> 口琴? 小孩子們都納悶了,牙狗更是摸著腦瓜子問:“口琴是干啥的???” 旁邊譚桂英是知道的,便解釋說:“口琴啊,那是吹音樂的,一吹,就出聲兒,可好聽了,前些天我們廠里文藝匯演,有個大學生還給我們吹了一段呢?!?/br> 顧老太點頭:“是,口琴吹出聲音來好聽?!?/br> 大家伙見了,便讓營業員幫著把口琴拿過來,營業員神情冷淡地說:“這是從上海進貨的好東西?!?/br> 這也許是這個供銷社唯一的一把口琴了,上海國光口琴廠出的,銀色外皮,里面的風口處是黃色的。 “這個多錢???” “五塊五呢!” 五塊五,這個價格在這年頭算是很貴了,童韻現在是生產大隊的干部,一個月工資也就二十塊,也就是說她上一個月班才能掙四個口琴錢??蓡栴}是,誰閑的沒事買口琴這個玩意兒,不能吃不能穿的。 顧老太翻來覆去看著那口琴,最后笑了笑:“真是個稀罕玩意兒,我們就看看……” 說著,就請營業員幫忙放回去。 營業員沒想到他們竟然不買,自然有些不高興,這倒不是說她希望多賣東西,他們又不流行提成,賣多少她工資都是那些。她只是煩自己被人叨擾,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織幾針毛衣,所以她噘著嘴,不高興地埋怨句:“鄉下人,又不買,看啥看!” 這聲音不大,不過大家也約莫聽到了,于是一群人臉色就不太好了。 顧建章直接質問說:“同志,你啥意思,我們看看不行么?” 顧建民也說:“鄉下人咋啦,鄉下人活該被你歧視?” 那營業員本來只是隨口說說,見幾個漢子直接虎視眈眈瞪眼睛,頓時慫了,自己低聲嘟噥幾句給自己找面子:“這不隨口說說嘛,至于么……” 童韻知道這供銷社的營業員都是這樣的,早就見怪不怪了,當下見顧老太喜歡,只是不知道出于啥原因竟然買,便不想讓老人家留下這么個遺憾,干脆問道:“同志,你把這個口琴拿來吧,我們要了?!?/br> 她這一說,大家伙都看向她。 童韻沖顧老太笑了笑:“娘,今日大家伙為了我的事來縣城,吃飯還是你出的錢,我現在也沒攢多少錢,但是買這個口琴還是夠的,我自己又喜歡這個口琴,讓我買這個吧?!?/br> 她這一說,顧老太趕緊道:“甭買,買那個干嗎,不能吃不能喝的!” 陳秀云從旁笑:“娘,買吧,你看童韻都說了要出錢,今天她遇到這大喜事,活該大舍財!要不然忒便宜她了?!?/br> 童韻噗地笑了:“瞧我二嫂說的,這是等著宰我呢,我要是不出這錢,估計二嫂晚上睡覺都不安心!” 譚桂英從旁也附和:“要不我們湊份子買吧,我們也湊個份!” 童韻卻是堅持的:“我買吧?!?/br> 當下重新讓營業員把這個口琴拿過來,看過了后,買下,童韻去結賬了,牙狗已經好奇地過去打量著口琴,其他幾個孩子也都紛紛圍觀。 等童韻結賬完了,除了譚桂英一家子和蕭競越,其他都坐著驢車回去。 蕭競越走之前,顧老太還拿了飯票要塞給蕭競越,蕭競越堅決沒要,趕緊走了。 這些日子蕭競越一直住在顧家,蜜芽兒和他越來越熟稔,見他現在走,倒是有些舍不得,遠遠地看過去。誰知道蕭競越一回頭,目光也恰好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時,蕭競越先是愣了下,之后,便一笑。 因為天快黑了,隔得有些遠,蜜芽兒其實看不太清楚。 可是她依然仿佛看到,在蕭競越的嘴角左邊,有個酒窩兒若隱若現的。 ~~ 大家伙告別了蕭競越,便趕緊擠上驢車準備回去。這個時候天已經大黑了,依然是那條路,依然是路邊飄忽著的瑩綠鬼火,不過因為人多,倒是不會有了上次蜜芽兒一家回生產大隊時的凄冷感,反而熱熱鬧鬧的,仿佛那鬼火都沒什么可怕的。 就在小孩子們的起哄下,唯一會吹口琴的童韻,拿起那新買的口琴,吹起了蘇聯歌曲《列寧格勒餐歌》,口琴音調歡快動人,豪邁喜慶。 甚至有那鳥雀被驚動起,在幽黑的樹林之間飛過。 蜜芽兒靠在自己奶懷里,仰起臉,望向奶,只見奶的唇邊帶著笑意,眼神中依稀有著回憶。 她不知道,奶到底想起了什么,不過隱約感到,或許在奶過去的生命中,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甚至于這些晚輩們,也絲毫不知。 ~~~~~~~~~~~~~~~~~~~~ 回到大北子莊生產大隊后,喜事真是接二連三地來,先是公社里對童韻提出表揚,夸她是“扎根農村女知青典范”,接著就是生產大隊也要表揚,又是上臺講話又是戴大紅花的。 每一個表揚都有獎品,搪瓷缸子,筆記本,還有新農村鋼筆。 這讓蜜芽兒頗有些遺憾,早知道公社里竟然發鋼筆,她就不用讓奶給自己買了,白浪費錢。 誰知道牙狗聽了后說:“那不就是多出來一個鋼筆?” 蜜芽兒點頭:“是啊,多出來了一個,沒辦法,留著吧,說不定以后你們誰的鋼筆壞了,就給你們用吧?!?/br> 牙狗眨眨眼睛,沒說話。 第二天,牙狗忽然苦著臉過來,委屈巴巴地說:“蜜芽兒,我鋼筆壞了!你把那個鋼筆給我吧!” 蜜芽兒驚:“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壞了??” 昨天她還和牙狗一起做作業的??! 牙狗癟嘴,攤手,于是蜜芽兒就看到,他手心里,一堆被拆散的鋼筆零件! 他竟然把他自己的鋼筆給拆了…… 蜜芽兒無言以對。 牙狗小聲解釋說:“我覺得這鋼筆挺有意思的,想知道里面咋回事,為啥會這樣自己出水,就,就拆開了……” 誰知道拆開一堆管子,里面啥稀罕物都沒有! 蜜芽兒默了好半天:“牙狗哥哥,我是能把多出來的那個鋼筆給你,可是,少了一個鋼筆,我娘肯定會問,奶也會知道的,你得去向大人解釋清楚,為啥你的鋼筆壞了?!?/br> 牙狗為難地摸了摸頭:“行……我過去說說吧?!?/br> 望著牙狗離開的背影,蜜芽兒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趕緊跑到正屋,檢查了下戲匣子,只見戲匣子好好的,這才松了口氣。 她早看出來了,牙狗覬覦著戲匣子呢。 他要戲匣子,不是說想聽廣播,他就是要搞破壞拆拆拆。 這在后世,小孩子具有鉆研精神,估計大人還得夸獎,可是現在這年月物資貧乏,鋼筆那是多金貴的東西,哪可能讓他那樣胡亂拆呢! 可憐的牙狗,跑過去找童韻說了,童韻倒是沒說啥,摸了摸牙狗的頭,叮囑了幾句。牙狗又去找顧老太說,顧老太氣得直接把自己鞋幫子扔到牙狗頭上。 “敗家玩意兒!” 牙狗在顧老太那里遭受到了暴風驟雨一般的待遇,不過卻沒拿到新鋼筆。 牙狗垂頭喪氣。 蜜芽兒只好勸他:“牙狗哥哥,你如果想知道鋼筆和戲匣子里面的秘密,其實不用非要破壞的,你可以輕輕拆,拆開后未必弄壞?!?/br> “是嗎?” 蜜芽兒點頭:“要想不壞,你還是得懂得其中的原理和構造?!?/br> “啥叫原理?啥叫構造?” “這個嘛,你都讀書就知道了?!?/br> “那為啥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