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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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母卷了一個烤鴨,遞給了蜜芽兒:“乖乖蜜芽兒,嘗口?!?/br> 蜜芽兒甜笑著謝過了自家姥姥,放到了嘴里嘗了口,面醬的醇厚咸甜中和了烤鴨的油膩,使得烤鴨的酥軟更加彰顯,吃到嘴里,地道的全聚德烤鴨,名不虛傳,滿嘴都是酥香。 旁邊的陸奎真,自然也看出了門道,他頗有些鄙薄地掃過了顧建國和蜜芽兒。 他知道,那童韻阿姨就是自己二叔心心念念的人,而這個顧建國,就是個鄉下農村,至于那蜜芽兒,自然是鄉下窮丫頭。 小丫頭長得是有點模樣,可是不管怎么說,也是鄉下沒什么見識的窮丫頭,光聽那一口的農村口音,就一股子土味兒。 蜜芽兒就是緊挨著那陸奎真的,她自然感覺到這人的眼神,心里就有點不痛快,心說之前就當是誤會好了,我也沒說啥。 你竟然還給我優越感上了?不就是會吃個烤鴨嗎?我爹不會吃烤鴨又怎么樣,會吃烤鴨就了不起?生了個有錢人家會投胎你以為自己了不起??? 她心里一動,便故意說道;“老早就聽我奶說過烤鴨的故事,從來沒機會吃,今天多虧了陸爺爺,讓我也吃上烤鴨了?!?/br> 陸老爺子聽得驚奇:“這烤鴨里還有故事?” 蜜芽兒點頭:“是啊,這是一個典故?!?/br> 她小臉精致白嫩,小嘴兒嫩生生的紅潤,如今一點頭,兩個小羊角辮靈動地擺啊擺,實在是惹人喜歡。 偏生這么好看的小人兒,竟然一本正經地說烤鴨是個典故。 這下子大家伙都笑了,陸老爺子更是故意逗著說:“有什么典故,蜜芽兒說來聽聽?!?/br> 旁邊的陸奎真微微皺眉,插了一句:“能有什么典故!” 那一口的農村口音,聽著就煩。 他這一說,陸老爺子頓時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拽什么拽,老爺子今天請客,看你那臉色!陸老爺子恨不得把這個孫子直接打出去。 陸奎真頓時不敢說話了。 蜜芽兒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便笑了笑,這才說道:“據說朱元璋在南京定都建立明朝,他特別喜歡吃鴨子,每天都要吃,可是吃多了就膩歪,御廚們沒辦法,就想出了各種辦法來做鴨子,其中一個廚子就想到了將南京的湖鴨用木炭烘烤,烤出來的味道果然好,于是烤鴨才在明朝王宮里興起,那個時候還叫燒鴨。后來明成祖朱棣敗逃于北京建都,他帶著的御廚才把這烤鴨技術帶到了北京,這才有了北京烤鴨?!?/br> 她這一番話,聽得大家連連驚奇。 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里面可是涉及到明朝朱元璋和朱棣,又涉及到明成祖敗走北京的事,蜜芽兒這么小,能記住這樣一個故事,那真是很有見識,記性也好了! “了不得,了不得??!”陸老爺子連連夸贊:“你陸爺爺我吃過好多次北京烤鴨了,竟然不知道這烤鴨最初是從南京來的,更不知道原來從明朝就有烤鴨了!” 童父童母自然是臉上一片光彩。 在場其他人也是連聲夸贊:“這小姑娘了不得!” 不光是學識淵博,關鍵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落落大方,口齒清晰,說起故事來生動活潑,一點不像是鄉下來的。 陸老爺子忍不住教訓起了自己那孫子:“奎真啊,你看你比小meimei大三歲呢,你都不知道這些故事,你啊,還得多讀書,要睜開眼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總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人要謙虛謹慎!” 陸奎真也真是無語了,不就是一個典故么,至于這么夸這小丫頭? 他有些不屑地掃向旁邊的小丫頭,卻見小丫頭得意地沖他吐了吐舌頭。 我呸……這還得意上了! 就在他心中暗暗吐槽的時候,誰知道腳底下一陣疼。 他呲牙:“啊——” 周圍的大人疑惑地看過來:“怎么了,奎真?!?/br> 他抬頭看過去,只見旁邊的小丫頭片子正聚精會神地包著一個鴨rou卷,然后甜蜜地笑著遞給了旁邊的顧奶奶,顧奶奶笑得那叫一個開心。 他咬牙;“我沒事?!?/br> 陸老爺子見了,搖頭:“你啊,這都多大了,還不懂事,你瞧瞧人家蜜芽兒,才這么小,就知道孝順了!你也學著點吧?!?/br> 陸奎真:…… 這鄉下來的小臭丫頭! ~~~~ 一場全聚德烤鴨,蜜芽兒算是出了個小風頭,把那陸奎真壓了一把。不過事后想想,她自己也覺得這事兒太孩子氣,為什么要和個十歲小孩較勁呢? 為了那公車上嫌棄的語氣,還是后來對自己和自己爹的不屑? 其實想想,這也不是陸奎真的錯。 陸奎真出生條件好,有優越性,注定以后順風順水,以后長大了,靠著家里的關系,進個國企,慢慢地混估計也是個國企領導人,或者說自己做生意,靠著父輩的門路拓展生意渠道,發大財,這些都有可能的。 這樣的他,算是天之驕子,看不起自己和自己爹這樣的農民,也是情有可原。 自己也沒必要在意什么,因為在這世上,這種人很多,沒必要非為這種人的看法而不高興。 全聚德烤鴨宴結束,蜜芽兒贏得了一片夸贊之聲,童父童母自豪得跟什么似的,也是更加喜歡蜜芽兒了。 當初陸家的振東那是喜歡童韻的,本來以為以后可以做親家,誰知道童韻終究沒那福氣,是以今晚見到陸家人,想想自己女婿只是個鄉下農民,他們也是有遺憾和無奈的——當然了陸家人未必沒這心思。 可是現在,蜜芽兒的大方漂亮和優秀,把他們僅剩的那點遺憾沖得煙消云散了。 沒有那樣的女婿,怎么來的這么惹人疼的外孫女? 更何況,在烤鴨宴上,當顧建國接過來童韻手中的卷烤鴨片時,他又反手學著給童韻也卷了一個,這其中的細心體貼,讓童家二老也是頗為滿意。 男人哪,有多大出息有啥樣,還是周到體貼,對自己女兒真心實意好,那才叫好。 顧建國這行為,可不是裝的,是平時肯定就有照料自己女兒的習慣。 童家二老也是滿足了。 看來這輩子,就這么著了。 人都有命,童韻的命就是這樣,未必富裕,但是至少也生活得有滋有味,夫妻和睦,那就足可以啦。 要求那么多干嘛,想想那些十年浩劫下來沒了性命的,你還有啥非不滿意的。 心滿意足的童家二老又特意請了假,帶著女兒女婿游覽了一些名勝,北京夭安門,故宮博物館,八達嶺長城,頤和園圓明園,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個遍。 童韻和顧建國在外面的時候,也盡量自己出錢,他們換了全國糧票,可以花,盡量讓老兩口少花費。 不過老兩口顯然不缺糧票,他們還有一些衣服票,都硬塞給了童韻和顧建國。 “我們兩個,買啥新衣服,年紀大了,胃口也不好,平時我看著醫院里誰家不夠,還送他們?,F在趁著你們來了,趕緊買點東西帶回去。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童韻本來不好意思拿的,不過父母硬要塞過來,不要父母都不高興的,只能收下。她私下和顧建國商量了下,自己之前的工資攢著,現在還有一些剩余。 “拿了我父母的糧票布票,咱們買點東西帶回去,分給大家伙,大家伙也高興?!?/br> “好,就依你說的來?!?/br> 于是他們給家里孩子各買了些東西,主要是運動衣,襯衫,假領子,還有吃的各種特產。當然最后也買了點護膚品,分給家里的妯娌和顧老太。 如此過了七八天,看看過來北京的日子也不短了,到了回去的時候了。 臨走前,童母哭得像個淚人兒:“怎么就嫁那么遠,這是要我的命呢!你和童昭,都離我遠著!” 童韻沒辦法,只好安慰說如今來過一次,熟門熟路了,以后還會來北京看父母。 那邊蜜芽兒也過來安慰自己姥姥:“姥姥,你別難過,等以后我考上大學,考北京大學,我就能天天陪著你!” 這話說得甜軟,聽得人心里美滋滋的,童母掛著眼淚笑了。 “可真舍不得這小寶貝??!” 便是再不舍得,也是要離開的,畢竟北京已經不是童韻的北京,也還不是蜜芽兒的北京。 坐在火車上,望著那白發蒼蒼的父母,童韻趴在顧建國懷里,哭了。 顧建國拼命地哄著童韻:“別哭,咱們明年再來,以后我拼命上工,多掙錢,咱們每年都來一次,不,來兩次!” 蜜芽兒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爹略顯笨拙地哄著娘,她沒吭聲。 她想,娘是需要一些安慰的,來自爹的安慰。 ~~~~~~~~~~~~~~ 從北京回到鄉下,火車,公交車,長途汽車,終于回到了清水縣縣城里。 聽多了北京普通話,見識了外面的熙熙攘攘,又遭受過城市里小朋友小小的鄙視,回到清水縣,重新聽到這熟悉的鄉音,蜜芽兒有些激動,以至于聽著長途汽車站旁邊燒瓶店老爺爺的聲音都十分親切,這是咱清水縣的老鄉??! 這么一路折騰,一家人也餓了,顧建國掏出糧票和錢,過去買燒餅。 燒餅七分錢一個,剛從烤爐里出來,熱騰騰的,顧建國沒猶豫:“來三個燒餅?!?/br> 誰知道就在這時,正好見燒餅鋪里面走出來一個少年,抱著一屜剛揉好的燒餅胚子。 這么一抬眼,他認出來了:“這不是競越嗎?你怎么不在學校,在這里?” 蕭競越也沒想到竟然碰到了顧建國,他視線越過顧建國,便看到了不遠處站在三個大包袱旁邊的小人兒——蜜芽兒。 小蜜芽兒估計是剛下了長途汽車,神情困頓,捂著嘴巴打了個小哈欠,兩只總是活靈活現的小辮子也有些毛躁了。 他微微皺眉:“叔,你這是剛從北京回來?” 顧建國一家去北京的事,他聽說了。同學中有隔壁生產大隊的,提起這事兒來。 “是,剛從北京回來,這不是一路上又坐火車又坐汽車的,可累壞了。對了,競越,你怎么在這里?” 蕭競越解釋說道:“我在這里幫忙做燒餅,可以管我吃飽飯?!?/br> 雖然說學校里也允許勤工儉學,可是書本費,伙食費,這些都要錢,他抽時間在學校外找了這么一個活,每天抽時間幫著干點,好歹能管他吃個燒餅。 “哎,你這孩子,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也不能因為這個耽擱學習??!”顧建國對于蕭競越,是同情又無奈的。 “叔,我知道?!?/br> 說著間,他和旁邊的老頭子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就拿著一個黃紙包了兩個燒餅,遞到了顧建國:“叔,再拿兩個吧,我看蜜芽兒得餓壞了?!?/br> 顧建國哪里能收這個,趕緊推讓:“不用不用,三個就夠了,夠吃了,這不是很快就能到家了嗎!” 一番推讓后,最后顧建國沒辦法,只好收下了這燒餅。 蕭競越又和那老頭子說了幾句什么,便直接脫下了白圍裙。 “叔,童昭大哥的自行車留我這里,給我騎了,你們等等,我騎自行車送你們回去?!?/br> “不用,我們先去蜜芽兒大伯家,走幾步就到了?!?/br> “行李太重了,我送你們吧?!?/br> 說著間,蕭競越已經去推自行車了。 蜜芽兒現在整個人是暈車難受想睡覺,昏昏沉沉中,就這么看到了蕭競越。她平時是覺得蕭競越有點冷冷的,所以看著頗覺得有點不親近。小時候可以隨便,現在大點了,反而拘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