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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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娘說等一年半載看看,那他就一年半載后再離婚。 反正他是打算以后干脆打光棍的,不想再娶媳婦了,也不怕因為這個耽擱了。 顧建黨想明白了,蘇巧紅那邊也有想法,聽說蘇巧紅她娘已經開始給蘇巧紅找下一家了,偶爾間還讓人傳話,那意思是說你們再不過來接,我們就嫁別人了。 顧老太聽了也是覺得好笑,嫁就嫁唄,這里建黨還盼著離婚呢,以為你閨女是多大一個香餑餑? 至此,這件事算是不管了,隨便蘇家怎么折騰去吧,蘇家找到好人家,他們趕緊給人家領離婚證騰名額。 時間就這么到了這一年夏天,蜜芽兒已經八個月了,長了八顆牙,不但能吃泥糊糊,還能吃點稠粥和軟飯了。 童韻是個很會照料孩子的人,她開始時把家里的小米飯燉得稀爛,一點點喂給蜜芽兒吃,除此還會添加青菜泥,rou泥。 rou大多是顧建國偷偷地去山里打來的,為了這個閨女嘴里的那口吃的,他可是冒了不少險,和童昭一起半夜跑到山里去偷獵。三不五時能得點好吃的,大了的話就全家一起吃rou,少了的話就只供應幾個小的。 家里孩子,蜜芽兒八個月,牙狗一歲四個月,黑蛋快兩歲了,這幾個年紀相仿,平時都混在一起玩兒。特別是牙狗,自從他娘走了后,他就被養在顧老太房里??墒穷櫪咸袝r候批改作業,真顧不上來,童韻見了,便干脆把牙狗抱到自己屋和蜜芽兒一起帶。 但凡她做點好吃的,rou泥菜泥的,蜜芽兒有的,牙狗也統統有一份。 兄妹兩個混在一起久了,自然是感情好,好的時候一起在炕上打滾,不好的時候還能掐起來,不過掐過后沒多久,又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其實對于蜜芽兒來說,她之所以和這位傻小子牙狗掐起來,主要是牙狗總以為她是個不懂事的小胖娃娃,比如牙狗會在旁邊結結巴巴地說:“蜜芽兒,翻,翻……” 蜜芽兒就很鄙視,心說我在奶和爹娘面前表演翻跟頭,那是賣萌,擱你跟前翻,你是當我耍馬戲團的啊,不翻就是不翻,堅決不翻! 然而牙狗就想看蜜芽兒翻跟頭,他喜歡這個meimei,白白軟軟的一團rourou,翻起跟頭來,翹著兩個奶肥奶肥的小腿兒,晃悠著那胖乎乎的小腳丫兒,萌萌的惹人喜愛。 在蜜芽兒來看,要求過多的牙狗,這不是找掐嗎? 不過掐架過后,蜜芽兒又覺得這個牙狗真是可憐。 牙狗爹娘這是離婚了,牙狗只好跟著自己混了,這孩子不容易啊。 感慨之余,她就會用她白胖帶著窩窩的奶肥小手去拍拍牙狗的腦袋:“牙,狗,狗……” 她其實是想說,牙狗啊牙狗,你雖然沒有了娘,可是沒關系,你還有我,我作為你的meimei,我會照料你的,不讓人欺負你。 可實際上,她這個樣子在別人看來,卻是個坐在那里連站都不會站的小奶娃兒,張著嘴巴流著一口的晶瑩哈喇子在那里口齒不清地說狗狗狗…… “蜜芽兒,你小心些,不能抓哥哥的頭發?!?/br> 童韻看到了,連忙提醒蜜芽兒。 蜜芽兒那小胖手,正揪住牙狗的頭發不放呢,那勁兒,簡直像是要把牙狗揪倒在地上。 蜜芽兒聽說,驚奇地瞪大眼睛看過去,可不是么,自己竟然真得在揪。 她無奈地收回奶肥小爪子,這身子啊這身子,萌是萌,就是不太聽話,總是不小心露出小奶娃軟萌又霸道的本質…… 牙狗被蜜芽兒抓住頭發,卻沒有惱,笑嘻嘻地湊過來,伸出胳膊來就要抱住meimei,嘴里還磕磕絆絆地說著:“抱,抱,蜜芽兒……” 蜜芽兒不喜歡被牙狗抱,牙狗那么小,又沒多少力氣,遠不如讓爹娘小舅舅抱舒坦,所以她趕緊趴在那里開始爬。 她很喜歡爬,爬起來呲溜呲溜的,特別快。 每當她爬起來的時候,總是惹來周圍大人的夸贊,人們會說這孩子真能耐,爬得這么利索,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爬起來像個洋娃娃…… 蜜芽兒開始也頗為得意,還故意多爬了兩下展現自己的本領,可是在爬了好幾圈后,她才猛然驚醒。 咦,她在干嘛?不是說狗狗才愛爬爬嗎?她是人啊,怎么這么愛爬? 這對于蜜芽兒來說,曾經一度是個困惑到需要思索人生的問題,不過在最初的艱難思索后,她便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身體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物質條件決定精神面貌,當前蜜芽兒小盆友面臨的主要矛盾是體內不安分的靈魂和那根本無法站立起來的小胖腿之間的矛盾。 為了體內那個不安分的靈魂,為了能更好地探索炕頭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其實爬一爬也挺好的。 爬爬更健康。 就在這一天,蜜芽兒解決了心理問題后,更加暢行無阻地爬爬爬,而牙狗則在旁邊鼓勁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是一個老太太焦急的聲音。 “建軍娘?建軍娘在嗎,不好了,我家出事了!我們家衛東不見了!” 蜜芽兒本來笑瞇瞇地正在角落里那疊放整齊的豆腐塊被子上爬,忽而間聽到這聲音,頓時車轱轆一樣從被子上摔下來了,四腳朝天,猶如被翻過來的小烏龜。 “芽兒,芽兒!”牙狗見蜜芽兒從被子上摔下來,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就要把蜜芽兒抱起來。 然而蜜芽兒根本不是那脆弱的人,再說她只是摔在了軟綿綿的炕上,根本不疼。 她那小rou球一樣的身子骨碌爬起來,呲溜呲溜地爬到了靠窗戶的炕邊。 啥意思?蕭衛東不見了?他為啥不見了? ☆、第29章 第 29 章 過來顧家哭嚎的自然是蕭奶奶, 蕭奶奶焦急忙慌的說道:“建軍他娘, 你說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辦呢!我的衛東啊,就這么不見了!我那可憐的孫子??!” 顧老太從屋里走出來, 微微皺眉:“到底怎么了, 你說清楚?” 她一個勁兒地在這里哭她孫子,哭得她實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蕭奶奶見了顧老太, 忙過來求她:“今天晌午家里出了點事, 衛東突然就不見了。衛東他爹不在家, 去鎮子上想辦法弄點精細面去了,就苦瓜娘在, 可苦瓜娘還要看著苦瓜, 根本沒法出去找, 我真是沒辦法了, 才來找你,建軍他娘, 你幫我看看,這可怎么辦?” 顧老太聽得皺眉,看看天,現在已經晃黑時候了,這會子孩子不見了, 能去哪里?她本來正在屋里教幾個孩子寫字的, 現在字也不寫了, 招呼在各處忙活的幾個兒媳婦。 “先別忙了, 你們趕緊出去, 把他們兄弟幾個叫過來,連帶勝利也叫來,都幫著找找孩子!” 當時童韻正在廚房做飯,陳秀云在壓機井壓水并洗一家人的衣服,馮菊花在喂雞打掃院子,妯娌幾個忙得不可開交,突然聽到這話,忙停下手中的活過來。 “這是什么時候走丟的?可找過了?” “屋前屋后都找了,就是沒有!衛東這孩子懂事,別看才七歲,已經會幫著家里干活了,洗衣服做飯都可以。平時他哪有時間到處跑著去玩,他也不是那愛玩的孩子,現在找不到,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大家伙一聽,不敢耽擱,陳秀云跑去叫人,顧老太馮菊花先陪著過去蕭家看看情況,童韻看這架勢,便把豬毛和蜜芽兒抱到了正屋讓幾個大孩子看著,自己也要跟著過去。 蜜芽兒看這情景,哪里肯錯過這場熱鬧,坐在炕頭上,揮舞著小胖手,嘴里發出“娘,抱抱抱抱抱”的聲音,眼里更是滿懷期待。 面對這裝滿了星辰大海一般的晶亮雙眸,看著那張開小手要抱抱的女兒,童韻怎么可能舍得不帶著她? 童韻只能抱起蜜芽兒出門。 蜜芽兒如今已經不是當初兩個月小娃兒了,她現在胖得像個小rou球,圓墩墩軟乎乎的小屁股坐在娘胳膊上,那叫一個舒坦。 她乖巧地抬起手來,攬住了娘的脖子。 “娘,娘,娘……”一邊說著,她還對著娘吐泡泡。 其實她是想親親,奈何表現出來的形式有點差異。 童韻親昵地蹭了蹭女兒嫩滑的小臉蛋:“乖乖蜜芽兒,我們過去看看,別亂動?!?/br> 說著間,她把女兒的小胖腿按住,免得她調皮。 蜜芽兒想親下娘而未遂,只好乖乖地趴在肩膀上了。 童韻快走幾步到了隔壁蕭家,只見自家婆婆等人站在院子里,苦瓜娘抱著個苦瓜一臉的氣哼哼,旁邊的淑蘭正抹著眼淚哭訴。 蜜芽兒雖然看著是埋在娘肩膀上,其實小耳朵支棱著呢,仔細地聽著這位淑蘭jiejie在哭訴什么。 那淑蘭雖然只有九歲,看著瘦弱單薄,誰知道對上她這后娘,竟然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就在她和后娘的爭吵中,蜜芽兒漸漸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衛東今年其實是六周歲半了(七歲是虛歲),按理說這個年紀也應該去小學上課了,可是苦瓜娘劉美娟卻不愿意。蕭衛東雖然是個男孩子,也不大,卻比其他同齡男孩子懂事許多,知道幫著家里干活,大小零碎事都能干。 劉美娟覺得,你如果去上學了,誰幫你弟弟洗戒子?小孩子熬過最初躺著的幾個月,也就不用土布袋子躺在那里了,開始用戒子了。那戒子一天不知道多少,可不得有人洗唄! 到時候你去上學,我這里不但沒人洗戒子,還得白出一份書本錢。 劉美娟不同意,蕭衛東雖然嘴上不說,但顯然心里是不高興的。 別看他小,可是做完了活,晚上在院子里,他偷偷地跟著他jiejie認字,已經認識不少字了。他也想上學,就像隔壁的糞堆糧倉他們一樣,每天背著書包去學校,這是他的向往。 因為這個,蕭家這幾天總是吵架不斷,蕭老太太當然要讓自己乖孫子上學,就念叨自己兒子蕭國棟,蕭國棟受不了念叨,說不就是個上學嘛,想上就去上唄。 劉美娟一下子火了,對著蕭國棟臭罵了一通。 本來這也沒什么,吵架就吵架,上學可以,不上學也可以,蕭衛東還不至于就離家出走的。 偏生這一天晃黑時候,劉美娟娘家的嫂子帶著侄子過來這里走親戚,蕭家的大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就讓蕭衛東照看著擱在炕上的小弟弟。 誰知道就在大人們在隔壁屋說笑的功夫,突然里屋傳來了苦瓜尖銳的哭嚎聲,這哭嚎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尖銳,以至于大家伙都趕緊起身去看。 掀開里屋的門簾看過去,正好看到蕭衛東的手伸向炕上哭嚎的苦瓜。 這下子劉美娟氣得不行了,只說蕭衛東擰了苦瓜,蕭衛東自然說自己沒有,但劉美娟氣不過,罰蕭衛東在大門口站著,不許進家門,也不許吃飯。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蕭奶奶過去看時,蕭衛東就已經不見了。 “你賠我弟弟,我弟弟不見了,都是被你趕走的!”淑蘭抹著眼淚,抽噎著控訴:“你把他趕出家門,你餓著他不讓他吃飯!嗚嗚嗚,都是你,你還我弟弟!” 劉美娟抱著苦瓜,擰著眉毛,沒好氣地罵:“你還有臉說,這一家子,沒一個好人!你說這可是你們親弟弟,我就讓他給看著點,他不應該看嗎?結果呢,他還偷偷地擰他親弟弟?他怎么就這么黑心驢肝肺?我不該罰他嗎?餓他一頓是輕的,走了活該,走了我這里正好省出一個人的干糧!” 淑蘭聽了,氣得臉都白了,可她到底年紀小,也無法,跺著腳對她奶說:“奶,你得給衛東做主,衛東不是那樣的人,他每天都干活,還給苦瓜洗戒子,家里的事,只要我不在家,都是他干,他怎么可能去擰苦瓜,他是這樣的人嗎?” 劉美娟拉著臉:“他不就是生氣我不讓他上學,這才暗地里對著弟弟使壞嗎?這不是報復是什么?我早就看透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們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還有你,苦瓜不是你親孫子???蕭衛東擰他,你不心疼???你就不知道心疼苦瓜???” 這話說的蕭老太都要哭了:“劉美娟,你也不用在這里罵罵咧咧,苦瓜是我親孫子,衛東也是我親孫子!衛東現在都不見了,你至于還把屎盆子往他腦袋瓜子上扣嗎?” 劉美娟一聽更來勁了:“什么叫屎盆子?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是冤枉他,聽聽,讓左鄰右舍都聽聽,這說得叫什么話?我苦瓜傻啊好好的突然哭得那么慘,還不是你那好孫子蕭衛東給擰的,一群人都看到了,你孫子蕭衛東沖著我苦瓜伸手,苦瓜哭得臉都憋紅了!” 面對這一番爭吵,顧老太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 “行了,都別吵了,誰是誰非,這是你們老蕭家的家事,回頭你們關起門來繼續吵,可是衛東這孩子丟了,卻不是你們家事。衛東也是咱生產大隊的一份子,生產大隊里的人丟了,咱們全生產大隊都有責任去找!” 顧老太一番話實在是有水平有分量,直接把找蕭衛東這個事歸結為公事。 果然,那劉美娟頓時被鎮住了。 劉美娟還是很忌憚顧老太的,當下趕緊賠笑:“嬸,喲,你過來了,你啥時候過來的,我怎么都沒看到……” 顧老太懶得看她笑:“不用管這些,你就好好看著你苦瓜吧,等下勝利他們也都過來,看看組織大家伙一起找找,生產大隊里丟了一個娃,這是大事?!?/br> 劉美娟聽說陳勝利要過來,越發被鎮唬住了。 “這這這,這不就丟個孩子嗎,怎么鬧這么大?” 顧老太聽著這話,怎么這么膈應,當下皺眉,瞪了劉美娟一眼。 “老三家的,你和這美娟說說,什么叫丟個孩子不算啥?” “老五家的,走,我們先出去幫著找找?!?/br>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門口處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