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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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才生出疑惑,便聽得何采苓在旁壓低聲音,快言快語地道:“官家來這小道觀,還不是為了那棲真子?” 棲真子。 徐三微微蹙眉,稍稍一想,總算憶起了曾在何處聽過這名字。 當年崔鈿曾說,京中有一女道,道號棲真子,她管她叫作曹姑。這個曹姑能掐會算,料事如神,曾說崔鈿能活到八十余歲,讓那小娘子嘚瑟的很,行事之間全無顧忌。 徐三忽地又想起,二十年前,曾有一落魄女道,途經壽春,又是給她算命,說她“紫綬朱衣夢里身”,日后將位極人臣,又是給蔡老兒的后山寶地下了定語,說是“龍蟠之xue,萬年吉壌”。 現如今她已經身入仕途,而蔡老兒那龍蟠之xue,再過幾年,或也將興建皇陵。如此看來,那道姑算的,也頗有幾分準頭。 只是盡管如此,徐三卻仍是不大相信。命在她自己手里,哪是別人三言兩語,便能給定死了的?總不能她甚么都不干,最后也能“紫綬朱衣”,飛黃騰達吧? 說到底,還是事在人為。 徐三耷拉著眼兒,在道觀前立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等得官家從靜室之中,緩步而出。一行人馬,離了道觀,又巡街巡了一個多時辰,待到月上黃昏,總算是回了宮中。 徐三平日練劍習武,體力不錯,折騰了一整日,卻仍是精神抖擻。反觀胡微與何采苓,卻都已然面帶菜色,腿腳酸痛。胡微是個悶葫蘆,話不多,而那何采苓,卻已經呶呶不休,抱怨起來。 相較之下,徐三還是更愿意和蔣平釧待在一塊兒。這小娘子行止有禮,為人溫和,最要緊的,就是她話不多,縱是說話,也從不說那等沒營養的廢話。 幾人由宮人引著,坐入席間,不多時,便聽得絲管紛紛,簫鼓弦歌,香獸煙濃之中,杏林宮宴已開。圣人入座之后,舉酒說了些場面話,接著便有身裹輕紗的纖腰郎君,隨歌踏拍,簪花起舞。 這宋朝宮宴,倒是還算自由,眾人可以起身離席,去找其余人等敘話相談。徐三作為新科狀元,自然有不少人前來獻殷勤,她聽著那些個奉承話兒,面上帶笑,心里頭卻忍不住想道: 若論給人家拍馬屁,她徐三才是個中行家。這些人說的奉承話,不夠好聽,也沒甚么新意,實在讓她聽得耳中生膩。 她笑呵呵地,手捧杯盞,正與人隨口敷衍之際,忽地聽得身側有人沉聲笑道:“三娘,許久未見了?!?/br> 那人聲音渾厚,中氣十足,說起話來也是言簡意賅,沒甚么客套之語。徐三一聽,心上一頓,回頭過來,便見眼前之人,方臉寬額,濃眉大眼,一身褐衫,正是她的弟妹鄭七。 徐三的笑容之中,頓時多了幾分真心。她一把拉住鄭七的手,溫聲笑道:“七姐,見著你平安歸來,我這心,總算是咽到肚子里來了?!?/br> 鄭七微微一笑,沉聲說道:“只可惜我此次上京,再待不過幾日,便又要回西北去了?!?/br> 二人閑話一番,旁人看在眼中,大多識趣,只暫且退下。鄭七眼見得徐三身邊清靜不少,眉頭微蹙,對著徐三沉聲說道:“三娘,你莫怪我多嘴。只是我能有今日,全都要靠侯將軍賞識。她的吩咐,我不能不聽?!?/br> 徐三一笑,只淡淡說道:“七姐有話,不妨敞開直說。你我二人,乃是親眷,與旁人不同,沒甚么不能說的?!?/br> 鄭七聞言,眉眼稍緩,口中則低低說道:“薛氏女賢明達禮,素負盛名,有命世之才,我等當輔佐之?!?/br> 徐三眼瞼低垂,靜靜凝視著那案上燭火,半晌過后,卻是勾唇一哂,輕輕搖頭,低聲說道:“七姐,官家年才五十余歲,憑我之淺見,起碼還要當政二十余載。薛氏女也好,侯將軍也罷,未免有些心急了罷?” 她稍稍抬眼,一邊打量著鄭七的神色,一邊緩緩將手按在她那略顯粗糙的手上。她目光灼灼,輕聲說道: “七姐,如此妄語,我不會說與旁人,但你此后可要慎言。你雖說已是五品大將,而我亦是新科狀元,但咱二人皆乃寒門薄宦,若真是出了甚么事兒,人家倒能全身而退,可咱兩個呢,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br> 她微微一頓,又蹙眉勸道:“七姐,再等等罷。過上幾年,情勢或許有變?!?/br> 鄭七細細聽著,心中亦有幾分煩躁。 徐三中了狀元,她自然是高興不已,想著從此以后,她在朝中便有了倚仗。只可惜徐三才入仕途,不成氣候,鄭七一時半會兒,還只能唯侯氏馬首是瞻。 徐三說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懂。但是一來,侯氏旗幟鮮明,她跟著侯大將軍,便不能不隨之站隊;二來,便是再過幾年,這情勢還能怎么變? 她眉頭越皺越緊,壓低聲音,對著徐三說道:“三娘,我不和你說那虛的,但與你直言了罷。官家年近六十,膝下無女,日后還能再生個女兒不成?便是生了,待到養成,又要過上多少年?至于那山大王,不成體統,還是個帶把兒的,根本不可能登基為帝。官家只能從宗族過繼一人,立為太女,而世族之中,唯有薛鸞,當得此任?!?/br> 鄭七稍稍一頓,有些氣急,只抿了口酒,又對著徐三語重心長地道:“三娘,人家微末之時,滴水之恩才算是恩,待到人家顯達了,你再去送金山銀山,半點兒用處都頂不上了。這官場之中,誰上誰下,考驗的就是眼力。你若不趕早,就要讓別人占去了?!?/br> 二人言及此處,已然有些不歡。徐三心下一嘆,只又抿唇一笑,輕聲說道:“我知七姐夾在中間,很是難做。你回去之后,只管跟那人說,我是個迂腐的,誰當天子我就認誰,至于其余的,我絕不偏幫?!?/br> 她頓了頓,為了緩和氣氛,又玩笑道:“再說了,我算是甚么人,又能出幾分力?小小一個文官,不打緊的,何需在意我這么個無名小卒?七姐回了西北,若能再立軍功,可比我頂用多了。有你在,甭管是這泱泱大宋,還是我跟貞哥兒,定然都是平安無恙?!?/br> 鄭七垂眸,心中暗想道:假如徐三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只認天子,絕不偏幫,那么她就絕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那便也無需計較了。 況且她說得也對,她幫不幫,也沒那么要緊。文官升的慢,政績也虛得很,比不得這武將的軍功實在。 思及此處,鄭七一笑,語氣緩和了不少,眼見得又有人過來,便岔開了話頭,和徐三閑話起家常來。徐三心里頭掛念貞哥兒,生怕他在鄭七這里受了委屈,言談之間,自然多有提及。 鄭七自是會意,一邊給她斟滿酒盞,一邊緩聲說道:“三娘放心,無論如何,我不會虧待貞哥兒。待我在西北安頓下來,便將貞哥兒接過去。至于阿母,便要看你何時安頓了,只要你這邊妥了,給我送信,我便會著人送阿母上京享福?!?/br>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最近吞評論真的很厲害……亂碼也很厲害…… 第137章 朝衣新惹御袍香(一) 朝衣新惹御袍香(一) 鄭七才走,徐三還沒緩過神兒來, 便見薛鸞又提著玉壺, 舉著杯盞, 走了過來。 那小娘子待人接物, 果然下過工夫。她這壺里頭,裝的不是濁酒黃湯, 而是極為貴重罕見的名茶。顯然她是知道的, 徐三酒量不濟, 三甌落肚,便要東倒西歪。 二人以茶代酒,言來語往, 薛鸞倒不似鄭七那般直接,只與她談風論月,說些尋常雜事, 瞧那態度, 也算是春風和氣。 然而徐三只要想到白日之時,她帶著笑意, 說自己不知大家門戶的規矩, 便心中膈應難言, 不愿與她深交。 殿中諸賓, 把酒言歡,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官家降下旨來,將新科進士, 以及平亂功臣,一一許以封賞。鄭素鳴平亂有功,升成了正四品的大將軍。武官封罷,便是文官。 蔣平釧知書識禮,被封做禮部侍郎,從四品。胡微口齒不清,但也身負才學,被封為從五品的秘書少監,這個官兒,乃是個副職,負責掌管皇家經籍圖書。 至于二甲諸人,所授官品,立刻便低了不少。似何采苓這般人物,雖能言善道,卻常常禍從口出,若是身擔重任,難免也生出是非。官家便將其安排進了翰林院,讓她做了個正七品的侍講學士。 反觀賈文燕,不聲不響,反倒比何采苓高了一等,得了個從六品的官。她這官職,乃是在崔金釵的身邊跟隨伺候,徐三聽著,眼神一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她伏跪于案側,聽過了眾人官職,只等著自己的歸宿。而這金殿之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幾乎人人都對她會被任以何職,心中好奇不已,思量不定。 朝中文武但以為,這小娘子中了狀元,又護駕有功,定能被封個好官職。想那蔣平釧,都是從四品的禮部侍郎,這徐三,起碼能跟她打個平手??烧l知旨意一下來,這位名高天下的新科狀元,竟然只是個從六品的開封少尹! 開封少尹是什么官兒?開封乃是國之首都,開封尹就是開封市長,而所謂的少尹,就是副市長。這個位子吧,說品階,品階不高,從六品而已,跟那賈文燕一個等級,說實權吧,到底是個副職,又能管甚么實事? 徐三眼瞼低垂,雖說有些意外,卻也并不失落。她面色沉靜,提耳細聽,便聽得圣旨后頭,又給她找補了些,雖說只給了她從六品的官兒,卻因她救主有功,授了從四品的勛官,號之為“輕車都尉”,其后又賜下不少珍寶御物,以作嘉賞。 徐三不緊不慢,含笑接旨,心里頭則兀自思忖起來。 她相信官家說的“好差事”,也相信這等安排,早已過了周文棠的眼。他們將這官職給她,定然別有用意,不然也不會給她授勛,好似生怕她在品階上受了旁人冷落。 圣旨頒下之后,這殿內諸人,對待徐三的態度,大多不如先前那般殷勤了。徐三自地上站起,拂了拂衣上灰塵,稍一抬眼,便見蔣平釧身側圍了不少朝官,一口一個蔣侍郎,對她夸個不休,而自己身側,卻只有幾個小官湊了過來,連連道喜。 徐三從容自若,談笑自如,一一敬酒。她心里清楚,甭管她得了甚么結果,在這樣的大場面,她都不能表現出一分一毫的失落與沮喪。只要她這臉耷拉下來,且不說被旁人瞧了笑話,若是官家瞧見了,多半也要對她不喜。 做人嘛,最要緊的就是平常心。榮辱兩忘,大變不驚,這才是真本事。 這夜里杏林宴罷,徐三負袖而行,強抑醉意,邁出金殿,哪知才走了十數步,便被一宮人攔了下來。那宮人引著她逕入偏道,曲曲折折,穿廊過廡,少頃過后,便帶她來到了周文棠這小苑里來。 花明月暗,薄籠輕霧,徐三凝住身形,攏袖一望,便見綺窗明燈,映著一人剪影,肩寬背闊,偏又生得窄腰長腿,不是那若即若離的周阿爹還能是誰? 徐三見狀,抿唇一笑,大步跨入房中,毫不客氣地坐到桌邊,手提砂壺,給自己斟了杯溫茶。她也不是不愿站著,實在是方才宴上,她飲了些酒,再也撐不住了,只想好生坐下,歇上一會兒。 周文棠施施然掀起衣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徐三趴在桌上,因醉酒之故,面色稍顯酡紅,只睜著水靈靈的眼兒,對他輕聲說道:“今日我去找薛鸞,想問問薛小郎受辱之事,誰曾想竟碰了一鼻子灰。卻不知這事兒鬧到最后,又是怎么收場的?” 周文棠聞言,輕聲嗤笑道:“徐都尉怎么不問問自己的事,反倒對那小郎君如此cao心?” 徐三含笑說道:“這叫有頭有尾,有始有終。我既然聽了這事兒,便非要聽完不可?!?/br> 周文棠垂下眸來,沉聲說道:“趙婕已死,薛小郎亦死?!?/br> 徐三聞言,笑意頓時凝住,心上亦是無比沉重。 其實今日那薛鸞及崔金釵說話之時,她心里已經隱隱猜到了結局。放在現代,這叫甚么?這叫榮譽謀殺。薛小郎遭受強/暴,對于他的家族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徹底抹掉恥辱的最好方法,就是殺死帶來恥辱的人。 徐三抿了抿唇,緩緩坐直身子,只覺得心上被澆了一盆冷冰冰的涼水。 她初入開封府時,眼見得街上郎君,連面紗都不必帶。似那韓小犬,出身名門宦族,能文能武,練了一身的腱子rou,與她先前在壽春所見過的平民郎君,全然不是一個模樣。 京都繁華,甚至讓她生出了錯覺,讓她誤以為她所求的,不被人理解的,遙不可及的政治抱負,伸手可及,并不遙遠。 是她想錯了。在這吃人的時代,管他是尊是卑,又有誰能幸免? 周文棠瞥了她兩眼,見她神色沉重,心上不由輕輕一嘆。他稍稍猶豫,卻還是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頭,溫聲說道:“乖阿囡,今日宴上,你做的不錯,榮不驕奢,辱不喪志,可嘉可賞。官家雖未曾多言,但也是瞧在眼里,記在心中?!?/br> 徐三眼瞼低垂,任他摸著頭,撫著發,緩緩說道:“這開封少尹,不知可有甚么門道?” 周文棠放下手來,眉頭微蹙,扯了下唇,低低說道:“開封少尹,是從六品的官??砷_封尹,是正三品的高官。只要你把她拉下馬來,你的那個‘少’字,就可以一筆銷去了?!?/br> 徐三眨了眨眼,定定地看著他,道:“我要怎么將她拉下馬?” 周文棠勾唇一笑,緩緩說道:“這就要看徐都尉自己的本事了。一個月,你若沒能將她拽下來,那你就做你的開封少尹,等著開封尹老了、病了、死了,抑或是升了官、貶了職,你才能補上她的缺。但你若是將她拉下馬來,不止開封尹的位子是你的,更高的位子,或許也是你的?!?/br> 他稍稍一頓,又沉沉說道:“離你上任,還有四五日的工夫。你要做甚么,待你回去了,梅嶺會交待與你?!?/br> 徐三何等聰明,稍一思忖,便猜了出來:“今日那巨犬之事,莫不是跟開封尹有關?”她抿了抿唇,又微微蹙眉,沉聲說道:“即便不是她主謀,這事也能跟她扯上干系?!?/br> 周文棠見她深思起來,不由滿意勾唇。他瞇起眼來,上下掃了徐三一會兒,隨即故作漫不經心,緩緩說道:“今日宴上,有幾人來拉攏過你?” 徐三心上一頓,知道他又是有意試探,無奈一笑,趕忙表起了忠心來。她倒也不隱瞞,先說了如何敷衍哄騙鄭七姐,之后又說因著薛小郎受辱一事,她對薛鸞、崔金釵等人有多看不慣。周文棠靜靜聽著,卻是未有動容之色。 他眼瞼低垂,半晌過后,有些玩味地一笑,緩緩說道:“常纓,梅嶺,她們聽我號令,是因為我拿捏著她們的身契,且對她們有訓誨之恩。韓元琨跟隨于我,是因他家道中落,無處可去。他重情重義,我對他有恩,他斷不會背棄于我。兔罝諸人,皆授我以柄。你呢,徐都尉,你又能給我甚么?” 她不是賤籍,自然沒有身契。眼下局勢未明,她隨時可以轉投他人,背棄于他。周文棠有此擔憂,倒也在情理之中。 徐三靜靜聽著,知道時至此時,他仍對自己未曾全信。今夜之言,就是他在暗示自己,他要她將自己的把柄,親自交到他的手中。若是她日后有心背叛,他握著她的把柄,掐著她的軟肋,自然將她拿捏于手心之中。 這是一個十分關鍵的時刻。她必須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把柄,但又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以防日后不測。 她不由緩緩笑了,抬眼看他,不慌不忙,輕聲說道:“中貴人想聽甚么?” 周文棠瞇起眼來,不再遮掩,似笑非笑,直接說道:“蒲察晃斡出,你可曾給過他甚么信物?” 徐三一聽蒲察的名字,表情雖克制得極好,眉頭卻仍是微微蹙了一下。 周文棠見她似有猶疑,冷冷一笑,隱隱帶著怒氣,聲音陰沉道:“徐都尉,你身世還算清白,但他不清白。若是你給了他甚么信物,這信物又流于他人之手,那就成了你叛國通敵的如山鐵證。我周文棠,養得了小人,養得了廢物,卻絕不會扶植一個賣國賊臣!”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今天只有一更,但是作者堅信她11月底一定能完結??! 完結之后就要嘗試著換風格啦,試著去掉一些幼稚的堅持,以及不合群的怪品味…… 就用這篇文給一個階段的文風畫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第138章 朝衣新惹御袍香(二) 朝衣新惹御袍香(二) 眼見得周文棠動怒,徐三眉心一蹙, 輕咬下唇, 半晌過后, 緩聲說道:“我給他刻過一個木人。那個木人, 和他長得一模一樣。木人身后,有幾行金文?!?/br> 那木人身后所刻金文, 乃是愛根蒲察之意, 落款則是“你的布耶楚克?!比绱饲榍兴秸Z, 她怎么好意思和周文棠直言?這男人是會女真語的,他知道其中含義。 周文棠微抿薄唇,見她閉口不語, 面帶猶疑,不由微微蹙眉,沉聲追問道:“寫的甚么金文?” 徐三猶豫半晌, 只得如實答道:“愛根, 蒲察。你的布耶楚克?!彼拖骂^來,稍稍一頓, 接著低低說道:“布耶楚克, 是他給我起的金國名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