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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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慕聽筠眼睛瞪得圓滾滾,三哥哥這是什么意思? 慕聽策走過來拍拍meimei的額發,“少府有事,我需得去一趟,恰好公儀夫子也要去書院,你們就同路而去吧?!?/br> “不......”慕聽筠抓住三哥哥的衣袖,還未把話說全乎,慕聽策已經對公儀疏嵐拱手一禮,抽出袖子翻身上馬了。 慕聽筠看看疾馳而去的三哥哥,再瞧瞧靜默不語的公儀疏嵐,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行禮:“學生見過公儀夫子,就、就勞煩夫子了?!?/br> “順路罷了?!惫珒x疏嵐并未多言,久安牽過馬來,他一撩下袍,利落上馬。 慕聽筠轉了轉眼珠子,看這架勢,公儀夫子也不是什么文弱公子嘛。她想著,也乖乖爬上馬車。 一路無言,慕聽筠幾次將馬車車簾掀出一個小角,偷覷公儀疏嵐,每看一眼,心就跳的更快更亂。 她捧著不聽話的心,哀嘆,還是害怕啊。 馬和馬車都停在山階之下,約莫是他們來得晚了,路上只寥寥三兩人。慕聽筠從馬車下的矮凳上跳下來,深吸一口氣,準備爬山階。公儀疏嵐已經抬步,她想了想,就跟在公儀疏嵐身后三四步階梯外。 久安在馬棚拴馬,系好繩索后,轉臉一瞧,差點笑出聲來。慕三姑娘筆直的跟在自家公子身后,亦步亦趨,公子一步,她就一步,遠遠看著,像是公子的小尾巴。 公儀疏嵐雖未轉身,但身后氣息波動,他還聽得出來。他黑眸深色微斂,驀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種噩夢,能讓慕聽筠怕他至此。 他故意停下步子,埋頭苦走的慕聽筠一個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嬌小的身子往后一仰,墨蕪驚叫一聲,忙張手去扶。但動作更快的,是公儀疏嵐。 松開手,公儀疏嵐聲線清涼:“走路要用眼睛?!闭f罷就轉過身去,繼續前行。 慕聽筠一愣,反應過來面無表情應了,內心卻在怒喊:還不是你走的好好的忽然停下! 摸了摸方才被他扶過的胳膊,她又情不自禁想到前世,瞬間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這會兒她長了記性,離他更遠了幾步,還時不時警惕的抬頭看著他的背影,不過還沒看幾次,她就有些晃神,連背影都這么好看的人,真的是天下少有呀。 等到了書院門口,慕聽筠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弟子禮,迫不及待的拉著墨蕪走開。 進書日是豫承書院獨有的規矩,為期三日半,在這些時日內,學生都聚在明輝堂讀書,每日讀滿五個時辰,一日三餐由書院的廚房提供,不因身份而有所徇私。 開頭半日,由學生們掃整學舍,以便夜間住宿,男女學生各留一名仆婢,住在外鋪。 公儀疏嵐這半日無事,久安已經將他的教舍整理完好,出門去接他的兄長久澤。他看了一會兒書,隱約能聽見學舍的嘈雜,他皺了皺眉,起身推門,準備去書閣。 哪知他半路上遇見愁眉苦臉的許學官,反倒被拉倒廚房去,一路上盡在嘮叨豫承書院這幾日的忙亂。 江南士族,大多都會教導孩子,君子遠庖廚,公儀家亦如是。他便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等著,耳邊盡是許學官的高嗓門。 “這都什么時辰了,怎么菜還沒運過來?將要閉院劃賬了?!?/br> 廚房的管事廚娘也是莫可奈何,“今年添了不少學生,忌食太多,往日課時多做些任由他們選即可,但進書日是將飯菜擺放好每人的分量端進去,就比如慕三姑娘,不不不,聽說現在是郡主了,她不能吃魚鮮,可柳府二姑娘就喜歡吃魚鮮,咱們總不能做得相同,若是吃出了問題,那可就不好辦了,所以還得多多備一些?!?/br> “所以全子就買到了現在還未回來?趕緊派人去尋促?!痹S學官抹去額頭的汗,愈發著急。 “已經讓阿力去了,許學官莫急?!惫苁聫N娘忙應道。 許學官憂心忡忡的從廚房出來,見著公儀疏嵐就嘆息:“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亂糟糟的,沒辦法啊?!?/br> “看得出來,許學官辛苦?!惫珒x疏嵐淡聲道。 許學官也覺著自個兒真是辛苦,“你說那個方學官多好,整天就埋在書閣里不見人,書院的雜事都得我過問,唉。哦對了,公儀夫子是要去書閣,反倒陪我走一遭,真是多謝多謝?!?/br> 公儀疏嵐拱拱手,“無妨,那我去書閣了?!彼强闯鰜砹?,許學官只是想拉著個人能訴苦。 他步履舒慢,白衣輕揚,沉靜的面容不似十八少年,多了幾分穩重。 將要走進書閣,他忽而沉下眉眼,抬起手來,敲了敲自個兒的額頭。方學官驚訝的望著他,原來士族大家清修文雅的公子,也會做這么呆的動作? 第10章 魚鮮 一連兩日進書日,慕聽筠打定主意,等進書日一過,就整整兩個月不再翻書。 晚間,一聽見敲鈴聲,她立即將書合上,眼巴巴等著廚房的人過來放飯。每個人的飯食都各放在一個托盤內,托盤一角掛著刻有學生名字的木牌,還未多久,一個小丫頭將她的膳食放到她面前。 慕聽筠拿起木勺攪拌晶瑩軟糯的白米飯,忽而她瞥見一旁的寶和公主望向她的眼神,她頓了頓,咧嘴一笑,“公主有何指教?” 寶和公主沒說話,垂頭吃她的那份,再沒朝她看過來。 慕聽筠捏了捏耳垂,心想她難不成是被長姐敲打過了,這些日子竟然沒再找她的茬。 “咦,鮮筍?”柳姑娘似乎有些疑惑。 她旁邊的徐家二姑娘舀了舀湯,也模樣驚訝,“鴨湯?” 挑食可不好,她多乖,娘讓吃什么就吃什么,慕聽筠搖搖頭,繼續攪拌碗里的米飯。 教舍,案幾上的蠟燭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久安忙將被風吹開大半的窗戶掩好。他剛碰到木窗,忽聽身后‘啪’一聲書合上的聲響,他迅速收回手,道:“公子要吹風,那就不關窗了?!?/br> 公儀疏嵐擺擺手,“我出去散散步?!?/br> 久安剛要問要不要他跟著,公儀疏嵐已經出了門。他撓了撓頭,書院的地圖公子看了百十來遍,應當是記住了的。 公儀疏嵐負手走在黑夜中,一襲白衣尤其顯眼,明書堂用完暮食的人三三兩兩走在回學舍的路上,遠遠見到他都嚇了一跳。 他走近明書堂,站在外面掃了一眼內堂,并未瞧見他想見的人,剛好喬涴琤從內里出來,行禮道:“公儀夫子好?!?/br> “慕聽筠呢?你二人關系不是一向極好?” 喬涴琤愣了愣,“她似乎有些不舒服,說要走走,一會兒再回學舍?!?/br> 公儀疏嵐沉下面色,又想到之前他從廚房經過,望見寶和公主侍女在那兒。他微微頷首,轉身大步離去。 喬涴琤擔憂的自言自語:“難道兜兒做了什么將夫子氣著了?” 在從學舍回來的路上未瞧見她,公儀疏嵐就往較為僻靜的地方行去,還未走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見了走的搖搖晃晃的慕聽筠。 他神色更不好看,大步走過去,驀然將她拉過來,不聲不響塞了個朱色藥丸進她嘴里,掐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吞下。 慕聽筠被嚇得面色慘白,剛要說話,一股子要吐的欲望傳來,她指了指喉嚨,立時被沉默不語的公儀疏嵐輕巧抱起來的面朝下橫在他懷里,將暮食吐得干干凈凈。 等她吐得淚流滿面,總算沒得可吐后,她緩了緩神,疑惑撲面而來。不過,她垂眸看了看橫在她胸下面防止她摔下去的手臂,發覺她還未反應過來,心就已經開始緊縮了...... 或許是她吐完后一直沒說話,公儀疏嵐手臂輕動,調整了她的姿勢。慕聽筠只覺眼前景色倏地一轉,她的視野更廣闊了。 她動了動,臉色一僵,如果感覺沒錯,她坐著的,是公儀疏嵐的手臂?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這般有氣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 “可好些?”公儀疏嵐的嗓音在春夜竟有些溫柔。 慕聽筠眨眨眼睛,“我...我怎么了嗎?” 瞬時寂靜,公儀疏嵐拉過兩人間的距離,使得他們能夠平視。他劍眉蹙起,沉聲問:“你走路晃什么?” “我吃多了呀?!蹦铰狊廾《?,總覺著,她剛說完這句話,公儀疏嵐的臉色黑沉了下來。 公儀疏嵐深吸一口氣,又問:“你暮食吃了什么?” “就是米飯,鵪鶉湯,還有一碟青蔬,這原本是阿琤的飯食,我跟她換的,因為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米飯里居然有魚rou......”慕聽筠說話聲越來越小,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瞬時恍然。 公儀疏嵐已經面色黑沉的不像話了,她‘啊’了聲,立馬又說:“原來夫子以為我吃了魚rou,不過夫子怎么知道我過敏?!?/br> “聽說?!边@兩個字就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慕聽筠一抖,果然方才的溫柔都是錯覺。 公儀疏嵐動了動,慕聽筠忙扒著他的肩膀說:“不不不行,我腿還軟著,先別放我下來?!?/br> “...你要坐到何時?” 慕聽筠晃了晃腿,感覺好些了,才小聲道:“那夫子放我下來吧?!?/br> 她很快就被放下來,雖然公儀疏嵐好似生氣了,不過動作還算輕柔,沒隨手一扔。她手忙腳亂抽出手帕來擦擦嘴,心里念叨著她吐完還沒漱口,公儀夫子剛才與她說話聞沒聞得見。她眼珠子亂轉,目光陡然停留在公儀疏嵐的袖子上。 慕聽筠見他想走,一把拉住他,接收到他幽深的眼神后,立時指著他的衣袖,聲音輕的仿佛能被風吹散:“那個,夫子,你袖子臟了......”好像是她吐得穢物,在白衣上尤為醒目。 公儀疏嵐抬袖一看,眸光更冷了。 慕聽筠欲哭無淚,已經不敢看他的眼神了。公儀疏嵐袖內的拳頭握了又松,冷聲道:“快回去?!闭f罷,他先舉步。 慕聽筠忙小跑著跟上,走著走著發覺是去學舍的路。 將要到學舍,公儀疏嵐停住,側過身子,意思讓她自己過去。 她走了兩步,腦子一抽說:“我餓了?!?/br> 剛說完,她就后悔了,捂著嘴巴沖他彎了彎眼睛,小跑著進了門。 公儀疏嵐靜立一會兒,又抬袖看了看,薄唇抿起。 而后慕聽筠再未見過公儀疏嵐,進書日一結束,她就迫不及待回寧國公府,在褚玉居飽食一頓后,回蓁姝閣的拔步床上打滾。 墨蕪將要洗的衣服送去浣衣房,青雉就在屋里陪她。她在床上滾了兩圈,就伏著不動了,心中百轉千回。 總是這么怕他也不是個事兒,他還不知道要在豫承書院授學多久,并且他們還是鄰居。她秀氣的眉毛皺的緊緊的,忽然想起,她前世看過一本書,若要克服害怕感,就要直面害怕,愈是害怕,愈要與它在一起。 她雙肘抵床直起上半身,側臉對青雉道:“青雉,我問你一個問題?!?/br> “姑娘您說?!鼻囡粽贌o聊賴的扯桌布流蘇穗子,聞言立馬端正坐著看向她。 “假如有一個人,嗯...就比如我,以前遇到過一個人,無意間讓我倒霉了,可是他并不知道,后來在遇到這個人,我是不是應該忘記以前的事情,好好相處,畢竟,他以前也是無心之失?!蹦铰狊拚f出方才的想法,意圖得到肯定。 然,青雉抓了抓梳起的辮發,認真回她:“可是根據奴婢師傅教奴婢的,姑娘您應該遠離那個讓您倒霉的人才是,您想想,他既然以前就讓您倒霉過,難保以后不會再害著您,再來個無心之失。這叫、這叫緣分天定?”她苦思冥想起來。 慕聽筠眨眨眼睛,雖然‘緣分天定’這四個字不知與這事兒有何關系,但青雉這話,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啊。 晨醒,慕聽筠心里有事,一夜未睡踏實,迷迷糊糊睜眼幾次,等室內大亮后,她搖起床頭的銅鈴,習嬤嬤很快進來了。 “姑娘今日醒的這般早?!?/br> “我有事要跟娘說。習嬤嬤,我去娘那兒吃朝食,不用準備了?!彼贿叴蛑乔?,一邊伸胳膊配合習嬤嬤給她更衣。 梳洗完,她晃了晃不甚清醒的小腦袋,慢騰騰朝褚玉居走去。 寧國公夫人也已經醒了,她早十來年前就不讓寧國公妾室過來請安,每日起得就晚些。她聽見朝霧稟報后笑了笑說:“我的兜兒剛回來居然起的那么早,文嬤嬤今日的太陽是從哪兒升起的?” “夫人又說笑了?!蔽膵邒呓o她梳發,聞言也笑開了。 慕聽筠‘啪嗒啪嗒’跑進來,“娘,娘,孩兒有事要跟您說?!?/br> 寧國公夫人一臉‘我就知道’,起身迎她,等她撞進懷里后,才摸了摸她平整的發髻,問她:“可是又惹了什么禍事?或是想要什么?” 慕聽筠想到公儀疏嵐的衣袖,有些心虛,“娘,我把公儀夫子的衣服弄臟了?!?/br> “你這孩子,是做了什么?怎的把夫子的衣服都弄臟了?”寧國公夫人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的小腦瓜子。 慕聽筠干笑兩聲,踩著矮凳上榻,將矮桌上的花生挪過來剝著吃,“娘您別問了,反正是要賠的,你允我今日出門去給夫子買一件吧?!?/br> 寧國公夫人也坐過去,“你一個小孩子能買好衣服嗎?我讓晚霜去罷?!?/br> “不要,娘,得我親自買,才能顯出道歉的誠意嘛?!彼青赀青辍膭兓ㄉ?,沒剝幾個就放棄了,剝的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