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再有天賦的人,也禁不住這樣的自我耽誤啊?!?/br> 秦非然沉默了片刻,緩聲道:“我相信他?!?/br> “all right!祝你的心上人好運?!狈畨裟樕蠏熘鴾赝竦男σ?。 隔日,柳雁歡走到射擊場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砰,砰,砰……”秦非然一連打了十槍,每一槍都正中靶心。 “啪啪啪?!绷銡g的掌聲隨后而至,按照慣例,他的身后依然尾隨著一個酒井。 有外人在場,兩人自然是避嫌為上。 柳雁歡似笑非笑地點頭道:“三爺?!?/br> “秦三爺,您怎么會在這兒?!?/br> “我來這兒練槍,有問題么?”秦非然說著,突然就把槍口對準了酒井。 酒井渾身一個激靈:“三……三爺?!?/br> “說,誰派你來的?能一口叫出我身份的人可不多見啊?!?/br> “三爺,您在說什么,我中文不太好,聽不太懂?!?/br> 秦非然面無表情道:“聽不懂是吧,沒關系?!敝宦牎芭椤钡囊宦晿岉?,酒井渾身又一激靈。 “我再問你一次,誰派你來的?再不說實話,我可不保證下一次放的還是空槍?!?/br> 酒井兩股戰戰,秦非然又放了一槍,他直接兩腿一軟,給跪地上了。 “是秦家大爺?!本凭诡^喪氣地囁嚅。 聽到這個答案,柳雁歡和秦非然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復雜情緒。 “他讓你來做什么?” 酒井見大勢已去,索性一股腦全交代了:“大爺說了,讓我跟著柳少,看他制香的時候要想法子做手腳,讓他出點岔子,總歸不能讓他得第一,大爺還說,跟周萱萱扯上關系的,都不是什么好貨,只管往死里作踐,別手軟?!?/br> 秦非然聞言,忽然暴起地將槍抵在酒井的太陽xue上。 酒井慌了,連日語都出來了,嘰里呱啦地拽著柳雁歡的衣擺哀求。 柳雁歡冷眼瞧著他,拽了拽秦非然的袖子:“沒必要為了這樣的腌臜事,臟了自己的手?!?/br> 秦非然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瀕臨爆發的情緒,沖身后的樊夢說:“樊姨,您也瞧見了,這樣的人若是繼續留在賽場上,只怕這場比賽要變成笑柄了?!?/br> 樊夢頷首道:“我都看見了,也都聽見了,我樊夢絕不允許這樣的人和夢三生扯上關系,酒井先生,你已被開除出局?!?/br> 酒井被人帶了下去,樊夢蹙眉道:“柳先生,我很抱歉,如果此次事情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們可以補償?!?/br> “不必了?!绷銡g的語氣很溫和,“這樣的亡命之徒,兼之有人在背后cao縱,想要混進調香師的隊伍實在是太過容易,您能及時出面替我擺平危險,晚輩亦心存感激,也希望您不要過分介懷?!边@話說得貼心又得體,樊夢點點頭,將空間留給靶場中的二人。 秦非然先前打掉了一盒子彈,如今子彈重新上膛,仍舊是彈無虛發。 可柳雁歡就是感覺他在生氣。 在秦非然停下來的那一瞬間,柳雁歡從后方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秦非然腰背的肌rou繃得厲害,整個人帶了絲用力過猛的震顫。 柳雁歡把頭埋在秦非然的風衣上,用力地呼吸著那熟悉的香氣。 “別生氣好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鼻胤侨宦犚娏銡g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第50章 新生之水6 秦非然摁著腰間的手, 不一會兒,柳雁歡感覺手上多了個硬邦邦的東西。 原來是秦非然把槍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又把他拽過來摟在懷里。 “不是不相信你的調香能力, 我擔心你的安危, 你要是出了問題,叫我怎么是好?!?/br> 說完, 秦非然扣住柳雁歡拿槍的手, 把它抬了起來, 瞄準前方的靶子。 “扣動扳機”秦非然說。 “砰?!币粯尨虺鋈? 柳雁歡覺得虎口都在發顫。 “砰”又一槍出去, 全中! 打靶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心無旁騖卻又耳聽八方。 他聽見秦非然的聲音夾著風聲傳來:“開始調香了,對吧?!?/br> “嗯,明天開始?!?/br> 第二天,柳雁歡親自找到在莊園品茶的樊夢。 精致的英式下午茶,彰顯著主人不凡的品味。 柳雁歡走到樊夢跟前:“我能坐下么?” “當然?!狈畨艚o柳雁歡添了一套杯具,“嘗嘗看,我最喜歡的紅茶?!?/br> 細膩的茶香里, 柳雁歡輕聲問:“您在這兒這么多年, 想必很有感情吧?!?/br> 樊夢眼中流露出一絲訝異, 但很快又復歸平靜, 只是頰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怎么發現的?” “剛來到這兒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門口的木牌,上面用英文寫著“夢之屋”, 所以我猜,這處莊園是您的產業?!?/br> “所以呢?” “所以這些日子,我就徹底放空自己,四處感受這莊園的點滴,我猜您一定在這里捕過鳥,也在這兒蕩過秋千?!?/br> 樊夢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你試圖把自己代入我童年的角色?” “沒錯,只有真真切切地感受過,我才會知道您的童年該是什么味道的?!?/br> “那你得出結論了么?” “所以我今天來到您的面前,就是想問問,在您的記憶里,童年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樊夢盯著柳雁歡看了許久:“你的確很聰明,方才你說了那么多,目的就是讓我卸下心防,我相信作為一個調香師,你的親和力已然足夠?!?/br> “關于我童年的記憶,其實很簡單,在我的臥室里有一個大衣柜,衣柜里放著母親為我縫制的衣物,那是我聞過的,最好聞的味道?!?/br> 柳雁歡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隨即釋然道:“我明白了?!?/br> “我很期待你的作品?!狈畨襞e了舉杯子。 十日的時光過得很快,身邊沒有了酒井的糾纏,柳雁歡終于可以自由地出入調香室。 當柳雁歡第一次聞香的時候,他就發現調香室里不對勁。 雖然每一瓶試劑上都貼了標簽,但這些標簽卻有對有錯,像是故意誤導人一般。 比如柳雁歡眼前的這一瓶,標簽上寫著鈴蘭,可柳雁歡卻可以清晰地辨別出,那是水仙的香氣。 這種氣味相似的試劑,很容易讓人弄混。 柳雁歡在仔細觀察過所有原材料后,才確認這兒是故意設置的一道坎。 他提取出自己所要的原材料,并且問侍者額外要了旁的材料,就開始投入到緊張的制作中。 柳雁歡這邊才剛剛開始,溫達倒是顯得分外輕松,他已經按照配好的方子完成了制作,此刻正四處搜集情報。他用兩塊大洋從侍者那兒,換來了柳雁歡所要材料的消息。 “你說什么?他要了胡椒?這是什么設定?童年的眼淚嗎?” 溫達著實不能理解,得知這一消息的溫豁同樣陷入困惑之中。 “胡椒一般用于男香較多,像這種童年為主題的香水,應該不會用到才對,是不是哪里出錯了?” “哼?!睖剡_冷笑一聲,“我看他是想另辟蹊徑,只可惜這樣的香方獵奇卻不討喜,并無大用?!?/br> 柳雁歡倒是安之若素,到了第十天,他的香剛好完成調制。 評選的環節是在莊園內的基督教堂進行的,柳雁歡攜著自己的香走進堂內,一眼就看到坐在布道椅上的秦非然。 包括秦家家主在內的所有人,都來到了現場。 不一會兒,莊嚴肅穆的基督教堂內,樊夢伸手拿起一瓶香,灑在試香紙上嗅了嗅。 香甜的氣息盈滿鼻端,恰似童年輕盈的夢境,可樊夢卻搖了搖頭。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調香師的作品被否定,溫達隱隱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 他堅信自己提前備好的香方能夠拔得頭籌。 當樊夢拿起他所調的圓瓶香水時,溫達幾乎要歡呼慶賀自己的勝利。 然而,他沒等來樊夢的夸獎,倒是等來了坐在布道椅上的秦非翔的一聲嗤笑。 聞香過后,樊夢的表情有些微妙。 看到溫達期待的神情,她將試紙遞了過去:“你聞聞看?!?/br> 溫達一聞,不自覺地皺起眉頭:“是這個味道沒錯,雖然我也覺得有點怪,可我是按方子配的,不應該有錯啊?!?/br> 此話一出,眾人看向溫達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樊夢也斂了笑容:“按方子配的?” 溫達一把將嘴捂住,這才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將秘密說了出來。 “很抱歉,你已經失去了參賽資格?!狈畨糁苯酉铝苏摂?。 溫達被淘汰了,評選繼續進行,輪到溫豁的香時,樊夢乍一聞便瞪大了眼睛。 前調是清新甜蜜的果香,中調是桃花和鈴蘭的搭配,花香、脂粉混合的味道,讓人想起幼時手中緊握的棉花糖。 童真和溫軟碰撞在一起,的確是很驚艷的香味,可樊夢在初時的驚艷過后,卻沒忍住打起了噴嚏。 這噴嚏一打起來就控制不住,秦旸“騰”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可怕:“香里放了什么?小夢對鈴蘭的香氣過敏?!?/br> 此話一出,溫豁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他沉默地低下了頭,沉聲道:“抱歉,是我疏忽了?!?/br> 秦非翔用不輕不重地聲音笑道:“這客戶的喜怒好惡,百般禁忌,調香師還是要知道的好。今天只是打個噴嚏,改天害了人命就不好了,三弟,你說是吧?!?/br> 秦非然輕咳道:“嗯,這是從業的基本素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