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對不起,打攪您了?!闭f完,顧雪妍推開眾人跑開了。 柳雁歡看著跑遠的人,瞥了秦非然一眼:“我貌似聽到一位少女心碎的聲音?!?/br> 秦非然牽起柳雁歡的手,在他手背上烙下一吻。 人群中的歡呼聲,起哄聲,再次沖向高潮。 最后的評比結果,一對男士的華爾茲高居榜首,而席奉謙和柳景芝卻成為了舞會上的笑料。 當顧家的丫頭端著一壺酒走到席奉謙身邊時,席奉謙看向柳景芝的眼神像淬了毒。 “按規則,請二位罰酒三杯?!?/br> 柳景芝剛端起酒杯,就被柳雁歡接了過去:“舍妹不勝酒力,我替她喝吧?!闭f著,他連著灌了三杯酒。 柳雁歡把喝光了的酒杯倒轉過來,當真一點都不剩,賓客們紛紛鼓掌喝彩。 席奉謙只得陪著喝了三杯。 緊接著顧家當家人顧唯安親自端了一個錦盒過來:“槐先生,這是今晚的彩頭,顧家酒窖里珍藏的霞多麗香檳,希望您能好好享受這個夜晚?!?/br> 秦非然接過錦盒,卻發現不見了柳雁歡的蹤影。 此時的柳雁歡轉到了大廳角落,安頓柳景芝躺好在沙發上,這才緩緩地走到窗邊。 正值黃昏,日頭西沉,旁邊是和衣而睡的meimei,柳雁歡忽然想抽根煙。 想起不久前,他還那樣出離憤怒地砸過煙館,又忍不住失笑出聲。 蘇妃麗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男人,她不懂窗臺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東西能夠吸引他看這么久。 可活潑如她,卻也能感覺到,這是一個不能打擾的時刻。 柳雁歡就這樣站了許久,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轉頭一看,是蘇妃麗。 柳雁歡對她的印象,就是一團熱烈的火,牙尖嘴利又潑辣率真。 可此時的蘇妃麗卻小心翼翼地捧著懷里的一個面包籃子:“柳大哥,這個給你?!?/br> 柳雁歡看著那一籃白面包,詫異道:“給我的?” “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br> 柳雁歡從籃子里掰了一片嘗了嘗,點頭道:“嗯,還不錯?!?/br> 看著吃得有滋有味的柳雁歡,蘇妃麗眉眼間染上笑意,朝他勾了勾手指。 柳雁歡俯身去聽,臉上卻驀地一濕。 蘇妃麗在他臉頰上印了個結結實實的吻。 柳雁歡愣住了,小丫頭卻跑得比兔子還快。等柳雁歡回過神,遠處就剩下目睹了全過程的秦非然。 他聽見秦非然說:“柳少真是魅力無邊?!?/br> 一瞬間,柳雁歡清醒過來,回敬道:“槐先生也不遑多讓?!?/br> 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窗邊,一個站在遠處,隔著數張餐桌對視著。 最后,還是秦非然先投降了,他朝柳雁歡揮了揮手中的香檳:“諾,獎品,你怎么能先跑掉了?” 柳雁歡看著秦非然熟練地開瓶,倒酒,然后說cheers. 于是他也端起酒杯,看著那不斷上涌的氣泡,說cheers. “你剛才都看到了?” “如果柳少指的是那枚少女的香吻,那確實是看到了?!?/br> “那你為什么不做聲,不是說喜歡我么?”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她?!?/br> 柳雁歡剛想辯駁,就聽秦非然說:“我更不想打擾那一刻的你?!?/br> 柳雁歡眼神一閃:“那一刻的我,是什么樣的?” “特別的孤獨,就好像……你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一樣?!?/br> 柳雁歡瞪大了眼睛看向秦非然:“什……什么?!” 這時,侍者端來一碗葡式燒rou,一碟咖喱莼菜,一份照燒雞rou,還有一碗米飯。 秦非然笑道:“吃點東西吧,空腹喝酒不好受?!?/br> 每一道菜上桌,柳雁歡的眼神就多一分驚疑。 “你怎么知道我愛吃的菜?” 秦非然笑笑:“你喝醉了?!?/br> “不,我沒醉,燒rou、咖喱莼菜、照燒雞rou,都是我愛吃的?!?/br> 柳雁歡一下子揪住秦非然的衣領:“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秦非然從兜里掏出手帕,抹去柳雁歡臉上的眼淚。 “柳少,你真的醉了?!鼻胤侨凰餍愿銡g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多少吃一點,空腹真的不好?!?/br> “槐墨?!?/br> “嗯?” “你會彈琴么?” “我不會?!?/br> 柳雁歡執著地扒過秦非然的手指:“那么修長的手指,一定是彈琴的?!?/br> “我真的不會,你會么?”秦非然看著已經快臥倒在他身邊的人,眼神漸深。 “我?我會啊?!绷銡g偏著頭,露出一個笑容,“我彈給你聽?!?/br> 他執拗地掀開鋼琴蓋,當他手指觸到琴鍵的時候,仿佛有靈性般,行云流水地彈了起來。 大廳里的人都回過頭,看向正在彈琴的人。 “這曲子挺好聽的,叫什么呀?” “這曲子怎么沒聽過?佳兒,你知道這曲子叫什么嗎?” “不知道,老師沒教過?!蹦莻€叫佳兒的女兒懊惱地看著母親。 柳雁歡正彈得興起,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拽他的衣角。 低頭一看,是一個打扮得很像洋娃娃的女孩,正仰著頭問他:“大哥哥,這首曲子叫什么?” 柳雁歡看著混血女孩湖藍色的眼睛,輕聲說:“《a sincere heart》真誠之心。作曲人:申昊?!?/br> 一曲終了,熱烈的掌聲響起。 秦非然忽然拿出一個扎著緞帶的盒子,輕輕地放在鋼琴上。 柳雁歡勾起唇角,眼神迷蒙地問:“這是什么?” “賠罪禮物,為我上一次失禮的舉動道歉?!?/br> 柳雁歡打開那個小盒子,看到一個老式的香水瓶。 “是什么?” “的皇室香浴,你不是說想要么?” 柳雁歡詫異地挑挑眉:“我隨口說的,你居然真的買了?!?/br> 他忽然又高興起來,把香水直接噴在手腕上,而后抹在秦非然的耳根。 就在那一瞬間,柳雁歡整個人吻了上去,這樣爽朗而直接的索吻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秦非然一面應付著那毫無章法的吻,一面觀察著柳雁歡的狀態。 他能明顯感覺到柳雁歡的情動,不像自然流露,倒像是藥物反應。 兩個人挨得極近,柳雁歡的下身明顯有了反應。 秦非然當機立斷地一把將人抱起,脫下風衣蓋在他的身上。 可即便是這樣,柳雁歡依然摟著他的脖子,無休止地索吻。 在一片驚呼與驚嘆聲中,兩人糾纏著出了門。到了外苑的噴泉旁,柳雁歡忽然咬住了秦非然的領帶。 “松嘴,別鬧?!鼻胤侨缓宓?。 柳雁歡含混道:“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皇室香浴?!?/br> 說著,他用力一拽秦非然的領帶,兩人一同跌進那噴泉里。 香水滴落在噴泉池子里,明明只是兩滴,香味卻盈滿了秦非然的鼻腔。 柳雁歡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笑容,不是那種戒備的假笑,也不是那種端莊溫和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甜笑。 于是賓客們看到,兩個宛若落湯雞的人又吻到了一起。 瘋了,整個世界都瘋了。 秦非然用所剩無幾的理智將人抱上岸,立馬有侍者送上毛巾。 在這之后,過度活躍的柳雁歡一度安靜下來,只是沒一會兒又有了反應。 他像只八爪魚似的纏上了秦非然。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秦非然根本放心不下,只能用熱水給他擦身。 柳雁歡醉得厲害,嘴上卻沒閑著。剛開始的時候,一直嘟囔著什么,秦非然側耳細聽,聽到了好幾種香料的名字。然后就變成了一個單一的名字:“申昊……申昊……”再然后,秦非然聽見柳雁歡問,“槐墨,你到底……為什么喜歡我?” 秦非然沉默,柳雁歡卻鍥而不舍地一直問。 秦非然把暖暖的帕子放在柳雁歡的額頭,輕聲說:“因為……你是柳雁歡啊?!?/br> 醉鬼仿佛聽懂了這句話,他安靜了好一陣子,而后笑著“嘖”了一聲:“這叫什么答案?!?/br> “我教你?!绷銡g說,“因為柳雁歡天下第一好?!?/br> 秦非然沒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