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只不過… 溫向平瞇著眼掃過江河清和江慎之父子倆。 總有那么個不老實的在里頭夾帶個私貨罷了,這做爹的知不知情他還是該好好想一想。 江河清還在門口催促道, “向平快些,待會兒蜜果兒等不及我們該急了?!?/br> 沒有“們”,只有“我”好嘛。 溫向平一邊穿鞋一邊心中暗自吐槽,嘴上也不留情, “孩子忘性大,你這么久沒來找她,肯定不記得你了,何況你還變成這副模樣?!?/br> 江河清摸著嘴唇下巴上的胡子,瞪著眼道, “咋就這副模樣了,我這不是變得更有男人氣概了么,男人就該有胡子!” 說著還瞟了一眼溫向平光滑的下巴,眼中嫌棄之意頗為明顯。 溫向平微翻了個白眼,拒絕和江河清這么個傻大個繼續交流。 到了蜜果兒的幼兒園,正趕上孩子們下學,一個個小蘿卜頭乖乖坐在教室里拿著黃澄澄的杏啃,等著自家爸媽來接。 蜜果兒嘴上啃著杏兒,眼睛還滴溜溜的轉著,探頭向外看排隊接孩子的父母有沒有溫向平。 要是沒有她回家就要跟姥爺告狀了哼! 很快,門口的老師就叫著蜜果兒的大名, “溫和疏,你的爸爸來接你了哦――” 蜜果兒瞬間激動起來,背起粉嫩嫩的小書包就一頭撲到溫向平的大腿上緊緊抱住,嘴上還委屈道, “爸爸,我等了好久――” 溫向平好笑的一把把小女兒抱在懷中, “哪有,昨天前天大前天不都是這個時間來的么?!?/br> 蜜果兒嘟著嘴,轉頭卻看見一個大胡子站在溫向平身邊,“啊嗚”一聲摟進溫向平的脖頸,嚶嚶道, “他是誰!” 江河清的一顆老心頓時被這三個字狠狠敲碎,委屈道。 “蜜果兒你不記得我了么,我是你江叔叔啊?!?/br> 蜜果兒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你不是!江叔叔才不長這樣!你走開你走開,爸爸我怕――” 說著就帶了哭腔。 江河清訕訕的摸了摸遮住大半張臉的胡子,他真有這么可怕么?然后悻悻的離溫向平退開幾步去,等一出了安全距離,便看見蜜果兒劫后余生一般止了抽噎,卻還戒備的看著自己。 溫向平忍笑忍得辛苦,抱著蜜果兒走在前頭直至出了幼兒園大門,一邊安撫道, “他真的是你江叔叔,不信你等會兒回去看見你篤之哥哥他們問一問就知――” 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見斜斜里沖出個人影,手中寒光閃現,朝著自己懷中稚子而來。溫向平猛然一驚,一瞬間唯一的動作便是腳步一退。然而平素不礙事的腳此時卻成了最大的障礙,溫向平身形不穩就要往地上栽,情急之下,溫向平用盡全力扭身將蜜果兒往幾步遠的江河清手里一扔,留給來人大開的門戶。 溫向平一瞬間直感覺肩膀處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破皮膚血rou直下,痛感還沒傳入大腦,熱熱的東西已經順著皮膚和衣衫蜿蜒流下。 事情發生的太快,在場之人一時竟都沒反應過來,再一錯眼就看見一人血流了整條臂膀,頓時,尖叫聲此起彼伏。 “向平――” 江河清正走著,突然見溫向平面容扭曲的回身將蜜果兒拋給自己,本能之下接穩在懷中,就聽見一陣陣尖叫響起。定睛一看,溫向平面上已經顯出痛色,而他身后的那人一擊不中竟又高高舉起手中的利刃,連忙斜身上前踢腳用了十成的力氣往那人肚腹上一踹,同時上身將蜜果兒護在懷里。 因為不知道這人還有沒有同伙兒,江河清也不敢把孩子放下,只能一手捂著蜜果兒眼睛用腿腳上的功夫。 好在江河清天生巨力,這么一腳下去便將那人便被踹出去數米遠,摔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向平沒事兒吧――” 江河清大步上前將溫向平護在身后,一雙眼戒備的盯著躺在地上掙扎起身的男人同時,又用余光掃巡周圍有沒有伺機而動的同伙,也因此不敢離了溫向平父女左右。 來接孩子的母親們尖叫不已,孩子們也受了驚嚇哇哇大哭,整個幼兒園的門口都混亂不已。好在前來的父親們和保安合力上前將被踢的吐血的男人制服壓在地上,卸了他手中懷里的利刃扔去一邊。 溫向平此時才感受到從肩膀的神經末梢一路穿進大腦皮層的疼痛,面容不禁扭曲了幾分,待定睛一看那被制服在地的男人,不是楊賀又是誰?! 蜜果兒因為及時被江河清捂住了眼睛,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聽著周圍小伙伴的哭泣聲,忍不住也跟著哭起來,一雙小手在空中摩挲, “爸爸,爸爸――” 溫向平握住蜜果兒的手,溫聲道, “不怕,爸爸在這兒?!?/br> 然而這并不是安慰女兒的好時機,楊賀還在那里不斷掙扎,斑白的頭發散亂如草,眼睛沖血的瞪著溫向平,卻因為江河清那著實夠重的一腳而有心無力。 幼小的孩子們在母親的安慰下也止不住的哭泣,場面極度混亂。 溫向平在蜜果兒耳邊附耳幾句,然后給江河清使了個眼色,江河清了然的抱著蜜果兒后退幾步,轉過身去應答著蜜果兒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肩膀到腰間的傷稱不上致命,至少溫向平現在還沒有任何頭暈目眩的癥狀,只是口子開的有點大有點深,流血過多看著嚇人罷了。 溫向平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向哭的最厲害的幾個孩子走去,從被壓在地上的人身邊經過時,瞧也不瞧那面容猙獰的楊賀一眼。 哄著孩子的母親見半邊身子被血浸透的溫向平朝自己走來,忍不住抱著孩子往后退了幾步,眼中交織著恐懼和憤怒。 到了這地步,誰都知道那個拿著刀的男人是沖著這人來的,自家只是被無辜卷入,這怎能不讓家長們遷怒。 而溫向平也正是知曉這點才會前來,對于在場的大人而言,見血最多做幾天噩夢。然而對于還是一張白紙的孩子們來說,這一出卻會對他們的性格、心理健康乃至一生都會造成影響。 縱使無意殺伯樂,溫向平卻并不希望伯樂因自己受到傷害。 溫向平并沒有離母子兩個太近,在幾步之遙站定,面容含笑,溫聲對哭泣著的孩子道, “我們剛剛在進行捉壞人的演習訓練,同時還要測試你們的勇氣值,現在該我們記錄大家的表現了?!?/br> 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本子和一根鋼筆,似模似樣的要記錄什么, “請問你對我身上的紅顏料和大壞蛋手里的塑料刀會害怕么?” 嗚哇的孩子哭聲一頓,圓溜溜的眼睛在溫向平的笑臉和胳膊上打量來打量去。 顏料?演習?勇氣測試?! 男孩子頓時抹掉了眼淚,直起了小胸膛,奶聲奶氣道, “當然不怕了,我還敢摸呢!” 說著伸手就要去碰溫向平被血浸透的胳膊。 孩子的母親驚了一跳連忙伸手就要攔,溫向平卻已經微微側身避過,笑道, “還是不要了,這個弄臟手很難洗,你mama該訓你了?!?/br> 男孩腦中被小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星星眼看的場面頓時被攪散,悻悻的收回手來,忍不住做賊心虛的看了一眼母親。 母親心中情緒復雜,看看溫向平受傷的肩膀,又看看自家直樂的兒子,原本嘴邊的責罵也說不出來。 溫向平卻自顧自的記錄了兩下,表揚了一番小男孩,便向下一個孩子走去。 像孩子母親一樣抗拒溫向平的家長不少,卻在看見被其安撫過的孩子都重新笑呵呵甚至打鬧起來后,還是默許了他的靠近。 事后,竟然還有許多當時未曾在場的孩子們對哭花了臉的孩子羨慕不已, “要是我在當場,一定不會害怕,肯定能順利通過勇氣檢測成為小花班、不,整個幼兒園最勇敢的男子漢的!” 在場的孩子們也仿佛忘記了自己曾眼淚汪汪、聲嘶底竭,紛紛描述著自己當時見到紅染料和塑料刀時有多么勇敢。 “我一眼就看穿他們是假的了!最后那個大叔還說我已經被評定為最勇敢的男子漢了!” 孩子們依舊天真,父母都漸漸放下心來,甚至跟著把溫向平的謊言圓的再完美一點講給自家孩子聽。對于溫向平這個引起事端的人,心中也是情緒復雜,勸著半身是血的溫向平先往醫院去。 溫向平見著事態穩定下來,也就沒再強求,他本來也只是打算給家長們做個例子,只是考慮到他們不會直接信他的話才撐著走了幾個孩子。 等到溫向平感覺著意識混沌以后,警察也趕來了。 看著一派歡笑的幼兒園,要不是看見被制服在地的楊賀,警察都要以為是有人在報假警了。 因著溫向平受了傷,警察先派了法醫為其包扎,在了解了事情經過后,做筆錄的警察忍不住對溫向平好一頓夸。 溫向平單手摟著蜜果兒把她的小腦袋轉向外側,不叫女兒看見自己的傷口,將整個右邊身子的衣服都褪了下來任法醫動作。 刀傷從右肩起,一直劃到右肋下,長長的傷口十分可怖,溫向平整個右邊上半身幾乎都被血浸透了,好在意識并沒有混沌。 蜜果兒抱著溫向平的左手臂依偎在他懷中,乖巧問道, “爸爸,你拯救完地球了么?” 還沒有筆錄桌子高的蜜果兒卻有著比天高的志向, “那我現在是不是就成為英雄的女兒了?” 溫向平還沒回答,包扎的法醫忍不住笑道, “是是是,你爸爸和你一樣厲害!” 蜜果兒聽了,一雙眼睛笑得都彎成了月牙。 將紗布的尾巴收好,法醫又說道, “雖然創面大,但好在要害都沒有傷及,倒是失血有點多,不過回家好好養上幾個月就沒事兒了?!?/br> 溫向平應是,牽著蜜果兒走出來。 早就做完筆錄在門口等著的江河清見著父女兩個出來,見著溫知秋包的厚厚的右半個身子連忙關切道, “沒事兒吧?!?/br> 因著楊賀傷人在先,江河清那腳就叫做正當防衛,雖然踢的有幾分嚴重,卻也不傷及性命,因此不僅沒有受到詰問,還得了警方好幾句“英勇正義”的夸贊。 溫向平搖搖頭,將蜜果兒交到江河清手中, “我有點事兒,你幫我看一下蜜果兒?!?/br> 江河清爽快應是, “沒問題,我們在外頭等你?!?/br> 因著當場抓獲,楊賀做完筆錄后便被暫時收押,而按照規定,溫向平并不能被允許去探視。溫向平并沒有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