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爸說得對,媽你用就是,用完了下次咱一起去城里再買?!?/br> 話說到這份上,李紅枝也就收了,只不忘嗔蘇承祖一眼, “就你明事理會做人?!?/br> 甜寶捂著嘴偷笑,活像一只找到了大松果的小松鼠。 蘇承祖端著搪瓷杯子又問道, “向平,你這腳咋樣了,我剛剛瞅著沒啥問題,應當沒啥事兒了吧?!?/br> 李紅枝面色一變,連忙悄悄掐了蘇承祖一把。 這話能這么大喇喇說么,她半天不問就是等著待會兒找姑娘打聽打聽呢,這人倒好,就這么直愣愣說出來了,萬一向平腳沒好,就像大夫說的,要跛腳,他這一說,多戳人心窩子! 溫向平卻顯然并不在意,他知道蘇承祖是在關心自己,也知道蘇承祖是看見了自己走路沒什么問題才問的。李紅枝從火房里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凳子上了,所以沒看見他走路,自然也就不敢問。 于是笑道, “一開始丟掉拐杖的時候走的困難,不過現在好多了,基本上看不出來我是個跛的,只是走的要慢點了?!?/br> 說著握住妻子的手,眼里帶著溫柔, “當初要不是玉秀和兩個孩子在我身邊鼓勵我,陪我一起堅持,我還真不一定能堅持下來?!?/br> 蘇承祖眉頭又擰了起來,他剛剛還只以為溫向平是路上累了才走的這么慢。 知道說錯了話,蘇承祖想說些安慰的話,可他閨女兒的嘴笨就是遺傳于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啥,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說道, “不打緊,反正你靠筆桿子就能把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看看玉秀和倆孩子這兩個月白了,也胖了,你夠不錯的了,多少下地苦干的壯漢子也做不到你這份兒上呢。不下地的話,腳上這點兒毛病也就不打緊,像我傷了腰才是麻煩?!?/br> 最后連自己最忌諱的腰傷都用上了。 溫向平笑著點點頭,心中暖流涌過, “哎,我曉得?!?/br> 李紅枝聽著雖然還有些難過,卻也面上撐著笑扯開話題, “提了這么多袋子回來,還有啥稀罕的東西,讓我們這沒見過世面的老漢老婆子瞅瞅?!?/br> 聞言,一邊從兜里掏著糖塊吃的甜寶瞬間激動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 兩個孩子兜里頭一人揣著一把零食――溫向平怕兩個孩子路上餓了專門買的。甜寶這半天正拿著顆糖哼哧哼哧的啃著,活像一只抱著大松果啃的小松鼠。 蘇玉秀點了點女兒的額頭, “吃這么多糖小心到時候牙疼?!?/br> 甜寶連忙一把捂住腮幫子,好似現在就疼了起來,手上的奶糖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丟了又舍不得,頓時眼里就要流出淚來。 李紅枝頓時心疼了,連忙佯怒著假打了蘇玉秀幾下, “讓你嚇我們甜寶,壞壞!” 然后安撫的摸摸甜寶這兩個月長了不少rou的嬰兒肥的臉蛋, “不怕不怕,mama是嚇我們甜寶呢,少吃幾顆不會牙疼的,只不過也不能吃太多,知道了么?” 甜寶連忙乖巧的點點頭,然后從一個袋子里扒拉出來好幾樣東西,拿在手上給李紅枝看, “姥姥,你快看,爸爸給我買的發繩頭花――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說是頭花,其實也就是一個膠皮圈上用毛線纏上幾圈,有個顏色,也比平時村里用的發繩有彈性一些而已。但這在大河村里雖說不算獨一份,也是少有的了。 甜寶伸出胳膊劃了一個大大的圓, “都給姥姥姥爺吃,頭花給姥姥mama一起戴!” 李紅枝把甜寶摟進懷里直呼心肝rou, “我家甜寶真是個招人疼的娃娃――” 溫朝陽一進門的時候已經把他的寶貝書放進屋子里頭去了,這會兒正拿著一個九連環解著,幾個環彼此套在一起,不知道要怎么扭才能把他們都分開。溫朝陽解了一路也沒什么成果,九個環一個都沒下來。 蘇承祖看了半晌,指了指一處, “從這邊劃一下試試?!?/br> “這邊不行吧?是不是這邊更有可能點兒?!?/br> 溫朝陽撥了撥一個環邊上的套口。 蘇承祖搖搖頭, “那兒肯定不行,還是這邊兒吧,你姥爺我年輕時可是做過木工活兒的,相信我?!?/br> 雖然不知道木工活和解九連環有什么關系,溫朝陽還是依言做了,光滑的環從幾個環接著的邊上劃過去 咔―― 九個環完好如初的套在一起。 蘇承祖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又指了指另一處, “那從這邊試試?!?/br> 咔―― 還是不行。 溫朝陽一雙大眼控訴的看向他姥爺。 咳―― 蘇承祖干咳兩下,想說讓自己研究兩下,肯定能解出來,畢竟他年輕的時候也干過木工活的,可又沒臉從外孫手里搶玩具,只能時不時盯著溫朝陽的手指點幾下, “你這不行――” “你得先把這個解開才行,不然別的都解不開――” “肯定是從這邊走――” 溫朝陽鼓著腮幫子,委屈道, “可這半天也沒有一個解開的啊――” 就見蘇承祖噎了一下,沒一會兒,又開始故態復萌,繼續指點溫朝陽。 溫向平被這對爺孫逗的不行,那邊蘇玉秀也是被李紅枝和甜寶膩得慌,干脆把買回來的囤貨都提到火房里去,放在窗口外頭,能凍好久,再加上他們買了好多,足夠吃到開春了。 溫向平他們買回來的東西不少,整理起來自然也費了一番功夫,其中那個半導體被蘇玉秀放到了李紅枝蘇承祖睡的家。 把東西都收拾好,時間也不早了,冬天天黑的早,晚飯自然吃的也早。想著溫向平蘇玉秀坐了半天車肯定累,李紅枝就簡單的一人下了碗熱湯面,連吃帶喝,胃袋里暖呼呼的,渾身都舒暢不少。 好久沒見兩個孩子,蘇承祖李紅枝便把朝陽甜寶都帶進了自己的那屋――每個屋的格局都一樣,一張長長的炕足夠四五個成年人并排睡。 臨睡前,蘇承祖和溫朝陽這爺孫倆還就著哪個環往哪邊解在爭論。 這屋,月色斜斜從窗戶打下來,鋪在床上,銀藍如水盈盈。 溫向平半靠在墻上,把蘇玉秀摟在自己胸膛上,調侃她, “要不以后也就讓朝陽他們跟爸媽睡吧,正好屋里頭就剩咱倆?!?/br> 蘇玉秀聞言面上就泛起潮紅,輕輕捶了他一拳, “老說不正經的話――” 溫向平大呼冤枉, “我不過就是想和你親近親近,咋就成了不正經,你瞧瞧村里誰家媳婦兒和丈夫親近就是不正經?那正經起來得啥樣?” 蘇玉秀面上更燙,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你就嘴欠――” “別別別――” 溫向平箍著妻子不讓跑, “我不說了還不行么?!?/br> “哎,你說――” 溫向平突然感慨到, “我之前對你和孩子那么不好,又打又罵的,你咋沒想著把我從家里踢出去呢?!?/br> 蘇玉秀奇怪的看他一眼, “日子再不好過,沖著孩子,也得過下去,再說了,你見村里誰跟丈夫處不好了就不處了的?!?/br> 溫向平抿了抿唇,心里頓時有點不平, “那要是我沒改好,你也會繼續對我好的是么――” 蘇玉秀瞅瞅他,這是咋了今天? 溫向平卻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你說――要是我還是以前那個壞樣子,復健的時候沖你和孩子發脾氣,你還會不會對我好?” 蘇玉秀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 “應該――會吧?” 畢竟他是她的丈夫,倆孩子的爸爸,她總是不可能不管他的,頂多就是不那么盡心就是了。 溫向平突然心頭泛起了酸,憤憤躺下拿被子把臉蒙住,一副不想再和蘇玉秀說話的樣子。 蘇玉秀怔愣住,這是咋了? 溫向平倒也沒咋,只是覺著在蘇玉秀和兩個孩子心里,難不成他還比不過原主? 復健時候的耐心和鼓勵也好,其他時候的體貼溫柔也好,是只因為他頂著原身的身體是她的丈夫,還是因為他這個人―― 雖然說他一開始是因為責任才對蘇玉秀和兩個孩子多有照顧和體貼,可后來不也在蘇玉秀細心的體貼和柔美的笑容下,漸漸的有了點想法么―― 不然他怎么會時不時的撩一下蘇玉秀,他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亂男人。 三十六歲的老男人鉆了牛角尖,不滿于二十五歲小媳婦兒的遲鈍。 蘇玉秀坐在那兒想了半晌,心里隱隱有了溫向平耍脾氣的猜測,唇角不禁微微一抿,俯身追過去,秀美的臉貼在丈夫寬厚的脊背,輕聲說道,